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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lola.study

今晚正好有空,来说一下我了解的日本的派遣。 现在在日剧里提到“派遣”也都还是稍微弱势,意味着当事人的社会评价很低:收入低,工作杂,当事人工作能力差或处境差,所以走到派遣这一步。 或者小红书爆款帖子也都是谈派遣色变,派遣绝不能干。但我是说万一,你真的遇到了派遣,或者有一个派遣让你选,要怎么才能辨别这个派遣能不能干呢。 先说结论,可以选,但不能因为它是个派遣,就把它归入较低标准,觉得派遣都这样,然后不情不愿或半信半疑接了,干到最后所有的不痛快也就总结为“它是个派遣,所以差劲”。 不管这世界上的工作被归类到哪些标签里,你都要有你始终不变的标准去衡量它们,用你自己的尺子去测量,去选择。 派遣里也可以只是一种形式,哪些派遣会更好做一点呢。 我在b站曾经看过一个姐姐的自述视频,说她从一家中资的正社员辞职(先选这家也是因为收入最高),去干了乐天的派遣,没想到收入还更高了。我不记得她具体怎么分析后来的这个派遣工作了,但我觉得乐天这个品牌也说明了一些东西,就是这种比较有名的大公司,它各方面是成体系的,可以信赖。 然后我的家人做的也算是派遣工作,但更像中国的“外包”,老板先进入现场,后来逐渐形成自己的团队,带着团队在现场干活,那么老板就要承担各种责任和风险,能拒绝过多不合理的需求,员工干活也会比较轻松。所以我一直讲,干派遣被退场跟员工个人关系不大,是老板没本事维护现场,全靠员工硬撑,无依无靠,对应各种不合理需求,一定会先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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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gooodtea

《[えなまふ]卡布奇诺雨》

迷茫的下雨天来一杯卡布奇诺一碟芝士蛋糕

一 天亮了半晌,窗外的雨下得淅淅沥沥不见停势。 朝比奈倒了杯水坐在窗边,仿佛卡着雨点的声势般规律地敲击键盘。 自从东云一气之下收拾画板出走已经过了一天、两天、三天。朝比奈真冬扳着手指数着东云离开的日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兴许是因为公务太忙没有余力做10%的正常沟通人类被抓住了马脚、也兴许是因为东云对她的执拗言行感到不满的次数终于到了头,总之在一次平淡的争吵后,东云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家,走前还把他们才买的冰箱里的芝士蛋糕带走了。 “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样。“ 才甩下一句话,原在座位上发怔的朝比奈猛一下起身向门口冲去,却没赶上愤怒地关上大门的气头上的画家。收回脚步望着合上的木门,交通外界的格档此刻如同千引石般静静伫立在此。 时间的痕迹在他们身上不见着影,父母对她幼时施压带来的坏影响却一直没被很好掩藏,思绪无处抒发,朝比奈思来想去,三天里越想越疲惫。 蛋糕,蛋糕。为什么带走蛋糕不能把我带走,朝比奈敲键盘的力度无意中增大,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眉毛拧了起来。 三天为什么不回家,三天为什么不回来收衣服,三天为什么不换画布,三天为什么不换别的画具三天为什么不来找我做模特保存重命名另存为存为副本发送邮件点击点击回车回车回车回车关机。 合上屏幕后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雨势,她决定出去喝点什么暖暖身子。雨下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细密的雨点被微风吹拂得漫天漂浮,在天上打了个旋再轻落到地上。迟来地感觉额头一侧的酸痛,想来可能是无意识皱眉太久了,揉揉太阳穴眨眨眼想说一句我走了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发怔。 屋内的暖气开得正好,但室外下雨刮风,朝比奈想了想还是穿上了外套,清拍两下衣服理好领子,随手抓把伞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二 上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朝比奈低头看着地砖一边走一边努力避开有积水的凹陷处,揉搓着大衣边上收针脚的绳结,紧紧地用手指捏起又放下,尽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以逃避额头的跳痛感。

忽然想起以往总会同行的女友,笑嘻嘻地说真冬你有没有发现你走得好优雅,走一路都不会把雨水沾到鞋面上。 朝比奈转头看着东云灿烂的脸庞,让了让撑着伞的手,想说点什么却不自觉地倾身过去蹭了蹭对方的颈窝,东云像个小孩一样咯咯笑着问你怎么笨笨的,挠得我好痒。 那天是情人节,街上热闹气氛被大雨泼了个干净,看雨下得不减反增的态势,本来想去游乐园的俩人只能摊了摊手临时改变计策,先在这家咖啡厅落脚,歇息一会再去逛商场。 东云要了一片芝士蛋糕一杯卡布奇诺,顾及朝比奈的身体情况给她点了杯热牛奶。 饮品端上来后,东云端着盛着卡布奇诺的漂亮杯子给朝比奈喝了一小口,收回来自己也端着喝了一口。和东云在一起的这几年让她的味觉恢复了大半,咖啡和奶泡混合在一起的口感很新鲜,可惜喝多了会头疼,每次的咖啡只能喝第一口。 像固定环节一般,东云从小包里变出来一本画本。她撑着手对朝比奈端详半天,目光从眼睫毛扫到骨节分明的手指再看回她微粉的鼻尖。轻笑了一下,伸手抓抓对面人握着热牛奶取暖的手指,没待朝比奈发出疑问就开了口,“我画张你的速写噢,今天的真冬好漂亮。” 朝比奈点点头,得到想干啥干啥的许可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继续看早上电视里没看完的动物纪录片,看狮子伸懒腰的形状想起今早不愿起床死抓着被子的绘名。 绘名的笔在纸上沙沙地发出响声,披肩的长发扎起来后意外地有股学生气。

“客人……?请问您是怎么了吗?” 一声呼唤忽然把她拉回现实。 睁眼,直起身,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眼前的店员怀里抱着菜单,有点担心地弯腰望着她。 没想到刚到店里没多久就给人添了麻烦。“看您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有点担心所以来看了看。” 朝比奈带着歉意向店员道谢,鬼使神差地点了卡布奇诺和芝士蛋糕。雨中潮湿的空气让她头疼得厉害,可能吃点东西就好了。 “请您慢用。”店员放下餐点后,隔壁桌也响起了点餐的铃声。朝比奈握起杯子抿一口咖啡,奶泡的时候甜香味和咖啡的醇厚口感混合在一起,咬一口芝士蛋糕又更觉得美味。 “您也点和隔壁小姐一样的是吗?好的,好的,请您稍等。” 余光瞥见店员终于快步离去的身影,朝比奈自觉无聊又开始盯着窗外的连绵细雨。对座空空的总是让人觉得不适,女友缺席的事实又一次提醒她朝比奈真冬你做错事了。你不该墨守成规你不该盲目死板你不该惹她生气。 有点烦躁地抓持着叉子,斜向下切开蛋糕再叉进嘴里,如同切开组织般的机械动作要是叫东云看见了肯定又要颤抖几下。 那天绘名画了什么?画了她看着狮子想起赖床女友的一瞬间笑出来的模样,没想到就那一下短暂绽放的笑容都被她捕捉在眼里描绘出来。 绘名调皮地笑着把画本转过来给她看。“刚刚想啥呢?笑得那么高兴。” 朝比奈窘迫地别开视线,因为直望着她的双目格外灿烂耀眼。

餐毕,朝比奈穿好外套起身,准备侧身去拿店员帮忙收在角落的雨伞。刚起身经过走廊口,不小心撞到了要回隔壁桌的女性。朝比奈思想还在开着小差加上时不时发作的头痛,没有注意对面一个趔趄,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就继续前进离开了咖啡厅。 被撞到的女性刚想说什么抬头看了看撞她的人,看朝比奈只是道歉心思却不在现实世界,女性暗自疑惑,双眼一路盯着朝比奈离开的身影直到她走出门口,这才转头回座位收拾东西。

三 走出门刚想撑伞才意识到雨已经停了,于是朝比奈把伞的系带捆上放进塑料袋,打好结整齐地放进挎包。 雨过天晴,有蜻蜓在水坑旁成双成对地盘旋飞行。可能是刚刚一直在想有关绘名的事吧,现在朝比奈一念兴起忽然想去游乐园玩。 朝比奈对游乐园最早最美好的记忆是在高中。 因为备考加上家里的压力太大,担心她的东云直接翘了课来把她接走。“我们这是双双翘课!怎么样,我做坏孩子,你也陪我一起吧?”一脸的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直到在和菲尼一起合影后这一切都让朝比奈感到茫然又惊喜。 夜幕降临,随着烟花缓缓升起和摩天轮的座舱一起升到最高点前,东云揽住了她的肩膀。 感觉到对方的手臂轻颤,朝比奈看向东云盯着她的双眼——盯着她的扑朔的亮晶晶的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绘名好像有点紧张。怪不得东云说什么都要掐点卡秒带着她上摩天轮。 “……下次如果还有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别憋着了,”女孩的脸涨得通红,“你还是笑起来比较漂亮。” 话音刚落,烟花在空中绽放,红色、蓝色、黄色的绣球在夜空中相继盛开。 没有心思去看烟花。朝比奈静静地感受心跳的砰砰声,深吸了一口气,亲上了在看烟花的罪魁祸首的脸颊。

四 高中对自我的迷惘在女友的陪伴下暂时搁置,朝比奈在选专业的时候还是选上了看护学。等到大二,朝比奈才发现不对好像一开始就像绘名说的那样她只是想帮助别人而已其实学什么都无所谓,听到这话,正正经经拼命念完了美大的东云绘名气得追了她三里路要敲她的脑壳。 读都读了,朝比奈在圆满完成本科学业后推辞了不同医院发来的入职邀请,而是找了个社区服务岗,一天乐得清闲,白天上班,晚上回到家中继续作词作曲。优等生的灵感如清泉般缓缓流淌注入歌词之间,卸下假面依旧不善言辞却能通过自己创作的歌曲向外界传达自己的声音。 每天早上朝比奈先起来做好早餐,留一份放在桌上后盖好罩子便去上班。日上三竿了东云才磨磨蹭蹭地起来,洗漱完抓上朝比奈留下的三明治三两口吃完,便端着咖啡钻进画室开始一天的耕耘。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与朝比奈默默的陪伴中,画家的基本功日渐扎实,绘画用色明丽而有个性,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新锐艺术家。下午朝比奈小姐伴着居民的调解与赞美声中归来,把新买的芝士蛋糕放进冰箱冷藏,做完饭后把废寝忘食的画家从画布上拖出来。 “今天咋样?开心不?”绘名边问着边夹了朝比奈在端上餐桌前就放进她碗里的萝卜丁,伸手趁着被问的人思考的当头偷放进她碗里。 朝比奈微拧着眉毛,“今天我去学校给学生们讲就业指导。按着文稿给他们讲完了,我也没想明白只是听这节课能给学生带来什么。”说话当头还有空伸出手挡下自己的碗,东云夹来的胡萝卜扑了个空,诡计没能得逞她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让高中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朝比奈讲师来讲这种课程吗,东云越想越觉得好笑,却没说出声。 朝比奈低下头,可能是想起几年前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不知往何处去的伶仃模样,可能是心有余力不足没呈现完美的一堂课。 朝比奈没有开口,东云没问她就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收拾好碗筷,东云往衣摆两边擦擦手,走上前捧起朝比奈的脸,大拇指按在脸颊骨骼的突起上,掌心压住了下颌两侧。低头凑近,她抬眼对上对方的视线,望进失神的双眸,轻吻着对方的唇瓣,逐步下行直到锁骨窝。朝比奈静静感受着对方的轻啄,发出舒适的喟叹,双手交叉抱住东云,一只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摸着,另一只手紧搂着她的背。 磨磨蹭蹭间朝比奈的衣服先被脱去了大半,放在她肩上的双手施力将她按在床上压实,东云低下身揉捏着她的胸部,感受到身上火热的目光后,抬眼扫过朝比奈烧红的耳尖,右手先探入了潮湿的穴口。心痒难耐的人使劲抬腰蹭动着她的手指企图被进入得更深,一抚上小核揉捏按压,身下人的躯体又不住地轻颤。 伴随着东云不曾停歇的抚慰和亲吻,很快朝比奈迎来第一次高潮。回神之间看见东云好整以暇地抽了张纸巾把她的手指和自己的下身细致地擦干净,又拿了根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留下一个毛揪在脑后,扯开被子,盖好在她身上后躺了下来,两个人一起盯着天花板发呆。 “……” 朝比奈到最后除了按耐不住的呻吟以外什么都没说,平躺了一会揪着被子翻身面对墙壁睡着了。卧室的灯没关,东云有些挫败地刷着手机。

五 售票的入口终于排到她了。“一张成人票。”递上零钱,拿走找回的硬币和票券,朝比奈夹杂在人流中坐上了摩天轮。 视线从摩天轮中心的骨架又游回对面空旷的单人座,闭上眼仿佛还能回到那个绚烂的夜晚,又想起那晚吃不消的绘名撑在她身上喘气的朦胧模样,睁眼忽然又浮现吵架那天东云一去不复返的背影,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痛,心里只剩下无限后悔。

已经工作了却仍然没有办法客观直面自己的高中时期,一直以来朝比奈被问到相关问题的时候总要以优等生假面打着哈哈掩盖过去。虽然与父母间沟通的隔阂已经在绘名的调解下消散大半,母亲更是自知道她味觉丧失的严重程度后便努力学着从头开始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可是一直以来龟缩在心房囚牢里的人偶始终回避着外界主动的变化,有时走在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还是双脚发颤、手指紧绷、头脑发沉,即使电话已经挂了很久仍能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在胸腔里回响。 朝比奈摩挲着指尖,指甲有些长了回去应该修一下。她的手指修长,经常被同事打趣朝比奈小姐手这么漂亮怎么不去做美甲。抬手装作认真地端详,搪塞两句把同事糊弄过去是她得心应手的把戏,同事说着朝比奈小姐这么能说会道家人肯定每天都很高兴噢便微笑着离开了。高兴可能不多,但这么多年少数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装得要死的人只有绘名了,看见她强撑笑容的模样不会笑出来的内心细腻的女生有时感到不满有时会发火,看着真觉得羡慕,想要表达什么就能用话语用行动说出来表现出来,和她这样只会装把戏的不一样。 想念总会揽着她的手比可爱pose的绘名,一个人来菲尼乐园还是太孤单了。 摩天轮缓缓上升,舱内没有多余的动静,朝比奈的思绪如塞纳河般流向过去,终于一下幡然醒悟。 一直以来对她没有过强硬的期待,一直以来接纳她的所有缺点,一直以来能在她面前表露真实的自我,东云就这样努力地陪着自己走过这么多年,而她还如拥有了名为绘名的襁褓一样躲在壳子里不走出自己的躯壳,在恐惧中锁住迷雾里仍然迷惘的自己,还以为一直这样下去就能万事大吉。 害怕露出丑陋面貌又不想冲出躯壳,而我就这样永远装成虚伪的模样过下去么?因为不敢面对而搬来阻隔过去的千引石,这难道不是我自己放下的么?朝比奈真冬喃喃自语。 过去因为怯懦而被自己的枷锁束缚住,而如今是绘名照亮她前进道路的光芒。 阳光正好,微风吹起潮湿的空气灌入了轮舱,顺带裹挟着游人的欢笑声。虽然觉得很舒适,但一路思来想去她头疼得已经有点受不住了。等到再度降到底层,朝比奈打开舱门,走下摩天轮,摇摇晃晃走向路边的长椅,还没走到便失去了力气,脚一斜就要倒下。 忽然一阵脚步声急切地踏进脑边,一双手用力地握住了她,顺着往自己的方向带,朝比奈只感觉到颈侧有头发轻拂便不受控地昏迷了过去。

六 朝比奈睁开双眼。 小憩过后,头疼缓解了不少,只是眼前还一片模糊。想转转头,脸颊蹭过柔软的布料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什么人旁边。 “醒了?喝点热水吧,让工作人员帮忙倒上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朝比奈意识到是绘名借了半边肩膀给她依靠着。深呼吸后想坐直起来,却被绘名的左手按着腰而动弹不得。 想开口问不是让我喝水吗为什么不让我坐起来,绘名就递上了可爱菲尼的吸管杯。感受到腰上的手掌在暗自发力不让她离开,朝比奈靠在绘名身上没动,接过菲尼,一手打开上盖一手握着杯身咬住吸管口开始喝起来。水温暖暖的正好入口,东云侧头看着她安静喝水的模样,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刘海垂下来蹭得她有点痒。 夜幕降临,远处大道上的菲尼路灯笑嘻嘻地亮着。快到剧团演出的时间了,路上的游人纷纷向舞台涌去,嘈杂的声音少了大半。加上没有下午照下来的强烈日光,朝比奈感觉舒服了不少。 互相的沉默笼罩两人。朝比奈心神不宁,满腹话语想要倾泻出来,反复眨眼深呼吸,嘴唇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一开口又感到非常紧张,总会回想起那个跟母亲坦白自己不想学医的夜晚。感受到朝比奈越来越紧绷的身体,东云手向上移,抚过腰窝、肩胛骨、耳缘,指尖一路滑到头顶停下,轻轻摸了摸朝比奈的头。 有很多话想问绘名。好想问她为什么带走芝士蛋糕为什么不给她留下一片又为什么神奇地出现在这里正好把她揽住。不敢看着她、不敢问为什么、不敢听她的回答。可是又不想再胡思乱想、不想这样下去、不想绘名伤心。 朝比奈的眼神聚焦在菲尼路灯上又游离,像黑夜里潜行被提起后脖颈的猫咪,半天终于挤出来一句话,“……对不起。是我一直在逃避。“无所适从的双手不知如何安放于是紧紧攥住裙子。 绘名皱了皱眉,“我才走了三天,要不是今天一直跟着你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下次让我省点心吧,你都学过看护了,偏头痛不能乱喝咖啡懂不懂……”嘴上似乎是嫌弃朝比奈多事,离了自己就生活困难,行动上却把她搂得更紧,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 “谢谢你包容我,谢谢你喜欢这样的我。没有绘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走到现在。” 东云笑笑,朝比奈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显得卑微却把她放在心头。笨拙不会表达自我的家伙从来都是行动先于言语,兢兢业业的朝比奈社工有求必应,唯独对彷徨的自己却不重视。 “是因为你很好,所以我也爱上了你。” 朝比奈先是一颤,脸颊斜向下蹭了蹭东云的肩,盈满的泪珠从眼眶落下,砸在东云的肘弯。 无声的哭泣持续了一段时间,朝比奈用手帕擦去泪水,收回目光看向东云下身,卡其色半身裙和棕色小短靴,三天前气愤带走的背包正静静地倚靠在长椅边上。 “我有点困了,你快说点什么。“ “其实卡布奇诺的名字来源于教会和僧侣的小尖帽和长袍。” “能说点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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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yamazi

9月的碎碎念

人脱坑以后没整理歌单的话 就会突然播到最爱的fansong 一秒鼻酸心碎 物是人非真的太痛了

——

很喜欢喜欢能让我变好的人 因为爱会消失 但我身上那些变好的部分不会

有了这种想法 再回看过去 才发现我的喜欢一直都是有条件的

情绪价值是基础 还要能让我学到东西 给我带来正向的影响 不然我就会觉得 要你何用? 没用我就会开始下头 还喜欢也会下头 光喜欢有什么用 喜欢没办法让我继续活下去 我可以丢掉很多个喜欢的人 但不可以丢掉我自己

不过这么写出来一看 原来我一直在物化全世界? 不愧是你 做得好

——

每次听歌听到很喜欢的曲风 就想关注作曲家 为什么不能一键关注作曲家

——

刷写作题 先练会了简单的 再练了难的 练完难的重新练简单的 本来会的也不会了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笑完了 其实就是原来的也还没掌握好 嗯 接着刷

——

人倒霉的时候 拍地上的树荫都会碰上白云蔽日 拍着拍着影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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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叙事文黑手党

参考了C/2024 S1 (ATLAS)去年解体的各种消息 ooc和文笔清奇

事到如今,再次看到星星已经无法代表什么,那颗在秋季夜空,正巧在万圣节前夕发出光亮的彗星已经消失。 他还记得看到那颗彗星的时候,彼时他还在南半球,拿着望远镜,漫无目的看着夜空。贝波在旁边,告诉他看向那个方向,那里有一颗彗星。 那是一颗前几天已经有解体迹象的彗星,贝波说,居然现在还能看见,真是不可思议。 闪亮的星星在夜空之中,因为海拔和维度都相对合适,比起在城市里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过去的伙伴哪怕没有任何记忆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相遇相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没等他试图去打探,他就遇到了贝波,甚至第一次见到了泽波,而后是夏奇和佩金,后面还能遇到草帽和尤斯塔斯当家的。或许是孽缘,他想。不过也有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现在父母和妹妹都健在,于是失去遇见堂吉诃德家族的机会,不过罗在电视上看见过多弗朗明哥,依然是个张扬又不可一世的模样,鉴于这个时代只要有某些能力就总能充满包容,所以那家伙还算活得滋润。至少据他所知,多弗朗明哥的父母依然健在,也给予了多弗朗明哥事业上很多帮助,至于其他的消息,罗完全没有找到,以多弗朗明哥对家人一贯保护,估计得花点功夫,但罗现在也无从找到那些情报贩子,而且还要反追踪一系列麻烦的事,只能作罢。 从一岁到二十六岁,一直都在这个小城市里长大,和过去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海贼所经历的不一样。青年已经读上了书,成为了有执照的医生,可以没有任何武力和名声傍身的时候依然独立的生活下去。现代的生活和过去截然不同,规则就像是潜水艇的操作守则,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毕竟进水可不是小事。 但也正如潜水艇般,如果不小心驾驶,一切都会完蛋,规则就是用来遵循的必要仪式,以至于无法想象脱离的规则这座潜水艇该如何运作。但对于罗来说,没有任何操作说明的生活他也经历过,知道秩序的破坏和重建,因此珍重现在的平稳运行。 那颗彗星却是某个更巨大彗星的碎片,因为是掠日彗星,所以会越来越靠近太阳系那唯一的恒星,以至于最后崩解。那些残存的碎片被以发现的人命名为一族,彼此成为家庭成员,一次次的从望远镜前划过。 彗星大部分的都是冰构成,因此越是靠近太阳,越是容易崩解。却依然因为引力闯入太阳系,不由自主的靠近恒星。 那颗彗星好像是从奥尔特云而来,在靠近近日点之前就蒸发,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贝波说因为那一族的彗星往往都在靠近近日点的时候才被发现,因此难以仔细的观察。而这一颗彗星发现的很早,或许是因为足够大,不像是细小碎片。 因为没有记忆,大家没有对海洋有过去的那般向往,贝波甚至生活在内陆,大学之前没有看过大海。海贼在这个时代也变成复杂,各种立场和困境相互存在,结构性的难题不是一两个人或者组织能够解决的,这一点无论是哪个世界都差不多。 连绵不绝的陆地,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无法用人眼丈量。 既然大同小异,他也相信这个世界依然存在着柯拉先生。像是伊卡洛斯,又或者像是阿特拉斯,和那颗没能维持到万圣节彗星共享名字的一部分,对于小时候的自己来说,他确实是撑起一片天空的人,无论他是否自愿。等到特拉法尔加·罗两次活到二十六岁,发现那些事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不是轻松的事。两个选择背叛立场而活下去的人,如果能逃到邻镇,又会遇到什么难题呢?柯拉先生或许也根本没想过,现在他的想象也只是想象。 那颗已经崩解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没能撑到万圣节,来到十一月的起点。过去那颗彗星曾属于的,那颗更大的彗星是在什么时候成为碎片的呢?罗已经不太记得贝波是如何介绍的这个彗星家族,只记得他们会变得特别明亮,在白天也清晰可见,或许也因为有这种特性让这一块也被人们捕捉。 九号的时候,彗星核就不断分裂,十八号的时候再次突兀变亮,以佐证核心依然分裂,但仍有一部分核心继续旅程,直到二十六号,它还在继续前进。 二十八号的时候,罗因为走了平时不常走的路,看到了从来没有发现的教堂,似乎有不少人来到这里。他留意了一下教堂,里面的装潢华丽,漂亮的玫瑰花窗让阳光拥有了单一的颜色,照在圣母像上,洒在正在主持弥撒的神父肩头。耳机里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随机到了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的安魂曲,他甚至想不起为什么会把这首歌放进随机的歌单。 不过这也只是个无伤大雅的错误。 罗马人相信那颗大彗星是朱利乌斯·恺撒的灵魂,那他一厢情愿的相信那可能是柯拉先生的灵魂也没什么吧。他有些无厘头的想,当天晚上回到家,贝波就告诉他那颗彗星在近日点附近蒸发,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这下连过去的结局都对应上了,罗苦笑着想,就像是无法挽回的命运。 命运让宙斯打败克洛诺斯,让俄狄浦斯杀了拉伊俄斯,或许也注定了它的结局,毕竟彗星几乎是冰构成的。 大概神能够让死人在尘埃中复活,但彗星离太阳太久,像是它拖着的长尾一样消散。 特拉法尔加·罗点点头,和贝波说今天在没走过的路旁看到了一座教堂,看来是一种命运。

