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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xieyun

《地笼》折骨(上) *上下两部分时间线不一样,全文免费,可以放心看,上阙7.2k

*本文要素过多,微重口,有qz和带球跑,注意规避

*上位者天帝×忍辱负重龙爹,没啥剧情逻辑全是对手戏,上阙为镇守锁妖阵当天,下阕为海底炼狱事后

旨意颁下时,两千天兵天将都没能拦下东海龙王。

百尺龙躯震退一干兵将,直窜入云端,暴怒的龙吟引来万道雷电,霎时暴雨倾盆而下,可怖天色绵延千里,雷声雨声吓哭了街上未归家的婴童。

天将大骇,化作一道光直奔南天门。

通明殿。

敖光战甲未褪,赤红的眸中翻涌着波涛怒意,反手凝出龙牙刀,对准殿门毫不犹豫挥出一道刀光。

殿门轰然四分五裂,殿内光景展露无遗。

天帝八风不动地执着朱笔,一勾一画,不紧不慢地写下一个“驳”字,头且未抬,“爱卿好大的火气。”

敖光手执龙牙刀直接踏入殿内,质问道:“旨意何意?!”

话音刚落便被两声怒吼打断——

“天君!护驾!”

两位天将一前一后拔剑,他俩方才火急火燎地从南天门一路赶过来,连敖光的影子都没看见,转眼却见通明殿殿门都塌了,那龙海龙王竟持刀舞到了天帝面前,罪过啊!

眼见着敖光要跟那俩天将打起来,昊天终于搁下朱笔,语气极具震慑,“都出去,吾要与东海龙王叙旧。若是今日之事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提人头来见。”

两天将诚惶诚恐地对视一眼,“喏”了声便全退了出去。

敖光锋芒未收,继续怒喝道:“说!旨意何意?!”

“字面意思。”

敖光气血上头,毫不畏惧地上前两步将天帝的桌案拍得震天响,奏章哗哗哗撒了一地,“我龙族诚心投诚,为镇压海底妖兽费尽心血,就换来你一句‘看守海底炼狱,非诏不得出’?!”

天帝语气依旧淡淡的,“爱卿领兵打上天庭时,不曾想过是这种结局?”

“你!”

昊天像是没看见龙牙刀折射出的寒光,“吾还不曾与龙王清算打上天庭的账,龙王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清算?我龙族替天庭镇压海底妖兽,该抵的早已抵过!”

“龙族与天庭的清算完了,龙君与吾的,又当如何清算?”

敖光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昊天终于起身,绕过一地狼藉,掌心覆上敖光肩膀。下一刻,空间骤然撕裂!敖光被带得一个踉跄,周身已换了光景!

紫霄宫!

天帝微敞着双腿坐在榻前,头顶的金冠和两肩上锋利的肩甲不见了踪迹,卸了两分盛气凌人,压迫感依旧扑得敖光几乎抬不起头。

殿内正中央,敖光看向自己身上,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甲胄也被卸了个干净,唯龙牙刀还稳稳握在手里。

敖光皱紧了眉头,在紫霄宫里更是放肆,“你搞什么名堂!”

下一刻,天帝屈指一弹,一道金光径直穿透龙牙刀,刀身碎在地上化回一滩水,眨眼被玉石地砖吸了个干净。

“敖光,你以为打上天庭的罪过这么容易抵消?”

敖光暴喝:“天君金口玉言,许我龙族替天庭镇压海底妖兽戴罪立功,后归天庭管辖,字字做不得假!”

“吾哪句没做到,”天帝淡淡道。

敖光惊得瞪大了眼,是了,归天庭管辖,天庭派个看守炼狱的差事合情合理,可那分明是算计!

天帝继续道:“倒是敖卿,‘非诏不得出’的旨意刚颁下便跑来大闹通明殿,哪尽了半分臣子的本分。还是敖卿以为,吾会一直偏袒?”

敖光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他敢闹是确信昊天不会追究,可眼下昊天的态度让敖光彻底慌了神。

他自己倒无所谓,可现在全龙族的安危皆系他一身,昊天若真要给他安个抗旨不遵、以下犯上的罪名,龙族便真完了。

“罪龙……罪臣知错,擅闯天庭是罪臣一人所为,若因此降罪龙族,实非明君所为。”

天帝差点被他这一番绑架气笑,但瞧那龙突然哑了火又只觉好笑,“锁妖阵还辛苦龙族看守,吾自然不会牵连。”

“只是爱卿在吾这里的罪状,准备如何抵过?”

至此,敖光终于明白,昊天从不觉这旨意于他有愧,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可笑他非要来问个明白,如同个被抛弃的家畜,眼巴巴亲手送上一身尊严让他踩。

“罪臣自请至诛仙台领罪,”敖光低下头,不愿再去看那张脸。

“诛、仙、台,”天帝眼底一暗,一字一顿,“你倒是好胆魄。”

“诛仙台就免了,数罪并罚,龙王怕是没命回去守阵。念其初犯,便由吾亲自惩处罢。”

敖光悚然一惊,便见那双摄魂般的金瞳锁在他身上,眼中是他此前从未见过的情绪。

寒意彻骨,天帝开口的语调更甚——

“褪衣。”

敖光没动,瞳孔微张,一时间怀疑自己幻听了。

直到天帝眉头微皱,神情已有不耐,敖光才恍然回神,手指按上腰封,布料的触感惊起他一身冷汗。

见敖光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天帝耐心彻底告罄,“还要抗旨?”

无数情绪翻涌至心间,敖光按着腰封的指腹都泛着白,终于心一横,一把扯下腰封扔在一旁,随后去解衣带的结。浅青长袍落地,洁白的里衣一尘不染,敖光手顿了顿,缓缓揭开最后一层,满身欲放的鲜艳红纹直冲眼目,触到外界空气越发妖冶,宛如一朵朵绽开的花,其上几道不小的新愈的浅痂,凌.乱不堪。

“继续。”

龙角轻颤,敖光忍了又忍实在忍不过,抬手要用法力变走最后蔽体的两件衣物,岂料天帝早看穿他的心思,先他一步开口道:“爱卿是想再添条罪状?”

刚凝出的法力瞬间消散,赤眸茫然又无助,耳尖更是通红一片。

他心再横也迈不过那道坎。

龙窘迫成这样,照以往天帝定要调笑两句后任劳任怨地帮他解决,可这次只是淡漠地看着,甚至顺手理了理腰间坠着的玉佩。

一声求饶的“昊天”在喉咙里滚了两三圈,敖光也没敢再唤天帝大名,跪着的身影无端单薄,“你当真要这么折辱我?”

语气听起来凶极了,眼里却仿有水光流转,这龙生得太好看,一时间差点真让天帝软了心。

“脱还是跪过来,自己选。”

龙握紧了拳,挣扎片刻,缓缓往前膝行一步,低着头耳尖红得能滴血,然后又挪了一步。天帝难得没有催,很有耐心地等着。

膝盖还差两步跪到昊天脚尖时,敖光停了下来,依旧不肯抬头,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他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可下一刻昊天挥手变走了自己一身天帝服饰,只留下雪白里衣,温凉的手握住敖光攥紧的拳,捏开手指,带到自己身前,随后往里伸去。

敖光瞳孔蓦地放大,手指连着手掌连着手腕连着手臂一直连到全身都在抗拒,可依旧抵不过天帝不容违抗的力道,指尖触到那滚烫的物什,接着整个手掌都被迫覆上去。

昊天薄唇轻启,“用嘴。”

敖光浑身被电了一遭,拼命挣他的手,挣不过,嗓音颤得溃不成句,“天、天君……”

虽总传言龙性本.淫,可敖光毕竟不谙世事,仅有的那些经验也是昊天折腾出来,此刻羞愤欲死,说什么也不肯配合。

龙挣扎得厉害,天帝恍如未觉,包着那只手把骇人器物弄出来,开口依旧冷得吓人,“要吾再说一次?”

敖光颤抖着抬头,看清那胯间的东西差点直接跌坐下去,手腕被昊天死死抓着,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种走势,他明明是来问罪的,现在却成了偿罪的那个。

可现在已无退路可走,他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乞求天帝或许能对他存一分怜悯,让龙族少囚几年也好。

他又膝行两步,下颌打着颤探出去,赤.裸的腰腹抵在昊天腿上,敖光竭力压着羞.耻,终于将那东西含进嘴里。

湿热的口腔包裹住龟头,昊天指尖不可控地颤了一下,面上依旧稳如泰山。

敖光不得要领,已经竭力送得更深,捅得喉咙生疼,不敢再往下吞,但又不敢停下所有动作,只能动着舌头去舔.弄,涎水顺着闭不上的唇角淌下来,一条一条滴在昊天腿上,荒.淫得敖光不想看一眼。

心念一动,敖光神色一凛,张口就要往下咬,下一刻一只大手按住他上唇,狠狠压在上牙床上往上扳,痛得敖光差点当场飙泪。

“唔!”

锋利的牙齿就这么暴露出来,昊天分出一根手指在牙尖上按了按,看着敖光的眼神由惊转为惧,涎水淌得更多,眼里的水汽几乎要溢出来。

“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昊天松了手,在敖光毛茸茸的头顶揉了揉,“这次不拔,再有下次可说不准了。”

敖光牙床还痛得发麻,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嗯”了几声,不“嗯”不要紧,嗓子里本就捅着个东西不舒服,他这一“嗯”难受得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带着那骇人器物直接捅进更深的地方,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地全冒了出来。

他这一吞咽,喉咙一抽一夹,昊天毫无准备险些让他送上欲海天堂,抽了口凉气却见龙落了满脸的泪,只好爱怜地又揉了揉他的头,“乖。”

乖什么乖?!

敖光心里怒骂,身体却配合地含着那物什吞吐,直到嗓子痛得几乎要把他折磨疯,昊天才拍拍他的肩,“可以了。”

敖光如蒙大赦,缓缓把那器物吐出去,白浊液体喷了他满手时,敖光正咳得惊心动魄,连腰都直不起来,背上被人轻拍了拍都没感觉出来。

他以为这是结束,匆忙咳过一阵后连忙调整过来,想喊声“天君”,动了动喉咙扯得更痛也发不出声音。

他咳得满眼泪花,就这么水光涟涟地盯着天帝看,谁知昊天突然擒住他手腕,天旋地转间,他竟直接被拽上了榻。

背贴上柔软床单,敖光再清楚不过对方还要干什么,下意识便翻身要逃,结果另一只手腕也被擒了去,昊天压着他两只腕子,金瞳离他不过寸离,满是危险的预告,“方才辛苦爱卿了,现在补回来。”

“不、不……”敖光艰涩吐音,拼命摇头,撼不动分毫。

昊天已叼了他胸前饱满的一点,舌尖划过,本来毫无存在感的地方此刻敏感得叫嚣,顷刻间让敖光软了身子屈起腿,难耐地抓住榻上一层布料。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昊天的头顶,昔日里神圣威严的天帝埋在他身上耕耘,每一次晃动都惊得敖光心悸。

刻意在报刚才的仇,昊天舔弄还不算完,就着这姿势吮吸,饱满的一点被嘬得立起,暧昧的水渍湿漉漉地挂着,昊天却还觉不够,牙尖微微嵌进去,牙齿摁在乳尖上的冲击冲得敖光什么也顾不得了,发了狠地去挣,全身都在使劲,腰背几次离了床铺又被强行按下去,终于泄出几声呜咽,“别咬……求、求你,别咬……”

昊天松了嘴,脖颈上有汗滴下,撑在敖光身上问:“说什么,没听见。”

胸前两点对比明显,没被爱抚的那侧稍瘪,黯淡无光,被好好爱抚过一遭的一侧饱满有光泽,让人忍不住想捏在指尖逗弄。

呜咽声转大,敖光的眼神近乎哀求,“别咬,求你了……”

“龙君刚才不是很喜欢咬?”天帝饶有趣味道。

敖光哪里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忙颤着尾音求饶,“我错了……不、臣臣知错。”

昊天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而低头含住另一点,逼得龙君又攥紧身下布料,红色暗纹间不断有汗珠滑过,隐入弧度极美的腰线。

他这次倒没用牙,看敖光吓成那样到底没狠下心。待到那两点嘬得满意了,昊天翻手化出罐药膏,敖光只觉身下一凉,仅剩的蔽体的衣物已被天帝用术法变走,他此刻真真赤身裸体瘫在榻上了。

敖光绝望地看着屋顶漂亮的装潢,眼角眼泪顺着太阳穴滑下,吞入洁白的床铺。

昊天手指蘸了些膏体将一根手指推进穴里,是无数次上床的前戏,只是这次下手格外重,捅进去时力道极重,搅动扩张时更毫无顾忌,几次三番刻意擦着敏感点搅弄,还没开始便弄得龙下半身不停地泌出粘腻的液体,咬着自己手背都没控制住外溢的声音。

加到第三根时龙已经快折腾崩溃了,身体一次次被推上高潮,偏偏那人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好几次疼得敖光险些一脚踹上去。

没踹倒不是因为他不敢,大脑此时混沌得早失去了思考能力,哪还记得什么敢不敢,而是昊天一只手死死压在他一侧大腿根上,根本踹不出去,只能徒劳地咬着自己手背,企图分走一部分痛爽到极致的感觉。

他下口力道太大,滴落的金血沾满了嘴唇都没觉出来,倒是血腥气让昊天先反应过来,刚扩张完从他体内伸回来的手指就这么捏住了他的两颊,“松嘴。”

敖光呜呜咽咽地摇头。

昊天眉头一皱,强硬地把那只手从敖光齿下拔了出来,凝了些灵力修复那圈渗血齿印,语气凉得吓人,“是想往手上拴链子?”

龙把头摇得更厉害。

松了手腕,昊天惩罚性地极快撸了两下性.器,敖光猝不及防,整个人应激地弹起,背刚离了榻就被昊天一把按下肩膀,浑身疏解不了的欲火逼得敖光叫喊出声,腿不受控地乱蹭,蹭到昊天身上又被按住腿根,难受得差点破口大骂。

“闹什么,”昊天不轻不重地在他腿根处靠近性.器的位置拍了一下,惹得龙又是一阵战栗,“尾巴放出来。”

敖光不敢再忤逆,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取巧把下半身全化为龙身,只能颤颤巍巍地把红纹银白龙尾幻出来,任由昊天抚过内侧软鳞,提起尾巴尖的绒毛在手里绕圈。

尾巴毕竟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敖光此时已经情动,尾巴更是敏感,昊天这样轻缓的力度又点起一层欲火,尾巴被激得想要乱甩,偏偏尾巴尖还让昊天捏在手里动弹不得,敖光浑身燥热难耐,心神差点崩溃,什么也顾不得了,“昊天、昊天……我难受……”

昊天又捏了捏尾巴尖柔软的细鳞,依旧没急着切入正题,而是放手直起了身子。

身上的禁锢全解,那人的温度骤然抽离,敖光迷迷瞪瞪的眼神慌乱去寻,却见昊天伸出一条左臂给他,“撑起来。”

敖光手心胳膊上全是汗,滑腻腻地抓住那条同样汗渍渍的手臂,把浑身的力道全压在那条手臂上跪起身,脖颈胸膛上的汗落得更猛。

昊天扶着他胳膊又调整了一下姿势,保证他能借着力不至于撑不住,随后另一只手把汗湿的长发拢至肩膀滑下,露出宽厚的背脊来。

龙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阵仗,趴在他手臂上喘息,整个人放松之下,一柄紫檀木戒尺突然对着他裸露的背狠厉抽下。

“呃!”

敖光毫无准备,被抽得猛往前扑去,力道大得昊天差点没撑住他。

背上一道尺痕薄薄肿起,亘在蝴蝶骨上,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惹眼。

“为什么罚你?”

背上火辣辣地疼,喉咙里干涩涩地疼,被点燃后没被扑灭的欲火烧着他小腹,尾巴都在发着颤,敖光咽下险些出口的哭腔,小声道:“抗旨不遵。”

“补个前提,大庭广众之下抗旨不遵。”

“嗯……嗯……大庭广众之下抗旨不遵。”

“还有呢?”

“以下犯上,大闹通明殿。”

“还有呢?”昊天拿戒尺点了点他的背。

“还有、还有什么……唔!”一尺落在跟刚才同一个地方,敖光痛得又往前扑去,“不该自不量力打上天庭,可、可是我……”

“吾只看结果。”

要是以往,别说戒尺,就是鞭子敖光挨上两百下都不见得能软下脾气,可现在他身体早已情热,身体和情绪都敏感得厉害,对疼痛的耐受直线下降,两下戒尺便承受不住地想逃。

生怕昊天再挥尺,敖光右手撑在他左臂上,左手去够昊天拿尺子的右臂,头顶毛茸茸的头发擦着昊天左脖颈擦到右脖颈,两缕鬓发也跟着扫过昊天的腿,莹白龙角晃过昊天眼前,天帝竟真没阻止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去够。

自然是够不到的,敖光拼尽全力还没抓到他手腕,只能抓着他小臂防止他再挥尺,抵着昊天肩膀求饶,“我错了……疼……”

昊天作势扬起手臂,敖光手上现在没那么大力气,只能抱他抱得更紧,浑身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疼痛轻颤。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昊天摇了摇头将紫檀木戒尺扔下了榻,摔到玉石地砖上清脆一响,惊得龙儿抱得更紧。

就着这个姿势,没再给敖光喘息的机会,昊天又蘸了些膏体捣进去,穴口缓了这么半天已往回缩了些,重新扩张时激得龙直往他怀里躲,腿间性.器抵着他小腹,敖光浑身绷成一根弦,被昊天按趴回榻上。

粗胀的性器捣入,敖光攥得身下柔软布料皱到一起,那人对这个深度却不甚满意,托着敖光大腿进得更深,不出所料听到一声呻吟。

胸口两点肿得立起,背部蝴蝶骨上一道红痕也肿起来,穴里更是胀痛,尾巴不受控地胡乱拍打,又被抓住了尾巴尖。

性器被腔内柔软的肉裹着,龙在这方面身体早被调教得差不多,自动又泌出些液体做着润滑,把又胀大一圈的东西送往更深的地方。

敖光死死堵着喉咙,又在下一刻剧烈的抽插中喊叫出声,每一次抽插都会捅进更深的地方,敖光几次怀疑自己身体都要被那可怕的东西捅穿,然而没有,只有一次比一次可怖的深度和顶到高潮的麻爽。

再也忍不住,龙根喷出一大股白浊的液体,还在滴滴答答地小股小股往外冒,敖光头脑一片空白,依稀感到身后的抽插停了,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敖光不知哪凝出的力气和勇气,突然扒住床沿往床边爬去。

他刚爬出去一步就被握着大腿拖回来,尾巴上的鳞片几乎要炸起来,喉咙里带了哭腔,骤然听到背后一声轻哼,浑身一僵,突然泪都不会流了。

下一刻,脚腕一凉,一个金属制的锁环扣在他脚腕上,锁链不知连到了哪里,微微一动便哗哗哗地响。

那人明明能直接用术法牵制,偏弄来这么个存在感十足的东西,羞耻心上头,敖光全身都泛起潮红。

他逃走的动作还是惹恼了人,昊天扣完链子一句话也没有,闷头就开始变本加厉地重操旧业。敖光耳畔响成一片,链子晃动的哗哗声,粘腻的水渍声,囊袋拍上来的啪啪声,那人毫不怜惜的力道更可怖,撞得敖光不停求饶,“停……停……我不跑了……天君……天君……受不住了……昊天……呜……”

以往爱抚的吻今晚一个都没有落下,胳膊上、脖颈上、肩膀上、背上、腰窝,昊天以前总会一边淦一边安抚地往这些地方落吻,虽然那些吻只会让敖光颤得更厉害,最后留下一身暧昧红痕,但那些吻里承着的爱意往往能溺死人。

但是今晚没有,一、个、都、没、有。

敖光在不间断的快感中崩溃了心神,等那一大股液体射进腔壁,敖光的赤眸已经溃散地对不住焦。

性器从他体内退出去,敖光趴在榻上像条搁浅的鱼不停喘着气,然没等他把气喘匀,一根冰凉的物什突然抵住了他小穴。

敖光瞳孔蓦地放大——

是玉!

他要用玉!

脑中接受到这个讯号,敖光突然发了疯地挣扎起来,尾上龙鳞勾住一侧锁链都没注意,龙尾发狂一甩,竟生生扯了两片银白的龙鳞下来!

敖光一声痛吟,眼泪哗地落下,猛蜷住龙尾缩起来,嗓子几乎失了音。

天帝瞳孔微缩,错愣间拿着那根玉柱全然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敖光扑腾着蜷成一团,浑身都在抖。

溅出的金血在洁白的床铺上刺目得过分,两枚沾血的龙鳞躺在锁链上,殿内一片死寂。

昊天终于反应过来,忙变没了玉柱要把龙捞回怀里安抚,可他手指刚碰上敖光身体,敖光抖得猛然加剧,似乎想说什么,可嗓子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止不住地落着泪。

待痛懵的那阵过去,敖光终于呜咽出声,说不清是痛得还是委屈得,哭声渐大,背上一道凄惨的肿痕跟着一颤一颤,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幼兽。

天帝冷硬的心裂了条缝,掌心凝出治愈灵力,隔着三寸的距离盖在龙尾上,金光星星点点融进渗血的伤口,轻轻给受了一身伤的龙儿止着痛。

香炉里燃香掉落一寸,敖光终于从情绪中抽离出来,脑中被这剧痛理得清明一片,恍然想起这本就是一场惩戒,是他一直在奢求那人的怜,他跪起身子,眼神空洞无光,嗓音干涩嘶哑,“臣知错,不该扰了天君兴致。”

昊天扶他起来的手悬在半空,眼神一时间晦暗不明。

良久,昊天终于叹了口气,往自己身上胡乱甩了身衣服,弯腰把满身狼藉的龙儿抱起来,一路抱至后院的一汪池子。

池子引的东海活水,辅以一些名贵珍稀的疗伤圣药,没养锦鲤也没放游萍,单给这条小龙备着。

昊天将他放进池里,看着敖光背对着他游至池水中央,将半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休息完回东海罢。”

龙一动也不动,那对莹白龙角微微低着。

昊天沉默良久,说:“锁妖阵的禁制破解秘法在龙牙刀里。”

龙角晃了晃,敖光突然转过身,却见昊天早已背对过去,他只能看到一个风姿卓然的背影。

“阿光,不论你是否相信,吾从未想过对龙族赶尽杀绝。”

一袭白衣消失,敖光安静片刻,挥手幻出满身铠甲,踏着月华而去。

那之后一年,东海龙王悄悄诞下一枚莹蓝龙蛋,藏入口中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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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鬃毛沙砾

10. 他们亲昵地在海风里抱了一会儿,享受着今晚难得的安宁。夜风柔和,海波安静,但是突然间,一声极为响亮,绝非自然界能正常发出来的声音划破了这个时刻。一瞬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但是很快,他们在同一时刻意识到:时间到了。这是一种很难解释清楚的瞬间明晰,况且两人努力了这么久,对于该如何解释和解决鬃毛沙砾的情况都束手无策, 可偏偏这一声巨响像是最后通牒一般告知:没有任何无解的问题,只是时间的早晚。 鬃毛沙砾早在今晚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少异常上,先亚齐一步理解了现在的情况。他以前甚至偷偷在心里设想过,也在排练了不少情景,就为了真到了要道别的那一步,自己能显得游刃有余地潇洒一些。毕竟他当时对亚齐对自己的态度没底,如果小孩根本不在意他,或者依旧只把他当一个过路的幽灵,那他那些有点肉麻兮兮的道别就没那么必要了。更何况小孩一直喜怒不表于色,憋着揣着一口气,更显得自己的真情流露好蠢。 于是他本想按着自己的剧本开口:哎呀,看来是没办法和小朋友好好告别了。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知道吗?可是早就决定好的话语,那点俏皮的玩笑劲儿在看到亚齐从自己怀里抬起一双湿润,无措的蓝色眼睛的时候,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鬃毛沙砾沉默半晌,散去了眉间的轻松。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随意地道别,即使不知道这段时空乱流会影响什么;也舍不得小孩难过,即使鬃毛沙砾觉得拿自己的离开,同今晚在亚齐身边发生的巨变一同比较,有些自己以为是了。 与他的一时的沉默不同,亚齐过早的成熟与聪慧让他从这明显的异样的察觉到了今晚的结局。缓缓松开了自己拽着对方衣角的手,疑问但确定的话语 从他嘴里小心翼翼地吐露:“您要走了吗?” 鬃毛沙砾无言,但是亚齐好似已经从这沉默里听到了回答。潮水慢慢地又从脚踝涨到了他的胸口,他低低地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从这场窒息中逃离出来 。 “您……”亚齐张了张嘴,可道别的话却没那么轻易地吐出。他尚且只学会了如何诚实地接纳别人对自己的好意,但是对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还是生疏。亚齐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于是他试着往后退了两步,想从男人的怀抱里退出来。可鬃毛沙砾没有松手,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是进退两难地站在原地,最终干巴巴地尝试吐出了一句再见。 鬃毛沙砾没接话。他蹲下来,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认真地平视着亚齐。小孩一开始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很快,他想起来这将是最后一次了,他把头转回来,也直盯着鬃毛沙砾的眼睛看。亚齐这才发现男人的眼睛不是单纯的琥珀色。瞳膜外泛着红,内里点着灿金色,真的像他的人一样,是一团跳跃的火焰。火焰闯进空荡阴冷的山洞里,照亮一切,温暖身躯,可最后火总是要熄灭的。 亚齐这么想着,盯着鬃毛沙砾的眼睛眨了眨,又缓缓地从眼眶里滚下一滴泪。鬃毛沙砾看起来有点惊讶,又有点无奈,那双粗糙的手又摸了摸亚齐的脸蛋,把他的泪抚掉,“别哭啦,我还不知道你原来是个爱哭鬼。” 亚齐感受着脸颊被抚摸的触感,安心地同时忍不住有点儿生气:爱哭鬼,这是他短暂的人生里从未获得过的称呼。真该让鬃毛沙砾看看 210 小时候 一脚踩空,从石阶上一路滚下,直直地撞进路边的葡萄架,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时候。又或者连牙都没长全,已经会拽着岛上整数的衣袍,滴滴哒哒跟在后面询问真理的 37。那个时候艾尔玛还坏心眼地逗过她,故意说些与真理贴不上干系的虚言,给还没形成自己完整思考方式的 37 唬得一愣一愣,最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所以他默默地想,他才不爱哭,只是掉了两滴眼泪,算什么爱哭鬼。 然后亚齐意识到,眼泪是一种人体的保护机制。210 在疼的时候哭,37 在自己的世界被颠覆的时候哭。他以前从来不哭,可今夜的两滴泪,一滴为艾尔玛,一滴为鬃毛沙砾。他后知后觉地明白,是因为他以前从未体会有东西属于过自己,所以被夺走的时候也不觉得可惜。但现在,在同一个晚上,自己就要永远地失去生命里唯二曾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事物了。

