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 Writee

阅览

欢迎有能力的朋友酌情进行捐助,帮助我们维持服务器运营,继续打造开放、自由、有趣的分布式社交社区! 请访问 O3O.Foundation 进入捐助页面,或获取财务信息披露。

以下是发布于写意 Writee.org 的最新公开文章。

from ymmm

裙下之臣01 *恶趣味产出 榜一大哥喂鸟,啊呸,韦鸟

“哈喽哈喽~”徐海乔摁下直播开始键,盘腿坐在床上对着手机打招呼,弹幕在十秒内急速增长起来。 【哇,居然等到垚垚开播了,我就说熬夜是对的】 【这么久没开播,不会是找对象了吧】 【晚上好】 徐海乔戴着口罩,安安静静看弹幕刷过去,突然伸出手把屏幕滑了滑,视线停在那句“晚上好”上。 “晚上好。”他眯着眼睛笑了。

弹幕一直往上翻,有部分的注意力转到了那个顶着小鸟头像的人身上。 【威廉这么晚了居然也在,看来是很专情的老板呢。】 【是呀,垚垚这么久不开播居然也没跑。】 徐海乔在整理自己的东西,余光瞟了一眼:“真的吗?威廉哥没找别人吗?” 他调笑的意味太明显,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复,却看见榜一专属气泡框飘出来:【没有。】

“那很乖呢,威廉。”徐海乔轻飘飘说了一句,拿起自己准备好的自慰道具。 “我要开始咯。”

跳蛋嗡嗡震动着,被徐海乔往后穴里推,葱白似的手指探进深红色的穴口。他很久没玩过,今天也没有挑很过分的玩具,当下只是一枚普通的跳蛋在体内都让他觉得难耐,下体不断流出水来,洇到床单上深灰色。 徐海乔爬到手机前看弹幕,希望和观众互动一下。 威廉适时发了一条弹幕解了他的围:【垚垚,把震动开到最大。】 徐海乔下意识去摁遥控器,后穴里的动静瞬间变大,他被刺激到腿软,倒在床上娇喘一声,跳蛋在体内横冲直撞,按摩着柔软的内壁。徐海乔适应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包容度逐渐回来,一颗跳蛋当然满足不了自己饥渴已久的身体。 按摩棒已经被提前清理过,徐海乔跪坐起来,双手握住那根按摩棒,像神女捧住了上帝赐予的果实,他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按摩棒的前端,把假鸡巴含在嘴里吞吐的感觉没那么好受,吃了好久都没有该有的温度,徐海乔急得要掉眼泪,目光恍惚地求助弹幕。 威廉说,用下面那张嘴吧。 【乖孩子。】

润滑剂是徐海乔精心挑的草莓味,甜腻的香精如同催情药,从指缝溢出来,胡乱涂在假阳具的柱身上。 跳蛋还没有拿出来,新的东西就贸然闯入,直接顶到敏感点上,徐海乔大脑里噼里啪啦放烟花,手指根本没有力气,大腿根的肌肉颤抖不停,后穴喷出水来,把还未塞进去的半截按摩棒淋得湿漉漉。高潮来的猝不及防,徐海乔又羞又恼,自己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自慰,怎么能敏感成这样。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跳蛋还在嗡嗡作响,他缓了缓重新跪起来,把按摩棒继续往里塞,一鼓作气把跳蛋顶到最深处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爽,头皮发麻的那种。 徐海乔握着按摩棒的底部轻轻抽插,眯起眼睛靠在床头,眼尾是沾染情欲的淡粉色,生理泪水刚刚不自觉流出来,干涸的泪痕淌出一条小路。

【天呢,我都看呆了,垚垚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我还没射呢。】 【刚高潮完就可以继续,这婊子天生就该被人操的。】 【别说大话了,谁能操得到他?】

威廉没有说话,徐海乔不太在意这些,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每一次都越来越深,整根没入的时候按摩棒被自己的软肉牢牢吸住,扯出来时带着白沫。 徐海乔小声呻吟着把手机调到对准自己的穴口,红色的按摩棒在雪白的臀肉里起伏,视觉冲击强烈,他自己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大声喘了几声,感觉快要高潮的时候手下动作也重起来,狠狠捣进深处,另一只手摸着前端上下撸动,嘴巴里含糊着说老公好棒这种话。

【我草,主播也太会叫了。】 【垚垚一个月不见倒是变纯情了。】

射出来的那瞬间徐海乔的腰拱出完美的弧度,两条腿抽动着撞到手机支架,观众再重回光明的时候就看见徐海乔一张脸凑屏幕很近,刘海薄薄一层粘在额头上,睫毛垂下来,泪水打湿之后更加楚楚可怜的样子,狐狸眼比单纯的勾引又多了点贤者时间的失神和温吞。 按摩棒被拔出来丢到一边,徐海乔扯过床头柜的毯子潦草遮住自己的隐私部位,伸手去床头柜摸烟。 咬破爆珠的那一刻他松一口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弹幕聊天。 “不是,没有谈恋爱,只是兴致缺缺而已。” “我一个人住的。” “想和我睡要多少钱?兄弟,我不是卖的。” 徐海乔坦荡荡,赚这份钱就没什么好害羞的,弹幕露骨的话他也不太在意,只是看了半天都没见当日榜上的第一个人说话,他主动提一句。 “威廉老板怎么没说话了?” 弹幕又刷起来。 【老板就这样冷落垚垚了吗】 【肯定是你今天效果不好啊这还要问,拍成这样还想要钱?】 【人家愿意刷你管那么多,智障】 【让你白看你哪有那么多事】 “哎哎,别吵架呗。”徐海乔象征性劝一句,聊天是他强迫症想把时长凑整,不想看见因为自己吵架。 威廉:【抱歉,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事呀老板,谢谢你的礼物,你刚刚都没看见吗?” 徐海乔坐直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轻车熟路用声音软绵绵地感谢老板,说些好听的。 威廉:【刚刚爽晕了‪ツ,没注意,不好意思。】 ……

徐海乔慌乱下播,拍着胸口深呼吸。 这个威廉说话也太露骨了吧……他看着手机上的直播结算页面,退出去之后发现自己的ID明晃晃挂在网站的top榜上,热度还在上升。 把直播回放上传完成,刚要关掉手机,看见消息栏蹦出一条特殊提醒。

尊贵客户:威廉 威廉:你好,或许过两天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威廉:我要去B城工作了。

徐海乔捏着手机像捏着一块烫手山芋,一边是自己的原则,一边说的直接点就是金主。 在钱面前原则确实不算什么。 徐海乔敲敲打打半天憋出一句回复。

垚yao:可以,但是我需要带着口罩。 他自认为这是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回答,却始终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提心吊胆,徐海乔也不想开直播,随心所欲在家瘫了三天,写自己下一部漫画的梗概。他不是全职网黄,但自己的本职工作赚的钱远远不够用,还经常被漫画编辑退稿,根本不算有天赋的画家。 这几年编辑总被他烦,就逼着画十八禁,徐海乔咬咬牙决定自己尝试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甚至比手还有天赋,只是点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徐海乔孤注一掷,在自己上一个出租屋里录制上传了自己第一个自慰视频。 根本不知道什么流量密码,连tag都没有打上,视频却小规模传播开来,颇有点高开高走的意思。 徐海乔自己也偷偷看过好几次,当时是阴天,房间里光线很差,录出来的效果并不清晰,但是却符合观众喜欢的青涩风格,不用后期加工都好像有滤镜蒙着一层。 后来就被粉丝劝着开直播,慢慢学会在镜头前恰如其分地表现各种情绪,没那么羞耻之后也可以坦然面对那些贬低意味的调戏。 威廉是他直播间的第一个老板,送最贵礼物的时候徐海乔慌乱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像小猫凑近摄像头一样轻轻说谢谢你呀,谢谢老板。 威廉话少,偶尔发几条弹幕,徐海乔也会顺着他的话去做,职业素养而已,做完就可以有钱收,每个人都乐意的吧!