现在彗星的命名规则大概可以分辨发现时间和类型,前缀字母则代表彗星的性质,而这一颗是非周期性的,于今年由小行星陆地撞击持续报警系统发现,因为缩写是ATLAS,让人很难感觉这是纯粹的意外。 后辈告诉他,虽然很亮,但是其实并不大。 “那为什么能这样亮呢?”他好奇的问。 “或许是因为他们家族的彗星都挺亮的吧。不过之后因为崩解释放了气体,才会变亮。” “毕竟靠近了太阳嘛。” “也会有能够再次来到我们眼前的彗星,只不过这一颗并不是。” 他不像是后辈那样喜欢天文,只是作为闲聊的话题被提起。 因为过去的经历,以至于就算是拥有过去记忆的人,也没多少人认识他,因此感到安心。 哥哥的话,反而因为无法逃避而放心下来,既然他早在出生之前就知道自己会反对他,又因为母亲的存在投鼠忌器,害怕他把过去的事情告诉她,不得不谨慎对待这次新的人生。虽然利用了母亲很抱歉,但他觉得能够一直维持这样的平衡就好了。 没有遇见战国先生,没有遇见罗,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好事,毕竟如果父亲没有做那个决定,他本来就不可能认识他们。 难免觉得寂寞,不过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有的时候他会默默的想起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就像是星星一般,英雄的祖先是宇宙大爆炸后诞生的恒星,寿命将近的时候爆发,那些碎片形成了现在的宇宙。里面有成为二代恒星,建立自己的星系,也有愿意追随恒星的行星,但总会有些不那么循规蹈矩的碎片,选择成为别的天体。 后辈告诉他,那颗彗星所属克鲁兹族,或许早在亚里士多德时代就被希腊人观测过更大的母体。天体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和古人看到同样的星星。 过去他在别的世界,所看到的可能并非从大爆炸中诞生的宇宙,也能看到一样的星星吗?虽然不现实,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或许他们能够看着同一片星空。 如果,如果现在他们还在那边,也有可能和他看着同一片天空,看见那过去星星的影子。 星星深陷于名字叫做天空的海洋里,我们的海洋映照着上空的海洋,基于类似的原因,我们在地上仰望星海,星星缓缓的将光照过来。 他小时候经常会因为想要抑制住眼泪,不得不抬头注视星空,以至于只能看到星星朦胧的模样。 那颗彗星最后没能迎来奇迹。 比起过去,这个世界的魔法更加只是故事的一部分,人们相信的与其说是魔法力量,更像是相信命运。 堂吉诃德·罗西南迪,迄今为止的三十多岁的人生加上过去二十六年的记忆,成为了他相信神秘力量的依据。 如果能忘记过去的事,作为一个纯白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他应该都不会如此相信神的抬手一指。但是偏偏,他带着那些教训,以和过去类似的样子生活,那么他应该发挥点作用。 有的时候他也做噩梦,很冷的雪落在脸上和手上。他动弹不得,只能艰难的呼吸。 就算是罗西南迪,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他人生中最疼痛的时刻,但是比起小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还是好受些。他有的时候会想那一天之后是否有人登上那座小岛上为他敛尸,还是最后由乌鸦撕咬他的尸体,又或者彻底冻在土地里,以至于成为土地养料的一部分。 那颗已经崩解,只留下碎片的彗星也会是这种感觉吗? 有所预感的命运,连同最后实现心愿的轻松,或许中和了不断传来的疼痛感。如果那颗彗星知道自己注定会靠近恒星,也注定会融化,却依然从奥尔特云而来,那他们的想法多半一样。

罗西南迪走到教堂前,虽然在外表看不太起眼,但是里面别有洞天。他其实并不是多么虔诚信徒,只是因为经常路过而熟悉。 虽然被哥哥笑着评价他太过功利神绝对不会帮他实现愿望,但什么都不做显然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看着面前的神像,心里默念着许下无数次的愿望。 希望他能够幸福的,自由的活下去。 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别的悼词,只是闭上眼,随后睁开。 墙壁上的壁画现在他也熟悉了,神发出指令,天使引导着人们,弥赛亚露出微笑。 “柯拉先生……?” 于是罗西南迪紧张的僵硬,就像是心脏也停跳一样怔住,随后好像是反应过来,手指无措的想要握住什么,他最后还是坚定的握住长桌的一角,坚定的转身,看到了那个同样带着惊讶而又不敢相信表情的黑发男人,相比他所见过的小时候,现在显然年纪更大,也更加健康。 那毫无疑问是他所认识的特拉法尔加·罗,他如此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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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LilyLindbergh丨银魂同人

银魂丨高桂丨What If We Could Not Share All The World, Lennon? 8

8.

回到东京后,在高杉晋助的客厅里,他和桂像两个违反了校规的中学生一样站在河上万齐面前,任他滔滔不绝足有三十分钟。“晋助,我已经数不清楚这是你第多少次不遵守预定行程了。”河上用拇指和食指揉着自己的山根,看向高杉的视线里充满无可奈何的崩溃,“你应该知道你背后还有一整个团队在等着配合你的行程吧?” 高杉用自己最诚挚的愧疚向河上说道:“抱歉,万齐,这一回全是我的错。”一旁的桂听罢正要开口,立刻被河上用严肃的眼神打断。“还有你,桂先生,我以为你会是他的道德刹车系统。” “我很抱歉,河上先生,但我从来都不是他的道德刹车系统。”桂的脑海里飘过一些储存时间超过十年的记忆碎片。 “经过这一次后,我会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认知。”河上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接着,他站起来,用双手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但我还是——十分谦卑地——希望你们能少制造一些这样的刺激事件。” “不会了,万齐。”高杉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向你保证,我的下一次刺激事件只会是公开遗嘱内容。” “但愿你记住自己现在说的话。”河上万齐的视线意味深长地扫过面前的两人,“我会在SNS上随时关注你。”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高杉和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恶作剧后逃脱责罚一般的表情。

法官的法槌在桌案上发出敲击的声响,旁听席上的市民开始陆续起身离开。桂小太郎将桌面上的文件材料叠好收进公文包,和当事人一起走向法庭出口。和当事人道别后,他走向一个身着牛仔裤和棒球衫的身影。黑色帽檐下,高杉晋助朝他眨着紫眼睛。 “抱歉,没想到这场庭审时间会这么长。你等了多久?”桂抬手检查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比两人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小时零十二分钟。而高杉摆摆手答道:“我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看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就去旁听席上坐着了。” “辛苦了。”桂用空闲的一只手挽上高杉的手臂,同他一起走下法院大厅的楼梯,“不过,这是你第一次来我工作的地方——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有趣的事。” “确实不太有趣。不过我喜欢你在法庭上冷静又自信的样子。”高杉欣赏地看着他的脸,“我都有点遗憾森撤诉了。” “还是算了吧。森这样的偏执狂最好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人,你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桂的脑海里起码出现了至少两个自己办过的类似案件,当事人的经历和整个庭审的过程可完全和扬眉吐气没有一点关系。人性的幽暗啊。桂在心里感叹道。当两人走进停车场时,桂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说起来,之后他就再没有来骚扰过你?” “至少过去的这一个月是这样。”说到这里,高杉的心底多少仍有些疑惑,但内心的厌恶感让他不愿再为森这样的人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可能他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分了——看在他做了我这么多年粉丝的份上。” 桂点点头,鉴于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自己几乎每天都和高杉见面,如果有异常他应该也能够察觉,他这样想着。算了,人没有必要为尚未发生的事情担忧,况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是—— “好吧,不说这个了。高杉君,你现在有空和我去过我们的第一个纪念日吗?”桂小太郎将头枕在高杉的肩膀上,半个身体倾斜着贴上他的手臂。高杉顺势转过头,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说:“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 “我已经准备好在你的粉丝排队和你合影时偷走你的甜点了。”桂的身体直立起来,将嘴凑到高杉的耳朵前,发出咯咯的笑声。 “放心吧,我选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高杉的嘴唇在桂的嘴唇上滑动,发音有些模糊,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桂后腰凹陷的曲线,“就像这里一样。” “这里只是没人,但摄像头到处都是。”桂的一只手在车身上摸索,终于拉开车门,将高杉塞进副驾驶室。 “我有自制力。”高杉窝在座位上嘟囔,“晚饭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当然。”桂一边按下汽车引擎启动按钮,一边朝高杉狡猾地眨眼,“你有一整个晚饭的时间来决定今晚的dress code。”

上一个案子庭审结束后,桂立马开始了下一次的开庭准备。在过去的两周里,高杉只和桂见了一次面——如果男朋友在晚餐桌上不计熟度地嚼牛排,像喝可乐一样喝红酒,另一只手还在敲击笔记本电脑键盘也能算是约会的话。经过这次之后,两人默契地放弃了浪漫餐厅计划,将约会地点改在高杉家中,以期望在桂无情的工作之余争取一些二人温存的时间。 “你不会有事后回工作邮件的癖好吧。”高杉揉着半干的头发走进卧室,身上穿着纱织睡衣——和半躺在床上的桂的款式相同,只是他的颜色更明艳一些——掀开床另一侧的薄被钻进去。他瞥了一眼桂手中的手机屏幕,开玩笑地说。桂没有抬眼,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回答:“我在看新闻——娱乐新闻。” “是吗?我自己最近都不看娱乐新闻了——有我的恶评吗?”高杉侧着身子在桂身旁躺下,桂停下在屏幕上划动的手指,说:“只是随便看看。你最近都没怎么活动,娱乐圈应该找到下一个热点了。” “明明错不在我,却还是必须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保持低调。”高杉晋助想起河上万齐在自己耳边交代着一大堆掺杂了苦口婆心、意味深长和轻微咆哮的注意事项的场景,眉头拧了起来。 “娱乐圈什么时候有对错了?”桂朝高杉做了个鬼脸,“无意冒犯,但——只要能有点击量和关注度,谁对谁错有什么关系?” 高杉朝桂撇撇嘴表示默认。社交媒体时代的娱乐圈,更是把热度追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一次次罗生门的发言和不为人知的操作下,真相必然成为一种奢侈。 “但你放心,高杉君,我会保护你的。”桂用右手勾住高杉的肩膀。 “用法律的武器?” “还有真正的武器——剑道。”桂再一次提醒道。 高杉笑了,他用手捏着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指头,说:“你说这话的口气像个骑士。” “不用谢,你也是我的骑士。”桂扭头将鼻尖埋进高杉刚风干的头发中。“总是能救我于危机之中。” “比如说?” “比如说……在高中的学生厕所,和咖啡店的地下停车场。” “举手之劳罢了。遇到这种事,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桂发出爽朗的笑声,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今天修车厂打电话来,我的发动机换好了,明天就能去取车。” “明天我没事,我和你一起去。” “嗯……” 桂裹在被褥里的身体越来越下沉,他的发音越来越模糊,高杉的身体往被窝里沉了沉,不一会儿,高杉便听到了他规律的呼吸声。在睡意来袭之前,高杉习惯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通讯软件,一连好几条好友验证信息瞬间霸占了手机屏幕画面。 高杉的拇指悬在玻璃屏幕上无法动弹,看着那些掺杂着乞求、威胁和蹩脚文艺腔的验证信息,眉头愤怒地撞在一起,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摇醒已经熟睡的桂。然而,当他的手指即将接触到桂时,高杉又停下了动作。只要我坚持无视掉这些验证信息,他并不能对我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危害。高杉心想。于是,怀着一阵诡异的恶心,他删掉了这些署名为“你知道的那个人”的验证信息。

高杉晋助很久没有用自己的腿爬过这么多层楼梯了,这让他在踏上四楼最后一块台阶时感受到了小腿筋腱的颤动。他甚至扶住栏杆喘了一小会儿,才得以平复好呼吸,推开桂律师事务所的门。 桂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开了,仍专心致志地对着桌面上的几摞文件,用彩色铅笔在文件上做着标注。高杉仔细地避开房间里堆成小丘状的文件盒,绕到桂小太郎的身后,双手掌住窗檐,将半个身子靠在窗台上。 “抱歉,你要等我一会儿。当事人忽然要求更改证据,我需要再重新整理。”桂用两根手指夹住的铅笔指了指办公桌前方,“那儿有沙发可以坐。”高杉看着那只摆放在墙角的天蓝色旧布艺沙发,正准备组织语言拒绝,桂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改口说:“你也可以坐我前面这把椅子——不过那样感觉有一点像你是我的当事人。” “我曾是你的当事人。”高杉纠正道。 “没错。不过还好你现在不是了。”桂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高杉,“不然我和你的关系就违反职业伦理了。” 高杉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进椅子里,像个高中生一样头枕小臂趴在桌上,戏谑地问:“就像这样,先生?”高杉愉快地发现,桂的脸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接着,他伸手抓住桂的手腕,手指往桂的小臂上攀,“没关系的,我们签了保密协议,我不会说出去的。” “求你了,放过我吧。”桂因为痒发出咯咯的笑声,握着笔的手条件反射地往后缩,“我可不想被你的极端粉丝封进水泥桶里扔进东京湾——我现在可不能死,这个案子明天就要开庭了。” 高杉佯装失落地吐出一口气,说:“真不知道你和极端粉丝到底哪一个才更恐怖一点。”。 “别担心,我不是罗伯斯庇尔那种律师。”桂捏了捏高杉的手指,“我只会用法律和剑攻击对手。” “你比罗伯斯庇尔强,他连开枪都瞄不准。”高杉轻轻地笑了一声后松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观察这间几乎快失去居住功能的公寓——工作材料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空间,房间里唯一整齐的是一排摆放着文件盒的玻璃书柜。“那些是已经结案的案子——有保密协议不能给你看。”桂抬头对踱到书柜前的高杉说道,“你可以参观我的壁橱。” “那你先忙,我先去纳尼亚转一圈咱们再去取你的车。”高杉说着打开壁橱的门。桂发出一阵笑声,说:“你会失望的,这个柜子能通向的梦幻世界只有梦中。” 看着壁橱里的被褥和枕头,高杉忽然意识到这套公寓存在的问题。他扭过头问道:“你的床呢?” “那儿就是。”桂用眼神示意高杉看向沙发的方向,“晚上要睡觉了就把床抽出来。东京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要不你——”高杉正准备开口就被桂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出来——至少不要是现在。” “好吧。”高杉了解桂,也了解他近乎执拗的自尊,“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门永远会为你打开。” “我知道。”桂温和的视线落在高杉的脸上,“谢谢你。”

在修车厂,桂终于拿回阔别三个月的奶奶的车。“好久不见宝贝,我真的好想你!”看着双手深情拥抱汽车引擎盖的桂,高杉的嘴角肌肉忍不住地抽搐。等桂终于从与爱车重逢的喜悦幻想中恢复过来,两人开着这辆68年款丰田驶进一家顺路的超市,采购好晚饭需要的食材。半小时后,桂在高杉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将汽车熄了火,再和他提着两个超市购物袋走出电梯。高杉按开了自己公寓的门。 桂将购物袋拿进厨房操作台,占用了厨房唯一一个水池,高杉只得转进卫生间洗手。离开卫生间前,他瞥了一眼镜子前的洗漱台。 “你看见我的隐形眼镜盒了吗?”高杉伸出头,朝厨房里的桂大声问道。桂停下手上的工作,用毛巾擦了擦手,“不就在你的洗漱台上吗?我昨晚还看见了。”桂走进卫生间,指着摆台的方向。“不在这里?” “我从昨天取下眼镜到现在也没有动过。”高杉的食指指着自己鼻梁上的框架眼镜,“见鬼了,难道还有第三个人进来过……” 一个冰冷的念头忽然攫住两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桂第一次在高杉家留宿时找不到的沐浴露瓶子。高杉瞪大眼睛惊恐地和桂对视,只见下一秒桂就从卫生间奔出,冲进每一个房间仔细搜查。在把公寓里每一个疑似能藏入一个成年人的空间统统检查一遍后,桂把高杉拉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和他的通讯对话框,打下一段文字。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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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先吃两个橘子糖罢

“嗯?这哪。”椎名立希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呢,这就像是——”

没指望的自言自语收到了回应,吓了椎名立希一跳,她抬头看去,熟悉的身影轻瞥她一眼:“命运的又一次恶劣玩笑。”丰川祥子自嘲地笑了。

“啧,你这家伙,还是那么让人火大。”

椎名立希站起身,错过她向门口走去,“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门把手纹丝不动。

“你干的?”椎名立希回头怒视。丰川祥子摇头:“我也是受害者。”

简单扫视四周,并不宽敞的房间十分干净,干净得除了盥洗台什么都没有。

“这鬼地方!还是报警吧。”椎名立希暗骂,去摸兜里的手机。

“如果有信号的话我早就报警了。”不远处的丰川祥子抱臂倚着台子,说风凉话,“不过立希同学还是看看吧,你应该也收到了。”

椎名立希掏手机的动作一僵,随即翻出手机查看。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椎名立希心中警铃大作,连退数步,做防御态:“你想干嘛!”

这还用说吗?丰川祥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做吧。”

“哈?!你认真的??”椎名立希差点跳起来。

“不把椎名立希x到■■就出不去的房间。”

丰川祥子抿了抿嘴,艰难却流利地吐露她手机里的信息。

“椎名同学不是这样吗?你手机的对象应该是我吧。”

一阵诡异的沉默。丰川祥子看着椎名立希顾左右而言他:“就没有其他方法出去吗……”

“你醒之前我就检查过了,严丝合缝。”

生活不易,祥子叹气。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丰川祥子逐步逼近椎名立希:“我们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看着对方高高在上的嘴脸,椎名立希突然一阵火大,揪起丰川祥子的领子,握紧拳头:“丰川祥子……真是自以为是啊,我凭什么和你做?!”

丰川祥子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打吧,打完赶紧做。”

轰!椎名立希感觉浑身热血倒流,直奔天灵盖,在脑内炸开了花:“你以为我不敢吗!”

结结实实的一拳抡在丰川祥子的眉骨上,给丰川祥子打了个趔趄,向后倒去,又被椎名立希揪着领子扯了回来。

椎名立希看见这个讨厌家伙的神气被她抡碎,又很快复原。

“可以了吗,椎、名、同、学?”

听着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椎名立希冷笑出声。

“呵,我不答应又怎样。”

“椎名同学,mygo今晚也有演出吧?你不着急?”

当然急,椎名立希现在急死了,快开始彩排了,刚给吉他笨蛋优化的谱子还没给她呢!但是……

“也?丰川同学原来是嫌弃老队友去另寻新欢了?”

丰川祥子哑口无言。等着丰川祥子嘴硬的椎名立希反而看到了她五彩斑斓的精彩表情。出乎意料的表情,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人的脸上。椎名立希愕然。

“你……”

丰川祥子低头,阴影盖住她的面容。

奇怪的僵持开始蔓延。

半晌,丰川祥子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椎名立希肩上:“我今天看见灯……同学了。她很期待这次演出。”

“你的同伴在等你,我的成员也在等我。拜托了,椎名同学。”

无可争辩的正论。虽然心有不甘,椎名立希松开了手。

房间很小,又几乎什么都没有,俩人打算席地而做。丰川祥子曾提出可以在盥洗台前,被椎名立希严词拒绝:“那里有镜子!!”

丰川祥子后知后觉老脸一红,便也不再坚持。

找了个墙角,丰川祥子把校服外套脱了垫在地上:“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哈?什么你先我先?”

“椎名同学不是也收到信息了吗?”

丰川祥子眯眼。

“我……我的信息……和你一模一样。”

椎名立希磕磕绊绊地说。

“那请脱衣服吧。”

丰川祥子在衣服前坐好。

真是羞耻到极点,答应她还不如一头撞死……这家伙完全没有羞耻心的吗?!椎名立希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地脱衣服。

丰川眼神凛然:“椎名同学,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没有浪费的余裕了。”

椎名瞪了对方一眼:“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挨草的又不是你。”

姣好的身材逐渐在丰川祥子眼前展现,椎名立希环胸坐在衣服上。丰川祥子别开目光。椎名立希伸腿踢她——快点,很冷诶!

“失礼了……”

丰川把头发挽到耳后,欺身上前,还是没有低头看。

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俩人都没什么经验,于是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直到椎名立希忍不住了,抓起丰川祥子的手就往自己胸上放。你干什……话还没说完丰川祥子就沦陷进掌心的手感。沉甸甸的重量坠在手上,她又抓了两把。

“唔……”

唇齿间的嘤咛漏了一半就被椎名立希咽了回去,椎名立希咬住自己胳膊。

丰川祥子似是吓了一跳,停了动作,接着就被一道灼热的目光示意继续。她一手继续抚摸着椎名立希的胸,另一手上下求索,探寻着对方可能感兴趣的地方。摸到椎名立希腰窝的时候,对方忽然颤了一下。

“这里?”