鬃毛沙砾这边还在给他抹脸蛋,抹着抹着就看到亚齐原本被自己擦红了的脸颊,一丝一丝地白了下去。啥意思?他吃了一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就这短暂的一刻里,亚齐往后退了两步。鬃毛沙砾晃神间好似看到那双年轻的蓝色眼睛一瞬间看起来好像深邃成熟了许多,可下一眼,仿佛又还是那样的澄澈。他如临大敌,后背瞬间就绷紧了起来,狠狠地盯着亚齐,目光直直地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两三圈,仿佛是要确认些什么。 亚齐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他低了低头,顺着鬃毛沙砾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过了一遍,却根本没看出什么花儿。男人皱着眉头,手又在小孩身上拍了拍,接到对方疑惑的眼神,这才像是确认他没事一样,长吁了一口气。亚齐看着鬃毛沙砾瞬间收敛了所有气势,藏在那身奇怪衣服下的肌肉也舒缓了下去,像某种大型猛兽重新陷入了沉睡。他个子太高,体格太壮,现在为了能和小孩讲话蹲在地上,都还比亚齐高出大半个头。本该是拥有相当威慑力的身躯,可亚齐从来没有害怕过,他只记得男人身上的柔软和暖和。这么想来,自他在沙滩上见到男人的第一面起,他就从未害怕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现在,他心里剩下的也只有一些对离别的酸涩。 鬃毛沙砾抚了抚胸口,觉得自己要是看到亚齐在自己面前,被启示降临的场景,他肯定承受不住。虽然先前信誓旦旦地说,不管亚齐变成什么样都可以,但如果,万一,如果,也许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会满怀愧疚地过完余生的…但还好,小孩还是那个小孩,6 还是那个 6,没有变成 9,也没有变成 23。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被他担心的人淡淡地开了口:“火要熄灭了。” 鬃毛沙砾挠了挠头。亚齐不像 6,还没经历过外界社会训练,有时候说话容易没头没脑地不知所谓,但没事,鬃毛沙砾在这段时间里早就习惯了。虽然有些理解困难,但还好小孩会耐心地一直回复他。 “什么火?” “照亮洞窟的火。” 亚齐顿了一下,快速地瞟了一眼摸着下巴思考的男人,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火,洞窟里的人原本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是如此,便可以幸福而无知地活下去。但有了火以后,他们得以看见真理的倒影,即使只是虚幻的投影,可人们不知道,便争先追逐。可有人依旧不知足。他渴望更多,于是被火吸引,离开了人群,跟随火光的指引,踏出洞口,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他说得很快,像是久久地憋着一口气,终于可以呼吸了那样,“但指引他的是火,终归会熄灭的火。燃烧过后留下的只有灰烬,而燃烧带来的光明会暗淡,热量会消散。既然如此——” 当初为什么要燃烧呢? 话语戛然而止,但鬃毛沙砾巧妙地理解到了亚齐的未尽之语。他的恋人总是在想这些,永远看得比他远,永远想得比他深,却也永远要为此辛苦劳累。但好在,他不是白比小领袖年长这些年纪。所以不管是长大,已经形成了自己思维模式才与他相遇的 6;还是现在这个小小的,企图向他寻求答案的亚齐,鬃毛沙砾都会百次,千次地告诉他—— “总有些东西会顽固地留下。” 鬃毛沙砾牵起亚齐的手,指头在他的掌心里点了点,亚齐低头看着他的指尖,想起那个黄昏,男人笑着将贝壳放在他手心的时候;想起石子从指尖甩出,在海面上跳跃的场景。而有什么东西在他视线的一角微微闪动着光芒:三天前他们用贝壳加固的沙堡仍支棱着半面城墙,外层用以支撑的贝壳被海水反复冲刷的月光照射,泛着珍珠母的光泽。他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被湿漉漉沙团流过的触感。 在这层层回忆里,鬃毛沙砾的机械指节又轻轻地叩了叩亚齐的胸口,“或许启示确实带走了艾尔玛,但她教会你的东西可没消失。”亚齐顿了一下,沉默中耳边传来猎猎地风声,然后在今晚仿佛一直被一层雾纱所笼罩着的血亲面容,突然在此之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金色的发丝细软,顺滑,带着阳光下葡萄叶被照射蒸腾而出的些许香气。蔚蓝色的眼睛狡黠地弯起,带着一点马上要成功带坏好好学生的雀跃,在午后阳光下邀请他一同午睡。 她白皙的指尖替他翻阅过金言的书页,也挽起过他垂下的发丝;沉静的声音为他朗读过复杂的谏言,也诉说过睡前故事。亚齐理解不了美人鱼渴望真爱的心情,理解不了阁楼里的姑娘为什么会被水晶鞋改变命运,理解不了被嫉妒所腌制的毒苹果诅咒为什么能被吻给化解。可每当他好奇地询问时,艾尔玛也并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着柔声说:“睡吧, 我的孩子。”所以这些故事听到最后,他能记起的也只有陷入睡眠前,姨妈落在他头顶的手掌与嘴角微微的笑意。 亚齐不是突然想起这些,只是鬃毛沙砾在他面前,迫使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艾尔玛。他们二位性别不同,性格不同,长相也毫无相似之处,可亚齐却莫名感觉艾尔玛与鬃毛沙砾对自己来说都是相同的。他现在还没能理解这种感觉,但这都不重要。其实对亚齐来说,不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他还未发现。长大后他也没能完全理解,但未来会有很多人愿意握着他的手,至少他会明白真理并不如追逐真理的人重要。可现在他只是一味地往自己身上背,最后落得这样一个把本心藏在蚌里的慢吞模样。 “艾尔玛…姨妈……” 如今蚌在鬃毛沙砾地安抚下小心翼翼地露出一角,亚齐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地呼喊,他没有再流泪,就像是终于通过这一声,与自己那已经无法再一起共度午后的血亲彻底告别。鬃毛沙砾捏了捏他的掌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而随着这声叹息地落下,一切好似都被摁下了加速键,海风狂啸,潮水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露出被浸透的沙地,像一块被反复揉皱又摊开的旧布,只留下歪歪扭扭的贝壳痕迹与浅滩里奋力挣扎的小鱼。他们俩的衣袍都被风吹得鼓起,像两只随时会被吹跑的海鸟。 “看来时间到了。” 鬃毛沙砾看向水面,命运最终还是用显而易见的地方式,敲下了不得不离开的终章——或许先前的时间已经是它能所给予的最后关怀。他下意识地往海中走了一步,手掌却传来了另一个人微微颤抖的力道。 鬃毛沙砾回头,看见那张稚嫩的脸上爬满了慌张。或许是亚齐与自己姨妈的分别太过仓促与突然,面对今晚的第二次离别,他本能地想要更加认真地对待。可小孩看着鬃毛沙砾顺着自己的力道转回身了,又囁嚅了一下,没成功说出来话。鬃毛沙砾看着那张苍白着却依旧漂亮的脸,想了想,收回了自己迈出的脚。 “我哪儿都不去。” “什……”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鬃毛沙砾一屁股在原地坐了下来,留下亚齐惊讶地怔愣。他本应该更加伤心,可鬃毛沙砾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他把那点难过又憋了回去——他依旧没能习惯男人这总是超乎他意料的行为举动。 “虽然基金会开堂的时候没太听,但那个总是只说数字和字母的小姑娘说过,时空有自我修复的惯性。所以我猜,就算我什么也不做,它也会把我送回去的。” “猜?!” 亚齐头疼地摁住了额角。这个单词似乎从他记事起,就几乎不再在他的言语系统与日常生活中出现。如今骤然从鬃毛沙砾嘴里听到这个字节,亚齐先感受到的是陌生,然后是这个词背后所代表的意思。比起对方不会直接离开的喜悦,更让他感到无措与焦虑:“您是说,您在没有任何确定与把握的情况下,无视了现在这种明显异常的情况,想要挑战时空悖论?” “呃…对?” 鬃毛沙砾被对方难得的气势给唬在了原地。如今他坐着,亚齐站着,原本作为优势的身高也没了用武之地,现在更是被亚齐压了一头。一米八几的身高在皱着眉头的小孩面前,看起来莫名其妙地矮了一大截。亚齐的话在他脑中咕噜了一圈,咂吧出点不对劲儿来:“你怎么知道时空悖论?” 图书馆里有那么多的书,况且您自己也提到过。 亚齐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男人这种轻飘飘地避开重点的技术堪称炉火纯青,他咬了咬下嘴唇,这才用微微的疼痛,避免了自己去下意识地回复鬃毛沙砾的这句话。

“请您回去。” 他最终做了几个深呼吸,淡淡向坐在地上的鬃毛沙砾吐出一句驱赶。被驱赶的人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鬃毛沙砾嘟囔着小朋友好凶啊,大叔留下来可是担心你,结果被亚齐用力地拉了一把。虽然没拉动,但鬃毛沙砾确实地从对方这少见的剧烈动作中感受到了他的心情。 于是他看着亚齐,看小孩如海一般的眼睛失去往日的平静。海风猎猎,退潮的海浪翻卷间隐隐地与之混合,透出咆哮般沉闷的响声。而亚齐就在在这嘈杂中倔强地与他对视。鬃毛沙砾看着他,明明他的面上是一派的冷硬,可鬃毛沙砾就是心软得一塌糊涂。或许是先前他颤抖的手,又或许是那双并不如他话语一般坚定,暴露了本意的眼睛。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小宝贝。说你需要我,想我留下来。那么至少到我能停留的最后一刻,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可鬃毛沙砾也知道,这对亚齐来说就是无法轻易表露的态度。他在害怕自己的挽留会给对方带来意料之外的伤害,在担心自己的不成熟会影响那些他不知道的未来,给所有那些他还不认识的人们的带来麻烦。 男人想不清这是今晚与亚齐的第几个拥抱了,但他觉得,现在就又是一个拥抱的好时机。他这么想,就这么做了,轻车熟路地把小孩揽进怀里。而亚齐就像一只雏鸟,轻飘飘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别担心,别想那么多,我不会有事的。”鬃毛沙砾轻轻地抚了抚小孩的头顶,“我珍惜你,像你珍惜我那样,所以我出于自己的意愿和决定,打算留下陪你。” “可是我想让您回去。” 小孩闷闷地声响从怀里传来,鬃毛沙砾故意拖着声调反问道:“真心吗——?” 原本就闷的声音登时没了声响。鬃毛沙砾轻笑了两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小东西毛绒绒的发顶,不再说些什么。冥冥之中鬃毛沙砾意识到,睡吧,只要睡下,明天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可现在明明处在时间的漩涡中心,他却依旧能记得一切与自己恋人的细节,或许就是最重要的佐证。于是他低低地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歌,手也一下下,轻柔地落在小孩背上。 大概是今晚真的消耗了亚齐过多的精力,现在又被他所熟悉的安心环境包裹,即使他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企图保持清醒,但倦意依旧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身体,将他拖入的无底深渊。可在自己彻底陷入睡眠之前,亚齐挣扎扭动着,翻身抓住了鬃毛沙砾的几根手指。 “先生,我不会…忘记……您……” 鬃毛沙砾听见这话愣住,嘴里的歌一时也停下了。可亚齐太累了,就算没有安眠曲,他的呼吸依旧逐渐地趋于了平静。因为先前抓握手指的动作,小孩的脸从他的怀里翻了出来——这孩子竟然在笑,嘴角抿成一道温柔的弧,侧脸与多年后被他搂在怀里看落雪的6 一模一样。 鬃毛沙砾想了想,轻轻地把自己被对方握住的手指抽了出来。他似乎一直没告诉小孩自己的名字与任何的称号,因此小孩从始至终都乖巧地喊他先生。原先是一直忘了这回事,可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无比庆幸自己这个无心之举。 鬃毛沙砾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今天的夜晚天空连一点星子也见不到,但他意外地不感到迷茫。不如说,这样就足够了。他坐在退潮了的沙滩上,怀里搂着他亲爱的宝贝,不再去想未来,现在只是现在。 “别记得我,别被我影响,去找你自己的路吧。” 他用指头理了理小孩额头散乱的发丝,闭上眼睛,很轻很轻,近乎叹息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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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鬃毛沙砾

9. 距离亚齐的离开有一点时间了,但鬃毛沙砾确定以及肯定小孩会在那里。果然,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海滩上的时候,能看见平坦的沙地上拢起了一个小小的起伏。亚齐蹲坐着,把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浅金的发落在长袍上,长袍又落在沙地上,在深邃的夜里显得几乎要与那碎银一样的月光融为一体。鬃毛沙砾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接近的脚步,即使他本就落地无声。 亚齐在察觉到他靠近的时候颤抖了一下,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他之前从未像这样,彻底地无视鬃毛沙砾的存在。虽然也有男人那存在感十足的体型原因,但大多数时候小孩都展现了超乎他年龄的耐心与包容。鬃毛沙砾习惯了亚齐总是用带着微微无奈与有些头疼的表情看着他,这种被对方全然忽视的感觉倒是有些新奇。 鬃毛沙砾安静地贴着亚齐坐下,蹭过小孩因为汗水和海风被吹得有些泛冷的手臂。皮肤骤然被另一个高热的温度触碰,亚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与男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以一个明显疏离的姿态。亚齐在闹别扭。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让鬃毛沙砾不由得笑了一下,但明显场合不对,他赶紧把自己上翘的嘴角压了一压,尴尬地咳了一声。 “嘿,我们聊聊行吗。” 亚齐听见了,但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冷酷地只留个侧脸留给鬃毛沙砾。男人有些无奈,伸手戳了戳对方放在膝盖上的脸颊,“小朋友没什么想问的吗?瞒着你是我不对,但现在是特别放送时间,只要你开口问,大叔都会告诉你哦。” 亚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可就在鬃毛沙砾以为对方不会开口的时候,小孩轻飘飘的声音落在空旷的海滩上:“还有什么意义吗?” “什么?” 鬃毛沙砾没反应过来。 亚齐将视线从海平面上收回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有什么意义吗?” 男人皱了皱眉头。亚齐的年纪还不足以支撑他把自己全然地伪装起来,于是那几个字所代表的讥讽意思顺着海风全飘进了鬃毛沙砾的耳朵里。然后鬃毛沙砾意识到,自己完全,根本,相当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亚齐。毕竟他们认识的时候,对方显然已经是一位懂得熟练玩弄言辞的辩论者与审判者。只是 6 出于立场考虑,通常都不愿意负责出头的那部分——精通并自告奋勇此道的另有其人,他也乐得当一块沉默的背景板。 所以鬃毛沙砾从来都只是旁观,竟从未直面过自己恋人藏在平和外表下的尖锐。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对方言语与动作里明晃的拒绝让他有些难受,他不喜欢恋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就算是小的也不行!但毕竟自己理亏在前,他还是挤过去,冲冷脸的孩子讨好地笑了笑,柔声道:“怎么会没有意义呢,你今天不是成功打出了六个水漂吗,这可了不起了。” “是吗。” 亚齐听了他的回复,莫名地笑了一下,又把视线移走,转过去不再理他了。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多少激起了鬃毛沙砾的一点脾气,他干脆挪了挪屁股,整个儿坐在了亚齐的面前,把小孩原本可以欣赏的大好海景用自己壮实的身形给遮了个全。亚齐皱了皱眉头,站起来想换个位置,结果被男人拽着手一屁股坐了回去。他本就心里难受,被鬃毛沙砾拽这一下摔在地上,这会儿屁股也开始隐隐作痛。 这下亚齐也恼了。他很用力地甩开了鬃毛沙砾的手,也顾不得保持什么体面,头昏脑胀得只想同男人大吵一架。毕竟他从刚才开始就憋着一股气,所有的平静都只是假装出来的表面样子。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带来的冲击太过巨大,他脑中原本各司其职井井有条的线好像都因此从中断开,任何的思考都无法顺利地进行下去。过往常伴他身侧的冷静似乎都随着情绪的崩溃而离去,脑中空白得只剩一片荒芜。好似站在悬崖上,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折磨。 如果鬃毛沙砾识趣,他就该自己离开,放任亚齐自顾冷静消化一会儿,但男人没有。手被甩开,一开始的诧异过去以后,鬃毛沙砾难得带着成年人的气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漫不经心的,却沉甸甸地压了过来。他说:“抱歉,我并非故意隐瞒。但这是你必然会经历的一切,小领袖,你又为何要在意它何时到来?” 因为身高的缘故,他少有能直视对方眼睛的时候,可也有例外——是鬃毛沙砾蹲下来微笑着看他的时候,还有睡前鬃毛沙砾将他搂进怀里的时候。可是那双总是微微眯起,显得色泽柔软的琥珀,现在正第一次向他展现出身为宝石,质地冰冷坚硬的一面。

一股没由来的委屈突然冲上他的眼眶。 亚齐这小小的一生都被启示所困,像一条莫比乌斯环重合的起点与终点,从出生起就被告知了有关结局的一切。因而他从未怀疑。即使曾有过动摇,也依旧走在所有人都确信终点的圆环中,经历反复的煎熬与自省。 可自从鬃毛沙砾出现的那个下午开始,莫比乌斯环被外来者强硬地打开,他的人生仿佛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沿着一条他看不见终点的未知驶去。也许自己的人生可以蔓延至另一个地方,虽然陌生,但那样未知的可能性,确实地让他感到了一些不可明说的期待与兴奋。 他曾以为鬃毛沙砾会这是他漫长人生队伍中,作为安抚与肯定过往所有苦难,而提前领到的第一颗糖果。可此刻,现实毫不留情地剥离了他这种甜蜜的幻想,展露出残酷的本质——男人早就理解和接受命运的一切。 所以亚齐自己那些反复经历的自我审判与困扰,在他看来都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意志。像艾尔玛一样,最终都会悄无声息地被命运吞噬。而这就是启示的本质?这就是他的…必经之路?每一任的 6 都这样走过?他的母亲,他的姨妈,然后…又会轮到他自己…… 他渴望从鬃毛沙砾那里得到的答案和指引,此时都化为现象世界碎了一地的残骸,无情地嘲笑他的天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了,原先那些确信的事好像突然都因此蒙上了一层不确定的纱,他从未觉得自己在鬃毛沙砾身边会感到这样的迷茫和无助。 亚齐从沙地上站起来,脑中纷乱的思绪,汗水,海风,让他薄弱的身子显得摇摇欲坠。一瞬间对命运的质疑和信任的崩塌,将这小小的孩子彻底逼入了悬崖。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显得陌生的男人,想质问对方在这场命运的游戏里到底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说这是自己必经的命运,可又自顾自地伸手搅动这既定好的池水,让原本平静的海荡起波澜。鬃毛沙砾为什么要这样?他就应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当他的旁观者,冷静地目睹一切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苦难。而不是带自己在海边抓螃蟹,捡贝壳,打水漂,讲冷笑话,插手他的生活。 既然早已知晓自己会亲眼目睹至亲之人被启示冲刷的残酷,为何闭口不谈?既然已经熟知启示的结果,知晓这份来自上天,披着令人羡慕外壳的礼物拥有何种内在,为何从未与自己提起?既然决定要让他成为被命运碾过一粒小小石子,又为何要对他展现出额外的慈悲与关怀? “您为什么…?” 他弄不明白,于是低低地问出了声。但亚齐很快反应过来,止住了话头。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将这股湿意压了下去,抿着嘴唇,低着头不愿再看向面前的男人,沉默着在鬃毛沙砾的视野里留下一个倔强的发顶。

鬃毛沙砾那颗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在看见小孩的眼眶一点点地红起来的时候就缴械投降了。他今晚在亚齐脸上看见太多复杂的感情,愤怒,震惊,失望,悲怆,然后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跟 6 的感情虽然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处于和谐的状态,但是当然也会有不可避免演变成争吵的情况。可就算鬃毛沙砾正在气头上,通过不和对方一起吃饭,不再给出门和回家后的亲亲抱抱,甚至宁愿在夜晚抱着被子去睡沙发,等等方式向领袖表达自己拒绝沟通的态度,6 也总有办法完美地解决这一切——用每天出门前准时出现在桌上的爱心便当(即使成品看起来相当笨拙不尽人意),提早下班好赶在对方回家前就在家里等候迎接(虽然 6 通常都是那个更需要加班的人),还有偶尔半夜从沙发上醒来看见自己身上被掖得平平整整的被角,附带桌面上被斟满的水杯。 有谁能拒绝这种聪明体贴,又带着点讨好的示好方式?鬃毛沙砾直白地意识到自己完全吃恋人这套,并且拿他没办法。所以他们之间一切即使开始火爆的争吵,最后都会发展成两人坐下来,冷静地聊一聊——谁让他的恋人是阿派朗学派领袖,还做了一辈子引领和审判的工作。即使面对感情,面对两人生活细节都差异, 6 大部分时候也不是对的,但是他愿意等待鬃毛沙砾冷静下来。因为他已经熟知,不管不顾的发泄式吵架对他们的感情生活没有丝毫的帮助,也已经遇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好在鬃毛沙砾通常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情绪到了——他总是他们俩之中更情绪化的那个。有时候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和 6 的年龄地位完全反了过来,在这段恋情中,他得承认自己似乎总是无意中获得了年下恋人更多的关心。不过这算也是乐趣的一种,他们谁也不曾在意这点。 但亚齐与 6 不一样,无论鬃毛沙砾如何能在亚齐身上看见将来的影子,他现在都还不是 6。他不该用对待 6 一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孩子,也不该要求对方在骤然经历这一晚的变故之后,仍保持平时的冷静与理性思考。就好比刚刚,他的本意并非说教,可是话语已经出口,像打水漂沉入海底的石子,无法收回,也无法更换。 而他最不该,最不该的事情,就是带着自己知晓未来的傲慢同亚齐相处。此时看着自己面前的亚齐,巨大的愧疚让他得以正视这些自我满足的情绪,鬃毛沙砾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同“启示”没什么不同——他自顾自地在亚齐身上投射了自己恋人的影子,带着想要弥补的想法去插手对方的生活,却唯独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即使过程不同,但从小孩泛红的眼眶不难看出它们都带来了相同的伤害。 这事要是放在二十几年前的自己身上,大概他的反应会比亚齐还大。毕竟自己当时性格冲动又倔强,性格虽远称不上糟糕,但是和沉稳内敛的小小预备领袖相比还是有些辱没后者了。好在他现在潜心修炼归来,最起码能做到像个沉稳的大人,正视自己的错误,极力弥补一切。

“对不起,亚齐。” 鬃毛沙砾看着亚齐的发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那小小的身躯拉入自己怀中,老老实实地向他道歉。如果亚齐抬头,就能发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又变回了他熟悉的柔软样子。但他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抬手回抱住男人。 亚齐用力地在鬃毛沙砾的拥抱里挣动了一下,发现无法挣脱以后,便僵直在男人怀里,别扭地把自己伪装成一根硬邦邦的法国长条面包。小孩用最直白的身体语言告诉鬃毛沙砾,他还未获得原谅,并因此失去了他之前花了好几天时间,在亚齐心中建立起来的特殊地位与信任。 好吧,这是他应得的。鬃毛沙砾边安抚地拍打手下僵硬却依旧挺拔的背脊,边懊恼地想着该如何补救他和小孩之间的关系之际,女人最后的话语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耳旁: “如此,你便不会盼望不该盼望的,亦不会受到蒙蔽。” 新晋领袖说的对,鬃毛沙砾想。他是最清楚这一切会如何发生的人,却依旧犯下了这巨大的错误。期待是一种微妙的暴力。是他被未来的 6 给困住,从而忽视亚齐的存在;也是他一边愤怒于对方只能成为 6 的不公,又一边默许了命运的再次降临。 “抱歉,宝贝,你一定很害怕吧。” 他想通了。于是又一次,把声音放得轻轻地,语调柔和地向亚齐道歉。气息吹过小孩的头顶,那瘦削的身子又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忍不住把小孩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了一些,“对不起,忽视了你的想法。对不起,我是个糟糕的大人。” 怀里的人依旧毫无反应。但就在鬃毛沙砾以为亚齐会继续用这么一副拒之不理的状态向他抗议的时候,那紧绷着的肩膀一点点地放松了,亚齐倔强了一晚上的背脊终于弯了下来,像春日里低垂的柳。小孩把脸贴在他的脖颈上,闷不作声地,鬃毛沙砾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那睫毛扑闪中蒸腾的一丝水汽。