然后人越来越多,收入翻了番地涨,平台来找他,想要签约,条件是每周至少直播两次,被徐海乔连连拒绝。 搬出潮湿阴暗的出租屋之后租了现在这个房子,除了采光和面积变好之外,这个房子的卧室可以放下一张大床,徐海乔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给自己加油打气:努力直播!努力赚钱!

思绪一转又回到当下,徐海乔想不出威廉找他除了睡觉还有什么事,干脆一骨碌爬起来洗了个澡,决定明天出门买点见面用的东西。

符龙飞被他叫出来帮忙,在自助情趣店挑情趣内衣。 作为唯一知道徐海乔第二职业的人,他劝过但是没用,看过一次直播流水之后再也没劝过,对徐海乔竖大拇指。

“这套怎么样?”徐海乔拎着粉色豹纹的连体内衣,又纠结是不是纯白蕾丝的更好一点。 符龙飞看不下去,把他手上的两套都接过来,说那你都买吧,我来付钱。

威廉的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徐海乔正在收拾买到的东西,抓起手机看见一个地址,紧跟着一条消息。 威廉:我后天去B城,或许可以在这里见面。 垚yao:好的。 垚yao:需要我带什么吗? 威廉:不用,你来就好了。 ……

徐海乔打车去威廉发过来的地址,最后停在一个豪华的富人居民区。 他捏了捏手上礼品袋的丝绸提手,和计程车司机道了谢。 他在网站上给威廉发消息:我到了。 威廉回的很快:进来就好。

别墅门被他推开一条缝,徐海乔探头探脑观察一圈,被后面的声音吓一大跳。 “诶,你好。” “诶!”他受惊的猫咪一样瞬间作出防卫动作,口罩差点在动作间掉下来。 对上一张帅脸,他才惊魂未定地把口罩重新戴好。

“你好,我是威廉,你可以叫我韦礼安。” 韦礼安后退半步。 “不好意思有吓到你。”

“你好,我是……呃要说真名吗?”徐海乔莫名其妙有点心虚,韦礼安太过于堂堂正正反倒显得他居心叵测。 “都可以啊,我不懂你们的规则。”韦礼安一直保持绅士的微笑。 “我叫徐海乔,因为之前用过垚这个字就随便取了ID。”徐海乔心一横,想着韦礼安看上去不是坏人。

跟在韦礼安后面进了屋子,男人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挂好,伸手想要接徐海乔的外套,却发现他没有要把风衣脱下来的意思。 “我不热,谢谢。”徐海乔简直有点坐立难安,他没搞清楚这次约会的意义。 “徐先生,我约您,是想要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固定伴侣。”韦礼安说出这句话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徐海乔被当头一棒,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站起来朝韦礼安走过去。 他解开风衣的扣子,漏出里面白色的蕾丝内衣,跨坐到韦礼安的大腿上,拉着男人的手解开他的皮带:“威廉,你说话太草率了。”

亲吻走到哪里就抖到哪里,徐海乔的身体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比平时还要敏感。韦礼安啄吻他的喉结,手从胸罩下面伸进去给徐海乔揉胸。 自慰的时候很少安抚的地方被韦礼安稳稳托住,不急不慢地揉捏,温暖的手指划过乳头,徐海乔咬着嘴唇哼了一声,被男人精准捕捉到,恶趣味地蹭了好几下,被一只手搭上手腕。徐海乔求饶似的用上目线看他,被韦礼安翻身压在沙发上,被揉了几下胸裆部就已经湿了,徐海乔眼睛红红地躲开对视,被韦礼安捏着下巴转回来。 他双手被韦礼安的一只手固定在头顶,只能放任韦礼安的手游走在他身上。胸罩已经被掀起来卡在锁骨下方,韦礼安隔着蕾丝布料掐他的腰,磨的徐海乔没脾气,弯起腿催他快点。 韦礼安把他的腿抬起来,白色的布料一沾水几乎透明,小穴饥渴地收缩着,被温暖的掌心覆上。 “威廉……快点……”徐海乔被伺候得舒服,故意夹着声音叫人名字。 韦礼安松开对他的桎梏,前后夹击地挑逗徐海乔的欲望。 “老公…我想要。” 身下一凉,薄薄的布被扯开,破败地搭在一边。 韦礼安突然停了动作,从茶几下面摸出自己准备好的润滑,冰凉的膏体被韦礼安在手心捂热了抹在徐海乔股间。 手指往小穴里捅的时候徐海乔下意识夹紧,被韦礼安毫不留情地打了屁股:“放松,宝贝。” 臀肉打了个浪,红色的巴掌印很快就浮现出来,徐海乔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眼睫毛扑朔扑朔就要哭,又被韦礼安的第二根手指硬生生塞回去。 “宝宝,太紧了。”韦礼安空着的手又去揉他的乳头,手指按摩着内壁,等着徐海乔适应之后慢慢去找他的敏感点。 韦礼安的手指在体内抽动起来,重重碾过徐海乔天赋异禀的高潮点。身下的人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被韦礼安用手拍了拍脸颊。 “垚垚,叫出来。” 徐海乔本来也没有打算忍多久,被韦礼安指奸就已经让他浑身战栗,大声喘息着喷出一股水,顺着韦礼安青筋凸起的小臂流进白衬衫的袖口。 韦礼安把手指在他面前展示,带着奖励意味撸了几下他的阴茎,把徐海乔的前端含在嘴巴里,用舌尖舔到每一处。他的口交技术太好,徐海乔感到自己的小腹越来越酥麻,知道这是要射了,伸手胡乱地推韦礼安的脑袋,却被掐住了根部。 徐海乔的眼泪瞬间被逼出来,被男人象征性地安慰了两句:“乖乖,现在还不可以射。”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徐海乔有点恼了,他自己玩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被抑制过。 感受到他的情绪,韦礼安抬着徐海乔的屁股,用自己早就涨大的鸡巴蹭还在流水的穴口:“我会让你舒服的,相信我。” 他整根没入的时候徐海乔喘个没完,一直喊着老公太大了这种话。韦礼安权当没听见,把人轻巧地换了个姿势,扶着坐在自己身上,这种胸贴胸的姿势让鸡巴进得更深,徐海乔软的不行,东倒西歪粘在韦礼安身上,被掐着腰往滚烫的阳具上撞,他的胳膊搂在韦礼安脖子上,张着嘴大声浪叫,百转千回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的榜一大哥压根不讲求循序渐进,快要把他钉死在自己的鸡巴上,一遍一遍袭击敏感脆弱的地方,徐海乔哭着抖着手想去给自己撸,被阻止之后急了一脑门汗,韦礼安像个魔鬼一样在他耳边私语:“乔乔,别动,就这样射给我看。” 徐海乔的求饶被撞得支离破碎,韦礼安还不会累似的加快了频率。 太爽了,和橡胶的按摩棒完全不一样,徐海乔的穴肉争先恐后地包裹着入侵来的东西,本人也不自觉跟着韦礼安的节奏起伏着迎合,一次比一次进的深之后徐海乔闭着眼睛抽搐着大腿肌肉射出来,精液沾在韦礼安的正装衬衫上,也有喷在自己的胸口。 一塌糊涂,徐海乔被放回沙发上躺着,韦礼安放缓节奏,插了两下拔出来,射在徐海乔雪白的大腿根上,他弯腰去亲徐海乔的额头。 “宝贝,做的好。”

tbc 纯粹是笔者为了满足自己而写的快餐黄文。。夹杂一点纯爱

 
阅读更多

from 木犬

回到工具包导航页

ScreenToGif——做动图的小软件

一个用来做动图的小软件,你可以直接录屏或者放视频导进去做,也可以直接用它录屏直接做。 windows下载使用 官网下载地址:https://www.screentogif.com/downloads

是因为想把教程做得更好看易懂,才去找的这个软件学着用的。 下面这张图是编辑器的页面,非常的简洁且功能实用好上手(虽然没有用过其他的,但我用现在这个体验相当好) 说再多也不如放一张效果图,下面这张是我刚做的动图,用mjj图床(帖子里有网址)上传放进来的。 看起来可能有一点卡,不过这是因为我抽了一部分帧出来,想让它更小一点。 如果图片尺寸太大了,顶栏有一个图片编辑的选项,你改变像素把它调小一点就可以了:

 
阅读更多

from 木犬

回到工具包导航页

简讯——打破信息茧房/直击核心的简洁阅读软件

安卓/应用商店下载 官方网站:https://www.tipsoon.com/

非常清爽的小众浅阅读软件,给你推荐的知识卡片是随机的,不受算法的禁锢(但是受开发团队认知限制)。 一次推送10条,都非常小的知识卡片,只讲核心内容,没有标题党吊胃口营销等等内容,唯一付费的是解锁更多卡片内容。我下载之后才用了几十分钟就签了两年的合同(指开vip),感觉比刷社交或者短视频软件之类舒服多了,间断式的推送方式也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不至于过度沉迷。缺点是存在感不高不够让人上瘾,不能刺激多巴胺,容易用两天就把它给忘了。所以建议是创建一个桌面小组件,给你随机推送小知识,提醒你点进去看一下。 具体介绍不想说太多了,懒得截图贴图,感兴趣或者有需求可以下载试试看。

 
阅读更多

from 橙意小酒馆

虽然blog名为橙意小酒馆,但其实我已经戒酒两年半了。

这个名字用来纪念我注销的微信公众号,以及我20代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阅读更多

from 木犬

回到工具包导航页

李跳跳——除开屏广告的神

安卓/微信公众号(大小姐李跳跳)

某天,我被各种花里胡哨的开屏广告弄得烦不胜烦,再一次不小心因为晃了一下手机就被动打开淘宝之后,我出离愤怒了。 我上知乎搜了除开屏广告的方法,发现了这个宝藏小软件,从此再也离不开它。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前两天正好因为不知名原因(想起来了是因为开了超级省电,重新打开一下李跳跳就行了)李跳跳被杀后台了,卷土重来的开屏广告让我体会到了来自()的森森恶意,也让我不得不感慨我已经习以为常的李跳跳原来默默地为我做了这么多……

9.13更新:李跳跳停止更新,原下载链接失效,所以把我的安装包放在这里。 https://pan.baidu.com/s/1rKVVW21Su_x2pXJbRkeVEA?pwd=q7t4

这是一个免费的,纯粹的,公益性质的除开屏广告小软件!

注意一下是除应用开屏广告,弹窗广告太复杂了我还没研究

李跳跳就是个用爱发电的纯粹的除开屏广告的小软件,因为触及到()的利益不能在应用商店上架,现在新版本都在微信公众号更新。(再强调一下公众号是『大小姐李跳跳』,想用的强烈推荐关注一下) 她真的,我哭死,太良心了……连打赏收到金额比较大的都会有负罪感,还支持返还……

缺点

很明显啦,这种免费的私人维护的小软件,和简单读书一样,使用是有门槛的,也是有可能出bug的~我是因为极度厌恶开屏广告才会耐着性子研究它怎么设置才会不被杀后台能稳定运行,当然现在用了这么久也基本上没出什么问题。但是推荐给周围朋友,大家都习惯了广告,也没谁想费这个心思搞这个玩意……有个朋友我帮她弄了半天还是不成功……所以说终归还是一个小众软件啦! 23.9.12 呜呜呜我才知道李跳跳被律师函警告无限期停止更新了呜呜呜……

 
阅读更多

from 木犬

回到工具包导航页

Listary——文件快捷搜索软件

windows下载使用

好久不见!今天又发现一个符合我们实用简洁体积小的原则的小软件——Listary,在此向大家隆重介绍! 工作原因电脑里面有很多文件,而电脑自带的搜索功能又非常之难用。今天一气之下找了一下文件搜索软件,并顺利地发现了这个小宝藏。Lisary,就是来解放双手,不用再反复点进不同文件夹查找文件,再无找文件之困扰的,神!

使用方法极其简单,安装好以后直接按两下ctrl,就会出现搜索框,在里面打字就会自动匹配你的文件。还支持多关键字搜索,不同词语之间用空格隔开就可以! 官方下载链接: https://www.listary.com/download 贴吧上手指南: https://tieba.baidu.com/p/7189295917#/ 好不夸张的超级好用,第一秒用就彻底爱上,谁用谁知道。

 
阅读更多

from nagira izumi

最近在看《不成熟的父母》,系统地反思和父母的关系以及我自己在人际交往中不成熟的地方。书里提到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不要试图改变父母。回想了一下自己试图改变别人的时刻,对朋友/熟人,只是偶尔在ta的处事方式让我不舒服的时候,会想“要是——就好了”,改变别人的念头真的是在面对父母的时候最强烈。不过我只是想想,唯一一次行动是劝离婚(没有成功)。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在妈妈第n次劝我多买衣服的时候突然明白的。父母不就是“改变别人”的最好范本吗,在孩子小时候,亲子关系就是极端稳定的权力关系,孩子必须让父母满意,才能安生地活下来。也许我多次体会了“改变别人”(被改变)的成功案例,潜意识里才会觉得这是有可能的。“你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听话了”,这句对我的指责其实暗含了:以前我可以改变你的行为,影响你的想法,为什么现在不行了(我很不满意)。认真考虑之后,我发现“改变别人”其实是权力场中强者对弱者的控制,逼迫无法反抗的人合自己的意。以前的我看不清这一点,甚至在和导师的相处中也复制了这种关系,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另一种可能是,孩子被“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洗脑了,以为父母可以认真对待孩子的意愿,从而做出改变。但我的实践经历告诉我并不是这样。抱有拯救者幻想,是无法从有毒的关系中走出来的。

  • 关于买衣服 在老妈的念叨下,不自觉地刷了更多tb/pxx,买了几件不必要的衣服。但是因为这些不符合老妈“打扮”的标准,就视而不见。天天被念多买衣服,我自己都要相信我真的没有买衣服了。

  • 打招呼检查 有没有叫人,从“你应该有礼貌”变成一种道德检查,为了让父母不发脾气做的事。事实上这种检查本身就让我觉得不适。

 
阅读更多

from wuluo

《银纵欲》

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或许有人这么认为吧。

卡片折断的声音很清脆,血液从中流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杀戮带走的是野狗的魂灵。

你做了一场梦,墨蓝的天际星辰闪烁,它们在不停的呼唤,希冀着你的回应。你张开喉舌,却一言不发,忽然觉得气短,猛的一下醒过来:贝姬夫人正高傲地坐在你的胸膛。

在苏丹的朝堂,只有贝姬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喵喵叫,无关奢靡、纵欲、征服和杀戮。

你尽可能的让所有人免于这场游戏的漩涡,你是风暴眼的中心,你只能无视梅姬担忧的目光。这个身心都牵挂着你的人儿,你不愿辜负。

命运降临的时候有许多选择,但在这场不能停歇的游戏之中,毫无余地。

当那可怜的质子被呈上庭前,当你不得不使用这张卡片——不久前你连换两次,才从金征服和金杀戮之后得到这一张银纵欲,你本来是打算下朝后和梅姬共同折断这张卡的。

一切似乎滑落到不可控的地步。

无数目光汇聚在你的身上,但你早已学会免疫。这场游戏赐予你一场诅咒,而与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权势和荣耀,你苦涩地想着:如果这不并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如果你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化作群星的双亲,还有你的妻子梅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可惜,这不是一场美梦,更不可能半途而废。

你看见那位质子惶恐的眼神,他为自己的部族而来,那么伟大,又那么可怜,他颤抖的身体,你落下轻轻地叹息。 “不要怕。”

你吻在他一丝不苟的发间,终究是要因自己而选择摧残一个人的身心,你又亲在他的眉眼,你只是希望这种做法能换来一些慰藉。

这场欢愉开始得很仓促,结束的也很快。你并不知道贵族们何时下朝,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到苏丹的不满,显然你并没有完成一场真正的纵欲,因为那张银质的卡片连一丝细纹都没有。

看着法尔达克凌乱衣衫下满身的鞭痕,你不由得想到那名贵妇,你怜惜地挽起他滑落的发丝,细致地抚平在耳后,又解下金色花纹的丝绸外袍。

他低着头,你看不清他的眼神,不一会儿苏丹的敬畏,那王城里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就把他带走了。