丰川又确认似的戳了戳。对方抖得更厉害了。

“别……碰……这里!”

从牙缝里挤出的低吼,椎名立希恶狠狠地瞪向丰川祥子。

丰川祥子好像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地抚摸下去,甚至变本加厉。而现在话都说不清的椎名立希确实对丰川祥子毫无办法。

丰川祥子修长的手指略略探入,拧紧眉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手机,她抬头,椎名立希还在坚持不懈地瞪她。叹气,移开椎名咬住的胳膊,丰川祥子捧起椎名立希的脸,摩挲她的唇角:“……立希同学,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我自认为前戏已经做的足够了。”

椎名立希拍开她的手:“恶心。”

“看见你这张脸我就发自真心地想吐。”

“那能不能请你把眼睛闭上。”

“要你管。”

“好吧。”

丰川祥子解下领带,趁椎名立希反应过来之前就蒙上她的眼睛。

“失礼了。”

丰川祥子对着椎名立希胸前又是一捏。

黑暗的加成效果立竿见影,没一会,丰川就发现原先干涩的地方湿润起来。椎名立希之前几次企图把领带解下来,丰川祥子直接扣住她的左手,然后手嘴齐下加快安抚椎名立希的身体。椎名立希连忙咬住右臂,也顾不上去解领带了。(真不知道这立竿见影的效果是黑暗加成还是嘴加成。)

指尖试探了一下,丰川就长驱直入,疼得椎名立希给了她一记头槌。丰川祥子不管那么多,咬着牙继续往里冲。修长的手指上下翻弄,却不得要领。

椎名立希冷汗都下来了,她越往后缩,对方进攻得越狠。疼得要死,丰川祥子这不是要干她,这是要干死她啊!椎名立希摸索着凑近丰川祥子,狠狠地咬住丰川祥子的肩膀!让人疼得发颤的动作止住。椎名立希咂摸出一丝铁锈味。

你着急投胎吗,tmd能不能轻点!终于缓过气的椎名立希打算这么好心提醒。话还没到嘴边,身边的人就开始打颤。该抖的不应该是我吗??很显然这句话也没说出来。

或许也是黑暗作祟,看不见丰川的椎名立希却比平时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椎名立希再怎么尖锐,也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于是许多优美的词汇在她嘴边都打了个转,又被咽回去。用没被扣住的手环住颤抖的人,在她背上轻拍两下:“麻烦轻点,挺疼的。”

被抱住的丰川祥子深吸一口气,凑到椎名立希耳边,然后……

“悴んだ心  ふるえる眼差し世界で ”

“僕は ひとりぼっちだっ……”

随着熟悉的音节流淌,丰川祥子慢慢在椎名立希身体里动起来。与刚才的横冲直撞不同,她尽量放缓速度,动作笨拙且温柔。

听见歌声的第一时间,椎名立希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随后她就想逃跑,身体猛地向后仰,不出意料地撞上墙——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反倒身前人闷哼一声,歌曲短暂地停顿。丰川祥子用小臂垫住了椎名立希的头,避免她后脑勺撞出个包的惨剧。

歌声与律动耦合,冲刷着椎名立希。椎名立希觉得自己简直昏了头,不然她也不会抱着丰川祥子哭。大脑停转,眼泪止不住地淌,把领带浸成深色。倒也省得她自己去擦了。于是无所适从的双手搂住了丰川祥子的脖颈,把脑袋埋在祥子的颈窝。

椎名立希就这么缩在祥子怀里开始抽噎:“为什么……都不说……丢掉我们……又、又来拿走……我……灯她……混蛋!丰川祥子你特么就是……!!”

模糊的呢喃音调逐渐拔高,当事人的情绪也逐渐激动,最后的词句淹没在浪潮中,变成潮水宣泄而出。

一曲终了。刺眼的光照进来,椎名立希眯起眼睛。丰川祥子凑到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是自顾自地讲,没有灯唱得好听。

丰川看着晕晕乎乎的椎名立希,转过身抹眼睛:是啊……因为只有她,才能唱出我们心中的呐喊。

盥洗台有纸和酒精。

丰川祥子拿纸给两人简单擦了擦。转身时余光瞥见门已经打开了。“椎名同学快穿衣服,我们该走了。”

椎名立希狐疑地看过去“……是吗。”

椎名立希试探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看见门往回关了一点。

“?”

她不信邪又走了两步,门又合上一些。

她准备趁门不注意跑出去,还没行动就被丰川祥子按住:“椎名同学别动了!”

椎名立希后退,退到角落。“你先出去吧,门不拦着你。”

是的,门并没有阻拦丰川祥子的意思。丰川祥子现在自由了,她可以抛下椎名立希扭头就走。

“那你怎么办?”

“你出去后我冲出去。”

“如果失败了呢?”丰川祥子简单目测距离,不如说几乎不可能成功。

“那就麻烦你通知灯她们了……让她们来找找我。”

……再一次吗?丰川祥子看向门口。时间不多了。

她叹气,走向缩在角落的椎名立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椎名同学,你收到的消息……和我不一样吧?”

“到底怎么回事。”丰川祥子皱眉,认真地盯着椎名立希。

“疼吗?”椎名立希没头没尾地问。

被她打了一拳的地方已经泛青,随着丰川祥子皱眉跟着绷紧。那一拳椎名立希可没少使劲。

“你打的你咬的和你撞的地方都挺疼的。所以?”

“……所以怕疼就赶紧走。记得叫灯她们来找我。”

丰川祥子早有预感,这个指令对她大概并不友好,不然对她憎恶如椎名立希,也不肯对她执行指令。

“你不怕我丢下你不管?”

“你好歹还草了我一顿,于情于理都该回报我一下吧?”

“是啊。”祥子叹气,她今天貌似叹了很多次气了,“就算是交易我也理应给你报酬。”

她大概能猜到指令是什么了。

“总之做完之后我还能弹琴吧。”

“算是可……”

丰川祥子开始解衬衫扣子。

“喂,你干嘛!我可对你没有兴趣!”

“反正指令大概是伤害我的身体吧,给我几刀什么的?总之还是不要让别人看见比较好。”

丰川露出光洁的后背:“执行你的指令吧,立希同学,这是我的报酬。”

椎名立希掏出口袋里莫名多出来的刀片。她跪在丰川祥子身后,撩起祥子的头发:“……刻上我的名字真的好吗?”

不在丰川祥子身上刻上自己名字就出不去的房间。

“不要废话了,椎名同学。”

“别叫我椎名。”

正常又疏远的敬称在此时听着却如此扎耳,椎名立希再一次为自己的卑劣感到惭愧。她深知这是自己的问题,但她仅有的倔强再一次打败她。

稳住发抖的手,一笔一划地刻下名字。似是艺术品的雕琢,刀片每一次划动都伴随鲜血淋漓。椎名立希不敢划得太浅,刀片的包装纸警告她伤口必须没过刀片上的标记。艺术品在她手中颤抖,艺术在她手中绽放。

椎名立希心疼地把灯送她的最后一个创可贴帮丰川祥子贴上了。

“张嘴。”

椎名立希把橘子糖塞进丰川祥子嘴里,擦掉她嘴角的血。

“味道不错。”

“喂流浪猫的——我们乐队的主音吉他。”

椎名立希也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回旋,让她总算有点活在现实的实感。

至于为什么不是抹茶味的?抹茶的被猫吃完了,剩下的两个橘子口味的还是椎名立希翻了半天书包才摸到。

椎名立希拉丰川祥子起来。

“祥子你……”刚说两个字就没声了。啊啊啊不争气的!椎名立希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

“什么?”

“没什么,你还能弹琴吧。”

“呵呵,我们不会失败的。”

椎名立希懒得和她再吵,转头往门口出。

“也祝你们演出顺利,立希同学。”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椎名立希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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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先吃两个橘子糖罢

“嗯?这哪。”椎名立希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呢,这就像是——”

没指望的自言自语收到了回应,吓了椎名立希一跳,她抬头看去,熟悉的身影轻瞥她一眼:“命运的又一次恶劣玩笑。”丰川祥子自嘲地笑了。

“啧,你这家伙,还是那么让人火大。”

椎名立希站起身,错过她向门口走去,“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门把手纹丝不动。

“你干的?”椎名立希回头怒视。丰川祥子摇头:“我也是受害者。”

简单扫视四周,并不宽敞的房间十分干净,干净得除了盥洗台什么都没有。

“这鬼地方!还是报警吧。”椎名立希暗骂,去摸兜里的手机。

“如果有信号的话我早就报警了。”不远处的丰川祥子抱臂倚着台子,说风凉话,“不过立希同学还是看看吧,你应该也收到了。”

椎名立希掏手机的动作一僵,随即翻出手机查看。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椎名立希心中警铃大作,连退数步,做防御态:“你想干嘛!”

这还用说吗?丰川祥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做吧。”

“哈?!你认真的??”椎名立希差点跳起来。

“不把椎名立希x到■■就出不去的房间。”

丰川祥子抿了抿嘴,艰难却流利地吐露她手机里的信息。

“椎名同学不是这样吗?你手机的对象应该是我吧。”

一阵诡异的沉默。丰川祥子看着椎名立希顾左右而言他:“就没有其他方法出去吗……”

“你醒之前我就检查过了,严丝合缝。”

生活不易,祥子叹气。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丰川祥子逐步逼近椎名立希:“我们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看着对方高高在上的嘴脸,椎名立希突然一阵火大,揪起丰川祥子的领子,握紧拳头:“丰川祥子……真是自以为是啊,我凭什么和你做?!”

丰川祥子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打吧,打完赶紧做。”

轰!椎名立希感觉浑身热血倒流,直奔天灵盖,在脑内炸开了花:“你以为我不敢吗!”

结结实实的一拳抡在丰川祥子的眉骨上,给丰川祥子打了个趔趄,向后倒去,又被椎名立希揪着领子扯了回来。

椎名立希看见这个讨厌家伙的神气被她抡碎,又很快复原。

“可以了吗,椎、名、同、学?”

听着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椎名立希冷笑出声。

“呵,我不答应又怎样。”

“椎名同学,mygo今晚也有演出吧?你不着急?”

当然急,椎名立希现在急死了,快开始彩排了,刚给吉他笨蛋优化的谱子还没给她呢!但是……

“也?丰川同学原来是嫌弃老队友去另寻新欢了?”

丰川祥子哑口无言。等着丰川祥子嘴硬的椎名立希反而看到了她五彩斑斓的精彩表情。出乎意料的表情,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人的脸上。椎名立希愕然。

“你……”

丰川祥子低头,阴影盖住她的面容。

奇怪的僵持开始蔓延。

半晌,丰川祥子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椎名立希肩上:“我今天看见灯……同学了。她很期待这次演出。”

“你的同伴在等你,我的成员也在等我。拜托了,椎名同学。”

无可争辩的正论。虽然心有不甘,椎名立希松开了手。

房间很小,又几乎什么都没有,俩人打算席地而做。丰川祥子曾提出可以在盥洗台前,被椎名立希严词拒绝:“那里有镜子!!”

丰川祥子后知后觉老脸一红,便也不再坚持。

找了个墙角,丰川祥子把校服外套脱了垫在地上:“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哈?什么你先我先?”

“椎名同学不是也收到信息了吗?”

丰川祥子眯眼。

“我……我的信息……和你一模一样。”

椎名立希磕磕绊绊地说。

“那请脱衣服吧。”

丰川祥子在衣服前坐好。

真是羞耻到极点,答应她还不如一头撞死……这家伙完全没有羞耻心的吗?!椎名立希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地脱衣服。

丰川眼神凛然:“椎名同学,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没有浪费的余裕了。”

椎名瞪了对方一眼:“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挨草的又不是你。”

姣好的身材逐渐在丰川祥子眼前展现,椎名立希环胸坐在衣服上。丰川祥子别开目光。椎名立希伸腿踢她——快点,很冷诶!

“失礼了……”

丰川把头发挽到耳后,欺身上前,还是没有低头看。

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俩人都没什么经验,于是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直到椎名立希忍不住了,抓起丰川祥子的手就往自己胸上放。你干什……话还没说完丰川祥子就沦陷进掌心的手感。沉甸甸的重量坠在手上,她又抓了两把。

“唔……”

唇齿间的嘤咛漏了一半就被椎名立希咽了回去,椎名立希咬住自己胳膊。

丰川祥子似是吓了一跳,停了动作,接着就被一道灼热的目光示意继续。她一手继续抚摸着椎名立希的胸,另一手上下求索,探寻着对方可能感兴趣的地方。摸到椎名立希腰窝的时候,对方忽然颤了一下。

“这里?”

丰川又确认似的戳了戳。对方抖得更厉害了。

“别……碰……这里!”

从牙缝里挤出的低吼,椎名立希恶狠狠地瞪向丰川祥子。

丰川祥子好像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地抚摸下去,甚至变本加厉。而现在话都说不清的椎名立希确实对丰川祥子毫无办法。

丰川祥子修长的手指略略探入,拧紧眉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手机,她抬头,椎名立希还在坚持不懈地瞪她。叹气,移开椎名咬住的胳膊,丰川祥子捧起椎名立希的脸,摩挲她的唇角:“……立希同学,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我自认为前戏已经做的足够了。”

椎名立希拍开她的手:“恶心。”

“看见你这张脸我就发自真心地想吐。”

“那能不能请你把眼睛闭上。”

“要你管。”

“好吧。”

丰川祥子解下领带,趁椎名立希反应过来之前就蒙上她的眼睛。

“失礼了。”

丰川祥子对着椎名立希胸前又是一捏。

黑暗的加成效果立竿见影,没一会,丰川就发现原先干涩的地方湿润起来。椎名立希之前几次企图把领带解下来,丰川祥子直接扣住她的左手,然后手嘴齐下加快安抚椎名立希的身体。椎名立希连忙咬住右臂,也顾不上去解领带了。(真不知道这立竿见影的效果是黑暗加成还是嘴加成。)

指尖试探了一下,丰川就长驱直入,疼得椎名立希给了她一记头槌。丰川祥子不管那么多,咬着牙继续往里冲。修长的手指上下翻弄,却不得要领。

椎名立希冷汗都下来了,她越往后缩,对方进攻得越狠。疼得要死,丰川祥子这不是要干她,这是要干死她啊!椎名立希摸索着凑近丰川祥子,狠狠地咬住丰川祥子的肩膀!让人疼得发颤的动作止住。椎名立希咂摸出一丝铁锈味。

你着急投胎吗,tmd能不能轻点!终于缓过气的椎名立希打算这么好心提醒。话还没到嘴边,身边的人就开始打颤。该抖的不应该是我吗??很显然这句话也没说出来。

或许也是黑暗作祟,看不见丰川的椎名立希却比平时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椎名立希再怎么尖锐,也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于是许多优美的词汇在她嘴边都打了个转,又被咽回去。用没被扣住的手环住颤抖的人,在她背上轻拍两下:“麻烦轻点,挺疼的。”

被抱住的丰川祥子深吸一口气,凑到椎名立希耳边,然后……

“悴んだ心  ふるえる眼差し世界で ”

“僕は ひとりぼっちだっ……”

随着熟悉的音节流淌,丰川祥子慢慢在椎名立希身体里动起来。与刚才的横冲直撞不同,她尽量放缓速度,动作笨拙且温柔。

听见歌声的第一时间,椎名立希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随后她就想逃跑,身体猛地向后仰,不出意料地撞上墙——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反倒身前人闷哼一声,歌曲短暂地停顿。丰川祥子用小臂垫住了椎名立希的头,避免她后脑勺撞出个包的惨剧。

歌声与律动耦合,冲刷着椎名立希。椎名立希觉得自己简直昏了头,不然她也不会抱着丰川祥子哭。大脑停转,眼泪止不住地淌,把领带浸成深色。倒也省得她自己去擦了。于是无所适从的双手搂住了丰川祥子的脖颈,把脑袋埋在祥子的颈窝。

椎名立希就这么缩在祥子怀里开始抽噎:“为什么……都不说……丢掉我们……又、又来拿走……我……灯她……混蛋!丰川祥子你特么就是……!!”

模糊的呢喃音调逐渐拔高,当事人的情绪也逐渐激动,最后的词句淹没在浪潮中,变成潮水宣泄而出。

一曲终了。刺眼的光照进来,椎名立希眯起眼睛。丰川祥子凑到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是自顾自地讲,没有灯唱得好听。

丰川看着晕晕乎乎的椎名立希,转过身抹眼睛:是啊……因为只有她,才能唱出我们心中的呐喊。

盥洗台有纸和酒精。

丰川祥子拿纸给两人简单擦了擦。转身时余光瞥见门已经打开了。“椎名同学快穿衣服,我们该走了。”

椎名立希狐疑地看过去“……是吗。”

椎名立希试探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看见门往回关了一点。

“?”

她不信邪又走了两步,门又合上一些。

她准备趁门不注意跑出去,还没行动就被丰川祥子按住:“椎名同学别动了!”

椎名立希后退,退到角落。“你先出去吧,门不拦着你。”

是的,门并没有阻拦丰川祥子的意思。丰川祥子现在自由了,她可以抛下椎名立希扭头就走。

“那你怎么办?”

“你出去后我冲出去。”

“如果失败了呢?”丰川祥子简单目测距离,不如说几乎不可能成功。

“那就麻烦你通知灯她们了……让她们来找找我。”

……再一次吗?丰川祥子看向门口。时间不多了。

她叹气,走向缩在角落的椎名立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椎名同学,你收到的消息……和我不一样吧?”

“到底怎么回事。”丰川祥子皱眉,认真地盯着椎名立希。

“疼吗?”椎名立希没头没尾地问。

被她打了一拳的地方已经泛青,随着丰川祥子皱眉跟着绷紧。那一拳椎名立希可没少使劲。

“你打的你咬的和你撞的地方都挺疼的。所以?”

“……所以怕疼就赶紧走。记得叫灯她们来找我。”

丰川祥子早有预感,这个指令对她大概并不友好,不然对她憎恶如椎名立希,也不肯对她执行指令。

“你不怕我丢下你不管?”

“你好歹还草了我一顿,于情于理都该回报我一下吧?”

“是啊。”祥子叹气,她今天貌似叹了很多次气了,“就算是交易我也理应给你报酬。”

她大概能猜到指令是什么了。

“总之做完之后我还能弹琴吧。”

“算是可……”

丰川祥子开始解衬衫扣子。

“喂,你干嘛!我可对你没有兴趣!”

“反正指令大概是伤害我的身体吧,给我几刀什么的?总之还是不要让别人看见比较好。”

丰川露出光洁的后背:“执行你的指令吧,立希同学,这是我的报酬。”

椎名立希掏出口袋里莫名多出来的刀片。她跪在丰川祥子身后,撩起祥子的头发:“……刻上我的名字真的好吗?”

不在丰川祥子身上刻上自己名字就出不去的房间。

“不要废话了,椎名同学。”

“别叫我椎名。”

正常又疏远的敬称在此时听着却如此扎耳,椎名立希再一次为自己的卑劣感到惭愧。她深知这是自己的问题,但她仅有的倔强再一次打败她。

稳住发抖的手,一笔一划地刻下名字。似是艺术品的雕琢,刀片每一次划动都伴随鲜血淋漓。椎名立希不敢划得太浅,刀片的包装纸警告她伤口必须没过刀片上的标记。艺术品在她手中颤抖,艺术在她手中绽放。

椎名立希心疼地把灯送她的最后一个创可贴帮丰川祥子贴上了。

“张嘴。”

椎名立希把橘子糖塞进丰川祥子嘴里,擦掉她嘴角的血。

“味道不错。”

“喂流浪猫的——我们乐队的主音吉他。”

椎名立希也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回旋,让她总算有点活在现实的实感。

至于为什么不是抹茶味的?抹茶的被猫吃完了,剩下的两个橘子口味的还是椎名立希翻了半天书包才摸到。

椎名立希拉丰川祥子起来。

“祥子你……”刚说两个字就没声了。啊啊啊不争气的!椎名立希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

“什么?”

“没什么,你还能弹琴吧。”

“呵呵,我们不会失败的。”

椎名立希懒得和她再吵,转头往门口出。

“也祝你们演出顺利,立希同学。”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椎名立希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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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星星栖息地

[日] 佐藤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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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9786260205836 作者:[日] 佐藤友生 原作名:きんにゃいち少年の事件簿 译者:陳姿君 出版社:東立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5-1 阅读日期:2025.10.5 编号:587

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衍生作品,设定是主要角色,包括金田一、美雪、明智警官以及高远遥一和怪盗绅士都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猫咪。本来这个设定还蛮有趣的,但是看下来只有失望。内容不说没有多少推理成分,甚至故事无聊到没有太多有趣的点。虽然有加上一些金田一本身和其他动漫的梗,但依然还是撑不起这个有趣的想法。特别是后面他们要恢复回人身的案子写得虎头蛇尾的,还是看回正本好了。

p.s. 四格漫画要画得有趣或者好看感觉也很考功底,明显这个漫画家不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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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锡山

番外-还恩报偿 阳春的三月,飞花渡的花还未开,气候已然是十分暖和了,往年的这时候,正是南边商队进开封做买卖的时节。商路兴盛,民生也旺些,这样的好时候,正适合出门踏青去,新入门的师弟处在坐不住的年纪,完全是个皮猴儿,早吵着要出来玩,好容易找了个休沐的日子,拉着几个师兄师姐,骑马至湖边瞧画船。

“师姐,那面几个货郎打扮的,是哪门派的?像是没见过呢。”

“哪儿?”师姐忙活着看小报,等抬起头来,要看的那波人早已走到枝头缀满花苞的树后,留下个人背着背篓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一样发呆,“听说最近川渝那儿来了个商队,许是无心谷的吧?奇怪,那个人怎么看起来眼熟得很——”

她手里还拿着东方第一枝的纸页,突然感觉有人从自己边上硬挤了过去。小师弟脖子一缩,讷讷地叫了声人:“香主……”

天泉头都不回,背着手冲她们摆两下手:“你们早些回,不用等我。”说完就当着他们面直朝那人走去。这新入门的小孩不认识,那当师姐的还有不认识的道理吗?她一把竖起那麻纸墨字的纸面,几乎要把上头的大字糊在师弟孩子气的脸上:“走走走咱去看吹糖的去,你吃不吃嘛,师姐给你买!”

“诶,师姐,怎么如此突然——”

飞花渡人不少,他们这吵一两句嘴的根本无人注意。天泉越走近,越听见自己心脏怦怦地蹦个直响,那人站在原地,低头不知道看什么,似是完全没注意到天泉靠近,等他靠近了才没精打采撩一撩眼皮,在天泉开口前先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于是在原地站定,上下打量那人一遭:外头披了件薄衫,离开封时还规矩扣好的门内着装,两三年过去竟只剩下和那黑色紫色内衫缠在一起的亮红袈裟和脖子上长长的两挂佛珠。川渝地区织锦缫丝,他衣裳上层层叠叠落着精细的鲤鱼回纹,活招牌似的打眼,走过路过的都多瞧些,头发倒是束得整齐,辫子里却也加了条紫色的束带,有种说不出的诡丽。

“你瘦好多。”天泉说。

“唔。”三更天收了手上的玩意儿,终于被他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伸手拢拢自己的外衣,“……衣裳我等会就换。”

“你此次回来,是还要走?”