亚齐没想哭。一开始他只是被骤然滚落的巨石吓到,本能地逃离了那令他窒息的场面,然后又被一时的不知所措与脑袋空白所裹挟,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罕见的防御姿态。可是他四处拼拼凑凑,好不容易竖起的壁垒,轻而易举地就被鬃毛沙砾的拥抱与道歉推倒——无数个夜晚里养出来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扎进了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被人拥抱的感觉太好了,心贴着心,被风吹冷的皮肤迅速回温,他理所当然地贪恋这样的温暖。如今当他回过神,不仅吃惊于自己的失态,也为鬃毛沙砾放得低低的讨好姿态害羞。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鬃毛沙砾发火,可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与理智一并逃离他的脑海,又在对方的怀抱里手牵手地归来。他分明曾在某个晚上的沐浴中自我承诺过,不管是出于何意,都愿意去相信男人藏在那些碎屑之下的真实好意。然而事实却是,在他能冷静地理解到自己的冲动导致了何种错误之前,鬃毛沙砾就宽宏大量地将别的选项摆在他的面前。是他将自己尚未处理好的情绪,不管不顾地发泄在鬃毛沙砾身上,却是对方嘻嘻哈哈地承担了这莫名其妙情绪带来的坏果。 亚齐没经历过这个。他曾被教授与经历的一切只告诉他该如何评判正确与错误,没有如何体谅犯错之人的心情。毕竟错了就是错了,追求真理的道路上理应只有正确的选项。无论是阿奇翁锐喙带来的疼痛,还是地下监狱的阴暗湿冷,都是为了帮助教徒矫正一切错误已达到圆满。可是现在,小孩趴在男人宽厚的肩头有些迷茫地想,哦,原来犯错之后也可以是这样柔和又温暖的吗? 他在男人的安抚下渐渐找回了自我。眼眶热热地,有无数诘问与委屈好像都要随着鬃毛沙砾低低的道歉喷涌而出,但亚齐只是眨了眨自己酸痛的眼睛,把头更深地埋进这个怀抱。

怀里的身体终于卸了力道,小小的身躯往鬃毛沙砾的整个儿胸腔压了过来,他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亚齐可以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他的怀里。过往每次这么抱着小孩的时候,他都觉得对方地身体太小,太轻。但如今,小孩放下了所有,全心全意地将自己压在鬃毛沙砾身上,他终于感到了一点真实地沉重。 “对不起。” 鬃毛沙砾抱了一会儿,感觉怀里的身躯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正准备开口的话语却与亚齐撞了个正着。小孩依旧是一个埋在他肩上的姿势,因此话语闷闷地擦过他裸露的脖颈,鬃毛沙砾咬了咬牙,压下了自己因为气流想打个颤的冲动,有些好笑地回问道:“我道歉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又为什么道歉,宝贝?” “因为我也做错了。” 亚齐的声音从斜下方闷闷地传上来,听着虽然依旧没什么生气,但好像平稳了不少,“我不该同您生气,我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亚齐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后又停住了,鬃毛沙砾闻言把他往怀里颠了颠,静静地等着后续。对方的举动给了亚齐不少的安慰,他又攥紧了手里鬃毛沙砾睡衣的布料,好像这样能多生出点剖析自己的勇气来似的。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用‘6’来称呼我。我以为…我以为启示只会落在‘6’的身上,可是艾尔玛姨妈从来都没有获得过数字。”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姨妈。虽然所有人都将启示当成一份上天的礼物,可是…如果我再多看些祷言,多背诵些格律,多理解些教典,艾尔玛是不是还能继续做艾尔玛,而不用成为 '6' ?” 亚齐慢吞吞地。他说得很慢,像是没组织好语言,又像是迟疑。他边说着,边想起半午在葡萄架下用金言盖着脸打盹的女人。于是缓慢地将这个困扰了他整个晚上的问题抛给男人,希望他能像慷慨地给他提供以表安慰的怀抱一样,提供一个可以解惑的答案。但他等了半晌男人都没有任何的回应。海滩寂静如墨,日落而息海鸥归巢,耳畔唯有永不停歇的浪花翻卷的声音。 “先生?” 亚齐不太确定地挣动了一下,本就破碎的心因为鬃毛沙砾的沉默又生出点伤感,于是下意识地去寻男人的脸。可男人的手臂箍着他的背脊,带着刺挠胡渣的下巴印在头顶,似乎是用上了三分的力气来阻止小孩的动作。紧贴着的胸膛传来不规律的起伏,带着被极力抑制,因此显得短促又尖细的吸气声。亚齐默然半刻,嘴巴犹豫般地张和数次,才有些不确定地吐出疑问:“您在哭吗?” “不许看!” “……”您这样抱着我本来就什么也看不到。 瘦弱的身躯被男人紧紧地束缚在怀里,鬃毛沙砾紧张地大喝声让亚齐感到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安静地在心中完成一次流畅地吐槽,亚齐想了想,搂在男人身后的手在那厚实的背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鬃毛沙砾觉得自己因为丢脸得整张脸都烧红起来。纵然他在 6 面前掉眼泪的次数也算不得少,但这事放在小孩面前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鬃毛沙砾本就活得比较粗糙,他坚韧聪慧的恋人又太过善于掩埋自己的情绪,唯有此时面对亚齐,听见他缓慢迟疑的话语,那些被时间,被职责封存,独属于当时亚齐的不安与痛苦才如子弹般,在跨越了数十年后重新击中他。 鬃毛沙砾不知道亚齐怎么会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的结论,但反观 6 的责任感与自律,好像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结果。他本就对亚齐心疼得要死,现在听见这话,这段时间一直憋着的乱七八糟情绪全都一股脑儿地全涌了上来,竟是比小孩更早地掉了眼泪。 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还被亚齐察觉到了更是丢人。鬃毛沙砾慌忙把溢出眼眶的几滴眼泪一股脑地用亚齐浅金色的脑袋全擦了,又把对方从自己怀里刨出来,瞪视着因为感到头顶一阵濡湿而面露震惊的小孩,义正言辞地否定,“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喉咙因为憋气的原因显得有些发哑和哽咽,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本想利用成年人的威严让这几句话增加点信服力,却不想,始料不及的眼泪破坏了这一切。 亚齐注视着鬃毛沙砾的眼睛,深沉的琥珀浸了水一样,湿得明显,像流淌的蜜。他注意到男人棕色的长发黏了几缕在脸上,便下意识地想伸手帮他拨开。那头长发来的时候就未被扎起,也因为主人无法触碰物体便打算披在身后随性而为。后来是亚齐看不过那簇睡过一觉后就到处翘棱的头发,站在凳子上吃力地给他挽了个发结。 亚齐处理完男人的头发,察觉到指尖有些湿漉漉地,这才被对方脸上的泪痕所吸引,愣愣地盯着那痕迹发呆。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真情流露的感觉太奇怪了。他擅长处理那些或激动,或愤怒,或虔诚的面孔,却唯独缺少这样的经验。 他有些无措,于是伸出手去试着擦拭鬃毛沙砾还有些湿漉漉的脸颊。泪痕已经很淡了,只沾湿了亚齐指腹的一小点皮肤,脱离了眼眶的泪也在风中迅速地降温,早已失去了温度,亚齐却像摸到了火一样,从指尖到心口被莫名地烫得一抖。 他刚想抽回手,就被鬃毛沙砾摁住了。反正都被看了个全,男人也不介意了。他偏了偏头,把大半张脸都压在那只手上,叹息般地嘟囔:“这绝不是你的错。” 气息吹在亚齐的掌心,小孩被这样自然的亲昵吃了一惊,手不自觉的蜷缩,反而让那张热乎乎的脸贴得更紧了些。鬃毛沙砾的姿态太坦然了,坦然到亚齐也忘记了害羞,只留下一点酸胀的喜悦。他没再尝试抽回自己的手,任由自己柔嫩的掌心摁压在男人有段时间没打理的胡渣上,连心尖也因为这刺挠的触感颤动。 眼前的男人还在嘟囔。 “你是不是 6,继不继承启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知道吗?我只在乎你。”他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那样,握住了亚齐的肩膀。鬃毛沙砾握得很用力,亚齐甚至隐约听到自己肩膀处的骨骼在男人宽厚手掌下发出轻微地咯吱声,但他没有躲。 他在这种微微地疼痛之间想起艾尔玛,想起他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的唯一血亲。怔怔地睫羽扇张间,他不自觉地落下一滴眼泪,却不是因为苦痛,也并非委屈。他难得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一切刨开了,痛苦全摊在外面,可在清楚地看见鬃毛沙砾为他流下的眼泪时,亚齐忽然觉得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可能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几滴眼泪,又或者不是眼泪——他只是想有人能看见真正的他,能理解他的所想,倾听他的所思,明白他的所虑,而并非只会对他重复那些已经被看过,并背诵千万遍的“戒言”。 这个时候亚齐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在沙滩上,因为与红发友人一次既无关启示也无关谏言,只是十分普通的一次闲谈而顿悟,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成长为巨浪里唯一一块沉默坚固的礁岩。他只是遵守教训,闷头在黑压压的洞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追寻着那缥缈无根的火光。 然后鬃毛沙砾闯进洞来,笑眯眯地大声喊他。男人的声音在岩壁里回响,逐渐盖过了启示低喃着的十训金言。他听见,睁开眼却看见自己已经一脚踩空在了悬崖边上。探头望去,深不见底的崖底矗立着一座又一座熟悉的六角形石碑。亚齐盯着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回退去。 也是这滴不自觉的泪,带走了他所有的不确定与恐慌,带走了他心中一切的不安。亚齐看着鬃毛沙砾,一下就明白了对方先前用作比喻的船锚关系——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将他渐渐抛置浪的最高点,落下来的时候也本该在礁岩上摔得粉身碎骨。可鬃毛沙砾愿意伸出手接住他,于是他的降落点偏离了命运既定的航线,变得柔软又令人留恋。

但这滴泪明显结结实实地吓到了鬃毛沙砾。他手忙脚乱地抹了抹小孩的眼角,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粗糙的指腹在那白嫩的脸蛋上留下几道泛红的印子,“哎呀,你,你怎么也哭了……!” 亚齐摇了摇头,没说话,一头埋进了鬃毛沙砾的怀里。他想紧紧地搂住男人的腰,像抱住后山晒完太阳后,毛发变得蓬松软和的山羊,但那腰腹上即使放松也依旧紧实的肌肉群阻止了他。亚齐伸长了手臂,废了老大劲也没能整个儿圈住,最终只能拽住男人背后的衣角——他这样看起来更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了,鬃毛沙砾被这小心翼翼的动作逗乐,从喉间溢出几声克制的笑,手没忍住就朝那发顶揉了过去。这次亚齐没躲,他站在原地,默默地把自己往对方怀里又塞了点。 鬃毛沙砾心安理得地受着,享受小孩难得对他的主动接触。他一直很喜欢身体接触, 这点在和 6 谈了恋爱以后尤甚。大部分的时候这种互动都是由鬃毛沙砾发起的,他喜欢看到 6 那张平时毫无波动的脸因为自己变得生动,像大理石像破碎了一角,露出内里的活人的模样。 鬃毛沙砾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冲 6 毫无保留地张开双臂,展现怀抱意图的时候,年轻的领袖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涨红了耳尖。年轻人无措地抠着手,尝试往外挪了好半晌,但最终还是被年长者热烘烘的怀抱给整个儿逮住。6 第一次和人亲密肢体接触的窘迫反应还历历在目,倒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领袖后来也会在准备出门的时候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伴侣过来给他个临别吻,不过那都是非常以后的事情了。 他也曾在某次路过,听见维尔汀与她的鸟人朋友闲聊中提过 6 的骨相极好。他不知道什么是骨相,但那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夸赞,连带着他听着也觉得喜滋滋地。记忆里 6 的肩膀并不结实,只是挺拔,骨架虽然宽大,却没有皮肉支撑。薄薄的一层敷在上面,抱起来硌人,啃起来硌牙。大的那个后来被他喂养得当,至少看起来油光水滑皮亮条顺,小的这个却只有骨架。此时鬃毛沙砾搂着他,像是搂着一颗皱皱巴巴的小石子儿。 “谢谢您。” 亚齐的声音很轻,如果海浪声再大点儿,海风吹过的树梢再吵点儿,估计都能把他的声音就这样盖过去,但他们靠得是那样的近,而鬃毛沙砾的五官早就被山林所锻炼过,因此没错过这声低低的感谢。 鬃毛沙砾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怀里的小东西又搂紧了些。他没再说些让小孩别感谢别道歉的话,他知道这是早熟内敛的孩子当下所能做出的最本能,最诚实的反应。他先前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所以此刻他告诫自己,绝不再忽视亚齐自身,而是切身实地地考虑他的想法。他绝不会再这么自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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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鬃毛沙砾

8. 自那天在海边之后,鬃毛沙砾总觉得心头有股淡淡地不安。不明显,却总缠绕在他的心头。亚齐倒是毫无察觉,日复一日。他出生以来就深陷命运的漩涡,自然对此感知微弱。可毕竟旁观者清,鬃毛沙砾作为外来者敏锐地嗅到这缓慢流动中一丝微妙的变化。但他不知为何,也不知该怎么处理,于是只能焦躁的等待。唯一的好消息是亚齐自那以后显得平静了很多,似乎终于脱离了先前紧绷着的精神。 鬃毛沙砾曾侧旁敲击,打着趣询问小领袖怎么突然调理好了。本意是想参考借鉴,没想到被亚齐一句平淡的话弄得更手足无措。亚齐说,因为我知道您会在身边陪着我。 如果我又陷入之前那种状况,我相信您会帮我的。啊,但是我们说好不再在外面讲冷笑话了,我还控制不好这个。 小朋友苦恼地歪了歪头,嘴边的笑容倒是显现出十足的信任与依赖。鬃毛沙砾不敢答应,又做不到欺骗小孩,只能扯着嘴角僵硬地回了一个笑容。亚齐没看出他的不自在,也不知自己在男人心中掀起怎样的巨浪,将这视作男人的同意,嘴边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他是那样笃定地信任着鬃毛沙砾,毕竟自男人出现以来,他几乎忘记了夜晚来临时孤身一人的寒冷与孤独。 亚齐并非不愿依靠他人,可其他人专注于自己的真理,能说上话几位也有着与他背道而驰的想法。他曾向 210 坦言,反而让他骄傲的葡萄朋友认为自己是故意在同他炫耀;他曾向 37 透露,但闪耀的赫尔墨斯星不理解他为何在既定的事实上苦恼;他曾向苏菲亚告解,可绿色眼睛的女孩儿抱歉地对他说,自己并未有沾指灵魂数字的资格。于是亚齐意识到,这是属于他自己一人的证明。 但现在命运将鬃毛沙砾送来他的身边。多么有趣,多么炽热的灵魂,像火一样,照亮洞窟的岩壁。亚齐握着他的手,像先知握着火炬,映射出现实的一隅碎屑。而亚齐是蹒跚学步的孩童,磕磕碰碰地从男人的口中拼凑出真实世界的小小一角。他得以看到海岛之外的世界,得以验证书上告知的一切,于是亚齐全然地放下了防备。 他本该是嗅觉敏锐,过于脱离族群的小小独狼,对危险与未知有着独特的预警系统。固执遵循着古老族群流传下的教训:凡身外之物不可动摇精神,如此才能孤身穿行于草原的风暴之中。但鬃毛沙砾就像是将受伤独狼带回家休养的好心猎人。亚齐被这样柔软珍惜的甜蜜感情给麻痹,失去了一部分的利爪与敏锐嗅觉,变得向家犬一样会摇尾巴,和被抚摸时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可如果他认真回想,就会意识到鬃毛沙砾教了他很多东西,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却唯独避开了所有有关命运知识。这是属于时间旅行者的体贴,也是他的残忍。不然亚齐就会想起来,其实命运从未从他的生活里离去。 他应该想起来的。

如往常一样,亚齐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来到海边。海边的玩乐时间已经嵌入了他的生活。湿润的沙地,咸涩的海风,虽然衣物变得沉重,皮肤黏腻得凝结出水珠,但亚齐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衣角,不让它在玩乐中变得湿润和脏兮。 今天是他在鬃毛沙砾的教导下顺利用石子打出第六个水漂的日子。虽然对自己的数字没什么意见,但亚齐依旧对这个小小的巧合感到高兴,不仅在鬃毛沙砾抚摸头顶的时候展露了一个笑容,就连回去的步伐都显得轻快几分。他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姨妈,他想告诉她,自己好像在一位幽灵朋友的帮助下终于懂得了何为玩乐。 可是巨大的命运滚石落下的时候,竟悄无声息。 亚齐喜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孩子呆呆地看着金发的女人转过身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念不出眼前至亲的名字。“艾尔玛?”他有些不确定了,轻轻地呼唤后又陷入沉默,原本既定的话语在口中转了几圈,怎么都无法落下。 “怎么了,亚齐?” 对方柔和地笑了起来。月光照耀在她细软的金发上,显得无比温和,可亚齐耳边突兀地传来了海浪拍击礁岩的巨大轰鸣声。震耳欲聋中,他听见一粒珍珠被碾碎在海滩上的声音,细小,快速,无人察觉。 “我…想告诉您,今天在海边发生的事。” “是吗?你的身上尽是汗水,衣摆也皱皱巴巴的,你是遭遇了鼠群的袭击?” “不,不是那样的。” “别害怕。我可怜的孩子……” 她弯下腰,为亚齐梳理乱发,擦去奔跑导致的汗水,整理领口的衣裳。女人的手掌干燥温暖,盖在小孩的额头之上时,应如往常一样驱散他的不安,可亚齐莫名地觉得身上发冷。他往后很大地退了一步,小小的脸上充斥着惊疑。眼前的女人分明有着自己最熟悉的容貌,一样的声音,孩子天然敏锐地触觉却在他脑中大声地否认着,不!她不是艾尔玛! 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艾尔玛变成这样了?你是谁? 一股陌生的寒意席卷了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人在不安的环境下会本能地靠近能给予自己信赖的事物,而鬃毛沙砾就是亚齐在这情况下的第一反应。他下意识地往男人的方向退去,企图获得一些安慰——他太冷了,从未向这一刻一样需要那只温暖的手。 但在获得那样安抚的前一刻,男人的低语落在他的耳边,他僵硬地看去,没错过鬃毛沙砾脸上一闪而过的由惊讶变为了然的表情。

鬃毛沙砾在第一次见到现任领袖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起先他以为是来自于与自家小领袖的相似面容,可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与艾尔玛相见的时候没有。现在他知道了,是因为眼睛,因为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好像看破世上万物般的深邃眼睛。现在那双一脉相承的蓝色眼睛出现在艾尔玛的身上,像透过迷雾般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是…今天吗。”鬃毛沙砾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叹息。忽然感到他低垂的手被抓住了,男人低头看去,小孩用力地握着他,面上倒是一片平和。 “您早就知道了。” 疑问说得像是肯定句,亚齐强迫自己表现的冷静与面无表情,但那双还未被启示浸泡的蓝色眼睛闪动着,过早地暴露出他的愤怒与动摇。鬃毛沙砾哑然,一声抱歉被这样的眼神指责着,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清楚地知道亚齐需要的是一个解释,而不是道歉。他陷入沉默,任由那双眼睛经由愤怒到失望,最后回归平静。 “您早就知道了。” 亚齐又重复了一遍,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女人,然后松开了鬃毛沙砾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黑夜。 “亚齐——!” 鬃毛沙砾呼喊着,想要去追,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好像突然成为了那只被留在原地的锚。空气互相挤压着,像要吞噬他的身体,他奋力扭动着,想要挣脱这一切,却只能看着亚齐越跑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为你将做的事向神祈祷,祈求一切顺利。” 背后金发的女人轻轻地开口,鬃毛沙砾转过身去,诧异地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艾尔玛?” 女人看着鬃毛沙砾,轻轻地念道:“当你熟悉了这一切,你便会知晓永恒的诸神与有死的凡人之体系。知晓世间万物为何者所包容,又如何联结为一。” “你在说什么……?不,你现在能看见我了? “你将懂得,正如你应当懂得,宇宙在任何地方都是齐一的。” “操!”无法沟通的烦闷让鬃毛沙砾忍不住粗鲁地骂了一声,打断了女人的话语,“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女人并不回答,依旧只是微微地笑着。看着那双陌生的眼睛,鬃毛沙砾的喉咙干涸,一个残酷的答案从喉头滚出,“你是……6。” 不是艾尔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 6,一位完满,充满智慧的领袖。先前只从自家恋人口中听到过的,被总结为“某个晚上,艾尔玛姨妈接过了启示,成为了 6”,这样一句轻飘飘话语的记忆,此刻在他的眼前终于具象化为实体。愤怒与心疼一齐涌了上来,让鬃毛沙砾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6 不常提起过去的事情,正巧鬃毛沙砾也是。一个是本就不擅长,另一个是性格使然,更何况他们两人的过往经历都称不上愉快,于是对于重要的部分,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只用几句话简单带过。他们似乎都把过往当成一块伤疤——经历一开始的溃烂结痂以后,愈合到再被触碰也不会过于疼痛的疤。但那些被苦痛并不因为被总结成轻描淡写的寥寥几笔就不存在,正如所有伤疤的形成都是因为曾经受到过伤害。 此时结痂的创口被命运毫不留情地撕开,血淋淋的创口直白地被暴露在眼前,令他心痛得无以复加。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此时的亚齐还那么小,只是一个孩子。他一个与艾尔玛仅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人,都能察觉出此时强烈的违和感与不对劲,难以接受这样突然的转变,更何况与她朝夕相处的亚齐。 左手的义肢在他的操作下用力地握紧,松开,再握紧,以此重复数次,鬃毛沙砾才压下了那股抑制不住的怒气。金属碰撞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但女人根本不受他情绪的影响,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毫不动摇地静静望着他,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了兴趣,风雨都不再惊扰起她。鬃毛沙砾看着,突然就卸了气儿。 在这一个瞬间,鬃毛沙砾突然好想他的小领袖。6 曾经也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只是他后来花了很长的时间,付出了很多的爱与努力,让那双蓝色学会眯起来笑,学会流泪,学会露出愤怒,燃起火焰。不再是平静地吞噬万物的海,而是会因雨滴的落下泛起涟漪的水。然后他想起亚齐,想起那双还没成为蓝色的眼睛,想起他因为玩乐出汗的鼻头,想起他餐桌上放着的吃了一半的蓝莓果酱,想起他因为自己的冷笑话笑得颤抖的瘦弱肩膀。

“去他妈的金言。”鬃毛沙砾平静地说道。 “只是祈祷什么都不会到来,没有什么是生来注定。没有。” 他重复了两遍,语毕,开始奋力迈动自己的腿脚。这很难,像从沼泽里挣扎,但鬃毛沙砾知道自己必须得去找到亚齐。女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与自己能被单独抛下的情况无一不再告诉他一个事实:船已离港,时间要到了。但他还有话想同小孩讲,还不能就这么离开。 他长呼一口气,肩膀放松,站稳脚跟,上臂发力。曾经他这样一拳打碎了一扇地下闭合了几十年的石门,如今他要用同样的方式,打开去往自己恋人身边的路。 “给我让开!” 男人咬着后槽牙,收紧了手上的肌肉,猛地向身前挥出一拳——然后因为惯性,狠狠地扑在了地上。鬃毛沙砾清晰地感受到原本禁锢着自己的空气,在拳头挥出的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撞得生疼的鼻梁,呲牙咧嘴地冲天上比了个很不文明的中指,随后慌不迭地地朝亚齐离开的方向跑去。 他没跑几步,身后又传来女人淡淡的声音:“如此,你便不会盼望不该盼望的,亦不会受到蒙蔽。” 鬃毛沙砾没停下来,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夜渐深了,女人的面容隐在黑暗里,衣袍整洁,身姿挺拔,像神庙里一尊恒古不变的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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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月夜》30 第三十章 魔丸大将军藕x孕期美强惨丙 本章高虐/加长篇/封神/偏正剧/甜文/虐文/生子/孕期/地笼背景 ___________________

敖丙守在入魔的哪吒身边寸步不离,即使多层镇魔咒将哪吒的意识降到最低,但他仍会不时暴起,试图攻击着禁锢他的塔笼。敖丙便熟练地催动体内灵珠,温润的水灵气息层层荡开,将躁动的魔气暂时安抚。 他把太乙真人的一些藏书搬来,说是要找找新的破解之法。殷夫人做了些简单的饭菜,敖丙总是道谢接过,吃上几口便放下筷子,多数时候,那些饭菜几乎原封不动地搁在案几上,直到彻底凉透。 这样的情况谁都食不知味。殷夫人去金殿帮忙翻找藏书,这些典籍皆是太乙真人千年所藏,若真有什么妙法,以太乙那等护短的性子,岂会藏着不用。但她也失了方向,除去等待仙长从昆仑带回一线生机,竟也无他法,但坐以待毙终究不是她的性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想再翻翻这些古籍。她提笔给李靖写了封家书,终究不忍写明众人徒劳无功的现状,前线战事吃紧,李靖肩负重任,若再添忧思,只怕更难安心。 这封家书能否送达都是未知。 山河社稷图四季如春,和煦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堆积如山的典籍上,层层叠叠的书简几乎将敖丙淹没,只隐约可见他的发丝在风中微动。这里的书卷不过掩人耳目,敖丙执笔在素绢上将当日所见的神秘图案细细描绘。 他对图案过目不忘,何况当时他记了好几遍,每一道纹路都深深刻在脑海中,绝不会有半分差错。他抬眸,神情恍惚间,仿若回到陈塘关旧时,正是山河社稷图的同一处,那时他专注研读太乙真人传授的道藏,而调皮的少年则毫无顾忌地倚在他肩头,一边把玩着他垂落的发丝,一边往他耳边吹气捣乱。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的感觉犹在,带着笑意的吐息仿佛仍能撩动鬓边的碎发,惹得他耳尖发烫。 如今他们依旧相对而坐,只是中间一道金光流转的结界和困兽的塔笼,如天地般隔绝,他们无法靠近彼此,也听不到彼此的只言片语。他在幻境中亲眼见到哪吒胸口可怖的魔纹,每一次魔气发作,那些纹路就好像要撕裂他的血肉。 敖丙醒来虽保持着往日的沉静,却被对方的痛楚击得几近崩溃,这份痛楚如淬毒的刀刃,让他的思绪未如此刻这般清醒。 推演了几遍,基本可行。 殷夫人从金殿里走出,手里捧着几本她找的古籍,她低头看着怀中这些不知能否派上用场的竹简,眉宇间尽是忧色。塔笼传来声音,哪吒的躁动吸引了她的视线,敖丙将绢纸收入书底。 “殷夫人,帮我去请二位仙长吧,就说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殷夫人怀中的竹简差点滑落,可瞧着敖丙的神情,定不是在开玩笑。 “孩啊,你怎么自己想到办法了?他们才出发两日,怕是昆仑山都没到呢。” “您去请吧。”敖丙面对塔笼,手中凝聚起点点灵光,那光芒看似柔和,却将暴烈的魔气牢牢压制,“我的功力克制哪吒没问题的。您同太乙师伯说,我想试试《北荒经》。” “《北荒经》?” 敖丙不动声色地取出一旁备好的书简和绢纸,这套书简破损失了名字,他特意把阵法改得繁复晦涩,层层叠叠的符文交错盘绕,即便是仙人乍看也会头晕目眩,殷夫人虽修行多年但不精于阵法,他断定殷夫人看不出破绽。 “这...”殷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为何不等二位仙长?估摸不过七日便回来了,不如先试他们的法子。” 敖丙轻笑,双手捧着把这套竹简递到她手上:“您只需要说是《北荒经》,并把这法阵给师伯看。若是师伯觉得可行,便在明日子时前回来,若他觉得无用,您可与二位仙长去修复乾坤圈,我在此守着哪吒。” 见殷夫人仍犹豫不决,敖丙忽然轻声唤道:“娘。”这个简单称呼让殷夫人一怔,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手中的竹简差点再次滑落。 “信我。”最后两个字轻若叹息,却重若千钧。 “好。”良久,殷夫人终于把书简小心地揣进怀中,吒儿和丙儿也算她从小看着长大,又与吒儿红线相连,她不禁伸手为敖丙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多道了一句,“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