现在,诺大的宫殿里,只有你和苏丹两人。

你想起奈费勒的共谋之道——苏丹,权利的苏丹,你理想的国家并不是这样。 你想起梅姬的逃离之求——苏丹,残暴的苏丹,你忠诚的臣子未曾被撼动。 你想起麦娜尔的东方之国——苏丹,财富的苏丹,你挚爱的土地流淌奶与蜜。

“阿尔图卿,是让你分心,是谁让你如此大胆。”

苏丹,你的王,毫不避讳地圈起你的腰肢,你被迫地居高临下,苏丹毫不在意。 你看清他黑发下湛蓝的双眼,那如同天空一样的澄净,让你失神于唾手可得的自由。

左胸前的刺痛唤回你的思绪,苏丹满意地掌握着你的情绪。覆着薄茧的掌心在你的躯干上游走,你并非是未尝情事的稚子。虽然和梅姬的婚姻只是一场贵族间的利益置换,但你们一直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

男女之间是这样,至于男子之间…你还没有忘记民间流传已久的图册,刻画的主角正是你和苏丹。那些五花八门的姿势冲击着你的眼球,你不确信苏丹是否也曾看过。

这样拥抱婴儿的姿态,你印象很深。因为那是唯一一个你在占据着主导权的画面,是你拥有苏丹,而不是苏丹拥有你。因为他雄姿英发,…好吧,好吧,其实是因为那是一本你和异域女子的激情图册——不是黑发,不是黑皮,连满身琳琅的金饰都换成银饰。可是这种欲盖弥彰的反转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分明是一个女性化的苏丹,但你什么都不能说。

“阿尔图,睁开眼,你的样子很美。” 你终于败下阵来,这就是册中阿尔图的台词。

苏丹玩味地看着你口袋里精致小巧的器具,那是为了讨梅姬欢心才买的东西。他用吻撬开你的牙关,你的技术实在是一塌糊涂,几息之后只能倚在王的怀里不停的喘息。双头龙涂抹上乳脂,到头来它还是用在了你身上。

你开始思考新得的宝石项链梅姬会不会愿意接受?苏丹循着你的脊骨,节节往上,直至扼住你的咽喉,以及危险境地下强生快感的地方。你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呜咽,这种脆弱的模样似乎让苏丹更加愉悦,双头龙应声掉落在映出两人倒影的水晶地砖上。

你无法拒绝苏丹,你不能忤逆苏丹。因此,你只会接受苏丹,苏丹的一切,包括缠绵的吻,恶劣的顶弄。你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苏丹的奇淫巧技还是因为你天天光临浴场的身体变得太过敏感。

你在苏丹的逐步侵入下溃不成军,他在你的身体里留下标记,那一瞬间你想起莎姬的诉求。苏丹不需要子嗣,他杀死自己的父兄登上王位,权力,财富,当一切都汇聚在他身上,当他的所思所想牵动着国家,苏丹,变得倦怠。

你曾度过无数个群龙无首的日子,在不用上朝的时候,你尝尝会得到一丝轻松,没有人会抨击你,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你的所作所为。你总是去思考,也不得不去思考,从而换得一份思想的洗礼。

但,就像太阳下山又会再次升起,苏丹终究会回到属于他的王廷。那十四天的血腥变得越来越模糊,而你,挺身而出的诚言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的,你早已是离岸的孤舟,你必须找到下一个港口,得到真正的自由。银质的卡片碎成两半,苏丹并不会如你所愿,这场荒淫的情事持续了整整一周。

那位女术士差人送来又一张银质卡片,是久违的奢靡。你下意识开始思考该如何折断它。你已经在第三天时大兴土木,你的家和苏丹的宫室一样豪华,长廊已经孜孜不倦地赐予你灵感,而玛希尔锲而不舍的研究还没有那么宏大。难道他不得不去欢愉之馆找夏玛了,但梅姬一定会感到不满。

在你苦恼时,苏丹发出一声嗤笑,“阿尔图卿,这不是很简单嘛…” 在你倍感疑惑的目光中,苏丹从容不迫地命人将东西呈上来。而你的脸色红白交加,属于苏丹的戏弄已经从上交玩乐到变成玩乐的代名词。

你看出苏丹拿出一根精致的银针,这分明是马尔基娜的…苏丹是故意的,可你只能接纳。当尖利的锐器刺破胸膛,你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连表情都多了几分坦然。显然这并不是苏丹想要的,他丢掉沾了血的工具,用灵活的舌头吮吸渗出的血珠。 “啊—” 被捕食的恐惧瞬间蔓延,你想要推开身前饥饿的黑狮,徒劳无功。 仅仅是让他的兴致更加高涨。

等到苏丹完成一轮攻伐,他又开始操着闲心来装点你。干涸的伤口被缀上湖蓝的宝石,系着细长的银链,苏丹垂眸思考,他似乎还没想好另一头该放在哪里。

你大错特错。

 
阅读更多

from 生物课

#飞渊 #玄狐 #北冥觞 #锻神锋 #金光布袋戏

玄狐看着面前的少女:“飞渊,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三个男朋友呢?”

据玄狐观察,飞渊坐在树上已经长达三个小时了。难道她只会爬树,不会下树?

所以他走过去告诉她:“我可以帮你。”

“嘘。”飞渊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麦吵。我正看到关键的时候呢。”

玄狐抬着头,只看见飞渊拿一本书,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狂热的神态让他有点害怕。飞渊曾经也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那天,他被迫换了五十套衣服,就因为飞渊给北冥觞买衣服当作生日礼物,她需要一个衣架子。

他后退几步,正想走,就听见飞渊头也不抬地说:“上来,我让你看看好东西。”

她用的是命令的口气,很少人会这样跟他说话。玄狐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听,但他想,好东西,怎么样的好法?他轻轻往上一跃,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便已经在树干上了。身高一米八,体重估计八十公斤,树干有往下沉的趋势。飞渊啧了一声,被他挡住了阳光,只好让出一个位置,让玄狐坐过来。

她抽出一本书,玄狐接过,先端详封面,上面写着书名《我在仙界开鱼塘》,下面是一张华丽的图画,闪烁着亮晶晶的粉。他推测是从蝴蝶翅膀收集而来的,洒到这上面。图画里有三个男人,中间有一个女人,捧着自己的脸,惊慌失措的神情。左边的男人盯着她,嘴角微勾,一抹邪笑。右边的男人笑眯眯的,但手臂搂着女孩不放,将她压向自己的怀里。最后一个男人站在后面,低着头,发丝垂到女孩的脸上。

玄狐抬头问:“这是讲什么的?”

飞渊:“你不是想了解恋爱吗?看这本书,你就明白了。”

说完,她便不再搭理玄狐,埋头读书。看到激动之处,抱着书狂滚,笑得泛滥,用手拍打不幸坐在旁边的人。玄狐不胜其烦,带着书下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呆着了。

北冥觞正在学习做针线活。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花的香气扑来。那是不属于飞渊身上的香气,他心想,今天又上山找锻神锋玩了。

“猜猜我是谁?”

北冥觞:“难道是中原人见人爱的传奇剑仙,飞渊女侠吗?”

“对啊对啊!”

飞渊笑嘻嘻地转身,坐在他前面。北冥觞问:“突然过来,怎么了?”

“来看看我的boyfriend,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北冥觞说,又不说话了,他的作品还差一点能完成,将针插进去,抽出线来,看起来很专注。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收起来之后,更显清俊。

飞渊凑近问:“这是给我绣的桃花扇?”

北冥觞嗯了一声,笑着将扇子收进去:“还不能看,那就没有惊喜了。”

“好吧好吧。”飞渊侧过头,指着头饰,“好看吗?”

北冥觞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前没看过你戴过这簪子,新买的?”

“这个啊,”飞渊回想了一下,“锻神锋给的。我死乞白赖,求了他好久,又是帮他搬煤块,又是给他捶背的,累死我了。不过簪子够美,赚到了,哈哈!”

“所以你刚从他那里回来喽?”北冥觞没说什么,掏出一条丝巾,轻轻给她擦脸,“怪不得脸上有炉灰。”

飞渊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突然啊了一声,挣脱北冥觞的怀抱,站起身来:“忘记了一件事。”

北冥觞还拉着她的手:“什么事?”