“先回山门下。”三更天的眼睛斜斜地往地上瞟,好像能从那青石砖地的缝隙中看出花儿来,“往后再看,许是还要往南面……”

“如今你去都去了好几年。”天泉打断他的话,“回开封这几日,可是在门派里过夜?”

这还真把三更天问住了:“我同商队不过搭伙借道。”他解释道,“接下来一段时日,大约都在城内,住门派里太远,不好往返的,约摸是找个客店也就待了,不妨事。”

他的目光终于转到天泉脸上,几年过去,对方的脸上没添半点损伤,看着比先前还壮些,也不知道到底练了什么,此刻专注而期待地看着他,眉眼微微往下垂着,一副好像随时等着回答问题似的神情,同这大好的春光再相宜不过。周围已经有姑娘在窃窃私语了,那声音传进三更天耳朵里,扰得人心躁。

“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我在城里置了间屋子。”也许天泉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小毛病,他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抬手抓发髻,“你要是不嫌弃,这段时间可以住我那边。”

他嘴上说得快,心里却远没那么轻巧:三更天走时,两个人刚刚说通了心意,后来想起,更像是他自个儿单方面勉强人家,现如今搁了几年,焉知当时他答应下来不是为了一时的脱身……

“这么巧?”三更天双手抱在胸前,“你是香主,想也是门派事务繁忙的,怎么的竟然单独住在外面?为着做买卖?”

天泉的手又搭上那紧紧束在脑后的发髻上,却听见对面的人话音未断,轻轻笑了声:“既然你都如此请了,我没有不应的道理。”

飞花渡那一头,那刚入门的小师弟终于从糖画摊子前师姐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歪着头往渡口处瞅了一眼。“同香主说话那位公子是谁呀?”他问,“香主怎么的看起来好像……和往日不一样?”

师姐一把捏住他的耳朵,把这孩子毛茸茸的脑袋拧正回来。“回去了给你讲。”她小声说,“那是香主的……呃……债主。”

“香主欠人钱啦?”

“唉,你还小,往后你就懂了。”

樊楼里的花四时不断,自然没有还要太阳三催四请的道理,醉花阴打他俩进门就脸上似笑非笑地频频望来,然而最后也只是拿盏拨一拨茶叶,没开口说话——无他,屋子里十数个人,除了他自个儿,天泉,三更天三人,剩下清一色都是黑紫衣裳的姑娘,个个明艳照人,眉宇间都带着些莫名冷淡的味道。无心谷身量长高些,穿的是羽衣楼新上的百花绫罗,头上细细打着条辊金边的软绸带,骄横的气势收了些,细看下去也是好看得使人挪不开眼,可惜被师姐们往怀里一揉,还是乖乖做个家里的小妹子,只剩撒娇卖乖的余地了。

娘家人啊。天泉斜了醉花阴一眼,见对方还在那拿乔卖弄,心想你真是沉得住气,不见那窗子外头你家师弟师妹都堆成叠了,怕不是樊楼里不当值的全都到这屋外看人看戏。再一转眼,无心谷在师姐们的怀里滚过一道,身上扑好的香粉同人家的药味花味搅和起来,闻起来好像在屋里开了个群芳宴。

三更天最是受不了这种浓香的,见没吵起架来,也不多留,站起来就要从窗户出去。醉花阴咳嗽两声:“走门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房门让进不让出,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三更天没吱声,那打无心谷里出来的姐姐妹妹里倒有一个先笑出声了:“原以为佛爷在咱家谷里出门不走门,是不喜院子里的蛇虫,没想到回开封了竟也是如此,倒真是误会一场,有趣有趣。”

这时候再不打圆场人要恼。天泉离他近,已然看见三更天面皮一下绷得死紧,好像下一秒就要皱起眉来跑路,当即站起身,也不顾什么亲近不亲近了,抓住三更天手臂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一拉,一面引着人往门口走一面打哈哈:“不是不是,他没这个意思。这位姐姐还是再同家里妹子说些亲热话罢,都亲姊妹的,我们俩外人在这儿实在碍眼,就不叨扰了。”

“你这衣裳倒是好看。”醉花阴突然盯着三更天的衣服多瞧了两眼,“怕不也是商队带的货罢?赶明儿,我瞧瞧去。”

天泉表情一滞,三更天则是听了这话,干净利落扬手就把他手撒开了,推开门径直出去,也不管后头人跟不跟得上。醉花阴举起茶盏挡住脸:“……怎么的两三年未见,气性还是如此大。你惹他了?”

“你少说两句。”见三更天人已经消失在门后,天泉低一低眼睛,脸上挂着的笑也顷刻间消失了,纵使是面如冠玉的清俊面皮,此时也隐隐有些不怒自威的愠色浮出来,“才回来就找架吵,也无甚意思。”

“这可真冤枉某了。”醉花阴说,“你敢说那衣裳穿他身上,你看了不觉得欢喜?”

“他不爱穿,我何必欢喜?”天泉带上门,转过身往下头人群里找人,一转身却正碰上三更天抱着手歪在门板上,挑着眉毛看他:“我不爱穿?”

被人戳穿也没见这么快的。天泉一下觉得火从脚底烧到颅顶,他支支吾吾,眼睛却不由自主去看对方,那衣裳领口自然是合得严实,但三更门下的衣裳可都有高高的护领,这衣服肯定是没这个的,三更天的脖子就这么敞在外面,皮肤白得反光,被这紫色黑色一衬,简直好看得带鬼气,使人恨不得上手揉搓几回。

“川渝瘴气重,最是湿寒,往常门内的衣裳,在那只会捂疹子,所以才换的这身,轻便些。”三更天解释道,“原来我不爱穿呢,那我回去换下就是。”

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了,天泉嘴里话咽了又咽,终于说:“春水阁就几步远,先去泡泡先,权当为你接风洗尘了,泡好了咱再回。” / 虽然常去樊楼,但是春水阁他属实是进得少:洗澡嘛,哪儿不能洗?那般讲究作甚?开封城外又不是没有湖泊山溪,更何况三更门下都是惯于夜行的,身上无论如何搓不净的血味尸臭,春水阁都是十几个人一起泡的宽敞池子,那味道蒸化出去,真是叫旁的人和自己都不好受。

“居然还有单间呢。”三更天站在这雕花门外,看了看上头的花草纹式,又瞧了瞧天泉,后者已经解了那毛领皮袄子挂在胳膊上,伸手拉开那门。

“我叫人备了些点心。”他叮嘱道,“你先垫些,池子泡得少的,没吃东西进去久了许是受不住那热气,倘若觉得不舒坦就同我说,我们早些回去。”三更天刚想反驳说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就看着天泉从小案边飞快取了块切好的花糕递到嘴边。

“要是你晕倒了,我就只能抱着你回去啦。”天泉说道。池子里雾气蒸腾,三更天皱了皱眉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究竟是在真心实意地担忧还是什么,只好就着他的手把那块糕点咽了,才麻利地卸下身上的衣裳叠在案边。那衣裳质地柔滑,好像层蛇皮似的从他肩膀上落下,露出伤疤纵横的后背和手臂,天泉走到另一头,抖着衣带松里衣,尽力不使自己往那边看得太显眼。等他再转身,看见那人已经默不作声地坐在池子里,湿淋淋地舀水冲头发。

“你那么磨蹭干嘛?”三更天问,一缕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腮上,看起来更像是只狼狈的动物。天泉笑了两声,取了舀水的勺给他冲头发,问他川渝地区是不是也使这样的汤池。

“嗯……无心谷那边,也有温养的药池子。”三更天心不在焉地回答,天泉的手指蹭他低头时后颈凸起的骨节,手法轻柔得像给猫儿洗澡,一路舟车劳顿下来,唯有此时使他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几乎迷迷糊糊地就要在这浴池里睡着,“他们家的人,难相与是第一……施针也疼。”

天泉唔了声,眼睁睁看着三更天的头随着他的动作而慢慢往下垂,额发垂下去,几乎点着那热气升腾的水面,想是一路风尘仆仆,实在是倦了,此刻热气一蒸,对方那把乌发如丝绸般握在他手中,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拖着才不栽进水里,看起来更是莫名地使人觉得十分可怜可爱。

他忍不住抓起那随手扔在池子边的发带,几下帮三更天挽了头发,小心地揽着人往自己怀里靠:“你怎么知道疼?那些人给你扎针了?”

三更天越蒸越迷糊,刚才吃的那花糕在腹中暖暖地升腾着些甜的余味,往常这个点不吃东西的人,突然进食些后犯迷糊也是正常。天泉一手按着他肩膀,另只手关节屈起,在水下轻轻戳他腰窝,那里有道长而深刻的伤口,增生的肉结狰狞地凸起,对方的动作克制极了,又正好挤在腰眼上,磨蹭得那块皮肉发酸发痒。

他迟钝地回答着:“嗯…烦得很,给他们抄药方子了才给看经书,坐得久了,腰疼。”

天泉想象着在那细雨连绵的地方,三更天挑着灯皱着眉抄东西的样子就忍不住要笑。他一面担忧自己的心跳声太响,一面将掌心贴在那一处凹陷,近乎爱不释手地敷着:“哪儿疼?我给你按按。”

按常理来说,这话算很是冒犯了,哪知道三更天听了,也只是懒散地歪了歪身子,露出光裸的脊背朝上,好更让天泉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腰后,任由他揉搓了一会儿,就算察觉到自己突然被抱起来,近乎坐到人家怀里也没什么大反应。

天泉眨眨眼睛,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三更天热乎乎的额角,问道:“你莫不是觉得头晕?”然而这个问题并没得到答复,他急忙伸手去把对方的脉,并未摸出什么蹊跷。但天泉又不是很多么精通医理,哪分得出到底是困了还是晕过去了,他又叫了三更天几声,索性捏住人肩膀,狠狠甩了两下。

三更天本来都要睡过去了,突然被人把住一推,还以为自己要摔进水里,当即惊醒转来,手攥成拳头从水里举起,半是惊怒半是茫然地望着天泉的脸,迟迟没有落下。他恼火地大声问:“你干什么!”

天泉却松了口气,看三更天拧起的眉毛,心又悄悄搁回腹中:“没事,没事,我以为你泡晕了。”

三更天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想就地把他按着揍一顿,但也许是又考虑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没把这个想法付诸实际。此刻两个人都是清醒的,窝在这热气蒸腾的池子一角,几乎是肉贴着肉,身子挨着身子,三更天低头看看,才觉得这样似乎是不妥,当即就挣扎着要站起来,然而他脚底在池底蹬了几下,没能很快地找到施力的窍门,就一把被天泉压住大腿。

“你等等。”天泉脸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眼睛却分外明亮,直勾勾地望着现在坐在自己大腿上的那个,水汽凝在他眼睫上,看起来好像委屈得要掉眼泪似的。

三更天疑惑地转头,问他:“挤着你了?”

“……那可不是挤着了嘛。”天泉从牙齿间将声音一点点闷出来,他松开一只手抓住三更天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摸自己浸在水里的小腹,慢慢地往下去。

“你——”三更天脸刹那间白了,他是想过,既然都答应了人家,做这档子事是难免的,于情于理,都不算犯戒太过头。但他走之前两人毕竟没有厮缠多久,现如今又过了那些时日,总该先熟络熟络再到这一步罢……反正肯定不是在这时候,至少从来没考虑过是在春水阁!

天泉吸吸鼻子,深呼了口气出来。他脸上卖乖,手上却没有半点客气地捏着三更天的手腕,不让人收回去,简直像头咬着猎物就不撒嘴的狼。这样子要叫外面见了,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下巴。

“对不住,我有点……”他讷讷地道歉,到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似的闭上眼睛,“你再等等,它过会儿就自己消了。”

然而闭上眼睛根本没用,他仍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正坐在自己怀里,散发着被蒸开的热乎劲,像揣了个手炉在怀中烘着,更是激发出些原本隐而不发的东西来。黑暗中,他的手指钩着三更天的手腕,这修佛之人清心定气是基本功夫,此刻那脉搏仍然稳稳地跳着,好像一点儿不因他的冒犯而受影响。

他听见三更天声音不慌不忙的,好像带点笑意地传进耳中:“那真是很奇怪了,自打我认识你,人人都说你长得好,为人端正,脑瓜子也活络,实在是聪明得很的人物。”

那热乎乎的气息突然靠近,声音被热力渲染得十分模糊,湿润地点在他额头上,他手上握着的那节手腕突然反过来捏住他自个儿的手,往那处使力压了压:“现如今看来,倒也不甚聪明,也不端正,心思根本不在正事上,逞凶斗狠倒是挺在行——我若不乐意,无心谷那帮人还能强着我穿这衣裳不成?”

天泉原本只是脸红,听了这话,更是红得前胸后背都烧起来。“你别逗我。”他小声抗议道,“再说了,那衣裳我也觉得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然后说我不喜欢?”三更天仍旧贴着他脸,声音却清淡得很,好像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却叫天泉抬不起头来,“这性子到底谁惯出来的。”然而嘴上话说得多难听,手上就多使劲,指头隔着亵裤有一下没一下地挠,仔细地打量着天泉猛然睁开眼睛,憋不住开始小声喘气。

原来所谓色令智昏不过如此。他忍不住想,和杀生夺魁也没什么区别,把人家的头揣在自己手上,都是差不多的使人满意。天泉松开一直护着他腰的手,气喘吁吁地两只手压住他的手背,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挺腰往三更天手心里蹭。

“你也想要的。”他仿佛是确认什么似的,急匆匆地开口道。

三更天被这突然的一句弄得哭笑不得,不知是发作好还是顺着他意思来好,他思索几息,最终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着:

“如果我不想要。”他说,“你这登徒子现在已经死在这池子里了。听得懂不?”

这话不知激发了对方什么关窍,天泉呼吸沉重地笑了一声,突然屈起腿来,三更天本是轻巧地靠在他腿上的,叫人如此一架,失去了重心,只好顺着他往下滑了一点,几乎是撞进人怀中。天泉眯着眼睛,歪着头去咬那自打自己睁眼伊始,就一直在他的视线里张张合合的嘴。

“听懂了。”他小声为自己辩解道,“真的听懂了。” / 春水阁今日当值的醉花阴弟子年纪小些,对于规矩已经很是熟练,此刻正趴在柜台前,眼看着那计时用的香终于烧到了底,对搭伴的同门说:“我看看去。”便拿了记名簿子上楼去。

虽说泡澡沐浴有活血之效,但毕竟不能一直泡着,单间不同于那外头的大池子,相互之间没个照应,万一真叫人晕在里头了,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今天照常是客满,他端着记名簿子一间间点过,提醒客人如有身体不适切忌待太久,最后才走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里头一点动静没有,门上雕花刻样,挂着“有客”的牌子。

这里头那位。他仔细查阅名簿。天泉门下香主,平常用得少,今日带了个人来。那天泉门下,豪爽仗义亦是出了名的,许是招待朋友。他叫了两声,屋子里没回应,于是伸手准备叩门,然而手还未落到门上,那扇雕花双开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

个子高的那个,显然是香主本人,另一个却满身丝缎锦绣,打眼得像只矜贵娇养鸟儿,不知道是谁家的贵客,那人头发凌乱地使红丝络紫绸带束起,神情说不出的眉眼惺忪,不知究竟是何许人也。见这醉花阴弟子偷眼打量自个儿,那人微微冲他抬了眼皮,他虽样子落拓,眼睛里却黑白分明,目光冷硬好似三尺青锋,显然是清醒得很。

“哦,时辰是不早了,人家提醒的都来了。”那位香主看见是来查屋子的人,客气地冲他笑了笑,“点心动了些,劳烦收拾下就成。”说完伸手拉身后人的袖子,小声冲他嘀咕:

“这不就回了,你别凶人家小兄弟。”

那人听了这话,嘴唇微动,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那香主是伸手拍了拍醉花阴弟子的肩膀,一把揪住那人缩在在袖子里的手,飞快地拉着人走了。屋子里热气仍旧缭绕,收拾得干净,好像没人使过似的,只空气里弥漫着些带腥的味道。然而那两人走前也开了窗,此时已经几乎闻不到什么怪味了。

醉花阴弟子取下门口的牌子,收东西下楼去叫人收拾打扫。行至一半,终于想起那人束发的红络子样式古朴,不像寻常公子哥儿穿戴之物。他站在台阶上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江湖中究竟是哪家佩了这物,打扫的人提着木桶从边上挤过,他招呼两句,便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

“你早知道有人会来查屋子。”月亮已然高高地从天边挂起,三更天垂着头跟在天泉身后,突然说。

“这不是来得及嘛……”天泉笑吟吟地拉着他手,两个人已经走到一扇门前,他先前“置了间屋子”那话说得轻巧,真正打开门来,才发现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有多余的屋子自是最好,三更天当即把他手一甩,冷声说:“我去偏房睡。”

天泉看他要走,急忙跟上去,两人麻糍似的又黏到一块。“虽然有三间屋子,但床只来得及放一张。”他小声解释道,“本合计着拢共就我一个人,备那么多榻做什么。”

嘴上说得好听,等又把人拉进了屋子,三更天抬头一看,那床分明是个双人榻,究竟是何居心已经不言而喻。他在路上叫风吹了半天,此刻脑子转得何其快,这回不等解释了,直接伸手拧住天泉的腮帮子:“你嘴里能有半句老实话吗?”

“这不就是一张床?”天泉被他拽得头往下偏,立刻伸手握住三更天的手指头,牢牢将自己的指关节一点点嵌进去扣拢,一步步将人拖到床边坐下,“你试试嘛,被子可软了。”

他的呼吸越凑越近,手上又开始不老实,三更天撒开手,看着那白净的脸皮上留下的一点红印子,思衬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些,又使掌根刮了两道。“不痛。”天泉将脸埋进他手掌里,声音含糊地说道,手上已经慢慢搭在三更天腰部,隔着那轻软的好衣裳又开始抚摸他的后腰:“再来一回嘛。”

三更天一听这话,立刻想起了先前在春水阁两人的荒唐事来。他坐在那池子里,身前是天泉锻炼良好的肌肉,身后是那人紧实的大腿,整个人被微微撑起,几乎要倒在天泉身上。天泉双手合拢,缠着他的手压在自己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上,红着脸带着他摸自己。

“这时候不嫌挤了?”三更天还是没忍住这句刻薄话,没想到天泉听了也不恼,只是喘着气伸着脖子要来亲他。他两个亲得笨拙,几乎只是嘴唇贴在一处相互熨着取暖,然而那东西却很是受用,亢奋地又胀了一点卡在三更天的虎口上。池子里水液温热,他感觉到一点不同于水液的黏糊感慢慢浸透自己的皮肤。

“好菩萨,卿卿,你别再笑我了。”天泉亲了还不够,还要把他往上带带,要三更天趴在他肩膀上好咬他耳朵,现在两人姿势是人家侧着在他圈出的范围里坐下,三更天又不及他那么壮,竟有些抱着个孩子的错感。

“我看见你就忍不住,实在是想得很……你帮帮我嘛,保证往后再也不闹你了。”

他说着,无论如何都忍不住,扣着三更天的手往自己那玩意儿上狠套了两下,只觉爽得头皮发麻,迷迷糊糊中似乎察觉到到三更天也跟着自己抖了抖。那人呼吸一下乱得不行,脉也跳得乱,怕是清净惯了,哪里经受过如此淫乱之事,原本是好端端坐着的,此时也双腿合拢,强抑着磨蹭几下。天泉眨眨眼睛,福至心灵地腾出只手探进三更天绷紧的大腿缝中间,果然摸到一团颤颤巍巍膨胀起来的肉,显然也是叫弄得动情了。

“……别。”帮人弄还不够,现在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三更天有点惊慌地挣扎着,发出的声音却不多大,像逼急了在发狠似的,“在这儿不行!”

水里不行,那就岸上了。春水阁里为防止池水飞溅流到外头把这好地板泡坏,也是做了引水的流槽的。天泉半抱半拖地将三更天抱在边上坐下,盘着腿叫他跨在自己身上,手脚麻利地解了亵裤,万分爱怜地将两人的阴茎合在手里搓动,此情此景实在是太过分,三更天脑子发晕,等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趴在天泉肩膀上,胸口贴着那人鼻尖,只剩下些喘气的本事了,实在是没眼看。那人竟还在不知死活地叫他,声音又低又黏,好像他的名字是块饴糖似的含在嘴里不吐出。

在那种异样又挣脱不开的感觉里,他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高潮的,又是什么时候被人抱着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齐整衣服的。然而此刻在榻上,那先前的羞恼感一下如反胃般涌上,三更天涨红了脸,低头却看见天泉已经掀开他的衣摆,那柔软的布料中间,他的阴茎湿润地在对方的虎口处探出头来。

“就一回。”天泉把他拉下来亲嘴,信誓旦旦地赌咒道。三更天手上捏了捏拳头,终于在自己被压进被褥中间时狠狠敲在天泉后背上。

打也没用。刚泡了澡,又在池子边里被哄着丢了回,玩得越花,对于三更天这种守戒律的人而言越是缓不过劲,那一拳软软地挥出,能打实多少又得另说。天泉只当那是猫儿发脾气,但还是停下来,撒娇卖乖地装可怜,一双眼睛亮亮地望着三更天的脸,好像不把许了的话骗出来不罢休一样。

“你也想要的。”他喃喃着,“对不?”