乾元山黑云遮天蔽日,如墨汁般浸染天际,将整座仙山笼罩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山河社稷图中也已是午夜,却是另一番景象:一轮明月若隐若现,鱼游蝉鸣,露珠从叶片上滑落,激起涟漪,一片静谧祥和。 图中金銮殿彻夜明灯,殿前那座玲珑塔的塔笼巍然矗立,笼中的哪吒周身焰高三丈,赤红的火舌舔舐着笼柱,似是煞魔。 那三太子已完全失了神智,疯了般四面撞击着牢笼,面目狰狞,双目无瞳,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咒印明暗,几乎压制不了魔气,放任哪吒横冲直撞,身上一道道鲜艳的红色身纹更增添了几分暴突。 敖丙置身于牢笼外,一袭白衣在夜风中微拂。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皱起,双手置于膝上,正对着银笼盘坐。他运转灵气,如往常一样,凭一己之力压制着笼内的魔丸。 此时山河社稷图中没有他人,自那日一段红线后,还从未这样独处过。 金属的撞击声越来越刺耳,像是要把这件囚笼打破。魔丸今日反抗得格外可怖,仿佛预感到什么般疯狂挣扎。 敖丙依旧纹丝不动,寒霜自他座下蔓延开来,攀上笼柱结成剔透的冰花,继而草木尽染白霜,最后连身后的金銮殿檐角都挂上了冰凌。图中这座山谷的温度骤降,呵气成冰。直到哪吒狂暴的动作也慢慢平息,逐渐安静下来。 敖丙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随着他眨眼簌簌落下,手上也覆着一层薄霜。 哪吒歪坐在笼中,一只手放在腿上耷拉着,,另一只手却用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牢笼。他抬眼看向敖丙时,猩红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 敖丙刚欲起身,便脱力地向后倒了半步,或许是近日耗法过多,越发乏力。他平息神魂,走近笼子,二人离得这样近,触手可及。他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气息不稳。 “哪吒...我是敖丙,你能看见我吗?” 他期待像那日一般,能在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哀伤。 突然,哪吒向他突然猛冲过来,银笼重重的颤了一下,回荡着隆隆的声响,覆盖在栏杆上的冰层瞬间汽化,蒸腾的白雾中,哪吒狰狞的面容近在咫尺。 敖丙闪的很快,瞬息间退至安全处,连一片衣角都未被魔气沾染。哪吒扑了个空,却也不恼,反而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猩红的舌尖舔过尖牙,像是在嗤笑他的徒劳。 魔丸会点点侵蚀心智,唯有自己的灵珠可以控制。敖丙清楚的知道,乾坤圈即使修复,也只是缓兵之计,魔丸的侵蚀不会停止。 命运吗。 敖丙在手腕上刺下引魂符,金沙般的血珠顺着雪白的手腕流下。这办法恐怕不会让他轻易尝试,他不想再瞻前顾后了,与其多费口舌,不如先斩后奏。 想起那日太乙真人手脚慌乱,心虚地把书藏起。敖丙轻轻抬腕,血符与哪吒的魔纹相映。 “师伯该早些告诉我。何必让你再受这么多罪,偏要等到你入魔,差点耽误了。” 天玑女那样字字珠玑的警告,龙族,杀劫,还有与太乙真人那本典籍交织的结果。 命运啊。可是灵珠归位,哪吒不必再受此折磨。这本就是他所求。 “万事皆在人为,天命利于我,为何不用。” 况且这灵珠,本就应该是他的。 敖丙这样想着,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轻笑出声:“哪吒,我把灵珠还给你,你与龙族可就恩怨两消了,你得原谅我。”笑得疲惫,又多了些轻松。 笼中的哪吒歪着头,竟露出几分孩童般的好奇神色,那双白若无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敖丙看向燃了一半的香漏,细密的香灰落下,他掐指算了算时辰。月影微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时间差不多了。 他久久凝视着哪吒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要将眉宇间的桀骜、唇角惯有的弧度,都刻进神魂最深处。像是最后一眼,所以要把他牢牢记住。 “等我。”最后两个字轻若呢喃。转身时,他眼中的温柔尽数敛去,指点江山笔坠落在图外。

从山河社稷图中,游出一条蓝色的龙,毫无杂质的蓝色在混沌黑夜中划出刺目的光痕。 寒冬未尽,夜风带着凛冽。 敖丙化身的龙形越进乾元山,不同于山河社稷图里温柔的山峦,他在尽是崎岖陡峭的裂谷里盘旋,嶙峋的裂谷如巨兽獠牙,参天神树的枝桠在狂风中扭曲成鬼手,铺天盖地压下来。 封神榜犹如这场武王伐纣混战中的甜枣,饮鸠止渴,看不着也等不及了。战事已至紧要关头,而哪吒的失控越发频繁。乾坤圈早就形同虚设,连自己的灵珠也无法压制,靠一座宝塔镇压他到封神结束,还是用乾坤圈掩人耳目。 两个逆天改命的人,最终也逃离不了天命桎梏。 心爱的人会堕入深渊,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无可转圜的必然。 敖丙顿住思绪,龙身在云端搅动得风雾翻卷。 哪吒这样好,不该如此。 纵是深渊,也不该他跳,不许他跳。 刹那间,强大的寒气把整座乾元山冰封,暴雪肆虐间天地失色,又骤然停下,雪覆着崎岖的坎岩,窜出一道道高耸的冰棱,漫山都是锐冰森然林立,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寒光。 小龙盘旋而起,忽得坠入乾元山,速度之快,只能看见被冰覆盖的山棱上擦出一抹刺眼的亮金色。那是龙血飞溅的轨迹。 他竟然是在利刃般的侧峰中穿梭,任由锋利的冰棱割开鳞甲。金灿灿的血雨泼洒在冰面上,竟如岩浆般将坚冰蚀出蜿蜒沟壑。一片龙鳞卡进冰缝,立即被后续的血浪冲成齑粉。 龙血浸染了这座寂静的乾元山,如绽开的焰火,将夜幕烫出千疮百孔。鳞片伴着金光掉落,飘飘洒洒,饕天餮地。 他真的很喜欢哪吒。 他已经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哪吒,或许是他一步步为自己和龙族筹谋时,还是明知是将计就计,还要站出来挡在自己身前时.....自然不是,早在这些时刻之前,他已经把心交出去了,要更早,更早。 敖丙发狠地撞击着尖山锐石,他不敢停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喉间翻涌的呜咽。舌根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龙血的滋味比想象中更苦,却让他想起哪吒喂他吃下的第一颗糖——那么甜,甜得化不开,甜得让他舍不得咽下。如今这满口血腥,倒像是命运对他的嘲弄,唯一能做的,就是只能以更猛烈的撞击来掩盖现在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一次冰棱贯穿龙躯,都像是要把那些说不出口的喜欢,那些来不及诉说的心意,统统刻进这具残破的身躯里。 他真的很喜欢哪吒。 说不定,是在岐山脚下,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变成了肩负众人性命的将领,收敛锋芒,将桀骜化作守护众生的担当。又或许是他们一同在山河社稷图中,日复一日本该枯燥的修炼间隙,哪吒枕着他的龙角小憩,呼吸拂过他耳边时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再往前呢。 是天劫降临那日,那杆刺不下去的火尖枪,哪吒在雷光中回头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和伸出的手,是生辰宴的势不两立,是海边与夕阳,那个被海浪卷走的毽子.....这些喜忧参半的回忆,爱与愧疚的交织,便如走马灯般流转。 或许早在天地初开时,混元珠缠绕,这份宿命就已写就。就像海浪注定要追逐夕阳,就像飞蛾终将扑向烈火,他这条深海的龙,偏偏对上一颗最炽烈的星辰,堕入红尘。 那块嶙峋的凸岩正如一把趁手的利刀,棱角锋利得像是特意为屠龙而生的刑具。敖丙下定决心,积蓄全身力气直直地冲了过去。 岩石从他的脊背上狠狠地穿过,撕裂皮肉的声响令人牙酸。凸岩贯穿龙身,在脊背处剖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露出里面莹白的龙骨。 一次的贯穿根本不够,尚未脱落的鳞片仍在试图保护他的脊背,此时竟成了累赘。 不够把龙筋挑出来。 破碎的鳞片卡在伤口里,随着每次呼吸在血肉中搅动。敖丙痛得撞上旁边的石壁,冰屑纷飞,他昂起龙首,既然开始了,便誓死方休。 龙躯再次腾空而起,这次的冲势更猛,凸岩深深楔入骨缝,发出令人毛骨悚然断裂声,几乎将他的脊柱劈成两半。鳞片如碎瓷般迸射,脆响伴随着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更添凄异。 皮开肉绽,金血直流,这块凸岩几乎把他劈断。 敖丙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整个龙身都是华美耀眼的金色,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然无光,最后只剩下血咒的光芒,沾满血污的龙尾无力地抽搐,而他喘息着,化成人身。 敖丙蜷缩在血泊中,白衣早已浸透成赤金色。手腕的血咒像是在贪婪地抽走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他颤抖着伸手探向后背,银白色的龙筋已被彻底挑离,逐渐稀碎,焕着碧蓝的光,这些光电如萤火汇聚,凝结成一个釉圆的灵珠,轻轻落在敖丙血迹斑斑的掌心。 成功了,这结果比他想象得更快,更轻易些。 “褪去鳞甲,重组骨骼,挑断龙脉,方能取出命珠,化而为人……” 那日太乙真人的古籍上分明写着取出命珠的方法,原来身为龙族,竟能以龙筋为引,逼出命珠。只要这灵珠在手,就能救回哪吒。 凝着自己神魂的灵珠映着他,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牵动伤口,咳出血沫。他浑身战栗,不知是痛还是喜。 兜兜转转,原来他和哪吒骨子里还是一样的人,都是这般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原来这样痛苦,也难怪都在瞒着他了吧,只是他真的成功了,他不禁又责怪起师伯为何不早些告诉他。 闷雷滚滚,下起了烟弥的大雨,雨幕倾泻,那些耀眼的金血逐渐黯淡,最终完全化作污浊的黑红。 龙筋就是龙的命,唯有割鳞断骨可以剔下。那典籍一点没错,这种疼痛最难忍受,而之后,再不能化龙腾云驾雾,肉躯如人,连流淌的血液都会褪去龙族的鎏金色,变成最平凡的殷红。 而后凋零。 但为了哪吒,他甘愿承受这一切。 等价代换,值得很。 雨水冲刷着变得鲜红的血液,漫山的冰凌在雨水中消融,恍若春至。 敖丙早已成了血人,只剩下一个血骨架,徒留龙族血脉支撑着一口气儿。他好像是要死了。他忍受住了,忍受住了所有的痛苦,每一片龙鳞的剔落,每一次断骨的碎裂,都受过来了。
敖丙紧紧攥着手里的灵珠,脊背上狰狞的伤疤涌出鲜血,身上布满鳞状的深痕。好在,他几乎都没有了痛觉,唯有刺骨的寒意浸透四肢百骸。 “哪咤,我把灵珠还给你,你会原谅我吗?” 哪咤一袭红衣,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突然噗呲嘻笑起来:“你本来就是小爷我的嘛!” 原来总是这么傻。敖丙虚弱得笑了,笑得疲惫,笑得轻松。 既然注定是灵珠建功立业,注定要将魔丸赶尽杀绝,那他就亲手把这灵珠刨还给魔丸。 这个债,总算是能还了。 灵珠散发的纯净灵力吸引了山中的大批狼妖,这些尚未开灵智的妖兽刚有些道行,不曾化形,这灵力分到一点对它们来说都难以估量。可这力量太过纯粹,太过清明,难以靠近,所以成群的狼妖们便远远围着,贪婪地舔着嘴,此起彼伏地嚎叫,等待他气力散尽,将他撕碎。 香漏正好燃尽了。 敖丙拼尽全力,想支撑起残破的身躯,可稍微一动就会牵连断骨,难以动弹分毫。 只要这灵珠还给了哪咤,哪咤就能摆脱魔丸的控制,会受万人敬仰,风风光光的建功立业。 或许....也不再需要他了。 不会,不会的。怎得乱想起来了。 敖丙的眼眸模糊了,雨水打在脸上,与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分不清是血是泪。他连意识都难以维持,眼前却清晰浮现出那天,哪咤为他盖上殷夫人亲手用针线绣出来的红盖头。红盖头上,绣着日月龙凤。 还有无数次,两个少年在山河社稷图对着漫天星河中拜了天地,说着年少时彼此借着玩笑说尽真心的誓言。 那条红线,牵上的那条红线。 他们常常会为了彼此谁更喜欢对方而争吵。 这次是我赢了,你瞧,因为这次我更先护住了你的性命。你不会是我的杀劫,因为我甘愿为你殒命。 我喜欢你。 狼群高吭的叫声此起彼伏。敖丙的意识越来越昏沉,恍惚间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龙族被按上种种罪行,重聚之日也成离别之时。 父王,原谅孩儿的私心,孩儿做不到用他人的命来换取登天的机会,更遑论...是他。 雨幕中,哪吒身披红绫的模样愈发清晰。那是要建功立业大将军,而自己是罪大恶极的龙族太子,身份卑劣的妖族,众矢之的,最为荒谬的相配。 就像太乙真人说的,本就是冤孽。 一阵清醒,敖丙喷出一大口鲜血,终是不属于龙族的殷红色,雨水将血液慢慢晕开,脊背上刻骨铭心的撕裂感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慢慢从小腹传来的钝痛,像有把钝刀在慢慢搅动内脏,压抑着难以喘息。 但很快,连这点痛感也渐渐淡去,雨声越来越远。 海边那个被浪卷走的毽子,随着潮汐漂远,他后来寻了许久,可海浪那样急,而那个键子又如此渺小,就像他们之间最简单纯粹的时光,终究被命运的浪潮冲散。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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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月夜》30 第三十章 魔丸大将军藕x孕期美强惨丙 本章高虐/加长篇/封神/偏正剧/甜文/虐文/生子/孕期/地笼背景 ___________________

敖丙守在入魔的哪吒身边寸步不离,即使多层镇魔咒将哪吒的意识降到最低,但他仍会不时暴起,试图攻击着禁锢他的塔笼。敖丙便熟练地催动体内灵珠,温润的水灵气息层层荡开,将躁动的魔气暂时安抚。 他把太乙真人的一些藏书搬来,说是要找找新的破解之法。殷夫人做了些简单的饭菜,敖丙总是道谢接过,吃上几口便放下筷子,多数时候,那些饭菜几乎原封不动地搁在案几上,直到彻底凉透。 这样的情况谁都食不知味。殷夫人去金殿帮忙翻找藏书,这些典籍皆是太乙真人千年所藏,若真有什么妙法,以太乙那等护短的性子,岂会藏着不用。但她也失了方向,除去等待仙长从昆仑带回一线生机,竟也无他法,但坐以待毙终究不是她的性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想再翻翻这些古籍。她提笔给李靖写了封家书,终究不忍写明众人徒劳无功的现状,前线战事吃紧,李靖肩负重任,若再添忧思,只怕更难安心。 这封家书能否送达都是未知。 山河社稷图四季如春,和煦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堆积如山的典籍上,层层叠叠的书简几乎将敖丙淹没,只隐约可见他的发丝在风中微动。这里的书卷不过掩人耳目,敖丙执笔在素绢上将当日所见的神秘图案细细描绘。 他对图案过目不忘,何况当时他记了好几遍,每一道纹路都深深刻在脑海中,绝不会有半分差错。他抬眸,神情恍惚间,仿若回到陈塘关旧时,正是山河社稷图的同一处,那时他专注研读太乙真人传授的道藏,而调皮的少年则毫无顾忌地倚在他肩头,一边把玩着他垂落的发丝,一边往他耳边吹气捣乱。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的感觉犹在,带着笑意的吐息仿佛仍能撩动鬓边的碎发,惹得他耳尖发烫。 如今他们依旧相对而坐,只是中间一道金光流转的结界和困兽的塔笼,如天地般隔绝,他们无法靠近彼此,也听不到彼此的只言片语。他在幻境中亲眼见到哪吒胸口可怖的魔纹,每一次魔气发作,那些纹路就好像要撕裂他的血肉。 敖丙醒来虽保持着往日的沉静,却被对方的痛楚击得几近崩溃,这份痛楚如淬毒的刀刃,让他的思绪未如此刻这般清醒。 推演了几遍,基本可行。 殷夫人从金殿里走出,手里捧着几本她找的古籍,她低头看着怀中这些不知能否派上用场的竹简,眉宇间尽是忧色。塔笼传来声音,哪吒的躁动吸引了她的视线,敖丙将绢纸收入书底。 “殷夫人,帮我去请二位仙长吧,就说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殷夫人怀中的竹简差点滑落,可瞧着敖丙的神情,定不是在开玩笑。 “孩啊,你怎么自己想到办法了?他们才出发两日,怕是昆仑山都没到呢。” “您去请吧。”敖丙面对塔笼,手中凝聚起点点灵光,那光芒看似柔和,却将暴烈的魔气牢牢压制,“我的功力克制哪吒没问题的。您同太乙师伯说,我想试试《北荒经》。” “《北荒经》?” 敖丙不动声色地取出一旁备好的书简和绢纸,这套书简破损失了名字,他特意把阵法改得繁复晦涩,层层叠叠的符文交错盘绕,即便是仙人乍看也会头晕目眩,殷夫人虽修行多年但不精于阵法,他断定殷夫人看不出破绽。 “这...”殷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为何不等二位仙长?估摸不过七日便回来了,不如先试他们的法子。” 敖丙轻笑,双手捧着把这套竹简递到她手上:“您只需要说是《北荒经》,并把这法阵给师伯看。若是师伯觉得可行,便在明日子时前回来,若他觉得无用,您可与二位仙长去修复乾坤圈,我在此守着哪吒。” 见殷夫人仍犹豫不决,敖丙忽然轻声唤道:“娘。”这个简单称呼让殷夫人一怔,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手中的竹简差点再次滑落。 “信我。”最后两个字轻若叹息,却重若千钧。 “好。”良久,殷夫人终于把书简小心地揣进怀中,吒儿和丙儿也算她从小看着长大,又与吒儿红线相连,她不禁伸手为敖丙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多道了一句,“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

乾元山黑云遮天蔽日,如墨汁般浸染天际,将整座仙山笼罩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山河社稷图中也已是午夜,却是另一番景象:一轮明月若隐若现,鱼游蝉鸣,露珠从叶片上滑落,激起涟漪,一片静谧祥和。 图中金銮殿彻夜明灯,殿前那座玲珑塔的塔笼巍然矗立,笼中的哪吒周身焰高三丈,赤红的火舌舔舐着笼柱,似是煞魔。 那三太子已完全失了神智,疯了般四面撞击着牢笼,面目狰狞,双目无瞳,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咒印明暗,几乎压制不了魔气,放任哪吒横冲直撞,身上一道道鲜艳的红色身纹更增添了几分暴突。 敖丙置身于牢笼外,一袭白衣在夜风中微拂。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皱起,双手置于膝上,正对着银笼盘坐。他运转灵气,如往常一样,凭一己之力压制着笼内的魔丸。 此时山河社稷图中没有他人,自那日一段红线后,还从未这样独处过。 金属的撞击声越来越刺耳,像是要把这件囚笼打破。魔丸今日反抗得格外可怖,仿佛预感到什么般疯狂挣扎。 敖丙依旧纹丝不动,寒霜自他座下蔓延开来,攀上笼柱结成剔透的冰花,继而草木尽染白霜,最后连身后的金銮殿檐角都挂上了冰凌。图中这座山谷的温度骤降,呵气成冰。直到哪吒狂暴的动作也慢慢平息,逐渐安静下来。 敖丙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随着他眨眼簌簌落下,手上也覆着一层薄霜。 哪吒歪坐在笼中,一只手放在腿上耷拉着,,另一只手却用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牢笼。他抬眼看向敖丙时,猩红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 敖丙刚欲起身,便脱力地向后倒了半步,或许是近日耗法过多,越发乏力。他平息神魂,走近笼子,二人离得这样近,触手可及。他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气息不稳。 “哪吒...我是敖丙,你能看见我吗?” 他期待像那日一般,能在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哀伤。 突然,哪吒向他突然猛冲过来,银笼重重的颤了一下,回荡着隆隆的声响,覆盖在栏杆上的冰层瞬间汽化,蒸腾的白雾中,哪吒狰狞的面容近在咫尺。 敖丙闪的很快,瞬息间退至安全处,连一片衣角都未被魔气沾染。哪吒扑了个空,却也不恼,反而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猩红的舌尖舔过尖牙,像是在嗤笑他的徒劳。 魔丸会点点侵蚀心智,唯有自己的灵珠可以控制。敖丙清楚的知道,乾坤圈即使修复,也只是缓兵之计,魔丸的侵蚀不会停止。 命运吗。 敖丙在手腕上刺下引魂符,金沙般的血珠顺着雪白的手腕流下。这办法恐怕不会让他轻易尝试,他不想再瞻前顾后了,与其多费口舌,不如先斩后奏。 想起那日太乙真人手脚慌乱,心虚地把书藏起。敖丙轻轻抬腕,血符与哪吒的魔纹相映。 “师伯该早些告诉我。何必让你再受这么多罪,偏要等到你入魔,差点耽误了。” 天玑女那样字字珠玑的警告,龙族,杀劫,还有与太乙真人那本典籍交织的结果。 命运啊。可是灵珠归位,哪吒不必再受此折磨。这本就是他所求。 “万事皆在人为,天命利于我,为何不用。” 况且这灵珠,本就应该是他的。 敖丙这样想着,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轻笑出声:“哪吒,我把灵珠还给你,你与龙族可就恩怨两消了,你得原谅我。”笑得疲惫,又多了些轻松。 笼中的哪吒歪着头,竟露出几分孩童般的好奇神色,那双白若无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敖丙看向燃了一半的香漏,细密的香灰落下,他掐指算了算时辰。月影微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时间差不多了。 他久久凝视着哪吒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要将眉宇间的桀骜、唇角惯有的弧度,都刻进神魂最深处。像是最后一眼,所以要把他牢牢记住。 “等我。”最后两个字轻若呢喃。转身时,他眼中的温柔尽数敛去,指点江山笔坠落在图外。