“忘记去看看玄狐了。”飞渊欲走,“我让他在荷花池旁边的亭子等我来着,去去就回!”

北冥觞有些幽怨:“才来没多久你就要走?”

“约定嘛。”飞渊说,挥挥手,“走了,拜拜!”

北冥觞在后面喊:“我还是不是你的boyfriend了?”

玄狐坐在亭子里,双手拿着一本书。飞渊坐到他面前,顿时乐了。看了几天,玄狐的进度还停留在《我在仙界养鱼塘》第一部。

“今天我把第二部带来了。”飞渊从兜里掏出书,放到桌子上,“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玄狐眉头紧锁:“养鱼和恋爱有什么关系?”

“不是那个养鱼!唉,你这个乡巴佬。鱼塘是一种时尚用语,形容这个人发展了多条恋爱关系,就像书里的女主,她和很多男人有纠葛。你喜欢哪个男主?”

玄狐:“我为什么要喜欢男主?”

“呃,我换个问法吧,你推测,女主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玄狐沉吟片刻,回答:“妖王。”

“为什么?”飞渊问,“他长得最帅?”

“因为他最强。”玄狐坚定地说,“这本书到现在为止,一共发生了20场战斗,妖王参与了14场,胜率是百分之百。并且在一次他和玄虚仙君的对战之中,他赢得了最终的胜利。想和女主在一起,他只需要把其他人都杀了。”

飞渊傻眼:“拜托你!不要那么血腥好不好,这是一本恋爱小说,重点是恋爱,不是战斗。”

玄狐摇摇头,表示不甚理解。看着他这副样子,飞渊问:“能不能摸摸你的头?”

玄狐:“你已经摸了,为什么还要问?”

飞渊哈哈一声,揉了几把他的脑袋,过足瘾了,才把手收回来。她原先以为玄狐的头发是粗硬的,摸起来一定很刺手,没想到手感极好,摸起来像婴儿毛发那样柔软。说起来,玄狐来到人间也不算很久,头发可能也是现长的,没有受过岁月的摧残。

“那你先看吧,不吵你了。”飞渊坐到旁边去,随手掏出一本小说看。养鱼塘她已经看完了,有点书荒,总觉得看哪一本都没有这本好看,看了一会,又去看池子里的莲花,书也没翻几页。其实最近她的心情一直不好,总觉得心浮气躁的,脑子一团乱麻。

心有所感,她回过头,玄狐坐在那儿,严肃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玄狐:“你和北冥觞是恋爱关系吗?”

“对啊。”

玄狐点点头:“不出所料。”

“什么,”飞渊笑了,“你现在才知道?”

“嗯,”玄狐说,“昨天我看见你们接吻,书上说,接吻是情侣才有的行为。”

飞渊哗地站起来,脸涨红了:“你偷看?!”

玄狐回答:“他们说天上要放烟花,让我上顶楼。我上了顶楼,看见你们站在走廊尽头,不能算我偷看,只是你们刚好在我的眼睛里接吻了。”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两个字。”飞渊头上冒汗,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降温,“玄狐,你记住,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你回避一下好吗?”

“为什么?”

“这是人类的礼仪,你要学的地方多着呢。”飞渊说,“比如我,我就不喜欢别人看到我和男朋友亲热,这会让我害羞。”

玄狐哦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害羞,直觉那还不是自己能理解的领域。他又问:“所以你喜欢北冥觞?”

“废话,不喜欢我干嘛和他谈恋爱。”

玄狐点头,没说什么,他继续看书。揭露了飞渊和北冥觞的关系,这给他带来了信心。他现在对爱的认知是对的,还可以继续靠着这本书学习下去。

飞渊走了。玄狐刚才这一提,她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两个人都喝了一些酒,烟花在天空绽开,那时候北冥觞突然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嘴唇就被亲了一下。北冥觞看起来脸也是红的,或者是因为烟花,心跳的声音很大。从阿觞的眼睛里,她看见一个人的影子。陷入恋情的自己,看起来小小的,表情有些茫然。这样子真的好像小说里常说的永远。她会和阿觞永远在一起吗?她要和阿觞永远在一起吗?飞渊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原来只是心跳加速导致的头晕。北冥觞及时抓住她的手臂,轻声让她抬头。接着……

“走路看路。”

一个凉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来。飞渊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路发呆,撞到了人,连忙说声对不住。

抬头一看,锻神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什么嘛,原来是你啊。”

锻神锋:“你这是什么态度?答应我的事呢?”

飞渊刚回过神来,“什么事?”

锻神锋抽出她头上的花簪,“不记得了,那簪子就收回吧。”

宛如痛失至亲,飞渊啊啊几声,伸手去抢。然而锻神锋高她许多,又把手抬得高高的,无论飞渊怎么踮高脚都拿不到。

“好好好我知道了!”飞渊挫败地说,“搬东西好累,那炉子又脏,能不能换别的?”

“你早上答应得好好的,搬一天,现在又想耍赖了?那算了吧,况且这簪子我也没说要送你,戴一个上午,足够了。”锻神锋慢条斯理地说,一转眼,他手上是空的。簪子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

这漂亮东西她才带了不够三小时!飞渊一激动,整个人蹦起来,抱着锻神锋不放手。后者正俯身去拿茶杯,被她这么大力撞,扑倒在地。

锻神锋大喊:“你这个疯女人!”

飞渊不理他,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锻神锋的衣服被她翻乱,领口大开,露出胸膛。上面没有,那就是在下面的口袋里了。飞渊按着他的大腿,男人尖叫起来。

“你!非礼啊!别碰那里…别…变态……啊!痒……”

拿着簪子,优雅地插回头上,飞渊带着胜利的微笑站起来,扬长而去,搬砖去也。锻神锋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衣服凌乱,一副被人糟蹋过的样子。

搬了整个晚上,终于把煤都搬进炉子里。飞渊筋疲力尽,一进门就大声说:“搬完了,检查去吧!”

没人应声,她张望了一圈,拐过房间,在阳台找到了锻神锋。他躺在躺椅上,躺椅在摇,旁边立着一个架子,全自动的,夹着扇子给他扇风。月光倾洒而下,照得锻神锋的脸雪白一片,丰神俊朗。

哇。

飞渊轻手轻脚,坐到旁边,仔细端详。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让她真想,真想……

让她真想画点什么上去啊!

飞渊奸笑着,不知从哪掏出一支毛笔,凑上前去。

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落笔,突然,锻神锋睁开眼睛。飞渊本来用脚踩着躺椅,让其固定,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没站稳,往他怀里跌。两个人睁大眼睛,同时感到嘴唇上有一片温热的触感。

“对不起!对不起!”

大难临头。飞渊嗖地站起来,结巴着道歉,同时两只脚往外挪。

锻神锋全身发抖:“郁,剑,须,臾……”

“我不是故意的嘛!”

“飞,渊!”

“呀啊啊啊——”

听见脚步声,北冥觞回过头:“舍得回来了?”

这一回头,他被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了?”

飞渊哇一声哭出来,扑到北冥觞怀里,来回打滚。少女一张玲珑俏皮的脸蛋,此时鼻青脸肿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五官。

北冥觞一时没忍住,喷笑出来:“好像猪头……”

“呜呜,你还笑。”飞渊哭得更大声了,嗓门很大,但挤了半天,没有一滴眼泪能够流出来。

“玄狐干的?”

飞渊摇头,愤恨地说:“锻神锋这个狠毒的男人,打人光打脸,不知道怜香惜玉!”

北冥觞问:“他做什么打你?”

这一问,飞渊不吭声了。

北冥觞挑眉,“怎么不说话呢?”

“没有啊,就惹到他了呗。你也知道锻神锋这个人,脾气古怪,神经兮兮的。”

她坐直身子,去拿桌子上的茶喝。一口下去,她全都喷出来,大着舌头:“烫烫烫!”

北冥觞:“没来得及告诉你,这茶刚斟好。”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但北冥觞想不明白,飞渊会出于什么原因瞒着他。他们几乎无话不谈,没有秘密,难道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以为吗?