后来三更天回回想到这事,就觉得自己当时真是昏了头,和那为美色所耽的俗人也无甚区别。烛光下天泉脸上飞红一片,头发没完全擦干,全黏在脸颊颧骨上,眼睛里满满的是不沾一点奸计得逞的可怜,好像要是被拒绝了登时就要哭出来似的,他被那眼神瞧得心头一热,竟然真的点了头,再之后就被哄着趴在床上,瞧着那人翻了半天,只掏出瓶活血的软药膏子来。

他刚想问要干什么就被飞快地堵住了嘴,手指进来的感觉很怪,非常怪,但不痛,只觉得说不出的古怪,那感觉和杀人、被杀时的辛苦都不一样。三更天皱着眉,无意识地轻轻哼着,手上没有地方去,只好抱着枕头发狠。

天泉一只手插他后头,一只手又捂着他前面玩儿,见三更天实在没空扭头看他,也低下眼睛,专注地望着对方因上身趴卧下身抬腰而弯曲的脊背。他进得越深,眼看着三更天背上的汗出得越多,终于在那热乎乎的穴道里够到了什么位置,那伤痕纵横的身体在他眼前猛得颤了一下,抽了骨头似的软下去,趴在床上只剩哆嗦的余地。

没想到菩萨平常打架狠,身子竟然如此不经弄。天泉本想这么说,但又怕这时候了再逗,那人真要叫伺候恼了,索性闷头不吭声,手上抵着那处轻轻揉弄起来。三更天深深吸了口气才把方才那下意识要从喉咙深处钻出来的声音咽回去,刚刚清醒的意识又不受控模糊起来。他小腹抽搐一阵,前头没能射出,只阵阵随着天泉的动作涌出些透明的清液,后面越来越胀,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进去,竟然也无师自通地自己配合着动作夹缩起来,发出丁点儿微弱的水声。

此种快感对于三更天而言太陌生、太突然,就好像先前泡过的汤池,现如今水面又满上喉头。只好解释为是自己心性不坚,胡乱找起理由来,毕竟——

他眯了眯眼睛,不知想起什么来,嘴唇开开合合,好像要说话。天泉听见些微弱的人声,以为弄得人不舒服,急忙缓下手里的动作,俯下身去听三更天在念什么:

“就当还了那时候……”

天泉听了半晌,脑子还未转过弯来,手上动作却先停下了,他瞧着三更天眼神已经涣散,只剩下些缠人的本能,察觉到身下快感中断,小腹细细地起伏,缓过劲来后犹觉不足,主动往上蹭了蹭。

大约就是这两下,磨断了他最后那点理智。三更天此时迷迷糊糊的,好容易在脑子里兜着圈子说服自己别那么放不开,好歹不要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就听见身上那人沉重的呼吸贴过来,极具压迫性地扇在他脸颊上。

他刚想眯着眼睛问怎么不做了,就感觉到自己左腿被抬起,硬压着垫在小腹下,肌肉一下被拽开,拉得有些发痛。

“怎么……”他呼吸般轻声呢喃道,感到原本插在肚子里的手指慢慢撤出去半截,撑着那已经被弄软的穴口往外张开,紧接着抵上什么湿热粘稠的东西。

“你当初答应了我的。”天泉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传进他耳道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能反悔。”

三更天眨眨眼睛,没搞懂他在说什么。谁知下一刻,他就被紧接而来的、突然被硬撑开的饱胀感撞得叫出声来。这混账竟然手还在里头就要往里操!满足感来得太烈,他眼前顷刻炸开千万朵烟花般的色斑,等到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已然是被人顶着插了一阵子,跑都跑不脱了,先前要命那处被人摸得熟了,此刻猝然被下狠手欺负,也勉强能吃开,自觉地将痛感榨成快感往上,迫着他上气不接下气,脑袋昏昏沉沉,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你——”三更天喘着气叫道,没被压住的那条腿膝盖在褥子上磨蹭,回回要踹人还踹了个空,怎么都上不来劲。前头如此温柔小意,居然在这时候玩这套,难道这也在盘算里面吗?

然而他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天泉那东西摸起来不过是稍微大些,没曾想弄在里头存在感竟如此明显,此刻更是发狠地往里头撞,好像非要他现在就死在床上似的不管不顾。三更天硬撑着往前爬了一点儿,眼前阵阵发白,叫声一句都憋不住地全抖了出来。都到这地步了,那大约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天泉听了只是伸出手,一把拧住了他的胳膊,硬是把人又拖回到身下继续使劲,这下前头那阴茎真是没人照顾了,可怜兮兮地拖在褥面上,挤着蹭着拖出一点湿痕。

到底在发什么疯?三更天艰难地思考着,身子不受控地痉挛起来,下身胀到了极点,快感如山洪倾下,他呜咽了半句,一抖一抖地丢了第二回。这硬生生被操出来的高潮回味悠长,几乎没有尽头,偏偏那人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察觉到他吃不消,更是发狠在里头捣乱,一下比一下操得深。

他神智昏聩地想:这得到什么时候去。终于攒了口气,勉强能够转过头来瞧一眼身后的人,却翻身前先感觉到一点滚烫的水液掉在自己背上,飞快地就被人抹掉了。

“你……啊……你哭什么。”他气喘吁吁地问道,又被一个深得过头的顶弄激得弓起脊背发抖,整个人仿佛深陷泥潭怎么都无法自拔,只好松开枕头伸过手去主动抓对方扣着自己腰的手,“以后又不是没下回……轻点……”

天泉俯下身,狗儿撒娇拱人一样将头贴上三更天的颈窝。“再疼疼我罢。”他深吸口气,听话地收了些劲起来,声音里还带着些哭腔地问道:“你同我说,下回是什么时候?”

三更天捋了捋气,盘算着要在开封留的时间,照这个要法,他短时间内肯定是受不住第二回了,便随便挑了个时候,说道:“下旬。”

哪知天泉听了,竟然卡着他腰往上拽了拽,继续又深又重地往里头顶,口气好像跑商杀价时一般确凿:“等你歇好。”

这怎么行!三更天心里发急,但又上不来气,这时候实在是被作弄得没力气跟他打嘴巴官司,只好放软口气,咬咬牙把时间往前放了些:“下周。”

“明天。”天泉一口叼住他耳朵,使牙齿细细磨那轻且薄软的皮肉,“不然就现在。”

他好像只老虎扑食一样,整个上半身俯下来,硬压在三更天身上,拜此姿势所赐,那玩意儿在他的身体里又不知进到了什么位置,只轻轻挤了一下就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地鸣响起来,什么都看不清了。三更天浑身湿得像刚从池子里捞出来似的,过了好阵子才终于发出点尖锐的叫声,下身更是湿得一塌糊涂,这回什么都没射出来,穴道紧得可怕,竟是用后头就去了。

“明天成不成?”天泉亲昵而满足地蹭他额角,最后享受着里头突然被涌出的什么湿黏液体裹住吮吸的舒适感,咬着牙抽出来全数射在三更天战栗的大腿上,嘴上还继续诱哄着,“就明天,说好了?”

“……明天。”他沉浸在高潮里,精神恍惚地跟着天泉念了一遍,这下才终于是被放过了,三更天神志不清地在床上喘气,吃力地翻一点身来,首先伸手抱天泉的肩膀:“我答应你……你别哭了……”

天泉微微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到那环着自己的胳膊终于是精疲力尽地往下掉,再一看,三更天已经合上眼皮睡了过去,他那张总是很严肃的脸此刻看起来可怜得不得了,眼角还残留着些水光,恐怕连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刚刚被整成了什么样子。

他拉过三更天的手,仔仔细细捏着揉搓了一阵,才终于吹了烛光恋恋不舍地下床去烧水了。门关上之后,那躺在床上的人微微转了转头,牙齿间发出些痛得抽气的嘶声。

“混账。”三更天小声说,可惜身上实在没劲,只能眯着眼瞧那雕花的木顶,上头的雕花是对戏水鸳鸯,怕不是就是找婚床匠人打的。

明天要能让这人摸上床,他往后干脆不要在江湖上混了。他心里默默盘算着,狠狠地磨了磨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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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无糖硬糖

你要如何摆脱自己的阴影?    约翰·史密斯不喜欢奈特·克劳士过于安静的时候,比如说现在。他起床了,奈特却没起。他们今天要开车去附近的国家公园,度过无所事事的惬意一天,野餐的桌布已经放进了篮子,小食和饮料已经备好,奈特喜欢到那儿摸别人家的狗,所以小袋的狗粮也提前放进了里面。

   这是难得的休假,他们昨晚做了爱,史密斯感觉自己像一个旧毛绒玩具被填入了新棉花,变得服帖又充实,但奈特没说多少话。奈特没有让他殴打自己,或者想出什么新的花活儿,他在走神,但是微笑着,动作也很温和,史密斯一向对奈特的走神很宽容,毕竟谁也不知道此刻对方脑子里的是不是下一本畅销书的点子。但这次奈特的走神有点……不一样。

   如果是旁人的话,一般会满足自己在奈特放荡不羁外表下找到的圆滑又知情识趣的部分,并把它当作挖掘出来的、奈特的本性,但史密斯知道,真正的奈特还隔着一层厚厚的障壁,而奈特平常很少流露这份自我。就像坏掉的调节器一样,如果奈特看起来没有非常开心,那他就是不开心,没有其他档位。

   红发的作家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窝成一个球,只露出凌乱的红色卷发,发尾有一点分叉了。“奈特。”史密斯叫他,被子卷蠕动了一下。史密斯拍拍他,被子卷又蠕动了一下。但这只毛毛虫丝毫没有挣脱茧的意思,所以史密斯决定亲手掀开被子,他往里一摸,摸到了一手汗。

   奈特的情况不对劲,他的眼神涣散,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他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忍痛。史密斯——史密斯并没有拨打911的意思,他只是掰开对方紧握住东西的手,从掌心里拿出一个吗啡安瓿。是的,奈特是个瘾君子,即使对方本人并不承认滥用吗啡属于吸毒。实在把奈特弄烦了,红发的作家会摊开手,以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说:“福尔摩斯不也嗑吗?我这是在给侦探小说找材料。”再往下的区域,史密斯没有碰触过,因为奈特一定会生气。

   奈特就像一座建在翻涌的黑色海水之上的美丽小岛,人们过来旅游,赞美温暖的天气和宜人的风景,但海水里有漩涡和离岸流,史密斯虽然不很敏锐,但也不想在海里淹死。毕竟,被敲昏绑在牙医椅上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但史密斯出生在一个萧条的农业小镇,他见过瘾君子是什么样,他们会烂掉、死掉,在那之前,他们会不分黑白地追逐一丁点药液。他的父亲吸大麻,每次回家的时候,客厅里都弥漫着独特的臭味。他的父亲躺在破旧的沙发上,眼神望着肮脏的天花板,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脏污破损的内裤,头发油得纠成一团。史密斯从那时起就发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使用毒品。他也非常、非常讨厌摄入毒品的人,除了奈特,也只有奈特。所以他叹了口气,把水杯拿到对方上空,说:“坐起来喝。”

   奈特坐起来了,表情很平淡,这个人还在忍,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让史密斯心头火起。如果奈特没有坐起来,他会把水喂给对方的,毕竟长期过量摄入吗啡的副作用是痛觉失调,奈特一定会产生幻痛。上次他把刀从奈特满是鲜血的手里夺下来的时候,对方说想要剖开皮肉,把疼痛的骨头拿出来洗一洗,那次奈特的胳膊缝了十五针,史密斯希望这次不要发生这种事。

   “疼吗?”在奈特用双手捧着黑猫马克杯喝水的时候,他用手摸过奈特光裸的胳膊,在密集的烟头烫痕处停留,对方有拿烟头来遮盖刻字的习惯,或者单纯写不出来的时候,也会拿烟头烫自己的胳膊玩儿。“福尔摩斯可没这样。”史密斯头一次见到时说,而奈特撅起了嘴:“柯南·道尔爵士没写罢了。”他有时候真的会为对方无理取闹的程度震惊。不过,其实他不讨厌这些痕迹,做爱的时候他会拿舌尖去舔,这里的肉比别处更嫩,也更加敏感,好像奈特的身体多了一些黏膜,而且奈特经常因为痒而咯咯地笑起来,这很可爱。“哪里疼?要先吃止疼片吗?”史密斯继续问。奈特扫了他一眼,说:“先别和我讲话。”

   奈特把假面撕了下来,现在彻底不表演了,这让史密斯非常烦躁。到底是谁因为自己的缘故鸽掉了野餐?他不仅没有得到道歉,还得到了一张冷战的门票?史密斯一向很有分寸感,但今天他不打算有,所以他说:“我不想听你的。”然后接上一句:“你昨晚打了几瓶吗啡?”又接上一句:“……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他说着感觉心虚,奈特要不是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估计在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就会想掐死他了,毕竟,对方从来不要人帮。

   奈特略微歪着头,随即闭上眼睛,露出很可爱的笑容,他说:“那就帮我把那个拿过来。”他指了指桌面上做成小鸡雏模样的电动玩具,那是史密斯昨天送他的礼物,奈特喜欢可爱的东西。但在收到以后,奈特只是说了声:“谢谢。”就拿来使用了。史密斯没有听到兴奋的尖叫,对方也没有拉着他在屋里转圈,或者环着他的脖子跳上跳下,奈特的反应太过平淡了。他把柔软的硅胶团块拿过来,把水杯替换成它,就像掏出小鸡的内脏一样,奈特狠狠地把电池撬了出来,扔在地上。

   奈特用手撕扯着硅胶外皮,扯烂之后又把电线徒手扯断,把机械往床头结实的木头上摔砸。他的脸色青白,眼神带着明显的恨意,就像一个复仇的鬼魂。这个还挺贵的,史密斯想,但也不能出二手,那算了。他突然想到奈特从来不购入电动玩具,他应该是触了奈特的雷区了,但他没有特别柔和地安慰人的偏好,所以他只是看着,先等待奈特发泄完。

   奈特喘着气,手上布满细小的伤口,史密斯判断这些晾着就能好,所以也没有特意包扎。小鸡雏模样的电动玩具已经变成了无数零件,史密斯想了想要丢到哪个分类垃圾桶里。然后他站起来,上前抱住奈特,拨开凌乱的红发,他们交换了一个吻。史密斯能感觉到奈特逐渐平静下来,所以他数着对方脊椎上的骨节,从绵长的吻里脱身出来,然后问:“要一些止痛片吗?”作家的回答是:“好啊。”

   在奈特服用止痛片的时候,史密斯在扫地,扫着扫着,奈特伸出一只手来捕获了他。奈特要求更多的亲吻,也给予更多的亲吻,虽然没去野餐,但这样待在家里也不错。他们亲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史密斯把扫帚放下,挤到奈特和床头之间,抱了一个软枕头,把自己靠在奈特身上。奈特抚摸他的脸和头发,呼出带着泡泡糖气味的温热空气。史密斯知道,暂时性地,一切都好了。

   奈特开口的时候,语调很平缓,就像任何一次他讲故事那样。他说:“我们玩‘猜三次’的时候,我骗了你。”

   “但你没有完全骗我,而我知道这些信息就足够了。”史密斯说。

   “你会去推理,对吗?”奈特看着史密斯,眨了眨眼睛。

   “不,我会等你把它说出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史密斯贴紧了一点儿奈特,说。

   “那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奈特似乎被逗笑了。

   “我不信任别人的转述,我不信任自己的推理,我只信任你所说的话,哪怕它可能是假的。”史密斯严肃地说,奈特的脸上逐渐褪去了笑容,换成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他又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从后面抱住史密斯,把头放在史密斯的肩窝里,手紧紧地扣在史密斯胸前。他说:“约翰,有时候你确实像个好人。”

   “我是连环杀人犯,和好人这个词绝缘的。”这次换史密斯笑了笑。

   “那我就说,我真是幸运,能够遇上你吧。”奈特悄悄朝史密斯的脖子吹了口气,被史密斯抓住脸开始揉搓。“可能也不是很幸运。”史密斯说,“我不觉得我是个称职的爱人,我根本不会爱人。”

   “但是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有你在我就会感觉世界真好,有你在身旁,所以一切都焕发光彩……约翰,你就是重要到这个程度。”奈特认真地说。而史密斯也同样认真地回应:“你看到一切都焕发光彩估计是因为你嗑多了。”

   “我为野餐做了很多准备。”史密斯新开了一个话头,“现在野餐取消了,责任在你,我要求赔偿。”

   “嗯,好啊。”奈特闷闷地说,“你要什么?”

   “我要一份不是谎言的答案。”史密斯拍了拍奈特的肩膀,“我要你告诉我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一切已经过去,你又无法控制,你真的要听?”红发的作家思考片刻,展开笑容,说:“不过这就是故事的意义嘛!好啊,好的,既然你想听的话……”

   “我不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奈特喝了口水,拿这作为第一句:“我在街头学到过一些习惯,比如说对人施以暴力来取得想要的东西,再比如说,给我一手掌糖,就可以摸我的大腿,又或者说,我明白怎么用石头和玻璃碎片来打得别人头破血流。爱丽丝夫人对此很是头痛,她期望一个温顺的孩子——至少当时我以为是这样。来吧,记一下这里的伏笔,往后会有一个大反转。”他又喝了一口水,有些艰涩地开口:“她对我的教育很关切,尤其是英文,毕竟她是一位英文老师。她想让我流利地写作,但这对一个不认字的小鬼来说太难了。很快,我就忘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开始耍性子、骂人、跑到街上去,有一次她用戒尺打我的手掌,我朝她丢了一个水杯,那个水杯是浅粉色的陶瓷水杯,碎在她脑袋后面的墙上。她愣了很久,然后把我推进旁边的房间,那是一间萧瑟的客房,除了一张床和一台空柜子以外别无他物,地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放着几件给与我同龄的男孩穿的毛线衣。一开始我还觉得很新鲜,拿着那几件毛线衣使劲看。我知道她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件事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相当扑朔迷离,后来——啊,请不要怪罪爱丽丝夫人。”奈特轻柔地笑了,手指摩挲着杯子把手,“以她的年龄来说,她不像现在的年轻父母一样懂得那么多教小孩的方式。”

   “听起来好像是要虐待儿童的前奏。”史密斯评价。

   “倒也没有虐待儿童啦。”奈特笑得更开心了点,“只是怎么说呢,嗯……我写过一篇小说,那篇很短,所以应该收藏在短篇集里吧。名字我忘了。我记得那篇的主题是,一个人没有水会做出什么。而我那时的课题是,一个人没有水能活几天。”

   “你……”

   奈特抬起一只手来,轻巧地打断史密斯的提问,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爱丽丝夫人不太计算日期,她的日历总是翻得比实际天数少,尽管她每天都去菜市场‘活动筋骨’。那次她把我关了五天,或者四天?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很习惯被当成不存在的人,在我妈那,被看见的后果可能就是被酒瓶砸,或者被烟头烫。但爱丽丝夫人没给我水和食物,无论我怎么砸门,怎么试图翻窗,怎么试图用铁丝开门,门就是不动。最后一天爱丽丝夫人来了,她没有管我说什么,也没有管我想要什么,我的头发每个月都会长长,她会给我剪成很短的发型。她只是一剪子一剪子执拗地剪下去,然后给我拿来了水。她扶着我,很慈爱地说:一下子不要喝太多,要不然胃受不了。不要那种表情,史密斯,每个人有不同的教育方式。”

   “我觉得FBI此时应该破门了。”

   “别想那么可怕的事情。总之,这样持续了几轮,我也多少学会了听话。我说过了,在人与人之间这块,我学得很快。每天我背诵单词,学习写作,在她去市场的时候给她拎着毛线织的购物袋。我做一个学生做得还不错,但我知道她不会把我真的当做她的孩子。又或者,她也拿戒尺这么抽她孩子的手?哎呀,我不知道,她从来不讲起她的孩子,或者死去的丈夫。”

   “她的孩子被车撞死了。她亲眼目睹。她的丈夫因摄入过量的铅而死,她被当成嫌疑犯讯问过。这是我能查到的资料。”

   奈特静默了一会儿,重新笑了起来:“嗯,总之这就是我十三岁之前的日子。也许是十一岁又可能是十二岁,妓女的孩子怎么可能记得清自己出生的年份呢?我连生日都是爱丽丝夫人给的。总之,我十三岁的时候,她让我去上学,那是一座很好的私立学校,她曾经在那里任教过,和校长有着良好的关系。她托这个关系,在七年级给我找到了一个座位。自我介绍时我说不出什么来,这里每个人都穿着洁白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或者长裙,没有一个人有我这样的红头发和蓝眼睛,也没有一个人穿着我身上不太合身的T恤衫和牛仔裤。我的同桌避开我坐着,好像我带有什么会传染他的病毒。是的,老天,在他们天主教学校里,男孩儿和女孩儿甚至不能做同桌。第一堂课本应是我的受洗仪式,但我说不不不,我对你们的天主没有兴趣,不受洗就要把我开除吗?学校里的神父说,倒也没有这个规矩。我说这不就得了。”

   “信教也没什么好处。”史密斯点了点头。

   “我看你从来也不去教堂。”奈特捏了捏史密斯的脸。

   “玛利亚——我妹妹会去,我对神……实在是没办法相信。”

   “阴暗的表情要露出来了。”奈特又用力捏了捏史密斯的脸,直到对方发出抗议,“要注意表情管理啊,约翰先生。”

   “嗯嗯,继续。我发现呢,比起头发、眼睛和衣服,更让我头疼的是,除了英文课以外,我其他的课全都听不懂。我确实也没学过,细胞质细胞膜什么的,学校也没因为这个把我开除,而是叫来几个不情愿的倒霉鬼,让他们给我补习。看起来爱丽丝夫人还是很有面子的,是不是?那几个倒霉鬼倒是表现得很体面,对我说了一些共存共荣之类的官方套话,也确实帮我补习了,就算我什么也不会。我应该感谢他们吗?但他们帮我补习完就结成一团、有说有笑地出去了,里面没有加一个我的空档。我一个人拿着书包走回家,里面全是纸、纸、纸,被打错的答案、被圈出来的答案,做错的数学、物理和化学题。一个周以后,我对爱丽丝夫人说,我要一件厚的斜纹棉布做成的,长袖的黑衬衫。”

  奈特吸了口气,眼睛直视着半空,说:“该怎么说呢,我每天上学的时候都想死。但我也不能不去上学,我的命是爱丽丝夫人的。她对我说,上学是唯一的出路,我想对你来说,确实是这样?”

  史密斯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他想到过去,就觉得除了在学校之外的地方都令人绝望,无论是吸大麻的父亲,还是太高也太绿的玉米田,往他们家门上扔石头的邻居,随时打开保险的、破旧的双筒猎枪。每到收割的季节,他要开着收割机去割玉米,顺便又在团契上听说谁家的谁谁被卷进了收割机里。妹妹是他唯一的希望,但妹妹有时也令他绝望,尤其是他看到妹妹稚嫩的掌心里放着大麻的时候。只有保持好成绩,他才能离开,然后永远不再回来。他才能有钱、获得一点别人的尊敬、做个体面的人,然后娶妻生子——他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奈特那双浅淡的蓝眼睛似乎把史密斯看透了,他耸耸肩膀,从鼻子里发出一点笑:“和好学生约翰同学不一样,我看到复杂的东西头就痛,我喜欢简单直接的东西,不过在体面人的世界里,这种东西是没有的。我和我那个婊子妈一样,也有了抽烟的习惯,每次课间结束我都抓紧时间往身上喷消毒水,这个总比让人家闻到烟味强。我抽烟的地方看不见天,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只是一扇铁栅栏门后面的一截楼梯,上面全是枯干的叶子和发黑的口香糖。我当时还能钻到铁栅栏缝里,然后溜到那儿去。不过说实话,那儿黑乎乎的,像个监牢。当然了,我会拿烟头烫我自个儿,我还会拿美工刀划我自个儿呢,不那么做就过不下去,你要不想想你为什么隔一阵就要杀个人?”