从山河社稷图中,游出一条蓝色的龙,毫无杂质的蓝色在混沌黑夜中划出刺目的光痕。 寒冬未尽,夜风带着凛冽。 敖丙化身的龙形越进乾元山,不同于山河社稷图里温柔的山峦,他在尽是崎岖陡峭的裂谷里盘旋,嶙峋的裂谷如巨兽獠牙,参天神树的枝桠在狂风中扭曲成鬼手,铺天盖地压下来。 封神榜犹如这场武王伐纣混战中的甜枣,饮鸠止渴,看不着也等不及了。战事已至紧要关头,而哪吒的失控越发频繁。乾坤圈早就形同虚设,连自己的灵珠也无法压制,靠一座宝塔镇压他到封神结束,还是用乾坤圈掩人耳目。 两个逆天改命的人,最终也逃离不了天命桎梏。 心爱的人会堕入深渊,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无可转圜的必然。 敖丙顿住思绪,龙身在云端搅动得风雾翻卷。 哪吒这样好,不该如此。 纵是深渊,也不该他跳,不许他跳。 刹那间,强大的寒气把整座乾元山冰封,暴雪肆虐间天地失色,又骤然停下,雪覆着崎岖的坎岩,窜出一道道高耸的冰棱,漫山都是锐冰森然林立,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寒光。 小龙盘旋而起,忽得坠入乾元山,速度之快,只能看见被冰覆盖的山棱上擦出一抹刺眼的亮金色。那是龙血飞溅的轨迹。 他竟然是在利刃般的侧峰中穿梭,任由锋利的冰棱割开鳞甲。金灿灿的血雨泼洒在冰面上,竟如岩浆般将坚冰蚀出蜿蜒沟壑。一片龙鳞卡进冰缝,立即被后续的血浪冲成齑粉。 龙血浸染了这座寂静的乾元山,如绽开的焰火,将夜幕烫出千疮百孔。鳞片伴着金光掉落,飘飘洒洒,饕天餮地。 他真的很喜欢哪吒。 他已经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哪吒,或许是他一步步为自己和龙族筹谋时,还是明知是将计就计,还要站出来挡在自己身前时.....自然不是,早在这些时刻之前,他已经把心交出去了,要更早,更早。 敖丙发狠地撞击着尖山锐石,他不敢停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喉间翻涌的呜咽。舌根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龙血的滋味比想象中更苦,却让他想起哪吒喂他吃下的第一颗糖——那么甜,甜得化不开,甜得让他舍不得咽下。如今这满口血腥,倒像是命运对他的嘲弄,唯一能做的,就是只能以更猛烈的撞击来掩盖现在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一次冰棱贯穿龙躯,都像是要把那些说不出口的喜欢,那些来不及诉说的心意,统统刻进这具残破的身躯里。 他真的很喜欢哪吒。 说不定,是在岐山脚下,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变成了肩负众人性命的将领,收敛锋芒,将桀骜化作守护众生的担当。又或许是他们一同在山河社稷图中,日复一日本该枯燥的修炼间隙,哪吒枕着他的龙角小憩,呼吸拂过他耳边时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再往前呢。 是天劫降临那日,那杆刺不下去的火尖枪,哪吒在雷光中回头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和伸出的手,是生辰宴的势不两立,是海边与夕阳,那个被海浪卷走的毽子.....这些喜忧参半的回忆,爱与愧疚的交织,便如走马灯般流转。 或许早在天地初开时,混元珠缠绕,这份宿命就已写就。就像海浪注定要追逐夕阳,就像飞蛾终将扑向烈火,他这条深海的龙,偏偏对上一颗最炽烈的星辰,堕入红尘。 那块嶙峋的凸岩正如一把趁手的利刀,棱角锋利得像是特意为屠龙而生的刑具。敖丙下定决心,积蓄全身力气直直地冲了过去。 岩石从他的脊背上狠狠地穿过,撕裂皮肉的声响令人牙酸。凸岩贯穿龙身,在脊背处剖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露出里面莹白的龙骨。 一次的贯穿根本不够,尚未脱落的鳞片仍在试图保护他的脊背,此时竟成了累赘。 不够把龙筋挑出来。 破碎的鳞片卡在伤口里,随着每次呼吸在血肉中搅动。敖丙痛得撞上旁边的石壁,冰屑纷飞,他昂起龙首,既然开始了,便誓死方休。 龙躯再次腾空而起,这次的冲势更猛,凸岩深深楔入骨缝,发出令人毛骨悚然断裂声,几乎将他的脊柱劈成两半。鳞片如碎瓷般迸射,脆响伴随着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更添凄异。 皮开肉绽,金血直流,这块凸岩几乎把他劈断。 敖丙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整个龙身都是华美耀眼的金色,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然无光,最后只剩下血咒的光芒,沾满血污的龙尾无力地抽搐,而他喘息着,化成人身。 敖丙蜷缩在血泊中,白衣早已浸透成赤金色。手腕的血咒像是在贪婪地抽走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他颤抖着伸手探向后背,银白色的龙筋已被彻底挑离,逐渐稀碎,焕着碧蓝的光,这些光电如萤火汇聚,凝结成一个釉圆的灵珠,轻轻落在敖丙血迹斑斑的掌心。 成功了,这结果比他想象得更快,更轻易些。 “褪去鳞甲,重组骨骼,挑断龙脉,方能取出命珠,化而为人……” 那日太乙真人的古籍上分明写着取出命珠的方法,原来身为龙族,竟能以龙筋为引,逼出命珠。只要这灵珠在手,就能救回哪吒。 凝着自己神魂的灵珠映着他,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牵动伤口,咳出血沫。他浑身战栗,不知是痛还是喜。 兜兜转转,原来他和哪吒骨子里还是一样的人,都是这般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原来这样痛苦,也难怪都在瞒着他了吧,只是他真的成功了,他不禁又责怪起师伯为何不早些告诉他。 闷雷滚滚,下起了烟弥的大雨,雨幕倾泻,那些耀眼的金血逐渐黯淡,最终完全化作污浊的黑红。 龙筋就是龙的命,唯有割鳞断骨可以剔下。那典籍一点没错,这种疼痛最难忍受,而之后,再不能化龙腾云驾雾,肉躯如人,连流淌的血液都会褪去龙族的鎏金色,变成最平凡的殷红。 而后凋零。 但为了哪吒,他甘愿承受这一切。 等价代换,值得很。 雨水冲刷着变得鲜红的血液,漫山的冰凌在雨水中消融,恍若春至。 敖丙早已成了血人,只剩下一个血骨架,徒留龙族血脉支撑着一口气儿。他好像是要死了。他忍受住了,忍受住了所有的痛苦,每一片龙鳞的剔落,每一次断骨的碎裂,都受过来了。
敖丙紧紧攥着手里的灵珠,脊背上狰狞的伤疤涌出鲜血,身上布满鳞状的深痕。好在,他几乎都没有了痛觉,唯有刺骨的寒意浸透四肢百骸。 “哪咤,我把灵珠还给你,你会原谅我吗?” 哪咤一袭红衣,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突然噗呲嘻笑起来:“你本来就是小爷我的嘛!” 原来总是这么傻。敖丙虚弱得笑了,笑得疲惫,笑得轻松。 既然注定是灵珠建功立业,注定要将魔丸赶尽杀绝,那他就亲手把这灵珠刨还给魔丸。 这个债,总算是能还了。 灵珠散发的纯净灵力吸引了山中的大批狼妖,这些尚未开灵智的妖兽刚有些道行,不曾化形,这灵力分到一点对它们来说都难以估量。可这力量太过纯粹,太过清明,难以靠近,所以成群的狼妖们便远远围着,贪婪地舔着嘴,此起彼伏地嚎叫,等待他气力散尽,将他撕碎。 香漏正好燃尽了。 敖丙拼尽全力,想支撑起残破的身躯,可稍微一动就会牵连断骨,难以动弹分毫。 只要这灵珠还给了哪咤,哪咤就能摆脱魔丸的控制,会受万人敬仰,风风光光的建功立业。 或许....也不再需要他了。 不会,不会的。怎得乱想起来了。 敖丙的眼眸模糊了,雨水打在脸上,与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分不清是血是泪。他连意识都难以维持,眼前却清晰浮现出那天,哪咤为他盖上殷夫人亲手用针线绣出来的红盖头。红盖头上,绣着日月龙凤。 还有无数次,两个少年在山河社稷图对着漫天星河中拜了天地,说着年少时彼此借着玩笑说尽真心的誓言。 那条红线,牵上的那条红线。 他们常常会为了彼此谁更喜欢对方而争吵。 这次是我赢了,你瞧,因为这次我更先护住了你的性命。你不会是我的杀劫,因为我甘愿为你殒命。 我喜欢你。 狼群高吭的叫声此起彼伏。敖丙的意识越来越昏沉,恍惚间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龙族被按上种种罪行,重聚之日也成离别之时。 父王,原谅孩儿的私心,孩儿做不到用他人的命来换取登天的机会,更遑论...是他。 雨幕中,哪吒身披红绫的模样愈发清晰。那是要建功立业大将军,而自己是罪大恶极的龙族太子,身份卑劣的妖族,众矢之的,最为荒谬的相配。 就像太乙真人说的,本就是冤孽。 一阵清醒,敖丙喷出一大口鲜血,终是不属于龙族的殷红色,雨水将血液慢慢晕开,脊背上刻骨铭心的撕裂感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慢慢从小腹传来的钝痛,像有把钝刀在慢慢搅动内脏,压抑着难以喘息。 但很快,连这点痛感也渐渐淡去,雨声越来越远。 海边那个被浪卷走的毽子,随着潮汐漂远,他后来寻了许久,可海浪那样急,而那个键子又如此渺小,就像他们之间最简单纯粹的时光,终究被命运的浪潮冲散。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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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魔改阿兹特克神话,柯参考了修洛特尔 无cp

隔着鱼缸透明的玻璃,那双深邃的瞳孔看向罗的眼睛,罗听到有人在说话。 “初次见面,我是神的使者。” 男孩意识到这是眼前的美西螈——至少寄存在他这的大叔说这是一只珍贵的野生美西螈,墨西哥钝口螈,或许会成为人类再生器官的机会,在和他对话。小小的美西螈仰着头,试图对上他的眼睛,像人一样和他对话。 可能是用药的副作用,他想,难不成自己精神分裂了?生于医生家庭的男孩知道很多疾病有它一开始的预兆,自己也无法逃离疾病的诅咒。只是未免来的太早,他想,自己才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症状甚至影响了大脑吗? “就是我在说话啦!”那声音在大声抱怨,“我就是神的使者,我是来帮助你的!” 罗再次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既没有人说话,又没有人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这才回头看向在小小鱼缸里的美西螈,仔细观察这个所谓的神使。 美西螈间相似之处很多,罗只能观察出那黑乎乎的身体比起往常见过的美西螈偏大,脸也要圆些。虽然带着这个小家伙来的大叔介绍说这样黑黑的模样才更接近野生美西螈,但对罗来说,熟悉的依然是白化,带着粉红色鳃的肉色动物。 黑色的美西螈似乎非常不满意自己被忽视的状况,拍了拍鱼缸的玻璃,并通过神秘手段对着罗大叫小鬼。 “小鬼小鬼的吵死了!你明明比我小得多吧!”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神的伙伴!比起你这样的小不点当然大得多!” “所以现在了不起的神的伙伴被困在鱼缸里,和我吵架,还妄图说什么帮助我……真是受不了!” “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哦,因为神爱着世人啊!”虽然无法分辨美西螈的表情,但罗能从语调里听出一丝理所当然的自信,让他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美西螈是社工带来的,那个大叔抱着鱼缸,笑着对罗说:“一个人在医院很辛苦吧,这是一只小小的美西螈。虽然不是同类,但也可以成为你的伙伴。” 正因为不是同类,在鱼缸里优哉游哉的生物和他完全不同绝不会成为同伴,就算现在这只美西螈是神的使者也是一样。 医院里难免吵闹,尤其是住院部。因为不想给父母增加负担,于是答应了父亲朋友的邀请,来到大城市顶尖医院观察。来的时候,带他来的叔叔笑着鼓励他:“你还年轻,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这样哄孩子的话一般都是他对拉米说,等到别人对他说出来,他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做不懂事的小孩了。他花了点功夫说服医生把他安置在普通病房,却还是被专门过来的社工提供了自己完全不想接受的儿童特权,甚至被送过来的小小生物嘲笑。虽然实际年龄只有13岁,不但和神使比小,比起成年人也小得多,不过罗从来没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男孩把美西螈连着鱼缸一同举到眼前,认真的问:“就算你会说话……姑且把这个是算作说话!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你的。” 美西螈看着他,一点轻微的笑声从耳边传来,罗才发现自己把话说了出来。 “没关系,罗,你不需要相信我,相信神就好了。”

神的使者——自称叫做柯拉松的神奇美西螈这样形容他所陪伴的神:“他是晨星,在太阳完全出来之前显现身影。” “金星?但是象征金星的神也太多了吧。” “不要说这种话啦!”美西螈笑着抱怨,看来没有太生气,“只要相信他,他就会像你伸出援助之手的。” 罗叹了口气,拎着小鱼缸来到病房的窗口,掀开纱帘看到了清晨的日出。微弱的阳光从云层来到这里,甚至无法照亮室内,云层太厚了,无法看到恒星和会出现的金星黯淡的影子。 “神并不爱人,至少并不爱我。因为我既不相信他,也绝不会爱他。” 小小的美西螈并没有像罗想象的那样跳脚,而是很轻很温柔的许下承诺:“他会爱着你,也会帮助你的,我现在不就在这里吗?” 美西螈伴随而来的再生现在对于医学来说只是未来,对罗的病来说更是毫无帮助,免疫系统对它来说更是大敌。满嘴神啊伙伴啊什么的柯拉松不知道现代医学的本事,也不知道什么免疫系统的作用和本领。只是在喋喋不休些不可信的事情。 罗现在只知道柯拉松是个奇怪的家伙。在病痛发作的时候,会听见柯拉松很轻的哼歌,罗没有力气翻白眼,只能在内心里大声抱怨。柯拉松当然听得到,毕竟他是一开始哼歌的家伙。阵痛总算结束,罗从汗津津的病服里把手伸出来,悄悄打了个寒颤。 “唱歌没有作用吗?” “不如说为什么你会觉得唱歌有用啊。”他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衣服脱了,换上了新的。 “小的时候我听过人们是这样安抚孩子的。”美西螈好像在困惑的晃着脑袋,罗叹了口气,有点恼火的说:“如果这样能奏效,医学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啦!但是人是需要心理的安慰呀。” “最后治疗疾病的还是医学,是医生的努力。” “而不是我这种江湖骗子?拜托,哪个骗子会告诉你自己是美西螈啊。” “你是来弥补空白的?”罗无情的嘲笑道,“算了吧,你也只不过是我还不知道的知识构成的。” “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如果真的认识到了我们,恐怕我们也会消失吧。” 罗眨眨眼睛,好奇的问:“你们也会死吗?明明是神和他的使者?” “当然会啊,但是消失和死亡还是不太一样,例如我就已经死过了,但还没有消失。曾经有位神,成为了太阳,也就消失了,成为了别人。” “别的神?” “是啊,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神。” “完全不懂。” “别在意,只是些我的呓语。” 罗没有想要探究的欲望,毕竟他只是一个病殃殃的普通孩子,和神们的经历毫无关系,因此只能当做故事听着,作为诸神故事并不唯一的听众。 “那你会消失吗,不是作为美西螈死亡,而是作为神使消失。” “当然会啊,我们是和神并存,却又不太一样。或许下一个神使也会是一只美西螈。” “所以为什么是美西螈啦。” “你想看别的吗?” “别的是指什么?” “别的样子哦,我还是非常善于变化的。不过在医院感觉突然出现一个没见过的生物会很奇怪……这样吧,我们晚上偷偷溜出去?你也好久没有出去了吧。” “我不可能走出医院,而且晚上会查房啊。”罗翻了个白眼,冷酷无情的拒绝。 “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这样,但别担心,我是神的伙伴。”

神的伙伴会有什么样的能耐,好像根据神话的主角的不同而不同。罗看到小水箱里发美西螈发着光,旁若无人的从鱼缸里爬出来,变成了一只漆黑的大狗。一双砖红色的眸子看着病床上的男孩。罗听见耳边有人温柔的说:“来吧,久违的出去透透气吧。” “我们走着出去不会被发现吗?” “真是个爱较真的孩子,不过别担心,我会背着你,不会被发现啦。” 罗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连柯拉松变成的狗都能轻易把他托起,步履轻松的带着他从窗户一跃而下,没有想象中掉下去的感觉,反而像是真的飞起来似的。 今天的夜空没什么特别的,月亮因为多云而模糊,天上没有什么星星。因为已经是春天,风并不寒冷。或许这就是骑马的感觉,罗感觉新奇,小的时候他和妹妹去过马场,母亲鼓励他和妹妹一样上马骑一次,但他出于恐惧和自尊拒绝了。没想过现在就不得不和家里人暂时分别,以适应未来永久的离别。说不寂寞肯定是骗人的,罗想象过未来终有离开家去求学的一天,但不是现在,而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计划就消失不见的成年后的事情。 现在罗已经记不清医生说过应该注意什么,只是固执的记得自己应该活不到成年。 以前拉米喜欢的那些故事,会有仙女教母对着孤独无助的少女伸出援助之手,对罗对此并不抱希望。故事只是故事,甚至只是谎言,现在他也怀疑和他对话的是美西螈——现在是黑犬,还是什么更高维度的生命。神真的存在吗?如果认为不存在,那如今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柯拉松。” “嗯?” “你说的神,大概是什么样的呢?” 黑犬脚下一顿,一人一犬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罗紧紧的抓住柯拉松的耳朵才让它止住了降落的势头。 “我说柯拉松!” “抱歉啊,不过罗问了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呢。”柯拉松缓缓的降落,一人一狗安然无恙的落地,罗轻轻摸了摸柯拉松温暖的身躯,感觉到了神使莫名的情绪。 “我只是神的伙伴,所以我也只能描述神的一部分。我们的神,大概就是轮替太阳席位的圆桌吧。我们寻找太阳,他们成为太阳。” “成为太阳不就会消失吗,成为别的神。” “是啊,所以会有恐惧。但是没有太阳的话会怎么样,罗也是知道的吧。”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不断的轮替呢?” “因为我们的世界总是在灾难中结束。所以需要有神成为新的道标,照亮我们的世界。” “和这边的世界不一样吗?” “相同也不同,秩序本身就大同小异,只是结局有所不同罢了。无论是人还是神,创造的社会也都相似,或许我们也只是你们不太了解的另一种生物。” “但是了解了你们就会消失。”罗疑惑地问道,“那我们岂不是永远不可能了解你们了?” “毕竟现在信仰我们的人几乎没有了啊,我们是已经过去了的老家伙了。” “狗的平均寿命可比不过人类。”少年忍不住的吐槽道。 “哈哈哈哈,美西螈能活的时间更少呢。” “反正比我能活的更久。” “但我会帮助你的,你会比美西螈,比狗甚至是我活得还久哦。” “我只想作为健康的人类活下去,比神话人物活得还久就太可怕了吧。” “说的也是呢。”

罗知道柯拉松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全部说出来,他也不想知道那些真正的问题,关于柯拉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每次都是夜里出去,白天尽可能避开阳光……罗不相信对方会莫名其妙的帮助一个命不久矣,提供不了任何好处的人类小孩。 不过无所谓吧,反正自己也帮不了柯拉松任何的忙,就算只是来逗自己的也可以接受。 状态好的时候,罗会拜托柯拉松晚上一起偷偷出去,用自己冰冷的手去触摸柯拉松藏在黑色毛发下的属于狗的皮肤……如果是美西螈的话没有那么暖和。现在比起一开始质疑柯拉松打算干什么,罗更好奇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停留。不过就算问也得不到答案吧,那个人只会固执的重复自己只是听从神的愿望,来帮助自己。或许他们世界的神是真实存在且能够干涉任何事物的伟大力量,但在这个世界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唯一神大概是科学。他一直都是科学的信徒,等待着科学给予他奇迹……最后罗知道他等不到奇迹,并不是科学无能为力,而是人类的医学能力无法到达。或许告诉柯拉松想要信仰他的那位神,自己真的可以得救,毕竟柯拉松说那是位非常厉害的神,有柯拉松在,可能还有转机。但罗最后没有说出来,柯拉松或许也意识这一点,知趣的没有多问。 春天夜晚的风也很温柔,罗喜欢在阵痛过去之后拜托柯拉松带他出去透透气,从过去从未知晓的角度看着灯火通明的医院,门口停着的救护车,正在抬着担架的医生,躲在花坛后抽烟的男人。习性是夜行的鸟儿掠过,罗甚至仔细观察了一下,只是以他的博物学水平无法分辨。大多数时候夜空中的星星几乎看不见,更不要说白天。 有一天清晨,罗结束疼痛的折磨后听到柯拉松轻轻的问:“想出去看看吗?现在可以在天上找到辰星。” “可以吗?不会被发现吗?” “就一会儿,没关系的。” 于是罗站起来,抱着鱼缸,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因为柯拉松的魔法,没有任何阻碍的看到了今天的太阳。在恒星旁边的似乎就是金星,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错过。还好云没有浓郁到完全遮住,罗想起在家的时候被妹妹拉着早起去看太阳,没有想象中刺眼,拨开层次丰富的云,发现那颗发着光芒的恒星就像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现在看到的辰星本来并不发光,看到的光亮原本也是属于太阳系唯一的恒星。金星在神话之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非要说起的话,或许它更适合柯拉松所处的这个位置,伴随着太阳升起而闪烁,跟着太阳落山而黯淡。有的时候也能在夜空单独出现,就像现在躲在鱼缸里面的柯拉松。 “柯拉松,代表你的星星是能够用肉眼看到的吗?” “为什么会假设我会有代表的星星呢?” “因为在想如果以后你离开而我还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和你说话,又或者死后真的有灵魂的话,去哪里能够找到你。” “那就看着金星就好了。” “我不会信仰你所说的神,我只是想在我们分别之后有机会再见面,无论以什么方式。” 柯拉松的声音听着有些惊讶:“罗很喜欢我啊,离开之后还会想着我。” 虽然罗听得出对方调侃多于认真,感觉脸颊开始火辣起来,但是他准备好的话一定要说下去,他决定要说出来,“我只是!只是在想死后不那么孤单……你也听到医生说的话了。” 柯拉松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靠在窗台上的男孩,注意到男孩刻意别开的表情。 他确实是知道,甚至比罗还要早知道。即便罗斩钉截铁的要求医生说实话,但真相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是太残酷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医院,独自承受孤独和治愈无望的疾病,疼痛和药物的副作用定时造访这幼小的身体。柯拉松在走廊上被人拎着前往罗的病房之前,就听到人们交谈的声音。声音,那些交谈从空气,玻璃和水来到美西螈的耳旁,因为频率不够高而往往被忽视。但是柯拉松听到了,于是选择了那个孤独的孩子。 或许罗正是因为了解医学,才不相信奇迹的吧。因为知道医学无法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不会迷信医学。这样说来罗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和我们不同,柯拉松想着想着,感觉到太阳过分强烈的光线,于是往后缩了缩,罗注意到之后打算抱着水缸回去,柯拉松连忙说:“没事,把我放在窗帘后面就好了。” “因为美西螈没办法晒太阳吗?” “其实我还好,但还是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吧,毕竟在别人眼里我依然是一只美西螈嘛。” “感觉比起美西螈,更像是你害怕太阳。” 柯拉松觉得那孩子有些时候太过敏锐,好在他还没来得及岔开话题,罗就带着鱼缸回到了床位。 太阳会升起,也会落下,生命会诞生,也会死亡。他和哥哥曾经因为相信同伴,从冥神那偷来上几个纪年死去的,和哥哥一同创造的人的尸骨,企图用他们构造新的人类。哥哥虽然完成了冥神的要求,却还是被冥神和他的眷属坑害,身体被肢解成好几块。最后他边哭边抱着哥哥走出冥界,让哥哥复活。 在他自己成为掌管死的神之一后,无数次走过曾经那条小径,和太阳一同消失,走出漫长的地底,最后目送太阳重新升起,照亮大地和海洋。 对于病人来说,可能他同样可怕,毕竟他不但是死的一部分,也是代表疾病的神。只是那个孩子不知道,他没必要知道。 他试图去像那些更了不起,更能帮助人的神寻求帮助,但没有任何回应。或许大家早就消失了,只有他因为藏在地底而逃过一劫。 朝着左边飞的蜂鸟,映照着烟雾的黑曜石,身上披满羽毛的蛇,无论过去是如何开天辟地,现在也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力量。虽然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升起又落下,可能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他不想协助太阳运作而追杀他,但那份恐惧也不曾消失。 他只能隔着玻璃和水看着罗在床上颤抖,无论是因为痛苦还是孤独,他都无能为力。 为了不被发现,他甚至无法抱起罗,给他失控的体温一点帮助……说到底,美西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缓慢的移动,只能徒劳的等待。在他们认识半年之后,虽然还保持一定的行动能力,罗还是被严格限制外出,虚弱的无法咽下足够成长的营养,对药物的反应也变大,吃下的绝大多数最后也会被吐出来。

夜幕降临之后,他看着罗一反常态的坐在床上,把鱼缸抱在怀里,用身体覆盖住了柯拉松能够看到他的任何角度,听到罗很轻的说:“柯拉松,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做啊。 “没这回事,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拯救我,你的神不可能拯救我的。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是的,只是有些原因…… “我知道你其实在躲着什么啦,没必要骗我。我也没有那么天真,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一直陪着我。” …… “下周我的父母和妹妹都会过来,我就要回家了。我已经联系医院把你托付给了带你来的大叔,他是个志愿者哦,或许你也会去陪伴下一个孩子,又或者会有喜欢你的人养着你,无论如何,我也会……也会多看看金星的……” 柯拉松沉默地听着男孩颤抖的声音,因为没有看到男孩的脸而有些无法想象那个总是严肃的孩子会用什么表情宣泄情绪,可能和他抱着哥哥的时候类似吧。 绝望和孤独的味道于他们来说都太熟悉了,停在唇齿之间没能说出去的话,通过眼泪流出,打湿了病服,却始终没有流进鱼缸。 那天罗再也没有说下去,没有道别,只是疲惫的把鱼缸放回桌子,红着眼眶对着美西螈笑了笑,随即把脸转了过去。 “神并不爱着世人。”哥哥笑着说,“你知道的,罗西。人们给神献上活祭不是出于尊敬,而是因为恐惧,害怕他们选择再次屠戮世界。” 如今的人大多都并不畏惧神,也同样不对神保佑什么特殊感情,只是作为过去虚构存在的一种事物作出他们的解读。 或许哥哥是对的,如今的太阳从没有爱过世人,只是不断的燃烧,不断的放出能量,无论损耗多少,无论残存多少。 但是那个孩子于他而言是特别的。是他漫长生命中少数的朋友,因为不知道他是谁而普通的对待。 他爬出鱼缸,用那比起人手更似狗爪的前肢捏了捏男孩的手,听到男孩重新变得安稳的呼吸声,最后放下心来,朝着天上闪耀的那颗星星走去。即便在城市,也能够看到夜空中的金星,那颗行星不但是辰星,也是昏星,因此也是他的象征。 他旁若无人的走在街道,金色的短发随着夜晚在街道中徘徊的风飞舞着。 远处似乎有隆隆的雷声,但一直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只有一两道闪电在云层出现,很快消失。雨大概已经在别的地方下完了,没有给这个城市留下一点水汽。 穿过浓郁的夜,来到他并不知道的城市公园中央的湖泊前,黎明刚刚追上来。 黑夜将散,自东方升起的恒星露出他恢弘的姿态。光线照向站在湖边看着日出的柯拉松,将他点燃,分割,一点点掉进湖水之中。 “哥哥,谢谢啦。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他心里想着,下意识蜷缩成一团,潜入湖底,融进深深的淤泥。 阳光一如既往照进熟悉的病房,看见常和美西螈相伴的、还在安眠的男孩,偏移了些许位置,没有立刻将他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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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空山奏音🌫