他将扇子拿出来,“喏,看看,你的扇子完工了。”

飞渊惊喜地接过去,双手捧着来回看。桃花扇是淡淡的粉色,精致非常,在月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右侧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飞渊。质朴的感情。

她轻轻地说:“谢谢你,阿觞。”

北冥觞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他将手藏到身后去,不料飞渊眼尖,注意到他的动作,将那只手拉过来。手指上都是刺出来的伤痕,看着不深,但密集。

“哎呀哎呀。”北冥觞说,“都是我手笨,一不小心就弄伤手了。不过都是很轻的伤,过几天就好了。”

飞渊不说话,看着他。她的眼睛湿润,看起来泪水快要滴出来了。

北冥觞伸出手,啪,正好接住她的泪,化在掌心里。他开玩笑着说:“怎么还哭了?不至于吧?”

飞渊眼泪汪汪:“太感动了,忍不住。我就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她擦掉眼泪,突然笑出声:“说起来,你知道吗,锻神锋那个人太臭屁了,他家里竟然一堵墙都是扇子,还有孔雀毛的,镶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品味奇差!”

北冥觞的笑容淡了下去:“是吗?从他平时拿着的扇子也能看得出来。”

有人跟她一起说锻神锋坏话,最好不过了,想到刚才此人的恶行,飞渊更是战斗力飙升,不断输出。北冥觞耐心听着,时不时应几声。说累了,飞渊转移话题,说起最近看的小说,又避免不了提起玄狐。

北冥觞突然问:“飞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飞渊愣了一下,点头:“开心,很开心啊。”

“那为什么你总是在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呢?”

飞渊第一反应是这句话好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了。她急忙说:“这是我的问题,阿觞,对不起。”

北冥觞苦笑:“其实我不希望你道歉,我不是想要得到你的道歉,我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飞渊,我喜欢你。”

飞渊不知道他怎么了。她说:“我也喜欢你,阿觞。”

北冥觞问:“你会永远喜欢我吗?”

飞渊迟疑了一下,问:“永远到底是什么呢?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不是吗?”

北冥觞沉默片刻,过了一会,他说:“我不知道。有些累,我先去睡了。”

飞渊无助地看着他。北冥觞没有停止离去的脚步,留下一句早点休息,把门关上了。

当玄狐再见到飞渊的时候,她一脸沮丧,有些无精打采。

他先发制人:“我看完了《我在仙界养鱼塘》。”

飞渊哦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进度并不感到惊喜。

玄狐并不在意,继续说:“我没有想到,她最后会跟玄虚仙君在一起。这个人战力很低,废话太多,如果没有女主的阻止,他早就被妖王杀死了。他能活在最后,只是因为女主的爱。如果女主不爱他了,那他就是一块废铁。”

飞渊弱弱道:“你也不用说得那么过分吧。”

玄狐摇了摇头,从他的表情上,好像能看出一丝郁闷。这不是他满意的结果。

“重点不是这个,”飞渊说,“通过这本书,你知道什么是恋爱了吗?”

“一开始,我以为我明白了。”玄狐说,“但后来我发现我还是不明白。”

“怎么说?”

玄狐看了她一眼:“我看到你和锻神锋接吻了。”

不等飞渊发作,玄狐补充道:“锻神锋叫我过去的,我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只是你太弱了,发现不了我。你亲他的时候,太突然了,我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不算偷看。如果你不希望别人看到你和男人接吻,下次应该提前和我说。”

飞渊崩溃大叫:“没有下次了!话说回来,怎么哪都有你啊!”

飞渊摇晃他的脑子:“你给我把这段记忆删掉,忘记,全部都忘了!”

玄狐轻而易举地拍掉她的手,问:“你和锻神锋在谈恋爱吗?”

“我没有!”飞渊悲愤地反对,“玄狐,我警告你,你这是在抹黑我的清白!”

“当初你告诉我,看这本小说,我可以明白什么是恋爱。”玄狐说,“我看书,书里面男主告诉女主,他喜欢她,然后吻了她。由此可知,接吻是一种恋爱行为。”

“你不喜欢锻神锋,为什么要亲他?”

“他突然睁开眼睛,我被他吓了一跳,没站稳,我们才不小心亲到的……”

玄狐向她投来不信任的眼神。飞渊很无力,他不是一块铁吗,怎么突然通人性了?

玄狐又问:“飞渊,你喜欢我?”

飞渊彻底沉默,她似乎受到了冲击,张开嘴巴,说不出话。

“妖王对女主做的事,跟你对我做的事一样。”玄狐陈述道,“你几乎每天都来找我,喜欢命令我,虽然你没有资格。你还经常摸我的头,强迫我做一些与我无关的事。女主说这是一种控制欲,妖王则说,这是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一见到我就笑?”

“你对锻神锋也是差不多的。你和他的相处像女主和第三个男主,魔尊。你们总是拌嘴,为了捉弄对方,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面。小说提到,这叫欢喜冤家。你们是因为喜欢才互相捉弄的。”

玄狐看着面前的少女:“飞渊,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三个男朋友呢?”

飞渊有些结巴:“不,不是这样的,我就只有一个男朋友啊。”

“那谁是你的真爱?”玄狐问,“我,锻神锋,还是北冥觞?”

搞错了,完全搞错了,怎么会有这种问题?飞渊脑子一团乱,心里却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玄狐说服了。难道她喜欢的人,真的不止一个?

她的手往旁边摸索,掌心咯到一个硬物,顺手拿起来,那是一把扇子。桃花扇,阿觞亲手给她做的。摩挲着上面两个字,飞渊,那是笨拙而清晰的绣线,一点一点,将心串起来。想到这么好的阿觞可能会得不到她一个人的爱,飞渊就心痛起来。

飞渊说:“玄狐,是我一开始误导了你。这本小说没有告诉你,喜欢不是只有一种的。”

玄狐的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喜欢你,喜欢锻神锋,喜欢北冥觞,”飞渊说,“但我只对北冥觞一个人抱有恋爱的喜欢,也只想和他接吻。锻神锋……那次真的是不小心,我对他的喜欢,是一种朋友的喜欢,跟恋爱不一样。”

玄狐:“那我呢?”

“你呀,”飞渊思考片刻,“对你,是宠物的喜欢吧。”

玄狐不太乐意:“我为什么是宠物?小说里面,女主的宠物地位很低,经常被男主欺负。”

“都说了不能只参考这本小说,它不是全部。”

“宠物也可以比男朋友的地位高吗?”

飞渊笑了:“你傻呀。宠物是要过一生一世的,男朋友不是,知影吗?”

玄狐:“嗯。”

飞渊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头。这个一万个为什么终于安静下来,她想,她该去找北冥觞了。

管它什么永远不永远,她明明就只有现在啊!

 
阅读更多

from 水果拓展包

  日阴之赤

*没写完。半截雷文。

     藤原忠通紧闭双眼,长发披散,蜷在枕席之间,没有涂粉画眉,肤白若久病缠身,较之铅粉,是更加透明稀薄的颜色。干净的眉骨微微隆起,投下苍白、惨淡的斑痕,缓缓起伏,透着呼吸,狡黠地沉思似的。看着它,宗仁联想起日阴处的苔藓。一阵心悸。一阵恶心。冷汗流下来了。

  流干了所有汗水和厌恶的心情之后,自己变成一只空瘪的布袋,颓然地被忠通搂入怀中。

  男人冰冷的手指不断下移。直到陷入敏感的腰窝。

  “上皇大人……”

  “请让我填满如此空虚、如此渴望爱意的您吧。”