  “我倒宁愿你去杀个人。”

  “别在这个时候摸别人的疤,多不礼貌啊。”奈特鼓起了脸颊,“请不要装好人,亲爱的史密斯先生,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性癖的。”

  “性癖是性癖……”

  “但是你对我的爱超越了性癖是吗,我好感动哦。”奈特做出一个夸张的捧心姿势,倒在史密斯怀里,用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伤口:“你看,如果不杀人,你就会把自己抓成这样……但我对你的故事没有兴趣,啊,或者说,对你所讲述的一切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我不晓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有兴趣。”

  “我只是想了解你。”

  “瞧瞧,多官方的说法!”奈特被成功逗笑了,他晃荡着两条腿,说:“你知道玛氏食品吗,约翰先生?它旗下有个软曲奇饼干,我很喜欢吃。就是那种非常甜腻的,里面夹着巧克力豆的软曲奇。我当时还喜欢吃饼干夹烤过的棉花糖,和廉价的橡皮糖。一天能吃掉五六盒吧,我是说软曲奇。七年级我是成功毕业了,不过我比入学前胖了四十斤,很厉害吧,很了不起吧?”史密斯有些犹豫,他听到奈特的声音在颤抖,对方的眼神变得像个谵妄的疯人,在看他,又好像没在看,只是自顾自说着话。“那年爱丽丝夫人没有出门,我每天和她学习更艰深的语法——基本上都用不到。吃饭的时候,她吃正常的食物,端给我一盘水煮菜叶。我半夜会悄悄打开窗子抽烟,然后想要不要从楼上跳下去。但胖子摔碎了大部分都是黄色的脂肪,和一大滩尿一样,恶心得要死。我就靠这个没有往下跳,另外,爱丽丝夫人没有对我的体型发表任何意见,这可帮了大忙。毕竟八年级开学以后老师说,肥胖的人占去了太多资源,所以非洲的那些儿童才会饿死。我的同学在窃笑,在低声私语,在传递纸条。那我有什么办法,我没什么办法,我也不敢打同学是不是?烟我从哪弄来的?哦,我相信我的同学们不会缺那么一点钱。”

  “你没有完全说实话。”史密斯说,“你不可能靠盗窃你同学没有发现的那点钱数买到你每天所抽的烟。请和我说实话。”

  奈特看着他,和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他一样,奈特尖锐的虎牙正磋磨着嘴唇,慢慢地带出血丝来。史密斯想要退缩,但他这时候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奈特就更不可能说实话了。“你在意这些做什么呢?你为什么非要把人里面的黑泥揭出来呢?”奈特嘶哑地、像吟唱一样说着:“唉,那好吧!我妈叫我卖的时候我没卖,现在我卖了。知道这个你会高兴?”

  “我不会高兴。”

  “所以说嘛,你的问题在于太较真。”奈特伸出一根手指,在史密斯眼前晃着。“你或许会乐意听到,是个人我就卖,我确实很需要钱来买烟。为什么我能卖得出去呢?这我也很想知道。但这种行为对我的精神没有益处,我每天晚上都在胳膊上刻他们说的最多的词,你猜是哪个?你不猜?嗯,是‘死肥猪’,我拿刀尖循着过去刻下的痕迹刻,一遍一遍越刻越深。至于你为什么没看见?那当然是我拿烟头把它烫掉了啊?晚上我不敢睡觉,白天我不敢起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新的,实际上是旧的,脏内裤应该被冲进下水道,新的一天应该被扔进肮脏的护城河。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作诗,但的确很有诗意,对不对?”

  奈特的声音在颤抖,奈特的身体在颤抖,尽管说话的语气和过去一样,但他的状态显然不对劲。不应该让他今天说的,他昨晚刚注射了大量的吗啡。应该让他继续说吗?不应该让他继续说吗?史密斯不知道。但奈特就像在涂油轨道上滑行的火车一样,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我没有被殴打。他们问我能不能还他们钱,我说不能,我没有钱,你们怎么会觉得我有钱呢。我没有被骂,他们是好人、体面人。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我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其他人的人生。那天已经很晚了,我就问他们能不能放我回去睡觉,爱丽丝夫人会担心的。但是他们看了看彼此,最后当首领的男孩子怀里多出了许多小玩具。硅胶的、柔软的,不会伤到人的小玩具。他们脱了我的裤子。”奈特顿了顿,“然后塞进了我的身体里。他们拿出一个柯达摄像机,对,那时候还有单独的摄像机卖,他们……”

   “停止,停下,不要再说了。”史密斯回想心理咨询师可靠的中音,但发出的却是嘶哑的低音,就好像他也跟着奈特说了这么久一样。奈特还在低声说话,声音仿佛渗入了他自己的身体,释放不出来,被囚困在里头。史密斯伸出手,一只手去捂奈特的后脑勺,一只手去捂奈特的嘴。这几乎是一场生死搏斗,奈特把他的手咬得见了骨头,血从床头滴到床尾,在枕头边和墙边积起小小的水洼。但奈特终于闭上了嘴。

   “看着我。”史密斯捂着右手,试图用眼睛使那双涣散的蓝眼睛重新聚焦,“奈特,你是安全的,你不在那里,你在这里。”他上前去抱住奈特,对方并没有把他推开。他感到肩膀上传来既热又湿的触感,就像安慰哭泣的妹妹一样,一时间,他的心中泛起一种柔情。他抚摸奈特的长发和嶙峋的后背,抚摸对方涨红了的、很热的脸和身上的伤疤,他说:“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奈特很安静,一直很安静。史密斯把他放倒在床上,用厚被子包裹住。当史密斯打算去拿几块巧克力的时候,被奈特拽住了后背的衣服,请不要走,请留在这里,我很害怕。如果对方神智清醒,他恐怕会把史密斯杀掉,来销毁自己曾经说过这些话的痕迹。但史密斯确实也没有走,他钻进被子,抱住对方发抖的躯体,说:“我在,我在这里。”他拥抱的是一个颤抖的孩子,而非一个自主性——怎么说呢——有点太强了的成年人。他们共同犯了一个错,等到怀里的躯体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史密斯才迟迟地想:奈特的错误就是以为自己能讲,而他的错误就是以为奈特能讲。

   “……尿。”奈特用耳语的音量说,好不容易静下来的躯体突然抖得更激烈了,他把自己一个劲儿蜷缩起来,往里收,好像一个会自动打包的包裹。“你可以不说了。”史密斯把他抱得更紧,“我没想过这么……”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这么不好受。”他拿手比划了一下,“我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你可以不用说了,我害怕你精神崩溃。”但奈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尿里。衣服都泡坏了,我很害怕……我害怕爱丽丝夫人……那些小玩具还在里面,有些还在震,我拿出来的时候天快亮了,但我走不了路……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退学吗,所有人会一起嘲笑我吗,我不知道。他们有了视频会在哪里放,我不知道。我只是穿上裤子,然后……爱丽丝夫人在校门口等我。”他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努力微笑着说:“所以这就是你搞我的时候我为什么容易失禁……这东西习惯性的了,很难改,你可以看做你的技术好,把我搞爽了。”

   “事实上我觉得还挺色的。”史密斯认真地说,“我很喜欢。”

   奈特白了他一眼:“约翰先生的性癖真是简单易懂。”

   “……但是真的,”他低下了头,看着白底绿条纹的床单,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一般来说还是挺恶心的?也许约翰先生没有一般人的审美观?”

   “为什么会恶心?”史密斯皱起了眉头,“我是真的觉得你这样很色啊,我会拿到编辑部自慰的程度。”他铿锵有力地说,尽量不让奈特感觉到更多的羞愧。

   “请不要在编辑部自慰。”奈特的声音毫无波澜。

   “加班太多了。”史密斯平静地反击。

   奈特突然捂着脸笑了起来,史密斯分不清他在笑还是在哭,但是当对方打开手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脸红红的,看起来很快活的样子,“我真是幸运啊。”红发的作家说,“你真是我的唯一,离了你,我上哪找这种变态去?”

   “去监狱或者精神病院吧。”史密斯提出建议。

   “嗯,总之,爱丽丝夫人很生气。她给我换了干净衣服,往我的肘关节和膝盖上涂了药。我想睡觉,她就让我睡,等我睡起来的时候,她递给了我两个小瓶,里面装着……铊,一种重金属。她对我说,让我下到主使者的水和饭里,一切责任由她承担。我从来没见过她那幅模样,她的白头发蓬乱着,脸庞阴沉沉的,嘴唇没有血色,那一瞬间我真以为她是复仇的魔女,或者一头母狮子。我想,她应该知道我知道了,她的丈夫是她谋杀的。但是她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至于其他人,你知道吗?她教了我怎么在春游的时候,在湖水底下下绞索。”他想了想,继续说:“我那时候的精神不太好,她也容许我不去学校、不听她的课,如果我要去街上也可以,她会交给我没有设保险的手枪。我瘦了很多,一部分是因为我吃不下饭,另一部分是因为我开始使用吗啡,不要那种眼神看着我——吗啡至少能让我睡一晚上好觉。”他在史密斯怀里蠕动,吮吸史密斯的锁骨和颈侧,留下颜色新鲜的淤伤,“有你在以后,我睡得好多了,所以你没看见过我睡不着的时候。”

   事实上,史密斯看到过。他们一开始同居的时候,每次他晚上起来,奈特都睁着眼睛。奈特那时候还没有让他抱着睡,是他主动抱了奈特,他发现如果有人贴在一块,奈特入睡就会比较容易。奈特一开始还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已经能枕着他的手熟练地发号施令了,这让史密斯感觉很开心。

   “上了高中以后,爱丽丝夫人开始挑剔我的成绩……”奈特重新开始说,而史密斯皱起眉头,说:“你们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不请家教或者,嗯,网络教学什么的?”

   “我不知道。”奈特摊了摊手,“她的意思是让我上哈佛的法学院,或者去普林斯顿学金融,想也知道不可能。但她很难接受这种不可能。她对我很好,所以我容忍她发疯。”史密斯不是头一次发现,奈特的左手伸不直,而且手心和手背上都有深深浅浅的伤痕。他咬紧牙,看着眼前的人,暂时不打断对方的说话。

   “高中时候大多数的事我都忘了,我意外还挺擅长数学的,不过这种‘擅长’也就是‘过得去’的程度。”奈特挠了挠头,“我没有尝试过自杀,因为我的命是爱丽丝夫人的。当我的录像在高中传开——我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备份。我报了警,然后杀了……几个人?我记不清了。反正是很无聊的高中生活。我没事会到河边抽烟,看着河,脑子里想点血腥暴力、杀人与被杀,还有凶手和受害者的汽车旅行,这一块我比数学还要擅长。后来我拿了空的笔记本,把脑子里想的写在上面,是的,你也可以说那是我第一次写小说。爱丽丝夫人看过,给我挑了语法错误,但没有撕我的本子,于是我就理直气壮地写下去了,不过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能以此维生。”

  “大学……嗯,我是去了普林斯顿学金融,我没有退学,拿到了学位证明。你知道这些就够了。我瘦了大概有六十斤吧,这让很多人重新把我当人看,但我没能重新把他们当人看。我也很庆幸爱丽丝夫人让我杀了那些人,因为‘那样他们就不会出现在你的大学里,继续扰乱你的心神了。’她总是对的,多么睿智的言论!”奈特笑了笑,把脸埋在史密斯的胸前,说起话来闷闷的,好像隔着什么材质在传达信息一样,“大学的时候,我离开了爱丽丝夫人,我也……很高兴,我以为我能明白我想做什么了,但我脑子里只有怎么去死。很奇怪,我的脑子充满丰富多彩的想象和各种各样的知识,但在这一点上却特别执拗。我不想死啊,我还想活着,我有很多东西没看到、没尝到、不知道,但我的脑子对我说:你应该去死。那我怎么办,我也只能不理它。”

  “你应该挂一下医院精神科。”史密斯认真地说,他摸了摸奈特的后背,没有得到反抗,又用力摸了几下,“我不是开玩笑,你现在挂也可以。”

  “我都不知道医院还有精神科。”奈特说,“至于现在?现在我疯了,精神好得很。别逼我,亲爱的,我知道你又要犯完美主义了——但我连学校的心理咨询都从来不去,我不想再被评判了,你明白吗?”

  史密斯明白,史密斯也不明白。他维持精神状态的办法是隔阵子杀个人,和奈特谁也不用说谁。他没有资格去要求奈特什么,就像奈特没有资格要求他停止杀人一样。所以他点点头,说:“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奈特用拉长了的、甜腻的声音说,他的话经过史密斯的胸腔,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就好像史密斯自己在说话一样:“后来我工作了,对,那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华尔街。坐在有跑步机的写字楼里,每天中午吃白煮蛋拌沙拉菜,每个月在卡上拿到一笔五位数。这就是成功人士了,可能是这样吧。我比大多数人还要成功,因为他们在吃抑郁和焦虑的药,而我没吃也能每天拖着这个身体来工作,尽管我每天,每天都想跳下去。我不想谈论精神疾病,我懂的比大部分人都多,然而没有用,或者说对我没有什么用。再后来你也知道了,你们旗下的杂志搞了个惊悚故事奖,我写了个可怜女人与她前夫鬼魂的故事,火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听起来像一声叹息。

  “一个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这是这个人自己的课题。我辞职了,我断了和爱丽丝夫人的联系,我去参加那些大小会,把学过的所有社交技能都用在上头。我……我没有断过吗啡,我不清楚上一次意识清醒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坐在机场的等候区,拉着行李箱,拿一面小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思考要不要拿遮瑕棒抹掉黑眼圈的时候,突然想:我要留长头发。”他突然掐紧了史密斯的手臂,估计会留下淤青,但史密斯不在乎,“我不讨厌我的红头发,尽管每个人都教我讨厌它,它有鲜血的颜色,我喜欢鲜血的颜色。我喜欢繁复的、廉价的首饰,我喜欢柏柏尔人的长袍,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就算我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剪着短发,在华尔街上班,他们仍然会议论我。我一点点地把自己变成了想要变成的人,然后我去公园摸狗,我去公厕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并没有感到欣喜,我只是感觉冰冷的想吐。我拿出随身带的小刀,交给随便一个人,我对他说:‘割我。’我大腿根部的伤就是这么来的。至于从前的刻字,我已经拿烟头消掉了,这就是为什么伤痕的新鲜度上有差异,约翰,你没发现这点。”

  “那是我的过失。”史密斯说,“我想我太过急躁了。”

  “嗯,反正一般人也看不出来。我确实可以为自己活着,我也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我租了这栋房,把它作为工作室。爱丽丝夫人被人们称为女巫,那女巫的孩子怎么会不是女巫呢?”

  “请不要把这当作你不收拾东西的借口。”史密斯冰冷地打断了他。

  “啊,被发现了。”奈特全无愧疚之情。“我写的书都很畅销,这给我带来了能生活一辈子的金钱。这时候,我才开始与爱丽丝夫人联络。她对我很失望,但又觉得这是条不错的路,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很久,她把我关在门外,或者从台阶上推下去,我脖子上有道伤,就是她那时候割的。但她也只有接受和不接受两种选项,没有其他的办法,最后她还是接受了。她也接受了我跟男人谈恋爱,所以你每次去她都温柔地欢迎你。”

  “然后我遇上了你,我喜欢你的眼睛,它们比起活物更像是死人,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大出版社的编辑会有死人的眼睛。后来我发现,你不控制表情的时候就没有表情,不强行说话的时候就没有话语。再后来我发现,你的身上净是些陈旧的伤疤和伤痕,骨头扭歪了,手全是老茧和裂口。我很喜欢你,所以我跟踪了你,看到你杀人的瞬间,我就……彻底喜欢上你了。”奈特把双手放到胸口,像一个恋爱中的少女一样继续说话,“我喜欢你阴暗的、非日常的部分,我喜欢你暴力的一面,我觉得你能带我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我不想在这里,干脆把我带到外宇宙吧!……我当时是那么想的。不过最后我发现,约翰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令我很失望。”

  “我又不是什么疯子暴力狂,我要上班挣钱的,我还有个妹妹呢。”史密斯动了一下,“你还说我变态,你自己回想一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那么,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了。”奈特迅速地作出总结,“不要问我第二遍,我不会回答你,我会杀了你。接下来……我回想了一下,我说的是‘我喜欢你’没错吧?”

  “嗯,我也喜欢你。”

  “那太好了!”奈特的声音上扬起来,他的额头抵着史密斯的额头,他们的呼吸彼此交织:“那真的太好了!那……我们一起睡过这个上午好不好?下午我们可以去国家公园!”

  那三明治里的生菜估计就蔫吧了,史密斯想。不过他抱紧了奈特,感受对方实实在在的体温,然后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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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安娜提戈涅

前言

最近接触到一个初中女生被成年男性强奸的事情,受害者所在地区较为偏僻,法律鞭长莫及。父母都不在,身边的监护人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出于种种考量她家事后也没有报官。

由于地理上的限制,我只能提供一些信息上的帮助,希望能亡羊补牢,防止反复强奸的发生。这方面的英文资料很多,但都是以可持枪的女性为目标读者的,并不适用未成年人和国内的情况。

中文资料主要都是以性侵的识别和预防为导向的儿童性教育书,以及心理疏导和创伤治疗相关的,比如《综合防治儿童性侵犯专业指南》、《性侵害幸存者自助手册》和《善解童贞5:防范性侵害》,虽然都是好书但并不适用来自强奸犯的威胁尚存的情况。还有一本豆瓣评分非常高的《女孩安全指南》,可惜我目前读不到。

应然和实然之间的断裂有时是巨大的,不幸的是当孩子出于种种原因无法远离侵害者时,一切安抚工作都是杯水车薪。因此,我会以安那其女性主义者和武术家的视角给出建议。

依靠外部秩序的正义必然会迟到,迟到的正义对于个人来讲,或多或少就是缺席的。因此,依赖他人间接获得的正义也必然是不完整的——完整的正义只能来自于个体本身的直接行动 (Direct Action) 。毕竟,追求系统性的变革就意味着同时会牺牲掉大量生不逢时的个体,作为被边缘化的牲人,我们能做的除了自救,还有团结互助。

在此我无意贬低由法律、社会契约和治理术 (Biopolitics) 所建构出的秩序。但是作为曾经的受害者,在我眼中犯罪率再低也只是数字,什么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暴力侵害,除了自己的抵抗 (Resistance) 。

宏观的话就不多说了,下面切入正题来讲讲如何在象征系统失序的环境中保护自己,无论什么性别什么年龄面对什么威胁,来自实在界的入侵只能予以实在的反击才能脱身。

基础要点

意识

安全意识在任何自我保护的场景里都是最为首要的,无论有没有对于危险的预期,能够在事发前预判并规避掉总是最佳的。对于细节的观察和环境的感知是没办法通过语言文字传达的,机敏的神经需要在平时经常用心来雕琢——被迫害的偏执对于有的人是病,而对于另外的人则可能是生存的必要条件。

困境

然而,事情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如果不是从未顺利过的话。现实中的袭击事件,无论是强奸还是其他意图的侵害,施暴者往往都会在力量、速度、心态等方面上更具优势。不仅如此,他们还往往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并加以偷袭——毕竟是在做不当之事,所以会追求以压倒性优势来让受害者放弃反抗的念想并完全屈从。

当然,这里要排除一种情况,就是加害的目的不是夺取性命。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应对谋划周全的暗杀,因为在受害者察觉到危险的时候通常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断裂点

在侵害刚刚发生的时候,袭击者往往凭借各种优势先发制人,造成一个受害者难以直接脱身的情况。为了求生,这时最应争取的就是「一击脱离」。

先说这一击,对于爆发力更强的男性,哪怕体格和力量差距比较大,只要经过足够的训练,也可能在徒手的情况下将袭击者击退甚至击倒。相反,女性要想达到这种程度的反击能力则困难得多,因此战术选项也更少。

除非对方率先出手,否则缠绞摔投等技术都是不推荐的。这些在受困死斗、多人协作抓捕或者作为第三者进行物理劝架时非常有用,但不适合在遭遇战中自卫。毕竟,战斗是迫不得已,出手的目的只为脱身。

在徒手的情况下,面对更强势的对手的突袭,尽管力量对比是无法改变的,但态势却是一个动态的变量。

在遭遇突袭时,如果袭击者没有第一时间施暴,说明对方期待着受害者的顺从。因此,转化突袭优劣态势的办法就是佯装顺从以暂时满足对方的期待,从而化解掉这次突袭的效果,并准备发起突袭——以突袭反突袭,这是以弱胜强的关键。

战术框架

一击

一个好的框架要足以适配尽可能多的场景,从空手到持械,从室内到户外。尽管攻击手段和战斗场景会很不确定,但对象是人类这点是绝对确定的。因此,框架所依赖的锚定点应该是存在于人类间共通的弱点。

讽刺的是,被虚构作品过度神话穴位,很多是符合实战中弱点打击部位的。类似上面的图网上有很多,而且大同小异,有的部位是制造剧痛的,比如踢裆插眼,还有的部位能够封锁动作或是适合割开放血。

不过我只推荐其中最有效的——能将对方打出晕眩/硬直的部位。可是图上这么多的弱点,记住都很难更何况在战或逃 (Fight or Flight) 效应下有效击打呢?这就要借用战术狙击中的瘫痪区 (Flaccid paralysis) 概念了。

这其实就是以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分布为原理,在人体的中轴线上划出一个T型的区域——大致就是以脑干为中心向外延伸的,子弹如果穿过这个区域,可以导致全身神经系统瞬间瘫痪,所以在狙杀持枪劫持人质的目标时,不仅要爆头,而且还要打中脑干才能保证目标无法扣下扳机。

在各类竞技搏击中,让人昏厥的KO往往就是通过隔着颅骨对该区域进行冲击造成的。因此为了提高自卫的有效性,像是太阳穴鸠尾穴这些容错率较低且晕眩效果弱的都不推荐,只要认准下颌骨这一个目标就够了。

在直线攻击时应瞄准下巴,如果打中很大概率可以让对手立即晕眩,如果打偏也能命中咽喉、鼻子或是脸颊这些高痛区域——对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可以造成强烈的慌乱感,哪怕没有出晕眩至少也是个强减速效果,同样足以制造出逃脱窗口。

直线攻击的手法要尽量用掌底 (Palm Strike) 而非体育竞技中最常规的拳头,这样才能保证不打断自己的手骨。毕竟自卫中是没有头盔、缠手带和拳套这些护具的,手骨折了会很麻烦。

曲线攻击要瞄准的是两腮,原理相同,打偏了无非就是落在太阳穴-耳朵一线或是颈动脉窦,只要命中同样有概率击晕对手。手法尽量用侧捶 (Hammer Fist) ,劈掌/手刀的效果会更好,但也更难练。在战或逃效应下人的下意识反应会是更倾向于握拳的,用侧捶在顺应本能的同时也更不容易折伤手指。

还有一种非常有效的徒手攻击方法是肘击 (Elbows) ,但是就我的经验来说,通常身高差距会让肘击非常难命中,一寸短一寸险的问题也存在。因此,在自卫场景下除非从站立变成了地面状态,否则不推荐肘击。