有过往捏造注意* 蕾缪安×莫斯提马 随笔 爱情向 会继续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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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想起,她偶尔想起—— 与她同窗的那年过分耀眼的太阳、四人行动结束后交错觥筹里溢出来的香甜的酒气和那软乎乎的纸盒蛋糕,以及自己总是被她轻巧的玩笑捉弄到撇嘴脸红后悄悄缠起的小指——这些,那些,全部被莫斯提马藏进时间秘密中的一隅。

她不愿忘记、她很想记起,可是心脏外壳的绝大部分已经被愧疚和绝望渐渐蚕食,使得那最深处被她珍藏的小小爱意,最终变成了说出口的一句「好久不见」和那束放在窗边的百合。

有时莫斯提马会想,她和她的时间是不是永远停在了那个寂静的、只有铳声在喧嚣着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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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light123

明亮的房间中,张伟整个蜷缩在被窝里,手上拿着电话,此刻的他很是奇怪,面色不正常的泛红,呼吸也十分沉重。 被柔软绒被掩盖的下方,一只手挤在双腿之间。 完了,完了,完了… 张伟半闭着双眼,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几天前自己就特别不对劲,终于,在今天彻底变态,他在和腿哥打电话的时候硬了。 硬!了! 他,他这是想搞基了啊! 双腿之间还是黏糊糊的,精液糊了满手,张伟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宛若风中的雕像。 原本,张伟还沉浸在幻觉终于消失的喜悦之中,几天时间过去,他非但生活没步入正轨,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适应,他甚至偶尔会想念那个腿哥模样的幻影。 好几次没忍住,打电话给腿哥,两个人就像分享生活的闺中密友一样煲电话粥,有一次张伟舍不得挂电话,竟然就开着通话过了一整晚,睡觉也没挂断。 今天他躺在床上,拿着卫星电话准备又一次进行电话粥,一想到接下来的通话,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期待升起,他将整个摊开的被子卷起抱在怀中,长腿一跨将其夹住。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阿伟?”还没开口,对面似乎就有所预料的询问。 听着杨间略显冷淡的声音,满足感充盈张伟的胸腔,他迫不及待开始今天的例行分享。 这场电话还是由张伟主导,杨间只负责回应。 听着腿哥那沉稳冷淡的声音时不时出现,张伟双腿忍不住磨蹭了一下被褥。 谈话还在继续,但是张伟说着说着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是不是有点太舒服了?他感觉身体的兴奋已经没有电话刚接通时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耐和舒爽…可是这不对吧,就算心里再怎么高兴,身体会切实的感觉到生理意味上的舒服吗? 张伟挪动双腿,猛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僵硬的低下头,将被子推开一些,自己的小兄弟正精神抖擞的站着,隔着内裤直挺挺的戳在柔软的被子上。 “哎呀,我去!”张伟瞳孔剧震,惊恐破口而出。 “阿伟?怎么了?”杨间听着张伟突然的叫喊,疑惑的问。 张伟没有回答,他正伸手狂摸裤裆,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硬了。 嗯,触感坚硬又不缺乏肉感的弹性,分量不小鼓鼓囊囊挤满整条内裤,拉开来一看,头部饱满,弧度挺翘,长度和粗度完美互补,是根优秀的好弟弟…个头啊!!! 他真的硬了!!! 完啦!!! 张伟无声呐喊,圆溜溜的双眼死死瞪着下身不听话的小兄弟。 “阿伟?”电话里又一次传出杨间的声音,十分的低沉酥麻,直往耳朵里钻,引的张伟绷直脊背。 ! 被腿哥吓得赶紧松手,内裤边啪一下弹回胯上遮住了罪恶的源头。 “没,没事啊…哈哈…有个蚊子,对,有个蚊子刚刚咬我!”张伟心虚的胡乱编了个理由,欲盖弥彰的拿被子盖住下身。 被这么一打岔,张伟也不记得讲到哪了,空气十分安静,就在他绞尽脑汁打算赶快想出新话题的时候,杨间的声音响起。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应该会轻松一段时间。” “真,真的?!太好了,到时候游戏界又该流传我们杨伟组合的英雄事迹了,啊哈哈哈!” 气氛似乎一下子又回到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 啊!求你了,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啊!张伟内心崩溃的哀嚎,因为伴随着他和腿哥的交谈,胯下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内裤和被褥的挤压不再让张伟感觉舒适,而是拥挤紧绷的憋屈,这让他焦躁的不断挪动屁股。 二弟,听哥一句劝,别这么大火,服个软吧! 他把头蒙在被子里,企图憋死自己让二弟消停,可是杨间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他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冷淡的双眼和触手微凉的苍白肌肤。 “唔…”被褥中传来一声闷哼,欲望让张伟的头脑变得放松和兴奋,等他回过神,手已经伸进内裤里握住了坚挺的阴茎。 杨间似乎什么都没发现,他可能在做些别的事情,声音远远的传进电话里。张伟早就把内裤扒下来丢在一边,侧躺着趴在放在床面的手机旁不断撸动,杨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成了最好的助兴剂,手中变得滑腻,情动的龟头不断吐着半透明的液体,强烈的快感顺着小腹一路攀上大脑。 “腿哥…腿哥……”含糊的声音大半淹没在床垫中,张伟无意识摆动腰肢想把硬的厉害的阴茎捅进什么地方。 分量可观的茎身青筋隆起,圆润如鸡蛋的头部抵着床面随着动作一下一下蹭在纯棉布料上,床单被分泌的液体晕开小片深色。 饱含肉欲的闷喘回荡在房间,杨间的说话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 情欲上头的张伟疑惑的抬起脸,似在思考那性感冷淡的声音怎么没了? “阿伟,你在干什么?”杨间的声音炸雷般的响起,这次话语中似乎真实涵盖上一丝冷意。 张伟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他脸色由红转白,恍然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腿,腿哥…我,我不太舒服!好像发烧了!”他从没觉得自己的脑子可以转的那么快。 其实,杨间完全没发现张伟在做什么,只不过是在思考事情的途中发现张伟好久没接话了,所以才问了一句,现在张伟说自己不舒服一下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阿伟,你如果发烧了应该早点休息。”他皱眉,思考张伟怎么会好端端的发烧,难道是之前被灵异影响的后遗症吗?看着已经来到十一点的指针,不赞同的劝慰。 “呃,我还不困,咱们接着聊。”张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可以糊弄过去,毕竟他后知后觉自己声音不算小。 中断的话题居然又一次神奇的续上了。 第二次的张伟聪明了许多,他紧咬嘴唇,坚决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将被吓得微微发软的二弟又一次抓在手里。 “腿哥…我觉得有点头晕,你可以不可以读个睡前故事给我听听?”张伟早就摸清杨间的脾性,仗着关系得寸进尺。 “你要听什么?”杨间也很诧异,但他很快就接受这个要求。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一个平缓低沉的男声讲幼稚故事的声音之外,还隐约传来一点黏糊糊的水声。 随着速度加快,那种到达临界的剧烈快感一波波席卷,红晕布满张伟的脸颊,手里的茎身抽动着,孔眼不断淌下液体。 伴随杨间讲述出‘晚安,公主。’作为故事的结尾,积蓄的快感终于爆发。 “呃!”圆润头部抵着手心射出股股半白的精液,接满的手掌抬起,大量黏稠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缓慢流过茎身,深色的阴茎还没彻底软下,斜斜戳在空气中。 射精的时候到底没忍住发出声音,实在太舒服了,或许是电话带来的隐秘感,又或许是自慰对象是腿哥带来的背德感,张伟只觉得天灵盖都爽飞了。 “故事结束,阿伟,你真的该休息了。”杨间这次听到了张伟的闷哼,他以为是发烧带来的头疼,担忧占据上风。 “那腿哥你和我说晚安。”张伟把恃宠而骄演绎的淋漓尽致。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似乎没想明白张伟今天的反常。 “晚安,阿伟,快休息吧。” 黏黏糊糊的挂完电话,时间回到刚才。 从满足到惊恐的转变只在完事后,盯着两小时的通话时长,张伟脸色发青,懊悔和对自己行为的羞耻揭棺而起。 他在床上直挺挺的躺尸一整晚,都没想明白自己对腿哥的感情怎么就变质了,不应该啊,他阿伟宁折不弯小钢炮啊。 随后他紧急公关,找了一堆男同性恋小电影来看,呃,那是张伟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早晨,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回忆。 幸亏晚饭早就消化,不然他一定吐满整个屏幕。 打开网盘翻出自己最喜爱的双马尾大胸萝莉,好消息,硬了,坏消息,因为想到腿哥才硬的。 张伟沉默的坐在电脑椅上呈名雕像思考者状,背脊不堪重负的弯了下去,仿佛掉色一般老了几十岁。 好,时间再次回溯,来到任务中杨间接的那通电话。 “腿哥,你啥时候回来啊?” “事情有些麻烦,可能要过几天,怎么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感觉鬼还缠着我。”张伟心虚的疯狂眨巴眼睛,幸好杨间不在他面前,看不见。 “鬼还缠着你?”杨间心头微沉,被鬼湖淹没的灵异不可能还会活动,难道说这窥视鬼和静悄悄一样是唯心的存在? “对啊,腿哥,我最近吃饭都不香了。”电话里张伟的声音显得十分委屈。 “明白了,我没回去这期间会有别人保护你,这里的事情我会尽快结束。”杨间眼中划过一抹精光,这是要下狠手的预兆。 “腿哥我就知道你是我好兄弟!我等你回来!”张伟的语气异常高兴,高兴到杨间忍不住思考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受到灵异事件的影响。 电话挂断之后,看着凑上前的李阳,杨间又忍不住头疼,李阳确实很听话但在某些事情上他会变得特别轴。 “李阳,打电话通知黄子雅和童倩去保护张伟。” “这里的事情我要加快进度,等不了那么久了。” …… “张伟,别紧张,你行的,张伟,你可是双持金枪客啊,没问题……”张伟不断加油打气,就在刚才一直贴身保护他的两个女人忽然离开了,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腿哥要回来的信号,毕竟腿哥绝不会让他处在危险之中。 灯光忽闪了一下,眼前似乎有道红光划过。 “阿伟,什么别紧张?”突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透出一股凉意。 “腿哥!”张伟惊喜的转过头,看着杨间大步向他靠近。 “怎么回事?” “啊?哦!呃,没,没什么事,前几天我有些不对劲,但是现在不对劲已经消失了!可能是腿哥你光芒万丈给鬼彻底吓跑了!” 看着张伟语无伦次,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的情况下,一个猜测悄悄冒头。 “张伟,你是骗我的?” “啊?啊?!我……”张伟像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在杨间面前站的笔直,但没一会又泄了气。 “腿哥,我没骗你,最近我经常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拿出坦白从宽的态度。 “比如?” “比如说,我现在特别想亲你的嘴!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张伟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说话变得十分理直气壮,连胸膛都自豪的挺起。 “……” 空气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顶着杨间那个足以杀死任何人的眼神,张伟再一次复述。 “看来你是被灵异影响思想和行为了。”杨间不愧是总部的队长,灵异事件的克星,就算张伟说出再惊世骇俗的话,他也能理解到灵异上。 “对!所以你给我亲一口呗,说不定亲完就好了。”张伟嬉皮笑脸的凑在杨间面前。 “可以。”杨间考虑了一会准备先顺着张伟,看看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想就算…什么?!真的?!”压根没想过腿哥会同意的张伟愕然的睁大双眼,随即惊喜蹦起,在房间里很没形象的欢呼打转。 杨间抱臂看着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张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那腿哥,我来了啊,我真亲了啊!你不能反悔!”张伟凑近杨间的嘴唇,又停顿下来再次确定。 杨间没回答,只是微微张开嘴示意。 张伟试探的轻触那淡色的唇瓣,有点凉,很软,被轻轻一压就顺从的凹陷下去,他保持着双唇相贴的姿势忐忑的等了好一会,确定腿哥没有任何排斥的表现之后,动作逐渐大胆。 他伸出舌尖舔弄那柔软的下唇,吮吸含嘬,再张开嘴含住整个被他弄的泛红的嘴巴,湿润的舌头不安分的向内探索,与躲在里面微凉的软舌纠缠在一起,张伟偏头,让自己可以更加深入,致力于不留一丝缝隙,低于常温的口腔中火热的舌急切的入侵,掠夺,将有些僵硬不适的软舌翻搅裹挟。 一双手不安分的攀上杨间的腰臀,张伟维持接吻的姿势带着杨间退到床边,唇舌间的水声啧啧作响,原本拢在腰间的一只手摸索到后腰向下一探,指尖就挤进外裤边缘内。 一直任由张伟作为的杨间瞬间抓住后臀那只大胆的手,被打断的张伟睁开眼放开被蹂躏的嘴唇,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唇间拉长断开。 他看了看面色如常的腿哥又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轻轻一推,杨间就顺着力道坐到床沿上,张伟欺身再次叼住那湿润诱人的唇瓣。 舌尖轻车熟路的钻进,张伟吻的太深,杨间只能往后退开,渐渐的他就被带着仰倒在床上,张伟揽着他的腰,跟着一起俯身,唇舌追逐,被吸引似的紧紧嵌在一起。 刚被杨间逮住的手又一次向下,指尖挑起扎进裤子的紧身衣边缘,随即就如泥鳅般钻进衣服里,抚过腰腹来到向内勾出一轮弯月的腰侧,那内扣的弧度与张伟的手掌异常契合,他捏着手感美好的腰,揉弄抚摸。 杨间想开口说话,但张伟紧紧堵着他的嘴,无奈只能伸手微微使劲推开他。 “阿伟,还没好么?”杨间神色清明,语气也没丝毫变化。 反观张伟面颊通红,双眼沉醉迷离完全就是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 “没,腿哥我还想要…”他话还没说完,就急不可耐的再次亲上来。 杨间已经彻底被按在床面上,衣服被拉到胸口下,苍白消瘦的腰裸露在空气中,张伟恨不得整个趴在他身上,那只手带着欲望和渴求在杨间身上随意的按压揉弄。 下身早就起了反应,此时正不老实的压在杨间大腿上磨蹭,空余的手摸索着抓住杨间的腿,将平放的双腿抬起,姿势的微妙改变引起了杨间的警惕,果然,那本来收敛些的手又向着臀部摸去。 这次杨间没再客气,一巴掌拍在那只得寸进尺的手上。 一只手捂住张伟那仿佛自带导航的嘴,一只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 “我现在确定,你没有任何被灵异入侵的迹象,既然没事那就别胡闹了。”杨间扭头不去看张伟湿漉的双眼,冷淡的开口。 “可是,腿哥我好难受啊。”张伟挺起腰,鼓鼓囊囊的胯间就下流的压在杨间的小腹上。 “自己想办法。”杨间直接打算翻身下床,张伟眼急手快直接死死扒在他腰上不松手,那硬着的阴茎挤在杨间与张伟之间,昭示它的存在感。 “不行,不行,腿哥你别走,我现在看电脑里那些女人都射不出来,你忍心让你的好兄弟下半辈子都憋着吗?!”这话存粹是在无理取闹,毕竟他想着腿哥照样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本尊就在他面前,哪能让他跑了。 “阿伟,别闹,我帮不上你,我去给你找一个女人行吗?”杨间无奈的停下,安慰胡闹孩子一样安抚着张伟。 “不要,腿哥你要是跑了,我就在这里憋死。” “可怜我金枪不倒伟哥这下真的要变成痿哥了。”张伟偷瞄杨间的神色,假惺惺的干嚎。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杨间败了,重新带着身上装树袋熊的张伟坐回床上。 “耶!腿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兄弟不管!”张伟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 他眼珠一转,立刻打上腿哥裤子的主意,伸手准备解开那充满禁欲色彩的黑色战术裤,而杨间只是象征性挣扎就任由他动作。 随着裤子被褪下,一双笔直苍白的双腿被剥出,黑色的平脚内裤裹着紧窄的胯部,纤细充满力量感的大腿并拢在一起。向上就是收束的腰,带着紧致诱人的弧度。 张伟紧张的咽下口水,拂过乖乖被他压在身下的躯体,逗弄一会之后,他直起身,迅速将自己的外裤连带内裤一起脱下,憋闷许久的阴茎迫不及待弹出,沉甸甸拍打在杨间的大腿上,顿时留下一道水痕。 直面男人的性器官显然超过了杨间的心理阈值,他忍不住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也许是到嘴的肥羊答应不会跑走,张伟反而不那么急躁,他俯身轻啄两下杨间的唇瓣,紧接着一路向下含吮,流连过颈侧和锁骨,杨间身体特殊很难留下痕迹,张伟花了好一番时间才在锁骨侧留下吻痕。 直到面对杨间胸前淡色的两点时,张伟才下意识的停顿,抬眼看了看闭着眼的腿哥,贼兮兮咧嘴偷笑。 张开嘴一口就将其中一个含入口中,他的动作吓了杨间一跳,他诧异的睁开眼看着含着自己乳尖的张伟。 杨间的身躯虽然是由骗人鬼制造,但常人该有的五感都不缺,之前还能忍耐,但是现在这样已经让他产生了轻微的不适,别扭的动了动。 那柔嫩的淡色乳尖在张伟温暖唇舌的伺候下颤巍巍的挺立,张伟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喜悦的吐出乳尖,看着粘着唾液显得亮晶晶十分可口的小尖,忍不住又怜爱的‘吧唧’亲了一口,转头将另一边含入口腔。 显然张伟的双手也没闲着,没人阻止,他轻易的将那挺翘饱满的臀抓在手里,随心而动,将臀肉揉捏成各种形状。 张伟傻笑着看着被自己吃肿的两个乳尖,得意的昂头,像是在说,看,怎么样,我厉害不。 被冷落在一边的阴茎已经将杨间的大腿间弄得湿漉漉的,张伟又玩了好一会才舍得握上柱身由慢变快的撸动,微微的喘息从唇齿间溢出,他再一次俯身与杨间唇舌相接,喘息声在口腔内翻滚。 那硬挺的茎头在滑动间反复擦过杨间的腹部,凹凸有致的肌肉带来快感,顶端分泌的液体湿滑的留在腹间被涂抹铺均。刮蹭引起轻微的痒意让杨间不自然的颤动。 气氛慢慢染上热度,情欲在房间里蒸腾,含糊的呢喃被搅碎在舌尖。 漫长的接吻结束,张伟抬起头和杨间对视,下体暗示满满的抵住臀间顶了顶,他想征求同意。 面对张伟,杨间的下限总是一降再降,就在他终于要默许的时刻,突兀的铃声炸响。 暧昧粘腻的气氛一下子破碎,杨间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差点答应了什么,他深呼吸缓和情绪打算侧身去拿被丢在一边裤子里的手机。 但张伟抢先一步,将杨间按住,他撇了撇嘴看着自己还硬梆梆的下半身。 “阿伟,先接电话。”杨间摇晃自己与张伟相扣的手。 两人无声僵持,最终张伟没好气将杨间的私人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接通。 “靠,是谁啊?!你打扰你伟爷爷办大事了知道吗!”对面还没讲话,张伟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张伟?队长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电话对面是李阳,他似乎也有很大意见,语气说不上太好。 “你是李阳?你找腿哥什么事?”张伟不耐烦的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队长的朋友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换做平时李阳绝不会这么冲,但是之前这人不断的骚扰队长让他产生了微妙的排斥,现在他打电话给队长听到的居然还是他的声音,不免有了怨气。 “你知不知道我和腿哥在做爱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张伟直白的话顿时让电话两头都陷入死寂。 杨间这下是真的想把自己这张脸丢在鬼湖里,抬腿踢了踢张伟,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 “不可能!!!你简直无耻!!!敢这么侮辱队长!!!”李阳反应过来,怒火顿时点燃,也顾不上张伟和杨间的关系了。 “你不信?我现在就亲给你听!”张伟气急,凑近杨间的脸,想要亲他。 这一次杨间捂住自己的嘴,不赞同的看着张伟。 “李阳你有什么事,我这里很忙。”杨间偏头对着电话询问。 一听到是杨间的声音,李阳霎时就哑火了,他讷讷的说自己没什么事,只是想给他打个电话。 杨间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被张伟挂断。 “没事bb这么久,腿哥这人是不是喜欢你?”张伟将手机丢开。 回应他的是杨间那副你以为谁都是你的表情。 这么一搅合,本来该做下去的事情也没能完成,最后由杨间亲手给张伟解决作为结束。 …… 夜晚。 铃声在酒店客房回响,听到这声音的李阳顿时警铃大作,他从另一边弹起,看着对床的杨间。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杨间接起电话之后消失在房间里,鬼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一定是张伟打来的,只有这样队长才会开鬼域屏蔽自己。 李阳恨的牙痒痒,最终也只能作罢。 …… 视频刚接起,杨间就被戳在屏幕前的男性生殖器闪瞎了双眼,差点把手机捏碎。 “阿伟,我告诉过你不要这样。” “但是腿哥,小小伟想你了。”张伟那张吊儿郎当的笑脸出现在屏幕里。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很快微弱的喘息和水声影影绰绰的回荡在鬼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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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Kwan

四月的学习时间还没有打游戏的时间长,汗颜啊。上学期平均每天要玩一个多小时斯普拉遁,这学期为了戒喷,干脆没带ns。结果上个月二游瘾发作,玩了大半个月的忘川风华录。。我的初衷其实是去参考古风小生的?!二游简直是吃时间的黑洞,最后及时止损(其实是因为抽不到卡怒而)卸载了。这个月……一开始没打算玩苏游,因为我对我的自制力很有自知之明,绝对停不下来。结果莱师傅说他买了,打开steam就看到苏游躺在家庭库里,路上捡钱,不玩白不玩。

苏游真的很好,给我一种同温层的感觉,这就是我们反贼同人酷(女)该玩的🫡。一周目触发了主角哥和苏丹的黄本事件,选让我品品会获得免于恐惧的自由,玩到这里的时候特别高兴。。然后就想到现实中是海棠抓捕、废文闭站,好讽刺,好伤心,废文公告里说“暂时关闭网站,直到环境好转”“我们希望那一天不会太遥远”,其实我们都知道环境只会越来越差。

上个月试着给自己设置日常SOP,大失败,基本只实现30%。很难忍住不玩游戏不玩手机,注意力和自制力都太差了。后果就是玩的时间大大侵占了学习时间,为了补上学习时间,画画时间也大幅缩水。我上个月就计划去美术馆,结果到现在都没去。看电影,看书,画画,写作,出去玩,想干的事情这么多,却根本没有时间,好希望我是全职富二代文艺b。。

小时候看鲁迅生平,说他的藏书有一万四千多册,算了一下,如果人能活七十岁,看六十年书,一年要看233.33333333…册,很少有人能看这么多吧。当时我想,如果我每年看三十本书,看六十年也不过一千八百本,原来人一辈子能看的书竟然这么少!哈哈,小时候的我还算多了,现在我一年看的书不到两位数。最近频繁意识到人一天只有24个小时,干了这个就干不了那个,工作/学习、娱乐和爱好完全是不可能三角,更别说还要睡觉,八爪鱼也只有一个脑子。人必须选择要做什么,没有既要还要的好事。这个世界好残忍😭。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想一边烤饼一边画画,就一定要压缩玩的时间,但是,但是,总有一种凭什么和为什么的心情。。

我在试着改进了,首先,要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首先,增强体质:加了一个约着打羽毛球的小群,群友好积极我好惭愧,目前是一周打一次,争取提到一周两到三次吧;维D-镁-K2套餐,基本隔两天吃一次,因为日程很不规律所以没有对照组让我对比功效…… 其次,辅助工具:购入了tangle(其实是玩具星球的uniloop),感觉有点用,至少听网课的时候可以把手占住,不会想着摸手机或者画画摸鱼。 最后,我确实需要一个较为机动的SOP?加油,再试一次。。至少先固定起床和入睡时间吧(虽然现在已经24:14了。

列一下我一直想做但拖着没做的事情: 1.逛美术馆 2.检查视力 3.检查口腔 唉,后两项到今年年底都不一定做完,我小时候就是这么拖到弱视不好矫正和臼齿被虫蛀出洞的,当然这个主要怪我爹妈。

其他的一些

1.好消息,教资过了;坏消息,还要考面试。那种为什么的心情又出现了……

2.画画: i)跟着小泥老师画了一些速写,收获很多!之后会写一篇repo。 ii)画完了一张完整的图,很有成就感!此处应该有一张图但我懒得上传图床(反正就是那张小孩和狗(。 iii)我终于开始画布布团练第二课了,想哭,原来我是真的不会人体,尤其是男人体。这个团练可能要画一年。。 iiii)开始看构成派对公益课,这个课听起来挺舒服的。

3.看了: i)《叶之震颤》 最喜欢《阿赤》和《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这两篇。 ii)《认识电影》第12版 四月一日从图书馆借的,昨天弹窗提醒我五月一日还书,但是才看1/5,于是续借一个月。。非常好的入门读物,但排版太难受了。 iii)《进击的巨人》动画 清明节一口气看完,很爽。看完我大思考了很多。。赤册网友说谏山创说结局是一开始就定好的不会改变,他是那种不会因为观众而改变剧情的人。嗯,能感觉到他完全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角色服务于主题。还挺佩服这种创作状态的。

暂时先这些。希望五月月记的标题不是失败的时间管理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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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cc-kidala

《活着》读后感

活着这本书太有名,余华老师太有梗,以至于在此之前我没看过余华老师的任何书,可我对余华老师本人和《活着》已经有了诸多印象。 记忆中,老家有一本《活着》盗版书,巴掌厚的A4纸张大部头,当年翻开看了两页就没继续看了。 对这么厚的书有天然的畏惧感,会忍不住发咻,这么厚到底多久才能读完?