  忠通神魂迷乱,双眼凝痴,脸上泛起近乎痛苦的陶醉表情。潮红的脸颊蹭着宗仁的脖子,声音和平日吟歌时并无区别,却攀上妖冶之气,令人蚀骨销魂,仿佛是比梦更虚幻的梦。

  宗仁被他吓到,抬手要打。对方惨白的身影更加朦胧。一片一片飘落。一片片薄薄的身体,在空中惘然地散去。他醉醒一般拥被坐起,双腿之间沾满湿润的黏腻。

  宗仁的心情糟透了。

  值守的女房提醒他,今日要同法皇一起赏樱。

  宗仁闷闷地应下。对镜理容,发觉自己的眼角沾染不自然的嫣红。沾湿怀纸敷着,红晕褪下去一些,犹如朝露浸湿的花瓣。

  他深吸一口气,决心与春梦的痕迹对抗到底。

  余光闪过翠色。

  手腕上蜿蜒一道绿色丝绦。

  宗仁去碰,它于指尖微微鼓起,如伤疤初愈。

  很奇怪。自己完全没有受伤,乃至于疼痛的记忆。再侧过指甲拨弄,绿丝纹丝不动。倒像是自内侧如藤脉般生长。皮肤光洁无瑕,倒是被指甲用力地划出几道苍白的划痕。

  也许是梦中舒展手脚,在哪儿碰上的淤青吧。

  相比于现状,只是一点微小的不幸罢了。井中多落下一滴雨,也不会改变任何事。细心藏在直衣宽阔的袖中便好。

  鸭川东畔的樱花烂漫盛开。更加亮丽的是璋子和她身边的女房。艳阳辉映下,衣裳镶嵌的金丝银线流动异彩,单衣层层堆叠,缤纷缭乱,如四季锦绣同时花开成海。一瞬间,在熠熠闪烁,华美炫目的光芒中,妻子美丽高贵的容颜突然模糊了。

  浓雾一般的世界里。

  苍白的光晕。苍白的面容。像一朵靠得过近,看不见全貌的白花,于眼前闪动。

  之后缓缓缠上自己的是。

  黑色的束带。黑色的眼睛。

  宗仁望着空中突然出现的黑暗,努力看清鬼怪真容似的,警惕地眨眼,不一会,目光定住了,变成一种柔软的,如同青春少女寻求与噩梦交流的眼神。被深邃的、阴森的魔力所蛊惑,忽然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在这片无光的深暗之中。然而,同它对视,里面甚至连自己的倒影都没有,更令人心安。

  “上皇,您还好吗?如若身体不适的话……”

  飒飒微风中,隐约透着一些甜腻的气息。由火苗点燃的薰香。从面前人的身上飘出,反而显得腥湿。

  宗仁拼劲全力地摇头。

  “嗯,那就好。春日日渐回暖,也适合沉醉其中呢。不过,您还是快些起身进入寺中吧。中宫和法皇都在里面等您呢。”

  凝滞的黑暗松动了一些。现实的时空得以继续流动。

  藤原忠通咧嘴微笑。艳如红果的口脂下,铁浆染黑的齿跃动柔美的光泽。宗仁隐约记得,自己肯定在哪儿见过他素面朝天的模样。所以每次见到现在的忠通,都忍不住往心里惦念:原本就肤色白皙的人,浓妆艳抹,反而浮夸。甚至有点滑稽了。

  几年前,法皇罢免对宗仁宠爱有加的关白藤原忠实。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个人。

  藤原忠通的年纪没比宗仁大上多少,自然不会像其父一样把自己当成孩子宠溺,侍奉时也没丝毫怠慢。

  二人关系平淡,宗仁那时血气未定,总怀疑妻子是祖父的监察耳目。不肯与她多做交流。又总是很寂寞,拼命地想要找别人来说说话。

  忠通和他圆滚滚的父亲不同。他身量纤细,柔美的脖颈时常谦恭地弯着,也涂满滑腻腻的白粉。即使掐在手心也随时都会逃脱。归根结底,难填寂寞。他每次拜见宗仁,总像是畏缩着什么似的,眯缝着眼睛,涂抹白粉的脸上裂开若新柳纤柔的两道缝。

  失望之余,宗仁放弃尝试。放弃后的世界非常安静,美丽得有点残酷。宗仁不再反抗祖父。同时与中宫璋子的关系变得柔情蜜意。自皇太子显仁后,陆续诞下其他皇子皇女。待他退位,忠通继续做了显仁的摄政,据说成日忙于照看幼帝。二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单独交流。

  此刻,宗仁望着对方冰冷的笑脸,只觉腕间窜过刺痛。

  ——不会是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打他吧。

  暴力嘛,当然是不好的。

  但如果能将那死物的表情揭下……也不坏。

  嗯。还要再贴上梦中那副神情。

  不过,自己早已不是会拿小弓射人的调皮劣童啦。

  上皇优雅地挥舞了一下衣袖,仿佛只是为了剥去二人之间过于浓重的薰香,随后,和摄政藤原忠通一起进入法胜寺。

  赏樱之后是春宴。樱树开伞似的伸展花枝,把周围的景物映照得鲜艳。身在其间,摄政涂抹白粉的面容也被映染得尽显绯红,看起来坐立难安。不一会,藤原忠通果真以忧心天皇为由,急急地告退了。

  法皇微笑地应允,转头对宗仁说:

  “这孩子,真是和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什么?”

  “你那时还小。忠实放不下你。几次不管物忌也要进宫来寻你。”

  ……宗仁只是沉默。

  坦白来说。他对现状并无不满。

  但他觉得,忠实的事,本来做错的就是祖父嘛。对方只是打算将女儿嫁予他,像他们摄关家几百年来做的那样。法皇却不讲理地处罚他。

  自己平时当然可以一心一意服从法皇,任何出席活动的安排一一照做。只是,遇到这种自己理所当然拥有底气和抗拒能力时刻,某种执着更加强烈地燃烧。

  前任关白忠实的话题,法皇似乎也只是无意出口。并非刻意破坏和睦的气氛。乐声渐起。话题自然中断。

  悠扬雅乐,妖娆艳樱,并未把它们的旋律和花枝深入梦中。宗仁为自己对祖父小小的反抗而得意。心情舒畅。同初春的香气相拥,一夜无梦地深睡。

  直到被身上的异状钻醒。

  手腕刺痒难耐,整条手臂酸胀作痛。

  就算如今只是没有权势的上皇,也不至于有狂徒半夜偷偷打我。

  宗仁挤出一线目光。轻轻把手臂举到灯前。

  啊。

  他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手腕上绿色的丝线层层舒展开,结出小小的淡青色花苞,经汗水打湿,绮丽地泛着珠光。与之相连的肌肤,仿佛被吸尽精气,冷感地白下去。

  他紧张地呼吸。花苞也随之摇晃。

  比起普通的花枝,更像是白玉观音像的缝隙间寄生的怪异。

  何等不祥之事……

  花苞凸起的部分,完全破开皮肤,可以用手指捏住,用力扯动,似乎有撕下的可能。持续地增加力量。变化的只有逐渐激烈的疼痛。宗仁不得不放弃。

  该怎么办呢?若是被祖父知道这事。自己估计肯定会被命令出家了吧。

  凝视着手腕上的花朵,他有点苦恼。

  出家?宗仁总觉得那和自己还很遥远,没仔细想过这样做的后果。至少,对于祖父来说,入道之人的身份并没有让他的权柄减少半分。那好像也不坏嘛。

  恐惧心一点点散去。

  眼前的花苞,似乎越发展示出应有的姿态。既圆润如珍珠,又呈现出半透明的细腻光泽。

  他感受到了某种美丽。

  一种从未在自己身上体验过的感觉。

  和自己时常被妻子所夸赞的“俊美”,也完全不同的东西。

  虽然还是有点害怕呀……可是宗仁喜欢这种身体变得美丽的感觉。他甚至想挽起袖子,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宫里每一个人看。

  不过,大家多半只会像他最开始那样感到害怕,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宗仁吹灭了灯火。

  黑暗中。花儿依然闪着湿润的光。

  遮盖在层层单衣之下,花儿也大胆起来,渐渐蔓延,如疱疹扩散,几日未注意,已经扩散到膝盖乃至于脚踝。宗仁想,自己应该害怕的。看样子,它们总有一天会和真正的疫病一样将自己吞噬。

  然而,纤细的花草在肌肤上蔓延的姿态,比佛堂中的雕饰更加华丽,实在美得让人无法舍弃。

  只要能变得美丽,似乎什么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了。

  宗仁隐秘地爱护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华美之花。即使与妻子同寝,也固执地不肯脱下繁复的衣物。璋子湿润的双眸如同夜月一般照亮他的脸庞。宗仁一时觉得羞愧,连忙吹灭灯火。