脱离

在一击命中的前提下,会有短暂的逃脱窗口来摆脱袭击者的拉扯或围堵,这不仅需要大量练习以获得的快准狠的一击,还要有良好的自卫心态——哪怕击倒了对方也不能恋战贪刀,必须趁能跑的时候迅速脱身。

对于室外遭遇战,需要做的是一些基础的跑酷练习,撑跳滚爬都要熟练。未成年女生日常穿的运动校服是很有优势的,成年女性则要尽量避免裙子高跟鞋之类的束缚物。

对于潜在的室内袭击,需要做的就是提前摸索出逃跑路线并反复演练,无论是翻窗还是爬栏杆,这个路线一定要有鲁棒性 (Robustness) ——稳定存在且不易受阻,最好能有可中途变换的备用路线以防多人围剿。

逃脱路线要熟悉到在昼夜都可以走得顺畅自如,主场作战一定要充分发挥地形优势,比如提前设置紧急联络人、陷阱 (Booby-traps) 、场景武器以及预警系统 (狗、红外报警器、监控摄头) 。

最后再说一个不利的情况,就是没能实现有效的一击或是脱离失败。这个情况下绝不能求饶,一定要继续战斗,因为已经没有屈从的余地了。这时要么靠战斗的功底,要么靠拼死一搏的决心。

要是被抓住头发了就扑上去用牙撕开他的脖子,要是被掐住脖子了就用指甲抓瞎他的眼睛,重点就是要做出非死即残的觉悟并且疯狂尖叫和不停攻击。这样才可能逼对方退出战斗,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丧失兴致。

前面这一切都是基于空手受袭的状况,如果对方拿着武器的话,脱身失败进入缠斗则是自寻死路。而自己随身 (Every-Day-Carry) 备有武器的话,不仅可以提高一击脱离的成功率,也能在失败后的缠斗中增加胜算。所以,接下来要在这个框架中引入武器的应用。

武器拓展

前面提到了一击脱离的防身战术框架,是以难度最高的徒手情况讲解的,同样的战术可以用各种器械 (Force Multiplier) 来使有效性倍增。对于部分未成年人,尽管力量劣势更大,但同时在法律层面上更容易得到豁免。

因此,安检不让过的各种日常用品,像是锥子、剪刀、硫酸、农药、煤油这些都是比较容易获得,且在司法阶段中更容易描述得正当合理,法律风险更低。

遭到袭击时与对方的距离越远就越容易逃脱,所以在对峙和战斗中尽可能保持安全距离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远程的喷洒/投掷类武器是首选,但也不能不带备用的近战武器以防不测。

远程

商业上常见的防狼器材大部分不如生活中常见的物品来得有效,在法律上也存在更高风险,除了胡椒喷雾。要点是多加练习,要尽量命中眼睛,这得买试射型号或者自己找类似弹道的喷瓶。在室外使用时要注意风向或买柱状喷射型,弹道类似儿童水枪。在室内使用时要注意屏息。

如果要走自制路线的话,可以买高辣度的辣椒煮水、提纯过滤再灌喷瓶,缺点是不能加压的喷瓶射程太近,能加压的又不便携。在一定程度上,对眼鼻的刺激效果可能不如罐装喷漆、杀虫剂、重油污清洁剂和除锈润滑剂。很多安小鬼 (Anarkids) 喜欢用打火机给这些罐装喷雾附火,镇慑力还是很强的但也更危险,比较安全的选择是发胶喷雾,选购时认准易燃易爆标识即可。

想要弥补射程和便携性的短板,可以根据传统忍术中的障眼法制作相对安全 (非易燃易爆的刺激性) 的化学武器。用小瓶小罐装上可以致盲或阻碍呼吸的粉剂,比如辣/胡椒粉、生石灰、草木灰、含强酸/碱的清洁粉剂等等。紧急时刻泼洒到对方脸上以便逃走,要增加伤害可以加入铁屑碎玻璃之类的,要增加射程还可以用纸包制作投掷型。

还有一种化学武器的选项是燃烧 (安人快乐) 瓶,制作起来比各类IED简单,威力可控且镇慑力强。用有色玻璃瓶装上酒精,瓶口塞上棉布并用胶带加固。紧急情况下点燃浸润的棉布,高举火瓶喊着同归于尽的话还是很少有人会不怕的。如果吓不住对方真的砸在脚下烧起来也能引燃化纤衣物,威力也比混合了汽/煤油的要小,不容易出人命或者引发火灾。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和平主义安人,如果要走火系路线 (Pyromancer) 的话,一定要同时准备消防器材,比如小型灭火器或者洒水器。切记控制好火势,不要伤及无辜,要是从自卫变成纵火,那于法律于道德都是非正义的。

近战

以上说的这些远程武器,核心思想都是为了尽快摆脱危险,而不一定要造成伤害。近战武器就不同了,需要造成足够的伤害才能有效达成脱险的目的,因此是备用但同时也是必备选项。

对于力量较弱的人来说,近战武器的有效性是穿刺>切割>钝击。长武器比如厨刀、裁缝剪、柴刀等等虽然本身伤害很高,但没有足够的力量或技巧训练的话,真正用起来很容易被夺刀,还不如用更小巧的。

最适合一击脱离战术的近战武器有金属发簪、刻刀、钢笔、长钉、小螺丝刀、手术剪刀等等,选材核心就是要尖锐、隐蔽、轻巧,坚固的话更好但不太结实也行,毕竟这个战术只追求精准一击。

为了确保这一击的有效性,一定要把目标选在人体最脆弱的部位,眼球或颈部。由于人的头部比较灵活而眼球的目标又较小,所以最推荐的是攻击颈部。

颈部两侧有肌肉、后侧有骨骼,所以容错率最高的是正面。尤其是气管和锁骨中间的交汇处,就算扭头也不会偏移,位置非常确定,是近战突袭的绝佳位置。气管在遭受冲击或穿刺时虽然不会使人立即晕厥,但会引发人体的下意识反射,对方会在低头的同时双手护住脖子,并陷入短暂硬直,这足以创造出绝佳的逃脱窗口了。

成功的一击穿喉不一定会致命,对付空手的歹徒带有冲击力的一下穿刺就够了。但是如果袭击者有武器,一定要下死手避免遭到反杀。在刺进去之后还要在拔出来时附加致命伤,如果用的是有刃的武器比如小刀,就要侧着抽刀以划开颈动脉。如果用的是无刃的武器,就在抽出来的时候用力搅一圈以破坏气管结构。这样无论是被血溺死还是被气管塌陷憋死,都可以安全逃生了。

对于受过训练的人来说,大部分时候都会把下巴和气管护得非常严实,但通常的强奸犯都是恃强凌弱的懦夫,他们的心智是很难承受专业训练的。而作为弱势群体的人,则有着更强的意志力和动力勤加练习,现在上网有视频看,所以哪怕是一个人自学,同样可以获得快准狠的战斗技巧的。

结语

其实还有很多重要的内容都没有说,比如身法和和武器携带,还有眼神和语言对峙的技巧。但如果最后只挑一点说的话,那就是心态。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但敢于反抗、勇于斗争的决心比那些肉体上的磨练更难树立和坚持。

每个经历过不公与不幸的人,心中都曾经燃起过一团火,质问着整个世界——凭什么?

无论日后能否得到满意的答案,如果这团火只为自己而燃,那它迟早会熄灭的,糟糕的命运也很难再有改变。虽然侵害自己的是具体的人,而真正促使这个人作恶的,是他脑中的某种思想——意识形态。那不仅仅是促使人作恶的要素,而且同时还是让受压迫者隐忍屈从的机制。

因此,真正的罪魁祸首远远不能止步于这单个的人,甚至归因于某个具体的社会环境/国家体制。那是一个贯穿历史并连系着世上每一个人,却又难以被察觉的一个更庞大的系统。有些人说那是父权制,有些人说那是资本主义,还有些人说那是权力结构。

无论那对你是什么,先要打破自己的锁链,再帮助并连结其他受难者,如此才能让那团火在未来的某时烧遍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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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星星栖息地

小岛上的工作

小岛上的一天

小岛上的四季

[西] 克里斯蒂娜·洛桑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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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9787544892865/9787544892858/9787544892841 作者:[西] 克里斯蒂娜·洛桑托斯 译者:张贝贝 出版社:接力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5-8 阅读日期:2025.10.3-10.4 编号:586

这一套三本的好忙好忙小岛系列应该是另一套好忙好忙小镇的姐妹篇。这次的地点来到一个小岛上,小岛上的居民也好忙好忙哦~忙着上班,忙着学习,也忙着放松跟旅游。小岛上的人生活得很鲜活,好像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地方,人们安居乐业,怡然自得。

我非常喜欢看这类的全景式图画书,就好像之前的好忙好忙小镇系列,还有威力在哪儿系列,也比如一些寻找物品等的注意力训练书籍等等。在以上帝视角俯瞰各个各个人物生活的同时,仿佛也能够从中找到乐趣和活力。里面还有一些有趣的小情节,比如警察与小偷的追逐;比如奔跑的小狗和抓它的两个主人;还有三胞胎女孩的日常生活等等,正是每一幅图画中呈现的小细节,组成了这么一个活泼的社区景象。

一些可爱的小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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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浪漫主义狗

原作:巫师(电子游戏)The Witcher (Video Game) CP:Vernon Roche/Foltest 分级:NC-17

罗契不会拒绝弗尔泰斯特的任何要求。


弗尔泰斯特披着睡衣,懒洋洋地斜倚在床上,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书页的印刷不甚清晰,很多字母粘在一起,内容呢,也尽是些耸人听闻的故事,语言浅陋粗鄙,还配着些比例歪曲到可笑的图画。不过,弗尔泰斯特却读得颇有兴致。对他而言,阅读这本书的乐趣远大于翻看修道院里用羊皮纸精心制作的祈祷书。他读到,某个遥远国家的王子为了好玩,和一个猪倌交换了衣服。偶尔读到有趣的地方,他也会念诵几句。

弗农,过来。

于是罗契把头靠在床上,弗尔泰斯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对方还有些潮湿的浅棕色卷发。弗农,你听过这个故事么?他的视线仍停留在书上。

没有,陛下。罗契眯起眼睛,感觉到那只宽大温暖的手在他的发丝间游弋,接着是脸颊。这么可爱的头发,为什么要一直藏在黑漆漆的兜帽下呢,国王想。他没有看罗契,而是继续读到,王子不慎掉入猪圈,那些猪,由于几天来没人喂食,变得饥饿而贪婪,此刻它们邪恶的小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王子……弗尔泰斯特从银盘里的一串葡萄上摘下一颗。今年河谷地区的雨水异常丰沛,葡萄虽然硕大饱满,却寡淡无味。

真是可怕,他看着书,笑了,手划过对方总是紧绷着的下巴,不经意地碰触到他柔软而略微干涩的唇,沿着嘴角伸了进去,罗契顺从地微微张开嘴,一颗葡萄被塞进嘴里。他咬破果实,尝不出任何其他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甜随着汁水四溢,他甚至把葡萄籽咽了下去。

弗尔泰斯特继续翻动书页,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故事的结局总是幸福的,所有的人都各得其所,对么?可惜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可能发生在故事里,实际上,恋人通常不得善终,卑劣的叛徒锦衣玉食,高尚的人被正因高贵而饱尝艰辛。好在,大权在握的,正是他本人,而他决不允许这类不公发生在眼前,尤其是对他最忠实的士兵。

罗契跪在床下,如同一尊缄默的塑像,他赤裸的膝盖下面垫着厚厚的羽毛软垫与毛毯,国王不允许他再受到任何不必要伤害。他低垂着头,余光中,星星点点的烛火静止着摇曳,映照着蓝色墙壁上一朵朵银百合。墙上挂着从柯维尔花了两年定制的巨大挂毯,绣的行猎的贵族与猎犬,他们穿行在枝叶繁密的森林里。墙壁顶部的饰带上画着飞翔的山雀,盘曲错杂的葡萄藤,与实物的一般鲜活,甚至有一滴露水正沿着葡萄叶滴落,仿佛弗尔泰斯特手里的葡萄就是刚从上面摘下。

弗农,他说,就连这种时刻,他庄严的声音也无可置疑。过来,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单。

罗契站起身,维吉玛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酷热,室温维持在最适宜的区间,就算一丝不挂地跪了那么久,他依然感觉不到寒冷,只是腿上有些许麻木。他的皮肤尽数暴露在弗尔泰斯特的目光下,用花体字母镌刻的祝福,心脏上的百合,胳膊上一处新的伤疤。但他并不感到难堪,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弗尔泰斯特蜜糖似的眼睛上下打量,也学会了克制自己真实的躁动。纵使再渴望对方的触碰,他也一动不动,默不作声,只有昂扬的性器暴露了他的渴求。

弗尔泰斯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没用几年,他就从一个只会用拳头代替语言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可靠的军官。他牵过罗契粗粝的手,摩挲着上面那些看不见的细小裂痕。弗尔泰斯特的手既能高举利剑,却也时常赏玩宝石和透亮的水晶杯,既强健,又细腻灵巧。罗契的手只被铁和血浸染,变得坚硬。两周前,他跪在王座下,手里端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着的东西,左臂上缠着绷带。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叛军将领的人头。

下一次,我要给他一整支军队,弗尔泰斯特想,不,我要让他亲手组建自己的军队,他想要什么兵,想要多少辎重武器,都遂他的愿。让那些心怀鬼胎的贵族尽管嘲笑去吧,反正,他们也没几天可以笑得出来了。

他盯着罗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弗农,看着我。罗契抬起头,望见弗尔泰斯特似笑非笑着对他说了什么。他听清了每一个词,却什么也没明白。

什么,陛下,他简直称得上惊慌,他怀疑自己会错了意。

怎么了,弗农,这是——弗尔泰斯特停顿片刻,看见罗契的脸上在不自觉地发烧,连耳朵尖都红了。多可爱啊,他心想。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命令他赤着脚踏过烈焰,他也会甘之如饴。

这是命令,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全无拒绝的可能,尤其是对于罗契而言。

罗契低下头,试图避开国王的视线,此刻,他觉得对方的眼神仿佛炽热的火,要将他灼伤,让他无处可藏。他一下子发现自己的姿态近乎可耻,在对方的视线里是多么一览无余。

陛下,我……这个从不犹豫的人迟疑了。

难道你想违抗我?弗尔泰斯特略一蹙眉。

不!罗契连连摇头,他还想要接着说,然而国王已经将他拥入怀中,另一只手摸上了他早已硬挺的性器。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弗农?他在罗契耳畔留下一个浅浅的吻,他喜欢罗契在自己的嘴唇下战栗。他的唇几乎贴在罗契的耳朵上,罗契闻到马鞭草与某种他无法命名的名贵香料,温润而甘美。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

“我想让你干我。”

陛下,您……罗契还没说出口,弗尔泰斯特就打断了他。我允许你,他说,每一个音节都咚咚地撞击着罗契的灵魂,罗契感到一阵眩晕,沸腾的血涌上额头,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他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楞在原地。你还等什么呢,弗农,弗尔泰斯特轻叹一声,心里却十分愉快。他上一次见到罗契如此踌躇不决,还是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进入维吉玛的宫殿时,当时,他还尚未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命运。罗契的心揪了起来,他知道对方所有的伎俩,可他总是上当,在他的国王面前,他总是像无知的孩子一样盲目。

难道你更喜欢我的惩罚?弗尔泰斯特看到,他的脸烧得更厉害了,甚至连脖子下面也开始有泛红的征兆。别让我重复自己的话,他故意长长地停顿了一下,观察罗契的反应,这是我的——命令。罗契深吸一口气,好像终于下定决心。遵命,陛下。他掀开床边用深色木头镶嵌着繁复花纹的大木箱,从里面摸出一小罐香膏,随后却愣在原地,仿佛第一次见到餐桌上不止一副的银质刀叉,不知从何下手。弗尔泰斯特解开丝绸长袍,随手丢到地上,露出他瘦削却结实的身躯。尽管岁月残酷无情,他被贵妇们暗中称道的美丽还是丝毫未损。

他凝视着罗契,笑了。需要我教你吗,弗农。若是换做别人,他的耐心早已耗尽,但罗契温顺而渴求的神情挑起了他的好奇,好奇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他知道,其他时候,罗契的眼神冷得像铁,像匕首。终于,罗契捧起他的手,吻轻得像一句生怕被旁人察觉的私语,然后是肩膀,脖颈,继而吻遍他的全身。那涂满了油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进入对方的身体时,他分明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愧疚地看向对方,而弗尔泰斯特什么也没说,只是抚摸他的后背。罗契的手指在他的身体里缓缓探寻,直到呻吟从他的嘴角滑出。

时间像凝结在粘稠甜美的蜂蜜里,近似凝滞不动。弗尔泰斯特想起上一次被进入的时候,还是年少时一次荒诞不经的尝试,一个木质的假阳具,一个让他再也无法真正爱上任何人的女人。他老了,她却永葆青春。他很快把回忆抛诸脑后,不让悲伤浸染他的欢愉。罗契的动作太过柔和谨慎,让他快要打呵欠。他深知这个青年骨子里的残酷暴虐,知道他极坏的名声不全然是诽谤与污蔑。他表面上偶尔对此颇有微词,实际上满不在乎,既然这样的脏活必须有谁来干,那么,他希望是一个绝对不会背叛的人。他等待着罗契,等待他的贪婪战胜虚情假意的克制,露出尖利的牙,然而那一刻始终没有到来。在第二根手指插进去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该死的,弗农,你觉得我是什么?你觉得我是那群一碰就要昏倒的太太小姐们吗?”

他挣开罗契的怀抱,一把将他摁在床上。罗契不解地瞪大了眼睛,他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国王跨在自己的大腿上,几乎是粗鲁地套弄着他的阴茎,油膏和前液混在一起。可令他更为惊骇地是,他的欲念恰似被引燃的引信,瞬间迸发出火星。明白了,陛下,就如您所愿。弗尔泰斯特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任凭罗契的性器刺进他的穴口。最开始的感觉十分怪异,但罗契迅速地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弗尔泰斯特早就发现,他在这类事上天赋异禀,或许是因为他是妓女的儿子,正如弗尔泰斯特生来就流着高贵的血。在那具熟悉而遥不可及的身体里,前所未有的欢欣充满了罗契。他抚慰着弗尔泰斯特的性器,舔过他的胸膛,吻也变得大胆,甚至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弗尔泰斯特的呻吟愈发紧密,胳膊在他的背后留下了大片印记。他还想要更多,欲念如即将决堤的洪水,但说出口的只有呻吟。不必用任何话语言说,罗契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动作愈发激烈。血涌上他的头,让他幸福地眩晕,弗尔泰斯特的呻吟更是如同火上浇油。阴茎在他体内不断进出,碾过那个让他忍不住叫出声的部位。罗契的双臂紧紧缠住他,结结实实地吻住他的嘴,仿佛要夺走他的呼吸,拒绝将他交给任何人,任何世界。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想要他的命,夺走他的权柄,想要泰莫利亚世代相传的金冠从他高贵的头颅上滚落,而他,绝对不允许这一切发生。我的太阳,请将我灼伤。

弗农,停下,弗尔泰斯特喉咙嘶哑,强烈的快感和痛苦碾压着他的神经,不停地大口喘息,词与句在无法抑制的呻吟中碎裂。快停下!他太过骄傲,不愿让任何活物看到自己的狼狈,哪怕是罗契。他呼唤弗农的名字,而罗契却像一心追逐猎物的猛犬,听不到任何旁的声音。他搂着弗尔泰斯特的腰,几乎要退出他的身体,又重重地插了进去,交合处传来近乎淫荡的声音。罗契!弗尔泰斯特喊。他猛地回过神来,定睛看到对方绯红的脸颊,迷蒙的眼神,眼角甚至隐约含着一丝泪,身躯在他的阴茎上扭动,哪儿有什么庄严与高贵可言。他的血霎时冷住了,恐惧蓦地攫住了他。诸神啊,他想,我都干了什么,我犯下了怎样的罪……他想,手像是害怕一般悄悄远离了对方的身体,更尴尬的是,他的性器还深深嵌在弗尔泰斯特的后穴里。但国王只是叹了一口气,用食指按住罗契的嘴唇,轻轻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如同赐福。

别害怕,弗农。不,我不允许你道歉。他摸着罗契的头发,仿佛在安慰受惊的马。完成你的任务。他说。罗契点点头,对方的手描摹出他面孔的轮廓,把一缕碎发别到他耳后。快到达顶点的时候,他咬住了罗契的嘴唇。满足我,他说,声音带着湿润的水汽。他也分不清是哪一刻,高潮的快感席卷了他,让他不住地尖叫。紧接着,罗契的精液涌了出来。他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他搂着罗契的头,脸埋进他柔软的短发里,轻声念着他的名字。罗契放开手,在他怀中颤动,直到高潮的余韵彻底止息。又一次,他完美地执行了弗尔泰斯特的命令。精液从股间流出,躺到白皙的皮肤上。罗契正想下床,去找一条干净的手巾,弗尔泰斯特却勾住他的胳膊。

“做得好,我的指挥官……”

夜晚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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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WhiteLion

·本节目由前线记者提莫里斯为您报道

  两人表白时已经很晚了,加上她们玩了一整天,有些累了,便没多做逗留,手牵手逛了一会儿后,两人便回家了。

  当然,回的是海铃家。

  “要做吗?”洗完澡后,海铃问。

  立希虎躯一震:“欸?!是,是我想的那个吗?”

  海铃点点头,想了想,补充道:“我不骗你,我想睡你已经很久了。早些时候也确实是多少有抱着今天泡到你的想法,指甲也早就剪干净了。但是刚才我们表白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做不做的并没有那么重要,光是知道你也喜欢我,我就很满足、很幸福了。现在我问你,也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睡,我也绝不会碰你一分一毫。”

  她说着,向立希展示自己的手,表达自己的诚意。但海铃那番话进入立希耳中,已经勾得她脸红心跳,再看海铃的手——可能是从小就在练贝斯的缘故,手指很长、指节分明,指尖有很厚的茧,指甲也确实如海铃所说修得又短又整齐,当海铃张开手展开手指时,能在其手背上看见清晰的骨架。

  以往看过的一些女同相关作品在立希脑中不断扭曲翻滚挤在一起又爆裂开来,脸红得几乎滴血。“海铃,你,你真的……”立希咽下一口唾沫,羞涩地抬起眼来,却看见海铃的脸虽然和平常一样平静,但也和她一样泛红,湖水一般沉静的眼中带着青年的青涩、对未知的渴求、克制的理性,以及满满溢出来的对立希的温柔和爱。

  “……随你便吧。”立希最终给出这样的回答,然后带着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躺在床上。但海铃摇了摇头:“立希同学,我在询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海铃的重复让立希感到恼火:海铃是这么一个温柔的笨蛋,又这样爱着自己,如果自己不能给出一个合格的回应的话,那不就说明自己作为一个恋人是不合格的吗?