我想这是我喜欢读电子书的原因,电子书看不到书本厚度,1000页实际有多厚,20w字到底是多少,不常读纸质书是没有概念的。 电子书读久了,现在下意识会觉得300-500页算好读,1000页也还行,2000再往上走就有点痛苦了。 这次的阅读体验太顺畅,2个半小时不到就读完了整本书,让我不禁怀疑家里那本盗版书是不是盗印了别的内容,才会那么大那么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想来当时没继读下去,也有当时读书的我太浮躁。过去这片土地上农民的故事,怎么会有那些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武侠小说更有趣呢?

再次读到这本书的契机也很有趣。最近鼻后翼做了个小手术缝,面部不能碰水,5天没洗头的我去了家附近的的理发店。 这家店开了很久,店面不大,每次路过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小伙聚在门口,I人如我注定了除非特殊情况我不会踏进这家店。 这次给我洗头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洗头附带按摩,她一手好劲道捏的我面部扭曲,当时我忍着痛,心想如果她不干洗头这行了,可以去中医院做推拿,她应该也能做的很好。 小姑娘不善言辞,她有个同伴性格更活泼,中间会过来和我们聊天。 更活泼的那位是个96年生的姑娘,不爱说话给我洗头的小姑娘应该更年轻。期间的氛围很轻松,我开始尝试抛出话题和她们聊天,问她们有什么爱好,96年的姑娘爱打蛋仔,不爱玩王者这种实操性太强的游戏。 洗头的那个小姑娘问我看不看韩漫,我说我喜欢日漫多一点。后面我问她们看不看小说,洗头的小姑娘应该是看的,然后又随便聊了聊。 后面爱说话的姑娘走了,我和洗头的小姑娘一时冷场,期间不知道又怎么聊到了书,她问我看过余华的书没有,说她很喜欢他的书,《活着》《兄弟》好多她都看过。

从洗发店回来,我在微信读书上点开了活着。看开头的序,不禁再次感慨余华老师的文字和互联网上的潦草小狗形象差异真是太大了。

这本书给我的初印象就是非常好读,简单的文字,顺畅的剧情,让人读进去就停不下来,等读完发现才过去两个小时,而这两个半小时竟然就过完了一个人的大半辈子。

现在回想故事开头印象最深的是福贵回忆和家珍初遇,那个穿着旗袍和皮鞋的漂亮家珍。

“早上几年的时候,家珍还是一个女学生。那时候城里有夜校了,家珍穿着月白色的旗袍,提着一盏小煤油灯,和几个女伴去上学。我是在拐弯处看到她,她一扭一扭地走过来,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我眼睛都看得不会动了家珍那时候长得可真漂亮,头发齐齐地挂到耳根,走去时旗袍在腰上一皱一皱,我当时就在心里想,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不是这一段描写,很难去想象还是女孩儿的家珍是怎样的。故事看到最后会为福贵和家珍朴实的感情感动,可这个时代的我去看家珍,总不免想问婚姻带给了家珍什么?可在那个年代里,即使知道未来如此,她会有别的更多的选择吗?

接着是长根。因为赌博失去家产,福贵无法养活年长的奴仆长根,长根沦落成叫花子。长根想念福贵一家,去看望他们。洗心革面的福贵想要把长根留下,我以为长根会顺势留下,结果长根因为自己没法再帮助福贵一家,坚持离开了。

“苦也要把他留下,我们每人剩两口饭也就养活他了。” 我娘点点头说:“长根这么好的心肠。” 第二天早晨,我对长根说: “长根,你一回来就好了,我正缺一个帮手,往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长根听后看着我笑,笑着笑着眼泪掉了出来,他说: “少爷,我没有帮你的力气了,有你这份心意我就够了。”说完长根就要走,我和娘死活拦不住他,他说: “你们别拦我了,往后我还要来看你们。” 长根那天走后,还来过一次,那次他给凤霞带来一根扎头发的红绸,是他捡来的,洗干净后放在胸口专门来送给凤霞。长根那次走后,我就再没有见到他了。

到福贵被迫当兵,当时看到这一段描写,第一次知道人原来可以连成一片一片的,试着想象了那个场景,不寒而栗。

“地上的伤号起先是一堆一堆,没多久就连成一片,在那里疼得嗷嗷直叫,那叫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和看生看得心里一阵阵冒寒气,连老全都直皱眉。我想这仗怎么打呀?”

第一次落泪是在二次送走凤霞时,我读着那段文字想象着书里的场景。父女俩在寒风中走在这条不归家的路上,到不得不分离时相互摸着对方的脸颊表示对离别前的不舍。很怕福贵下一秒就放下凤霞独自走了,还好笔锋一转福贵背着凤霞回了家。

“那一路走得真是叫我心里难受,我不让自己去看凤霞,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天黑了,风飕飕地吹在我脸上,又灌到脖子里去。凤霞双手捏住我的袖管,一点声音也没有。天黑后,路上的石子绊着风霞,走上一段凤霞的身体就摇一下,我蹲下去把她两只脚揉一揉,凤霞两只小手搁在我脖子上,她的手很冷,一动不动。后面的路是我背着凤霞走去的,到了城里,看看离那户人家近了,我就在路灯下把凤霞放下来,把她看了又看,凤霞是个好孩子,到了那时候也没哭,只是睁大眼睛看我,我伸手去摸她的脸,她也伸过手来摸我的脸。她的手在我脸上一摸,我再也不愿意送她回到那户人家去了,背起凤霞就往回走。凤霞的小胳膊勾住我的脖子,走了一段她突然紧紧抱住了我,她知道我是带她回家了”

试着分析这段情绪的递进,决定送走凤霞福贵夫妻俩的不舍——不会说话的凤霞的不舍——有庆对姐姐的不舍(不愿上学要姐姐回来-挨打-被福贵打到改口愿意上学)—凤霞突然回来全家人开心/有庆不想上学想和姐姐一起—-再次送走凤霞—带着凤霞回家。一个接一个紧密又凄怆的剧情铺垫,到最后回家的那一刻情绪爆发。

有庆死亡后,福贵第一次背着家珍去看有庆的坟墓时的一段描写,KK很喜欢这句话,顺手抄录下。

“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

接着是凤霞出嫁,回头翻发现凤霞出嫁前,视角从故事切回了现在的场景,通过讲正在插秧的女人们讨论的男人的故事,“他挣的钱一半用在自己女人身上,一半用在别人的女人身上。”带出了凤霞的这段婚姻。

这一段前面很甜,要是能这样一直下去,他们的故事应该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吧。直到凤霞生产死亡,余华老师你真的好狠啊!

“爹,我走不动了。” 我让他把凤霞给我,他不肯,又走了几步他蹲了下去,说: “爹,我腰疼得不行了。” 那是哭的,把腰哭疼了。回到了家里,二喜把凤霞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上盯着凤霞看,二喜的身体都缩成一团了。我不用看他,就是去看他和凤霞在墙上的影子,也让我难受得看不下去。那两个影子又黑又大,一个躺着,一个像是跪着,都是一动不动,只有二喜的眼泪在动,让我看到一颗一颗大黑点在两个人影中间滑着。我就跑到灶间,去烧些水,让二喜喝了暖暖身体,等我烧开了水端过去时,灯熄了,二喜和凤霞睡了。

看了太多人物的死亡,到二喜、苦根的死亡我已经不太惊讶。 看完关掉微信读书,强烈的情绪震动难以消散。才两个半小时的阅读,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如此酣畅淋漓的阅读快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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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空山奏音🌫

剑客腿×小皇帝土 纯R番外 虽然设定是剑客但本篇设定中已经被小皇帝诏安了)正文还没写先弄个番外爽一下这个设定,一些谜语是正文剧情打算讲的内容,可以忽略

为满足本人xp本文有束缚/sp的play,可能有ooc的部分,有微微微眯土含量,介意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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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将至,更漏声穿透宫墙。光明宫中的灯光皆熄,宫道上仅剩几个提灯的宫人穿梭于其中,正为各殿将歇息的主子们奉去安神香,裙裾在夜间凉风的吹动下轻轻扫过门槛。守夜的侍卫沉默地站在墙角,银色的铠甲反射出皎洁的月光,不动声色。

长生殿还点着灯,明黄色的光从窗纸轻泻,洒了满地。

自从那件事之后,小皇帝就再没睡过一次好觉。

内阁首辅的位置空了下来,而迹部景吾暂时没确定合适的人选,他不放心将家国大事交给那些老狐狸们手里握着,是故朝堂上的政事便只得全权交由他一人处理,现今到了息时仍有未朱改过的折子。

迹部景吾捏了捏眉心,抬笔在真田弦一郎汇报西部战事的奏折上圈点,盖上玺印,正欲拿起茶杯润了喉咙。

“桦地!茶凉了。”

没有人应声。空旷的前殿静得只能听见风儿轻叩窗棂的声音,殿内不知何时点上了龙涎香,散发着令人沉醉的琥珀甜香,熏得迹部景吾有些晕晕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皇帝抬头朝殿门望去,而来人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那里。

今日的手冢国光身着一袭藏蓝色锦袍,玄色鎏金腰封扣在腰间,没有佩剑,发尾高高束起,同他平日的装束不同,不知怎的显得格外风雅。

“国光,为何深夜至此?”小皇帝问他。

手冢国光并未回答。“陛下为何深夜未眠?”全天下恐怕也只有他敢这样无礼地无视天子的发问。 于是他终于抬脚走进里屋,一步步向迹部景吾走去,昏黄的烛光映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神,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睡不着吗?”

手指不知何时拨过金色的发丝,抚上脸颊,冰凉的触感激得迹部景吾不禁颤了一下,龙涎香的甜腻混杂着手冢国光身上独有的松香的冷冽,萦绕在鼻息之间,令人安心。

迹部景吾抬眸对上那双深棕色瞳孔,而那双狭长的双眼随即在他面前放大。

那是一个缄默而又喧嚣的吻。年轻的帝王被迫压倒在书桌后的龙椅上,迹部景吾瞪大了双眼,只得仰头被动迎合臣下极具侵略性的动作。 牙关很快被撬开,随即而来的是粗长的舌头在狭窄的口腔里肆无忌惮的搅动,一时水声啧啧,细碎的呻吟声从其中漏出,满是淫靡之色。

交缠的唇与舌终于分开,手冢国光用拇指碾过小皇帝被亲到发红的嘴角,低声说道,

“臣来服侍陛下。”

小皇帝闭上了眼睛。

——————

待迹部景吾再次回过神来,那件龙袍已被随意地扔到地上,里衣的领口被揉得皱皱巴巴的,扣子全部被解开,露出纤细的颈部和精瘦的身子。他全身上下仅剩一件里裤还完好地呆在身上。

而里裤里的茎身也早已在那人的挑拨下挺立,顶部渗出了些许液体,在里裤上染出一小块灰色痕迹。

反观身上那人,连腰封还未解下,衣裳也仅仅是领口处略显不整,仅仅能从变得滚烫的手臂和泛红的耳尖显出一丝情欲。

迹部景吾顿觉有些羞赧,他伸手拽下那人的腰带,扯开他的外袍,嗔道:

“你为何不脱!”

手冢国光不语,只一味地抻了抻被扯下的腰带,迅速的用它绕过迹部景吾的双手,打了一个漂亮且结实的结。而后又扯下他身上最后一块布料,抱起一条腿扛到肩上,露出小巧的阴茎和粉嫩的穴口。

这串动作太过行云流水,待小皇帝反应过来时自己下身早已门户大开,一览无余,穴口也已被进入两根指头,开开合合的扩张着。

这处前些日子刚被使用过,里面很是湿滑,手冢国光的手指进入的很容易。

“等等……!啊啊……还未沐浴………!”

奈何手已被绑住,动弹不得,他的挣扎也只是无用功。

不得不说他的臣下的确有先见之明。

“我……朕要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他并非没有在前殿的龙椅上做过这事,可不知怎的今日倒觉格外羞耻,全身泛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乳尖悄然立起,加上那句似撒娇般的呵斥,在手冢国光眼里无疑是一剂强烈的催情药。

手指骤然增加到三根,迹部景吾再也忍不住喉咙间的声音,将脸胡乱地塞进龙椅上的枕头遮住脸颊,小声呻吟着。那修长手指骨节分明,被肠壁的嫩肉包裹着,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手冢国光用另一只手去挑弄他的乳尖,而这时他的后穴便会倏地收紧,狠狠吸上来,发出咕啾的淫靡水声。

“陛下喜欢这样?”手指变本加厉地动起来,换来得是小皇帝透过枕头传来的声声呜咽。

手冢国光低沉的声音夹杂了些许气声,看样子也是动了情欲,

“若是能让陛下舒服,陛下怎么罚臣,臣都任陛下处置。”他轻车熟路地找到小皇帝的敏感点,用指尖按压拨弄着,迹部景吾的声调陡然拔高,弓起腰背,茎头冒出点点白浊,交待在了那人的手下,弄脏了他的臣下深色的衣裳。

刚高潮过的那段时间最为难挨,迹部景吾眼神迷离地望向天花板,无声喘息着。可身上那人却丝毫不怜香惜玉,茎头在穴口摩擦了几下,便借着肠液的润滑,直直挺了进去。

硕大的茎头碾过柔软的肠壁,前一秒在最深处细细研磨,而下一秒又迅速地抽出,而后再破开微微收紧的肠道,直捣黄龙,手冢国光眯了眯眼,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迹部景吾再也忍不住哭叫起来,刚去过的前端又再次翘立,想躲却也躲不得,只能扭动腰肢尽力承受着凶狠的冲撞与灭顶的快感。

这位臣下同他的情事向来是大开大合的,且他的茎身粗长而微微上翘,每次都能弄得小皇帝爽到哭着连连求饶。

迹部景吾不禁想起被他削官去爵、发配疆北的前首辅大人,想起那位同他也曾在这座龙椅上做过,而那位却是温柔且灵巧的,尺寸上虽不若眼前这位臣下,但在情事中的技巧却是无可比拟的,事后也会眯起那双桃花眼笑着、轻轻亲吻他眼角的痣。

如果、如果他未做出那事的话——

“陛下,在想什么?”

思绪骤然被打断,手冢国光猛地将茎身抽出,惹得身下之人一阵轻哼,穴口止不住的开合,不解地望向他:

“哈……为何、拿出去……”

“要专心、不要想着其他事情,景吾。”

想法似被看穿的迹部景吾面露尴尬神色,偏过头去不看他。可未纳入东西的后穴却食髓知味、开始瘙痒难耐起来;茎头渗出些稀薄的液体,手被绑着,前端的欲望也无法疏解,他只得努力抬高腰肢,用圆润的臀部去蹭那人高举的茎部,穴口渴求着被填满。

可身上人却如赌气般不肯进入,似在惩罚他的不专心,只是用茎头摩擦着会阴处,轻戳又不全根没入。

小皇帝的声音染上一丝哭腔,委下身子忍不住向他的臣下哀求:“国光,快点进来………”

手冢国光最喜欢他用那张沾满情欲、欲求不满的脸喊着他的名字,身下人的顺从让手冢国光的心理得到了极大满足,扶着茎身一捅到底,内里的肠肉着了迷似的紧紧吸附上来,迹部景吾瞬间放声尖叫,敏感点被不断地刺激着,引得他的肠壁喷出一股热流,洒在身上人浓密的耻毛上;前端在一前一后的操干下不断摇摆着,却始终到不了那一点,只是无助的翘着头。

”国光......前面、我想摸......”

“是臣做得不够好吗?”说罢便更用力地顶着他的里面,似是要将他的肠壁干破一般。

“......呜!!”

被顶到二道门的迹部景吾终于高潮。茎头喷出稀薄、混合着不明液体的精水,弄湿了龙椅上的垫子。

于是手冢国光终于将束缚在他双手上的腰带解开,在这处狭窄的地方将他的小皇帝抱起,将他翻身成背后的体位。

他的手被腰带勒出两道红痕,与下身白里透红的皮肤形成强烈反差,腰塌下去将两只手就能轻易握住的纤细腰肢和渗出细汗的色情的腰窝暴露在他的臣下面前;头微微侧着露出哭得发红的眼角,一滴眼泪从失神的眼眶里流出,流进凌乱的金色发丝中。

任谁来都忍耐不了这种令人欲血偾张的场景,手冢国光又将肿胀得更大的茎身重新塞进他的后穴去,顾不上他的小皇帝刚刚去过两次,还在高潮的余韵中,捏着他的腰窝操干起来。

迹部景吾哪里回得过神来,求饶的话语和意义不明的音节拼凑出呻吟的声音,他用手扶着龙椅的把手想往前逃走,可他刚往前挪动一点便被轻松抓回,跟上来的是腰带抽在白皙的臀肉上,重重地留下痕迹。

待到手冢国光终于释放,迹部景吾双腿已经止不住的打颤,身上满是红痕,透明的液体顺着大腿根部流下,湿了满地。

臣下为小皇帝清洗过身子,抱他到后殿的软榻上,小皇帝终于忍不住沉沉的睡去。

屋内的龙涎香依旧染得很旺,那种特殊甜气与屋内淫靡的气息混在一起,随着夜间凉风被送入寂静的夜里。

——————

今日并非休沐的日子,可早朝上却迟迟未见陛下的身影,大臣们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就任不久便官至三品侍郎的手冢国光俨然成为了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忍足侑士也朝他走来,向这位天子宠臣询问陛下未上早朝的事情。

“许是未休息好的缘故。”

忍足称是,前揖了揖手中的笏板,“陛下为国事操劳多日,臣等忧心不已,惟愿陛下能好眠一夕。”

手冢国光抬头轻轻瞥了一眼正殿中央空置的龙椅,扶了扶自己的黑色帷帽。

“嗯。大人所言极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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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starwisher

【主明】你也不想被说是男同性恋吧?

被压在床上的时候,明智吾郎其实第一反应是召唤出洛基和雨宫莲打一架。

在摩尔加纳还没有接受现实的时候,探索印象空间也只能靠人力步行,可往日因驾车而变得轻松的路程光靠双腿实在是太过艰难,还没能到车站安全屋的区域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雨宫莲摸着口袋里的回家轨道,面具下的神色有一丝歉意。“还有多远?”明智吾郎咬牙攥紧长刀,湿黏的黑血顺锯齿状刀刃滑落,不算透气的皮衣彻底汗湿,他抬手又砍碎另一个阴影,毫不在意地擦去头盔上飞溅的血浆。

“我不清楚,没有NAVI作为协助的话......没办法预测下一层是否有车站。”雨宫莲抬手扔给他一包猪排三明治,本来是雨天特供的限定品,上次购买时也在车站的面包店遇见过明智吾郎,能猜到对方大概是喜欢的。但即便是能够无视保质期永久封存的认知品,给对方吃三个月前的东西还是稍微有些心情复杂,他看着明智吾郎拆开包装,在看清究竟是什么时还是没忍住嫌弃。

“谁要吃这个......”

“不保存体力是不行的,明智。”雨宫莲显得尤其苦口婆心,“毕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见什么,不是吗?”

现在就折返不免前功尽弃,走到这里也没有回头的必要,明智吾郎看着手中更适合作为春游便当的三明治被丝毫没有暴殄天物自觉的某人作为回复药使用,皱皱眉塞进口袋摸了罐饮料出来。抬眼却发现不远处有认知波动一般的空间扭曲,刚想开口时就和雨宫莲对上视线——可能印象空间也被改变过,所以安全屋不再是车站?他捏烂易拉罐甩手扔远,还没能开口就被雨宫莲握住手腕,两人就算是冲进安全屋也要较劲一般,先后撞进门时才发现内部陈设根本就不是该存在于列车站的装潢。高大的吊顶上挂了水晶枝形灯,一张怎么看像情趣酒店的大床,明智吾郎还没能发问就被雨宫莲堵了回去:“不是安全屋,明智。”

“回家轨道没有反应。”

体力白白浪费了,明明是刚补充到完美状态的。明智吾郎叹口气,刚想开门却发现把手早已消失,连刚才厚重的金属门框都彻底隐入墙壁,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荧光灯:不做爱就出不去的房间。

“......哈?!”

明智吾郎拔刀就要砍。搞什么,这种恶心的东西究竟是谁的恶作剧?可攻击被柔软的墙壁尽数接纳,花纹繁复的墙纸上浮现出了怪盗团预告函一般的拼贴提示,仿佛是嘲讽一样,再次强调了明晃晃的标语:没有其他的脱出方法,请享受此刻吧!

“我大概有一些头绪,明智。”雨宫莲沉默半晌,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开了口:“明智作为侦探王子活动的时候也有过高强度自搜吧?相信你也看到过......在我们针锋相对的时候,除了两边的支持者,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比如‘希望怪盗团长和侦探王子在一起’的这种呼声,上次路过骏河屋给双叶买古早手办时,在同人分区里看到了明智的画像,所以进去看了一下......”

“......?”

“里面的明智很可爱哦,虽然我知道你其实不是那样的,绘本中描绘的不过只是荧幕中表现出来的样子。但里面的团长因为怪盗团未公开真实身份所以是没有摘掉面具的形象,大家也并不了解我的性格,所以与其说是明智在和我做,更像是和joker......吃自己的醋这种事很奇怪吧,但因为我喜欢明智,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心情才对。”察觉到明智吾郎的难以置信,雨宫莲微妙地错开了视线,他把那句“难道你还真的看了”堵回去,再开口时稍微有些心虚,“总之这里是印象空间,所以一部分人有‘想要看到侦探王子和怪盗团长做’这种想法,也应该是可以理解的。明智也清楚了吧?”

“解决方法总不会是.....”明智吾郎根本难以启齿。

“是的,没错,就是明智想的那样。”雨宫莲轻声回应,避开手甲捉住纤细的手腕将僵硬太多的明智吾郎拽着压进大床,“可以和我做吗?”

“不、等等,莲……雨宫莲,等等?!”明智吾郎几乎手忙脚乱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可惜拽开手臂时不免对上那双银亮瞳孔,手腕滞了半晌被人抓住空隙又扣回床褥。他咬牙切齿,为了尊严抬腿就往人胯下猛踢,又被人闪开用膝盖抵住大腿。“我说,为什么我一定是下面那个?!”

“毕竟明智也不想和我做吧,而且在下面可以说是被强迫的,在上面那个可是真正的同性恋哦?”雨宫莲慢条斯理抵住明智吾郎腿间缓慢摩挲,指尖挑起他下巴又凑到耳边低语:“你也不想被说是男同性恋吧,学长?”

“即便你这样说了......”明智吾郎皱眉将视线错开,先前因激烈战斗而无法平复的心跳此刻几乎要挤出胸腔,他抬手想将人推开却被扣进指缝,十指相扣时雨宫莲将柔软的掌心攥紧,又安抚般握了握。

“我并不喜欢......这种事,莲。没有别的方法吗?”明智吾郎太过锋利的面具被轻柔解下,浅棕色发丝覆上面颊,他想起总被遣进浴室的童年,溢满体液腥气的家中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劣质柠檬香精,几乎让人作呕。他对性的认知也止步于此,从没触碰过自己,在本该有性幻想的年纪,一想到那种事却只会感到恶心。雨宫莲却凑得近了,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极轻的、毫不沾染情欲的吻。他不由得愣住,任凭唇瓣被人太过珍惜地含住吮吸,对方柔软的舌尖轻巧撬开齿关,他被吻到几乎忘记呼吸,直到掌心又被紧紧牵住。

“就请交给我吧,明智,这是不一样的。因为我喜欢明智,有感情的两个人做这种事......会很舒服,明智也喜欢我,不是吗?”雨宫莲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抗拒究竟是来源于什么,他垂下眼,往日凌厉到藏进平光镜下才能掩盖攻击性的视线变得柔软,他捉起明智吾郎覆着硬甲的指尖小心舔舐,几乎带了些眷恋将掌心覆上脸颊。明智吾郎自暴自弃般拆开颈甲,侧头却掩不住耳尖都红透,他开口的声音细如蚊呐,可雨宫莲仍旧听清了。

“要做的话,”明智吾郎咬咬唇,指尖攥紧又松开,“......就快点结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感情没有被否认。雨宫莲的心跳也紊乱起来,他俯身吻住明智吾郎咬到发白的唇瓣,这一次吻得缠绵太多,舌尖交缠搅出咕啾咕啾的水声,明智吾郎指尖轻轻颤抖,终究是用没被牵住的那一只手拢住对方的后脑,即便仍旧僵硬,却还是努力为爱人打开身体。雨宫莲指尖向下,隔着皮衣揉上胸口,指腹抚上柔软乳尖,隔着粗糙布料揉搓乳孔。

“别做、这种,多余的事......别把我当成女人。”明智吾郎抬手遮住面颊,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也会敏感成这样,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就会舒服吗,还是说因为觉得这种事会舒服才会改变认知?他几乎咽不下自己的喘息,只能屈起身子试图躲开爱抚。

“只是想让明智放松一点。”他听到对方低声回答。

“不过你看起来很熟练啊,莲?”明智吾郎扯出来一个笑,眼神却几乎带上嘲讽,“和别人做过?不过既然是万人迷的怪盗团长也能理解——唔!!”他还没说完,乳尖又被狠狠一捏,比起痛感更强烈的是漫上来的情欲,硬起来的肉粒将布料顶出小包,又被雨宫莲用犬齿叼住了含吮。

“......怎么会,所有一切的经验都是在险些失去明智后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雨宫莲声音沉闷,想起引擎室那段过往仍旧感觉胸口疼痛不堪,但面前的人并非幻觉,自己也再不用在阁楼上嗅闻早已失去对方气味的手套聊以慰藉,“如果性幻想也算是经验的话......所有的对象都是你。”

“油嘴滑舌。”明智吾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毫无自觉的人攻城略地,他无意识攥紧床单,性器未经触碰就自顾自兴奋起来,眼角飘红,挣扎半晌才抬腿勾上对方的腰。

“......抱我,莲。”

他轻声邀请。

床实在是太软,雨宫莲伸手的动作太过急迫,性器被隔着衣料揉弄逼出明智吾郎一声惊喘,他不想表现得过分狼狈,于是咬紧了自己的手背。紧身衣里是真空状态,柔嫩的前端被攥入掌心揉捏,雨宫莲侧头去吻他脖颈,红痕落上锁骨,打上标记一般。明智吾郎呜咽着挺腰,初体验虽然温吞但仍旧难以承受,他的手腕被轻巧拨开,在释放的瞬间连呼吸都被掠夺。雨宫莲的吻极尽缱绻,掌心安抚性揉上瑟缩的小腹,明智吾郎被吻到沉沦,强烈的性快感让大脑一片空白,眼角要掉不掉的生理泪水被尽数舔舐,他喘息许久才缓过呼吸,臀尖却贴上什么冰冷的东西。

洛基服被匕首挑开,皮质腿环被割破,白皙的大腿上铁扣勒出红痕,雨宫莲尤其小心,划开布料时一点点落下亲吻,如同拆封礼物般虔诚。红色手套卡上膝弯又不容抗拒地推开,他张口含上湿漉漉的性器舔吻,指腹揉开逐渐绷紧的腿根,舌尖挑上敏感冠沟,又将粗糙舌面碾上精孔。

明智吾郎的喘息终于带上哭腔,他伸手拢上雨宫莲毛绒绒的后脑,低头时却又撞进那双他无数次沉沦的眸,雨宫莲抬眼望他,覆着红手套的灵巧指尖按进雪白腿根,往日翻手就是一朵玫瑰的怪盗团长眨眨眼,挑逗程度几乎算是明晃晃的性暗示。臀缝被温热的指尖撩拨,前端被吞咽时囊袋也被揉捏,他的呻吟转了个调,先走液失禁一般颤抖着流淌。雨宫莲叼住手套扯下又将指尖含湿,随后一点一点陷入初经人事的柔软穴口。

即便是如此温吞的开拓,明智吾郎仍旧倒吸一口冷气,下体被开发的感觉太过奇怪,他小声呼唤着莲伸手向下摸索,终于被扣紧掌心时才放松下来。空间太过安静,注意力全部放在结合处,敏感度被急剧拉高,他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忍耐,却在被按上某处时小腹猛然紧缩,大腿绞紧弓起身子,一下子精关失守。

“明智在好好接受我,真是太好了。”雨宫莲将白浊悉数吞咽,二指从口中牵出淫靡丝线又勾开瑟缩花口,陷入指节时凑上唇瓣亲吻。明智吾郎从接吻中尝到腥膻气味,还没能反驳又被揉上腺体,指尖弹动频率太过激烈,他被不应期逼出泪水,下意识的挣扎却被拥吻尽数化解。这一刻几乎要将在此的契机悉数忘却,他们本该如爱侣般缠绵,明智吾郎晕乎乎地想,他说的话的确没错,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的确很舒服。

“莲、莲......”明智吾郎拢上他后脑将唇瓣主动贴紧,学着雨宫莲方才那样仔仔细细舔上唇缝,穴肉被指奸到汁水淋漓,他勉强压抑住喘息,抬腿将脚跟勾上人后腰缓慢碾磨,“快点给我......”

“可扩张还没来得及......”雨宫莲有些迟疑。

啧。明智吾郎咬牙,手臂使力干脆把人掀翻压在身下,体位瞬间交换让雨宫莲也有些茫然,还没能反应过来手就被拍开,明智吾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鸽血红的瞳眸第一次因为盛满情欲而水光潋滟。他还没能开口就被三下五除二扯下裤子,忍耐太久硬到发痛的性器被人拢住捋碾,在掌心揉出粘腻水声。

明明都已经这么硬了,为了不伤到自己这是忍了多久?明智吾郎有些想笑,手下的动作也不太留情,挤出雨宫莲一声隐忍的低喘。他干脆抬腰将性器嵌进滑腻臀缝,撑住雨宫莲的小腹将前端抵住软红穴口,小声吸气一点点吞吃进去。和手指的触感完全不同,滚烫的性器几乎是碾着敏感点挤过内壁,明智吾郎的大腿抖到几乎要跪不住,扩张做得太过充分几乎没什么疼痛,反而是内里太过充实的饱胀感,内心某处缺失的东西也随着进入被缓慢填满。他瞥一眼正皱眉忍耐的雨宫莲,干脆一下子坐到底。

“呜呃......!”明智吾郎的泪花都被挤出来,一下子进得太深,仿佛内脏都被触碰。他低头发现雨宫莲彻底愣住,视线顺着人滑过大腿的指尖游移,才发现小腹被顶出太过色情的弧度,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他干脆捏过雨宫莲的手腕将掌心覆上,扣住他手背引导着覆上小腹揉弄,腺体被两端夹击的感受太过激烈,他细细颤抖着俯下身,叼住对方唇角抬腰缓慢起伏。

“哈啊......能看到你这种狼狈的样子也不亏。”明智吾郎弯弯眼睛,掌握主动权的感受太好,他颇有些游刃有余地撩开鬓角发丝,即便抬腰时大腿仍旧抖到几乎要跌在人身上——怪盗温热的指腹按上皮肤,往日总相隔太远只能注视的人此刻正被自己压在身下,就连白鸟面具都滑上枕边,神情眷恋又隐忍。他望进那双眼时只觉得自己都要彻底跌进去,干脆带着笑意轻飘飘咬上雨宫莲红透的耳垂,勉强吞咽着喘息吹上小口热气:

“做你想做的。莲,我想接纳你的全部。”

他没能得到回答就被拢住后脑,隐忍太久的情欲揉进太过汹涌的吻,明智吾郎的眼角被生理泪水打湿,他张口迎合对方急迫的侵略,即便难以呼吸也不舍放开。口腔黏膜被侵犯,小腹上的手也捉紧了十指相扣,他被引导着小口换气,彻底放松下来软在雨宫莲身上。这个位置让更深的软肉都被挤压,未经触碰就半硬的性器蹭上小腹,怪盗服的前襟被打湿一片,即便是亲吻也堵不住明智吾郎越发柔软的呻吟。这时连挺腰都是下意识,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小腹柔软地紧缩起来,蜷起脚趾用后穴达到了高潮。

明智吾郎的指尖被紧紧握住,剧烈颤抖的身体被牢牢锁进怀中,雨宫莲的吻细细碎碎落在唇角,埋在穴内的滚烫性器小幅抽送着帮他延长快感,明智吾郎感觉轻飘飘的,性器淅淅沥沥吐出略显稀薄的精水,几乎算得上慵懒地伸手拢住对方捏上耳垂。他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伸手拨开雨宫莲汗湿的碎发,轻轻柔柔凑过去与他唇瓣相贴。对方难得乖顺,只是嗓音暴露出忍耐许久的沙哑:“门好像......还没开,明智。”

“要怎么办?”

“可能要两个人同时高潮才可以吧?不知道会不会勉强你。”雨宫莲垂下眼不去看明智吾郎的表情,开口时措辞太久显得颇有些小心翼翼,几乎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表情落寞得太过明显。他在沉默中攥紧指尖,却只听到一声轻笑。

“当然可以,”他听到明智吾郎轻声回应,“你也还没尽兴吧?”

几乎是完全没能反应,眼前一晃就被按进床褥,跪趴的姿势让他看不见身后雨宫莲究竟在做什么,不安还没能蔓延却被捏上手心以作安抚。他放松下来,湿淋淋的臀缝被掌心揉弄,软红穴口吞进已熟悉太多的滚烫温度,雨宫莲拢住他的腰肢揉上小腹,缓慢抽送时俯身啄吻耳根。似乎是觉得看不到对方的反应太过难忍,索性环住腰腹将人捞起来压进怀中,明智吾郎就着插入姿势跪在雨宫莲的大腿上,被突然加速的顶弄逼出一声哀鸣。

“嗯、嗯,慢一点......”敏感点被激烈地碾过,胸膛被迫挺起露出被蹂躏到肿胀的乳尖,明智吾郎皱眉滑下几滴眼泪,又被捏着下巴吻上唇瓣顶进深处。太深了,他几乎抑制不住生理性颤抖,雨宫莲按住他下意识挣扎的小腹,抽了枕边的丝带在性器根部打了个蝴蝶结,随后迎着人的目光开口:“毕竟如果不这样的话明智很快就会去吧?为了早点一起出去,就辛苦你了。”

明智吾郎点点头,还没能开口就被太过激烈的抽送打断,性器一次次撞得更深,他连呻吟都做不到,只能咬牙攥紧对方的手心承受。太过汹涌的快感此刻反而成了一种折磨,他感受到内里饱涨的前端挤上深处,下意识抗拒却被人预判一般拢住掌心,咕啾一声顶开结肠,内里柔软的嫩肉瑟缩起来,乖顺地含着前端缓慢绞紧。雨宫莲倒吸一口冷气,勉强压抑着就这么交代的欲望,挺腰碾弄最为敏感的未经触碰之处。

“想、想去,莲,想去......”明智吾郎几乎哭喊起来,性器被堵住让他眼前一阵阵发白,结肠深处太过激烈的侵犯把他直直送上干性高潮,他攥住雨宫莲的手心撞过去索吻,后穴抽搐着紧绞性器,整个人狼狈得不行。雨宫莲抚上他的脸颊,吻住唇瓣时伸手抽开蝴蝶结,小幅度安抚着揉弄他打颤的腿根,将浓厚精浆尽数灌入深处。明智吾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呜呜哭叫着,小腹缓慢被顶起弧度,被束缚太久的性器早已无法真正迎来男性高潮,因为深处太过剧烈的快感而彻底丧失控制,随着小腹痉挛一股一股涌出尿液。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意识早已随着太多次的高潮飞到太远,整个人都软倒在雨宫莲怀里,留下一句“要照顾好我”就干脆睡着,呼吸平稳许多,是多少次独居浅眠都无法奢求的安心感。

雨宫莲垂眸望着已陷入沉睡的明智吾郎,他捞着膝弯将人打横抱起,穴口仍旧随着呼吸微微痉挛,溢着粘稠的白浆。对方浑身沾满了他的气味,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也如同标记一般彰显存在感,他啄啄明智吾郎的脸颊,瞥了眼因发出微光而被不动声色踢到床下的回家轨道。上次独自探索印象空间时他就发现了这处认知薄弱的门,能够直接对接上自己宫殿中那个无人知晓的小小房间。从那时开始就已经计划了今天的事,雨宫莲稍微有些心虚,只是片刻墙上那些滚动字条就消失不见,门扉随着他的意愿微微敞开,他叹口气,终究还是趁人睡着再次落上一吻。

这一次不会再失去你了,请留在我身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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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zgdw

【店内幻】预谋 ABO,A店➡️O幻⬅️A内 其实是主内幻的店内幻 cp洁癖注意避雷 ooc归我,爽归他们 是前期的幻德、内海和e总 纯造谣,小学生文笔,逻辑混乱,为了搞而搞能接受请⬇️

在这个被 ABO 规则深深烙印的世界里,鲜有人知道,冰室幻德,这位首相辅佐官,是个Omega。毕竟是首相的儿子,从小就被当作宝贝一样护在怀里,自然也没经历过什么奇怪的骚扰。但是命运造化弄人,在他17岁的时候,被查出了腺体紊乱综合症,这导致他常年依赖于特制的抑制剂,一旦用完没有备用的,后果不堪设想。

腺体紊乱的Omega因为激素分泌失调导致发情期来的突然又疯狂,当冰室幻德意识到这一点时,清冷的信息素已经开始向四周扩散,还好浮士德大多数的实验人员都是Beta,现在回去就来得及。

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冰室幻德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想看到内海成彰的一刻,内海恰巧把文件递到他的办公室,恰好冰室幻德回到了办公室,恰好抑制剂令幻德绝望的没有了。

一切就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发生的,冰室幻德迷离的看着内海成彰,尽管内海成彰并不想承认,冰室幻德长得算不上难看那一类的,但是确确实实长在了内海成彰的心上,尤其是当他看到冰室幻德泛红的脸颊和充满雾气的双眼时,他不可否认他硬了,清冷的雨露味信息素刺激着他的神经,虽然作为难波童子对信息素的感知已经被训练到了最低,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信息素紊乱的Omega,强烈的气味还是隐隐勾起了他的性欲。

冰室幻德的脑子已经被情欲烧的找不着北了,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自己不能这么做,但是强烈的欲望只想让眼前的Alpha操进来,他的裤子已经被后穴流出的水浸湿了,穴内的瘙痒使他不受控的扭动着身体,企图以此来消磨一些痒意,内海看着他扭动的腰身只觉得色情。

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上司虎视眈眈很久了,从卧底进来之前他就知道了冰室幻德是个Omega,还患有信息素紊乱,所以一切都是巧合吗,真的是抑制剂恰好没有了吗,内海在幻德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此时的眼前就是平时高高在上的冷漠上司,他现在只需要再靠近一些,就能吻住他朝思暮想的唇,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幻德的嘴是软的,胡子有点扎人,内海这么想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唇齿相交,这样的攻势让冰室幻德有点喘不过来气,其实他说是个富家大少爷,根本就是个处子,甚至连吻都没有接过,顶多骚扰一下来采访的女记者,毕竟是个Omega,被趁人之危了就不好了,所以在和内海的唇分开后,他大口的喘着气,眼眶里噙着泪,一脸被欺负的样子瞪着他。

内海成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冰室幻德知道这很荒唐,但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这样出去,明早的新闻头条一定会是“东都首相的儿子竟是个Omega”,但是他不想主动,为了他的面子,他可是首相辅佐官!怎么能为了情欲像个欲求不满的表子一样求着他的下属操自己?

“幻德在吗?我有事找你~”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石动惣一那家伙。他怎么来了?内海成彰恶狠狠的想着。

门突然被推开,操,没锁门,冰室幻德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一股雨露味扑面而来,呛的石动惣一直咳嗽。

“这么浓的信息素味还不打抑制剂,幻德,你心也太宽了吧?”

要不是没有我早用了,冰室幻德无语的想着,勉强打起精神来问他: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和你谈谈我们的计划!当然,现在可能要多一件事了…”

石动笑眯眯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在他身上的内海。

“你们不会半天什么都没做吧?小心把你的上司给馋坏咯~”

石动惣一朝着内海成彰挑了挑眉,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已经被情欲折磨了许久的Omega哪里经得住这种刺激,身体又瘫软在了内海的怀里,后面的水几乎要浸湿了裤子,咖啡配着雨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但是抱着幻德的内海就吃了瘪,难波童子为了防止在任务期间受到生理影响,会全体进行腺体切除手术,也就是说,他只能闻到两人信息素混合的味道,无法散发出信息素。

内海成彰气的不行,明明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谁想到这个粗心的上司进来居然没锁门,一切都被石动惣一看在眼里,他绕到冰室幻德身后,轻轻地把整个手掌覆上了他的后颈,发情期的Omega腺体极为敏感,石动的手微凉,恰好与肿胀腺体的温度相融合,冰室幻德颤抖的呻吟出声,在内海的怀里微微颤抖。

内海死死盯着石动,手抚上了幻德的腰,沿着衣摆下方滑进了衣服内,冰室幻德被这一下刺激的不轻,搭在内海身上的手抱的紧了一些,内海这才回过神,冰室幻德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将手游走在幻德的每一寸肌肤上,冰室幻德的欲火烧的更旺了些,石动惣一在后面笑了笑,心想人类还真是没用,这么点的刺激就能让一个人放下平日的心高气傲,沉浸在情欲里。

“快点…我不行了…”

冰室幻德催促着,他已经被情欲折磨了太久了,受不了这样蜻蜓点水般的刺激,他需要的只是一场风卷残云的性爱来浇灭自己烧的旺盛的欲火。

内海成彰接收到指令,轻轻解开了冰室幻德的那身东都制服,他的肌肤细腻而柔软,不愧是首相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吃过什么苦,与他相比,自己在难波训练受过的伤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幻德常年的西装和制服几乎让他的躯体没怎么见过光,胸前受到刺激而挺立的乳头更是粉嫩,内海看着有些入迷,身后的石动则是直接上手抚摸着,小小的乳粒被捏在手里玩弄,不一会儿就从粉色变成了红色,冰室幻德没受过这种刺激,从前的发情期都是靠抑制剂度过的,就连自慰这种事都没干过几次,更别提和两个人一起做爱了。

内海不甘示弱的吻上了他,冰室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爽过,只是身下已泛滥成灾,他只好暂时推开内海,示意他照顾照顾下面,内海虽然有些委屈,但是也只是听话的解开了幻德的裤子,内裤已经被全部浸湿了,身前硬挺的阴茎颤颤巍巍的吐着些液体,前后都在流水,内海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有些把持不住,石动笑眯眯的观察着内海的表情,煽风点火的说:

“怎么,没见过这场面吗?不会还是个处吧?”

一边说一边掰过冰室幻德的头强吻了上去,内海快被这家伙气死了,不甘示弱的一只手握上幻德的硬挺,一只手架起他的腿,朝着湿润的后穴摸去,而中间的幻德只能受着两人的前后夹击。

插入第一根手指时,冰室幻德差点哭了,不夸张的说,这里几乎没进过东西,发情期都是靠着抑制剂度过,抑制剂是父亲为他特意研发的,打一针再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但是这次没有抑制剂的帮助,他只能靠着最原始的办法消解欲望,他从没想过发情期的自己会变得这么浪荡,乳头被玩弄着,下身被手指填满,有点过头了,他这么想着,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下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进入了三根手指,前面的硬挺颤颤巍巍的流着清液。

“转过来趴着吧,该让我们享受享受了,冰室先生~”石动惣一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情。

内海没有说话,但是默默把冰室幻德扶了起来换了个面,让他趴在了桌子上,冰室幻德被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体位弄的有点懵,直到他听到了两人拉开拉链的声音,感觉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大腿上。

石动惣一将自己的东西在冰室幻德的脸上蹭来蹭去,被他的胡子扎的有些痒,身后的内海成彰已经将一个头抵在了他的穴口处,冰室幻德有点慌,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个,身体瞬间僵硬住了,内海察觉到了他的不适,看了石动一眼,示意他转移一下幻德的注意力,石动惣一配合的掐住了冰室幻德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男人性器的咸腥味顿时涌入喉咙,冰室幻德有点反胃,直到后面直挺挺插入的性器打破僵局,他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有点痛,但更多的是爽,Omega后面的嘴和上面的嘴一起接纳着Alpha的阴茎,前后同时动了起来,阴茎摩擦后穴带来的快感是冰室幻德从未体验过的,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刺激就足以让他达到高潮,他颤颤巍巍的射了出来,后穴的收缩刺激着内海的神经,但是他忍住了,不能在石动惣一这家伙面前丢脸。

石动惣一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抓住了冰室幻德的头发,狠狠向喉咙顶去,冰室幻德被顶到干呕,喉咙吞咽的快感爽的石动惣一头皮发麻,冰室幻德被顶的泪水直流,后面的内海成彰也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直到顶到那一点时,冰室幻德直接射了出来。

“嗯唔~唔!”

石动被刺激的射在了冰室幻德嘴里,他被强迫着将全部精液吞了下去,后穴的进攻还在继续,内海成彰疯狂的顶弄着那一点,被放过了嘴的冰室幻德呻吟根本止不住,他已经被操的开始翻白眼了,舌头微微的吐着,满脸都是泪,石动惣一让内海把冰室幻德的腿架起来,内海白了他一眼,但是还是照做了,这样的姿势让内海的阴茎顶的更深了,冰室幻德感觉他的东西要操到自己的生殖器里了,石动又开始玩起了自己的乳头,不过这次他直接上了嘴,石动趴在冰室的胸前啃咬着,冰室幻德感觉自己要被玩坏了,浑身的敏感点都在被刺激着,“不要…我…不行了啊~”,冰室幻德带着哭腔求饶,他从没这么爽过,太超过了…太超过了…他这样想着。

内海发现石动的手悄悄的摸到了两人的交合处,他伸入了一根手指,身上的人一僵,内海知道他也感觉到了,冰室幻德抬起头满眼哀求混着气愤的看着石动,他想干什么?他不会…石动放入了第二根手指。

“不要…石动惣一…你不许这样!”

“可是你的小秘书好像不太想把你让给我啊~”

“内海,你出来,不然我…我会坏掉的…”

“不会的,冰室先生,Omega具备这样的能力。”

冰室幻德睁大眼睛看着内海成彰,“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及其具有命令性的一句话,但是配上他带着泪的眼睛和泛红的眼角,整句话就变得有些调情的意味了。

内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理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想要玩坏他的冲动。

“抱歉冰室先生,这条命令,我想违抗了。”

石动惣一满意的笑了笑,“看吧,你的小秘书可不愿意让给我,我只能这样咯…”,他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进入了三根手指。

“不…不要!”冰室幻德满脸惊恐,“会坏的!”

没有用,石动惣一还是顶了进去,一瞬间,冰室幻德感觉身下像被劈开了一般,两根性器将里面填的满满当当,他竟然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满足感,好像这两根性器将他的心也填满了,他又哭了,石动惣一吻住了他,缓慢的动了起来,内海成彰感受到后也动了起来,两根性器在体内缓慢的摩擦,冰室幻德感觉这一瞬间自己好像不再是自己了,这一瞬间他放下了那些执念,沉沦在两人带来的欢愉中,不知谁顶到了敏感点,冰室幻德颤抖起来,两人也知道找对地方了,先后朝那个地方顶去,快感像暴风雨般席卷而来,太多了…太快了…

“不要…不…内海…内海…慢一点…”

石动惣一不爽的操的更用力,这次轮到内海成彰挑衅的看着他了。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不要再继续了…呃啊~”

冰室幻德又射了出来,他已经被彻底操开了,被两个人前后夹击,前列腺被不断撞击,后穴因为高潮不断收缩,夹的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射了出来,石动惣一咬破他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其中,冰室幻德只能颤抖着接纳了全部。

两人退出来后,后穴经历了激烈的性爱一时间竟无法合拢,里面精液根本夹不住,沿着大腿根往下流,冰室幻德趴在石动惣一的肩膀上微微颤抖,他今天真的爽过头了,不知道射了几次,估计得在床上躺两天了。

内海成彰把冰室幻德揽过来,抱起来后将他带到他的私人房间,给人清理干净后穴和身上的液体,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石动惣一靠在门框上看着内海照顾他的样子,想着人类还真是奇怪,明明是来卧底的,却这么细心照料,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罢了,关我什么事,便转身离开了。

内海看到石动离开后,悄悄的在冰室幻德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我爱您,幻德先生”,说完便轻轻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发现在房间里的冰室幻德心里想着没白教这个秘书,动了一下便发现浑身都在疼,“操,两个臭不要脸的”,他骂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想着反正今天休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监控里的内海成彰看到这一幕,嘴角扬了扬,默默的将这段录像保存到了幻德先生那一栏文件夹中。

不知道幻德先生发现这一切后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呢?内海看着手里的特制抑制剂,心里默默想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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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ArchaicFantasea

这样落下的你的眼泪

     冷战从午间排位持续到晚间,下训后路过他们定期约会那间房的时候,花辞鸢树停在门口不动了,过了那么几十秒,他才说服自己推了门进去,想的是找个空房间独处,用来整理思绪也好,进了门却发现晚安奈奈也在。   这时候再转身就会被认为是退让或露怯了,花辞哪个都不想认,他心里依然憋着一股气,于是什么都不说,沉默地关上门,坐到床的另一侧。   人是很容易被环境影响的生物,花辞发现了,在这么个记忆中多数时间是他俩在上床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特别是身后还坐着另一位当事人,事已至此,那就来做吧,反正做爱也可以不用说话。      共处一室的情况下,想说自己没有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不大可能的,奈奈其实不是很想回头,理由和花辞进屋的大差不差,但不在意对方的动向是假的。他在心里数秒,一二三好像有点少,多了个四五他才做好准备半侧过身去。   就这样视线相接的瞬间奈奈下意识想扭头,又觉得委屈,干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过去,对方正在脱衣服,迎着他的目光看起来倒是依旧自如,好啊,他想,既然如此。      好冰,屋子里太闷了,或许是他的火还没消,也可能他确实已经起了反应——无论如何,晚安奈奈把润滑剂倒到手上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一激灵。给食指和中指沾上些凉滑的液体,他一手固定住花辞的腰,另一手浅浅地戳进穴口。花辞打了个颤,但抿着嘴,什么都没说,于是奈奈又用了些力度。      他的手指强硬地挤了进去,在里面胡乱地搅弄。习惯了前戏扩张的穴道第一次受到苛待,不情不愿地推拒着闯入的不速之客。于是奈奈又一门心思对付起几处熟知的敏感点,手指继续深入其中,在尽头分开指尖,一下轻一下重的捻压,给予不间断的刺激,小口颤抖着吐出水来,很快变得湿软。对方的腿依旧绷得紧紧的,他抽出手,在腿根打着圈抚慰,身体察觉到了熟悉的信号,慢慢软化下来,足够了吧。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只听到一两声急促的喘息,很快又没了动静,只余下若有若无的气声。奈奈抬起头,看到花辞正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他的腿抖个不停,被奈奈掐住,折叠着搭在肩膀上,腿根,膝盖,被按压的皮肤表面都泛起浅红,腰也被带动抬起。花辞下意识地挣扎,抗拒着悬在空中无所依靠的感觉,于是奈奈又用了些力度固定住对方。这个姿势进去很容易顶到敏感点,他听到花辞压抑不住的闷哼,气声低低地从喉咙里跑出来,又被撞碎散落在小小的房间里。会不会出血了,他想,咬嘴唇干嘛那么用力。      相连的下半身传来一阵阵痉挛,他们几乎是一同到了高潮。他抬起头,看花辞脸上亮晶晶湿漉漉的,是汗珠吗?奈奈下意识地伸手想替对方拂去,摸到的却是一手湿滑,无论对汗水还是生理泪水来说都有些太多了,他愣在原地,感受到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过自己的指尖向下。   印象里他好像没见花辞哭过。   这时候应该出声吗,晚安奈奈不知所措,但话又说回来,他们还在冷战中,不开口才对吧,他这样想,却没办法止住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犹豫半晌,还是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小腹。   于是花辞吸了吸鼻子,侧过脸,过了那么一分钟左右,他拍掉腰间的手:“痒。”声音还有点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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