  立希于是噌地一下坐起来,在海铃略有诧异的眼神下抓住她的衣襟往下拉,两人的唇就这样撞击在一起,牙齿磕隔着两人的嘴唇磕到,很疼,但她们谁也没有哼出一声。立希紧紧闭着眼,主动伸出舌头舔舐海铃的唇,感到唇关微启便毫不犹豫地挤进去。海铃感知到立希的允许,便欣然接受这份热情,用同样生涩的吻技回应,舌头抵着对方的交缠共舞,两人几乎是抱着对方啃,舌头扫过坚硬的牙、卷起唾液。

  她们双双倒在床上才分开这个吻,牵起一根银丝。两人脸颊发红,大口喘气,看着对方的眼中充满情欲。海铃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立希通红的面庞和坚毅的眼神,略有诧异,随后了然——这是立希同意的指令。她于是不再做多余的确认,从床头柜里拿出指套拆了两个,给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套上:“如果疼了,一定要告诉我。”

  海铃慢慢脱下立希的衣服和裤子,一边亲吻立希的脖子和锁骨,一边用戴了指套的手指摩擦对方的阴户,不断逗弄隐蔽处的阴蒂。立希咬着牙,浑身紧绷,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海铃的动作让她有很奇怪的感觉,是一种很新奇的爽感,让她喘不过气,喉咙里于是憋着一股气不呻吟出来。海铃很有耐心地继续挑逗,同时脸和闲着的另一只手转移阵地,移到立希胸前的巨乳上。

  “呃……”立希没忍住,闭着眼发出一声低吟。

  立希平时的声音总是铿锵有力的,带着一份独属于她的坚毅,和海铃特有的平静到几乎没有起伏不同。如此发出的呻吟也是低沉的,但这对海铃来说算是成功的一种信号。她继续含住面前的乳尖,一边舔弄,一边用手指夹住另一边的乳尖,同时用手掌托住下端,轻而缓慢地转圈揉捏。她感到玩弄下面的手传来更加湿滑的触感。

  海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些按捺不住地向上移几分,一边亲吻立希的锁骨一边低声喊着:“立希……”她又呼出一口气。她等这天等太久了,立希的体香和沐浴露混合着,被海铃贪婪地吸进鼻腔,她不由得小腹发紧、肌肉崩起。立希听见海铃的呼唤,羞涩地回应了一声。

  手指擦过阴道口,能摸到那个小小的洞,裹着指套上的润滑油和立希的体液能伸进去一点,但还是紧迫。“立希,可以,可以翻过去吗?”海铃咽下一口唾沫,“也许……可以不会这么紧张?”立希睁开眼看她,看到的正是自己被握住玩弄的乳房和海铃漂亮的、通红的脸。

  立希不做声,撑起自己的身体,转过身去。海铃配合地抽出手指。但是在立希转身的过程中,她没忍住,整个人扑在立希背上,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喂,你!”立希不满地叫道。海铃诚恳地道歉:“对不起,立希,我只是……”她鼻子贴在立希的后颈上深呼吸一口气,“我不会弄疼你的,请信任我。”

  她抚摸立希的身体,从腿开始,从腰往上,到腹部,到胸口。立希的身材极其好,应该是真的“吃不胖体质”,小腿很结实,大腿裹着一层薄薄的脂肪,在这之下是长期踩踏板锻炼出来的肌肉,腰腹部的肌肉没有很结实,也没有多余的脂肪,又软又有弹性,手感非常好,再往上是精华的巨大宝箱,软软的,香香的,白面馒头一样,手臂上也是富有弹性的软嫩皮肤和结实有力的肌肉。海铃好好地享受了一番后,做出了自己渴望已久的动作:

  她左手卡在立希左腿膝弯处猛地抬起来,让立希猝不及防,险些侧倒在床上。还没有等她抱怨,海铃的右手就已经跨过她的右腿捂住她的阴部,开始动作。

  一时间海浪般的快感冲上立希脑门,爽得她揪紧脸前的枕头埋着脸叫出声。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自己就像是在被海铃弹贝斯一样!

  并且正如海铃所说,并没有弄疼立希——海铃的手指根本就没有进去,只是在外一昧挑逗立希的阴蒂。海铃用上了立希所知的包括弹指、扫弦、拨弦、消音……还有什么其他的她不知道的技巧,总之,她被玩得双腿发颤,浑身发抖,快感如潮水一般从下面涌上她的脑壳,爽得她下面的小嘴不断收缩,空虚的甬道不断发紧,小腹的肌肉绷得石头一般,热流不断汇聚在小腹流转。

  立希忍不住呻吟,只能脸埋在枕头处,双手死死抓住枕头和床单。因重力而下垂的乳房摩擦着床单,平时坚定的声音此刻源源不断地发出甜腻的呼喊,带着拘谨和对失控的恐慌,相当诱人又悦耳。

  听得海铃心里发痒,下面泛水,上面不断亲吻立希的脊背,同时手指舞动得越来越快。她甚至欲求不满地将立希的腿抬得更高,并用胯部摩擦立希的另一条大腿,两人的玉体叠在一起色情地前后耸动。

  在激烈的“双重奏”下,立希闷哼一声,浑身肌肉紧绷,下面猛地收缩,在绞紧阴道的同时,那处小嘴吐出一滩蜜液,浸湿床单。海铃在感受到水流后就停下动作,放开立希。立希离了束缚,脱力地倒在床上,满面潮红,大口喘气。海铃跪在她的身后,直着身体,同样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但和立希的如释重负不一样,海铃仍然在兴头上,甚至因为立希高潮而达到近乎峰值。她看着立希,眼中尽是征服欲、占有欲。她俯下身去,双臂撑在立希身边,不住亲吻对方。“海铃,还想做吗?”立希的声音带上一点疲惫,迷离的紫瞳看向海铃,勾得海铃大脑爆炸一般空白。

  “嗯。还想。麻烦立希同学了。”说着,她辅助立希翻过身体正面躺着,双手扣住对方的双手,十指相扣,腰身也挤到立希双腿之间。

  立希下意识地想夹紧腿,却只是夹住海铃的腰,敏感的大腿内侧蹭在对方皮肤细腻的腰身上,隔着薄薄的脂肪能感受到皮下结实的肌肉,下方硬硬的有些硌的触感应该是髋骨。看着海铃漂亮的脸蛋,胸口下垂的白皙双乳和那之上挺立的乳首,纤细的手臂上紧实的肌肉,小腹上匀称的马甲线——健身习惯练出来的如此美丽的身体和光滑的皮肤,加上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让立希的小腹不受控制地紧绷,高潮过不久的胯间密林也渗出潺潺水流,糊在海铃能看见肌肉的小腹上。

  她有些紧张地抬起眼和海铃对视,对方绿色的眼眸里猛兽盯着猎物一样的凶狠,不由自主地想到对方在台上爽弹贝斯时流露的狂野和自信。闪闪发光的海铃,支援界小有名气的抢手贝斯手,Ave Mujica心脏般沉稳可靠的Timoris,遗忘女神手下聪慧的恐惧骑士,在学校里安静且更像女高中生的后后桌,不论在那里都透着一份自信。自信,她多希望自己也能这样……海铃是这样优秀,这样漂亮,这样可靠,自信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反观自己——如此平凡,如此凡庸……这样的自己,真的值得海铃付诸这么大的爱吗?

  酸涩的水沼泽一样漫上来,裹住立希的身体,压迫她的胸腔,让她无法呼吸,方才升起的性欲,因为冰冷而降下去了。

  “立希同学?”“……”“立希同学,你怎么了?”“……”“很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别管我,你干你的。”“……”

  海铃本来想马上开始下一个姿势的,但立希的异样让她的理智回魂。是她做的什么让立希不舒服吗?她仔细观察立希的脸,对方紧紧闭着眼,似乎还咬着牙,但身上并没有力气,被她束缚着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想着对方不舒服的话,应该是会告诉自己的,海铃于是抓住立希的两个腿弯,打开抬起,自己也张开双腿,两人的下体贴在一起,阴户对着阴户,面对面交配的姿态挺腰。

  但没动几个回合,海铃便疑惑又担忧地停下动作。“怎么了?”她问。可立希依然不回答,紧闭着眼,倔强地撇过头去。“立希同学,你不回答,我就不做了。”海铃皱起眉头,语气里尽是担忧。立希当然能听出来,但是海铃越担忧,她心里的酸楚就越浓烈。她想到自己现在的姿态,一丝不挂,门户大开,阴部大概也因为高潮过一次而透着充血的红,乳尖一定也立着,让她看起来很骚很欲求不满,自己现在在海铃眼里肯定不会好看,眼眶估计也是红的,表情也不会很好,这样的身体说不定会让她觉得恶心。

  现在海铃又因为她的不适停下了,她又开始想自己怎么这么没用,都给不了对方需要的反馈,跟自己做爱肯定很无聊很没劲。又想到海铃为了追到自己做了那么多,手上还有替自己受的伤,自己却没能履行女友的义务,第一次做爱就糟成这样,糟透了。她哽咽一声,然后抬起自己的双腿放下,直起身,抓住海铃的手臂,瞪着对方,问:“你是觉得我不行吗?”

  海铃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想?”

  立希松手,怼住海铃的肩膀往后推。海铃完全没有设防,就这样被她推着躺下,惊讶地看着她顺势骑跨在自己的腰上。立希试着动动胯部,阴处摩擦着海铃的小腹皮肤和耻毛,但她并没有感到来自性器官的快感,甚至恰恰相反:她胸腔里的黑水不断上涨蔓延,快要将她溺死了。“是不是觉得我不能让你爽到?”她的声音低沉,因为自己的没用而带着些委屈和倔强,似乎在凶海铃。但海铃听到这句话后,明白了一切。

  她撑起身体,双手按着立希的肩膀,把对方反推回去按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和对方对视。

  “立希,你看着我。”她说,“告诉我,你对你哪里不满意?”

  立希有些发愣——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她对自己整个人都不满意。

  “……大概,口?我,我总是说些很难听的话——”立希随口说了一个,但话音未落,就被海铃一个吻堵住了。两唇相贴,不代任何情欲,只是亲密地贴着,带着神圣的爱意。但只是这样,也让立希心跳加速,分开的时候,她大口喘气。

  “还有呢?”海铃喘着气问。

  “脸……和姐姐太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姐姐那么漂亮,我看起来就……很一般,像对姐姐的模仿,还很拙劣。”立希的声音越说越小。

  海铃静静地听她说完,便俯身下去,吻轻轻落在立希的脸颊上,一下又一下,像在吻拭什么珍贵又脆弱的事物,左边、右边,眼眶、眉心,最后一下郑重地落在泪痣上。

  “立希同学的脸很漂亮,我认为比我漂亮。还有呢?”

  “……胸,胸部吧,大概……有时候,穿衣会很麻烦,尺寸不对会有点勒……!”

  立希隐隐约约猜到海铃会怎么做,但当海铃真的亲吻她的乳房时她还是吓了一跳。她吓得身体一震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把胸部送到海铃嘴边一样。而海铃亲吻此处的动作又似乎特意带着色情的意味,扶着两峰雪白挤出乳沟、把脸埋在里面亲,又抬起头来亲吻前端、乳晕,甚至乳头,还故意张开嘴含住樱红用舌头挑逗,另一边则用手指不断揉捏挤压。立希在如此攻势下没忍住呻吟出声,不由得咬住自己的手指。

  没过多久,海铃又握住她的手从她嘴里移开:“还有呢?”

  尽管知道对方在自己回答后会做出什么动作,但立希在羞耻之余,还是带着一点期望小声说:“手,尽管很努力了,但总是觉得打出来的鼓不够好。”

  正如立希所想,海铃握住她的手靠近自己的脸,先是行吻手礼——立希在电视里经常看见Timoris这样亲吻Oblivionis的手背,和Doloris的吻脸礼不同,她总觉得比后者帅得多——然后海铃撑开她的手掌——为什么身高没差多少,自己的手却显得小一些呢?——亲吻手指,纤细的、皮肤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再然后就是手掌,立希的手掌上很多打鼓摩出来的茧。海铃亲吻的时候,跟刚才的色欲不同,她的眼中是类似虔诚的感觉,专注而带着一份神圣。

  吻毕,海铃抬起眼来看着立希,不需要开口,立希知道对方在用眼睛问什么。“还有……肚子?最近可能吃比较多,有点赘肉——”“无中生有。”海铃在立希说完之前就打断她并评价道,带茧的手抚摸她的小腹,随后抬起她的双腿,自己后退几分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小腹。痒意传来,立希下意识地绷紧腹肌,在那之下,是一股一股的暖流自她下腹传来汇聚至胯间,她几乎能猜到自己的下面在海铃脖子处已经湿成什么样了。

  “别,别亲了……”立希终于忍不住阻止海铃,她有种预感,只要自己不制止,海铃可能会吻到密林之间、水流之源。海铃还没有爽到,她不想这样就这样被亲到高潮。

  海铃听话地抬起头来。“椎名立希,是八幡海铃最喜欢的人。”海铃用平静的脸和严肃的语气说,“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灵魂和才华。或许你本人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也不相信我有多爱你,但是不要紧。我有那个自信让你知道——迟早。”

  低沉又坚定的告白箭矢一样射进立希的心里,让她猛然想起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在海铃面前可以软糯地尽情撒娇,她不需要有会麻烦对方的负担,也不需要为脆弱的自己感到羞耻;海铃在她面前也不吝软弱,她会吃自己的醋,会撒娇,会需要自己,会拜托自己记笔记,会在自己找到她时睁大亮晶晶的狗狗眼……

  她和海铃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心,很轻松,她既不会有包袱,也不需要强迫自己,她有自信,这是海铃帮她找到的她本就该有但始终看不见的自信。

  “海铃,海铃……”立希胸腔里的黑水沸腾,降下,暖流取而代之涌上,带着情欲和浓烈的爱,她抬起腿夹住海铃的腰,略微移动自己的身体,抬起胯对着海铃的,“这里,想,想……”

  果然还是说不出口……立希心想。太羞耻了。

  但海铃的脸皮比立希的厚得多。她在立希脸上印下好几个安抚性质的吻后,再次支起身体,托住立希双腿腿弯抬起,下体贴在一起,随后开始顶弄。

  两枚阴蒂不断摩擦,经常因为动作激烈而蹭到对方的耻毛和穴口。海铃咬着牙红着眼,感受到下体传来的快感,本能的想要更多,于是挺腰的幅度越来越大,到后面还有撞击的动作,发出色情的水声和皮肤击打声。立希也不再压抑自己,抓着床单和枕头大声呻吟。

  她看见海铃胸前随着动作前后摇晃的乳房,松开手,在海铃有弹性的腹肌上狠狠摸了一把后,对着双峰抓上去。海铃愣了一下,随后温柔地笑了笑,继续自己的动作,并配合着立希的动作挺起胸膛,在立希的手指按住自己的乳首时也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快感之余,立希感觉到自己腿处的力量松了,海铃的双手抚摸到自己的手上,于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十指相扣。海铃一边顶弄,一边俯下身,使得她们的酮体贴得更近,同时自己的脸也靠近立希胸前的宝箱,一边亲吻一边舔舐。

  没多久,立希就在巨大的刺激下夹紧海铃的腰,小腹紧紧绷着,再次到达高潮。水流喷在海铃的阴户,让她也浑身发热,浑身肌肉都在用力,又狠狠顶了几下,也喷射出来,两人的体液混在一起,又沾在两人私处,泥泞不堪。

  立希在海铃安抚按摩自己小腹的时候慢慢放松下来,滩在床上,一条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大口喘气。安心与满足混着疲惫包裹住她,让她不想动弹。感受到身上细雨一般不断落下的吻,立希渐渐回过神来。她一边喘气一边想着,似乎有什么不对。再看海铃依然在自己身上不断亲吻,猛然意识到:

  “海铃,你还没有满足,对吧?”

  海铃的动作停顿一下,回答:“是的。”随后继续亲吻。

  “在克制什么?”立希问。海铃这会停顿好几秒,才回答:“克制糟糕的自己。”

  小时候因为过强的掌控欲让她失去了一切,在她尚在培养独立人格的关键节点给她上了极为痛苦的一课,时时刻刻提醒她,如果放任糟糕的欲望绝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也算走出来了,但回忆到还是会害怕、需要喝超浓姜汁汽水转移注意。她喜欢立希,想对立希做糟糕的事情,想占有,想啃咬,想留下自己的痕迹,想让立希离不开自己。

  多肮脏的欲望啊,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

  立希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海铃,你信任我吗?”海铃愣了一下:“嗯。百分之百信任。”“信任我的话,就对我做你想做的事——你还想做的,对吧?”立希说完,自己便受不住害羞,用手把脸埋起来。“但是立希同学会疼,会害怕。”海铃垂下眼睑。片刻,她的脸被手抓着,被迫抬起来,立希掐着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海铃。我没有那么脆弱。所以,相信我,相信我就和你爱我一样爱你。”

  海铃睁大眼睛。眼前的女孩那么坚强,那么勇敢,她早就知道的!即使从小活在优秀的姐姐的影子里,依然勇敢地寻找自己的出路,哪怕转学放弃和高松同学的校友身份;人生第一支乐队,给她带来那么多美好回忆的、让她那么快乐的乐队解散了,她也在哭泣之后学习作曲,只为未来需要;再组的乐队崩离分析,她也勇敢地去挽回、去补救、去想办法,甚至找自己作为支援;诚然她在迷路,但她不怕走错路,她一直在勇敢地寻找属于她椎名立希自己的道路。

  立希是那样勇敢,她的勇气,一直是海铃所向往的。海铃又是那么胆小,受过伤就不敢踏出鸟笼,恐惧追寻,恐惧拥有,恐惧失去,一遍遍在鸟笼内丰满羽翼、练习飞翔,却不敢拥有自己的天空……要不是经过立希的提点,海铃依然是那个胆小的海铃,是立希的斥责让她敢于飞出自己的鸟笼、追寻自己的天空,是立希找到了她被她自己藏起来的勇气。

  “谢谢你,立希。”说着,海铃张嘴一口咬在立希的腰上。

  “唔呃!”立希被咬得猝不及防,但她也只是被吓了一跳,并没有推开海铃。

  海铃又拆了两个指套,丢掉之前的,套在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上,跟立希来了一个唇齿相贴、双舌共舞的吻后,剐蹭着立希穴口泥泞的爱液,慢慢往里面挤。

  有了两次高潮打底,立希的穴口已经十分松软,海铃很轻松地就伸进去中指,抽插几下确认毫无阻拦后,便用裹满汁液的无名指和中指一起,一边慢慢撑开手指扩张一边伸进去。她的动作很慢,和之前的激烈形成鲜明对比。立希也有意识地放松下面,配合海铃进入她。敏感的内壁能隔着套感受到海铃手指处的坚硬。

  “疼吗?”海铃问。立希摇摇头作为回答。手指每进去一点,海铃都要这样问一遍,立希也配合地每一遍都回答。直到海铃的两根手指全部伸进去,她也摸到了立希体内深处一颗手感略硬的凸起。

  “立希,到底了。”海铃说。“糟透了……这种事情不要告诉我啊。”立希的脸因情欲和羞涩红得厉害。海铃于是虔诚地吻了立希的肚皮,开始抽插手指。

  即使隔着套,厚茧的粗糙依然清晰,在海铃的顶弄下,不断摩擦阴道内壁、撞击内部敏感点,爽得立希蜷起脚趾,不住呻吟。

  手指在深处撑开、扣挖,在凸起附近转圈,又猛地往上面摁,让立希情动的声音更加甜腻动人,混合着手指抽插时带出来的黏腻水声,听得海铃面色迷离、红得滴血。她大口呼吸着,抬起身体,又故技重施地一边吃一边玩立希的奶。

  立希不受控制地淫叫,并在海铃转舔为咬时叫得更甚。

  完全放开自我的海铃同样不受控制,在立希身上又啃又咬,留下一个个红痕和压印,让立希看起来色情无比。她抓住立希的乳房,一边用手指夹着乳粒有规律地按摩一边手掌按住并带着揉捏,在立希的腿上、腰上、胸口都留下自己的齿痕,满意地听着立希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失控地叫床、扭动身体试图获取更多,紧致的甬道不断收缩夹紧她的手指。

  立希的双手扣在海铃的背上,随着海铃对她的不断深入进攻而抓紧,在海铃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自己的抓印,似乎因为力气过大而导致有部分皮肤被她抓破了。不过好在她的注意力都被海铃引至下面,没注意到,也不会自责,海铃自己也因为这些恰到好处的疼痛兴奋不已,更加努力地取悦身下的人。

  不断的交合中,海铃感觉到包裹自己的甬道开始收缩,察觉到立希变调的呻吟,知道对方要到了,也不由得加重呼吸,绷着小腹和腿,进出的频率加快、开始冲刺。在一次深入中,一股热流从甬道里涌出,流满海铃的手。海铃自己也松了口气,大口呼吸着,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指。

  完全抽出后,立希彻底放松下来。海铃看着自己的手,取下指套丢掉,指腹皮肤起皱,上面还裹着些方才沾到的白色体液,凑到鼻子前嗅嗅,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并非食物,有些甜,又有些腥,被立希看见,通红着脸捶了一下并怒斥:“别舔啊!”但因为没有力气,这一拳不痛不痒的。

  海铃笑笑,抽出卫生纸擦拭立希的胯下,动作轻柔温和,让立希感到很是舒服。但因为不想看见对方得意忘形的欠揍姿态,立希并没有准备告诉并夸奖海铃。

  大体上擦干净后,海铃在立希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带你去洗澡。”说着,她便将立希公主抱起,向浴室走去。立希有些惊讶这人怎么还有这么多力气,但一想到三十多个支援经历和持久的健身习惯,便也不那么意外了。

  将立希安置在浴缸里放热水后,海铃就出去洗床单和衣服了。洗衣机声音响起没一会儿,她本人也进入浴室。但浴缸小泡不下两个人——立希一个人在里面也得坐着,海铃便站着沐浴。

  “海铃。”立希呼唤,海铃回头看她,她问,“我有让你舒服吗?”

  “……”惊讶伴随着沉默,随后是一贯温柔的笑,“当然,立希。”

  洗完澡后,两人穿了睡衣坐在客厅,互相给对方擦头发。预备睡觉时衣服洗好了,海铃便让立希躺在床上先睡,自己去晾衣服。立希本来想等海铃回来一起睡,但架不住潮水一样的疲倦和困意。

  总算是强撑着等到被子掀开和属于另一个人的让人安心的气味和温度,立希再也忍不住困意。“睡吧,立希。谢谢你相信我,我爱你。晚安。”她听见枕边人这样对自己说,并在额头上落下一吻。失去意识前,立希想到:

  笨蛋,是我该谢谢你啊。谢谢你爱我,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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