  某日,春宵在细密的脚步声中挣脱。宗仁醒来,身上只披了件绢衣,料子倒是轻软舒适。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以至发髻松散,像是被硬塞进垂缨冠似的,鬓发如黑烟飘浮在颊边。寝台围了几个侍女,见他醒来,赶紧端上一碗新鲜的水。宗仁一边接过,一边抬眼瞧着其他更陌生的面孔,那是几个皱巴巴的老人,作医师打扮。

  真是好生古怪啊。

  自己一向身体康健。这般阵仗,倒像大限将至之人。

  然而,室内薰香浓郁一如往常。

  甘美妖艳的气味,逐渐消融心中不安。

  被不止一双眼睛焦灼地注视,宗仁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于是缓缓撩起袖子,露出最初的花丛。花苞虽久日藏于衣袖之下,却有如朝露濡染,晶莹剔透,交叉蔓生,如玉镯般环绕手腕,其中两朵已经完全盛开,花瓣挤压起皱,风姿哀艳。

  有一个医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宗仁松开了攥在手心的袖子,同他对视。

  “这是生灵或死灵作祟?”宗仁问。

  老人虽然和蔼可亲,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漆黑的深潭只在刹那间闪过苍白的花影,又重回宁静的虚无。

  被那双眼睛吸引了。宗仁专注地聆听老人的回答。

  “并不。这花形如水仙,实为一种寄孤寂为壤的异花,患者被吸收精气,直至身体衰弱……”

  “这么严重?那岂不是绝症?何药可医?”

  “无药可医。但也算不上绝症。只需以人心温度抚慰,断其根系,自然凋零。”

  “人心温度么,我明白了。”

  宗仁点点头。老医师满脸的堆笑松弛下来,就连褶皱都平复了几道。

  “……倒是奇怪。我对如今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无论同谁都是和睦之至。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老人。对方似乎有些难为情,笑容战战兢兢地重新凝固,脸上满是皱纹,像腌脏的旧衣。宗仁大声笑着,从寝台和被褥间爬起,撩起纸障就要往外走。一旁的女官焦急地往他身上盖了件白色的单衣。宗仁用力攥紧,手中的布料为汗汽濡湿,温顺地弯折下来,再一扯,便服帖地披覆在身上了。

  宗仁走出住所,一动不动地站立。

  他没有失去意识。

  从未想过,这么年轻就要死去。甚至因为这种怪病。

  宗仁注视着仿佛现实与幻想变得模糊的太阳。水一般的潮湿、湛蓝的天空,也被夕暮的金光融化了,他迷迷糊糊地踏上了路途。

  都城的街道有些陌生,往左还是往右都没有区别。

  明明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身体却好像先行温习了路线似的,按部就班地被直觉,或者来自病中昏梦的线索牵引。

  最后,毫无征兆地停在当朝摄政的家宅前。

  想必宗仁异常的行动足够瞩目。藤原忠通并不意外。他从院中走出迎接,没有惊讶,神色安详如常,瘦削的脸颊上贴着不为所动的宁静微笑。洒满夕阳的天空下,黑色的束带透着里层衣物的颜色,熠熠生辉,宛如细沙流金。

  宗仁认真地盯着忠通的微微张开的嘴。

  铁浆染黑的牙齿,牡丹花般红艳的嘴唇,尽是浓烈的色彩,压得眼睛几乎眩晕。但雪白的脖子模模糊糊、隐约可辨。

  宗仁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离开他。

  就是不想走。至少现在不想。

  “上皇,这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只要您召见忠通,忠通一定会排除万难到您身边的,劳烦您亲自过来。实在是臣办事不周……”

  藤原忠通那仿佛用雪白丝绦勒细的脖子里缓慢流出优雅的声音。

  宗仁不耐烦,马上打断他。

  “忠通。我生病了。说不定要死了。”

  “您一向身体康健。既然还能走到我这儿,想必算不上什么恶疾。请千万不要多想,安心歇息才是。希望您早日康复……”

  忠通隐秘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再慢悠悠说话,舌头如同春日山谷里的黄莺一般轻快。

  宗仁没能体察到他的心意,只觉得和这个人的交流一如既往很无效。他心烦到了极点。更加严厉的指责几乎要从喉咙里脱出,但发痒的却是脖子后面。

  他一伸手,摸到陌生的纤细的凸起。

  宗仁马上想到医师的话。

  死亡的妄想似乎已经追上来了。

  温润的口唇,柔滑的舌尖,溜过他后背的每一寸皮肤,被唾液滋润的皮肤,到处都婉转地开出花儿……他顿时眼前一片漆黑,顺势要倒在地上。在那之前,忠通伸出纤细的胳膊,如同卡住鸟窝的树枝,谨慎而用力地抱住他。

  “……请多加小心。”

  宗仁没有回应,也说不出感谢的话语,只是安静地靠着对方。

  手腕上最先长出来的水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凋谢了。

  纯白的花瓣落在黑色的衣袍上。其他花朵也在隐隐作痛。

 
阅读更多

from NCC1701USSenterprise

【赤琴】死的却是狗(八) 标题:死的却是狗 警告:站街!琴酒。因为是站街所以会有大量路人x琴酒的文字描述(非详细),两个人搞上之后也没有停止 说明:本文人物性格及角色揣摩建立在青山冈昌《名侦探柯南》原作及动画和电影之上,有bug,有ooc。 CP:赤琴

正文: 他对莱伊更冷淡了。 常理来说,他在对待莱伊或者说任何人时都算得上足够冷淡,但他们曾经发展到可以如同普通熟人一样共处一室。他们会一起出去吃饭,会什么也不做,仅仅是窝在出租屋里喝酒,沉默但舒适得度过一个个并不特别的夜晚。 但那不再有了。不确定是他有意为之,还是莱伊自己的退避。总得来说,莱伊仍然偶尔开着车来接他,但频率比之前更低,而他们更多地沉默地做爱,不会再有那些毫无意义毫无行动的夜晚,也更不会有那些意味不明的晚餐。 这情况他挺满意的。这就像是,莱伊真正地如同他一个回头客一样,时不时的为了性事而找他。 四月初的一天晚上他正在街角等生意,莱伊已经将近两周没有出现,但是他不怎么在意,或者说他让自己不那么在意。路灯接连的光芒之下有个身影朝他走去。 他踩灭了刚扔到脚下的烟头,将滑落到眼前的银色长发捋到耳朵后面,做好跟对方谈生意的准备,但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僵住了那么几秒钟。 是莫吉托。 终于还是来了。他早就知道,包括前段时间井上的那件事在内,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会在某天找上门来寻求一个结果,至于是好是坏,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不是……”莫吉托思考了一下,“贝尔摩德怎么叫你的来着,阵君?” “黑泽阵。” “看来你跟贝尔摩德还有莱伊很熟啊。”他言语间对莱伊与贝尔摩德最普通的尊重也全无。 “只是普通客人而已。” “哦?”他狡黠地笑了笑,“我看也是,莱伊那家伙除了枪和杀人,对别的也不感兴趣。” 他说罢这句又兀自嬉笑,“连女人都没几个,我看他在床上不太行吧。” 黑泽阵无意与他讨论莱伊在床上的“雄风”,出于自己的职业道德,也出于对对方的防备。说个题外话,他真不觉得莱伊在房事上能有什么被质疑的地方——以他的经验来说。 “您现在?”他有意打断莫吉托对莱伊的编排,将他们两人的话题拉回正轨。 莫吉托不再在莱伊的话题上纠缠,大概真的确定莱伊只是黑泽阵众多客人中的一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于“莱伊也不过是个凡人”的鄙夷,又对黑泽阵在莱伊那边仅仅是个普通的男妓身份而放下了心。 “走吧,我们去酒店。”莫吉托向他发出邀请。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看,他从来不在乎顾客的身份,平等地接待每一个与他做生意的人。因为他做的就是这样一份工作,他需要这样去做他的工作。 他不会因为莱伊,不会因为这个人跟莱伊有所牵扯就改变自己的态度。 莱伊大概已经消失了半个月之久,他没太用心去数。这期间莫吉托来过几次,两次还是三次,他也没用心去数。 他只是照常地接单,跟人一起前往酒店,并在之后收取合理的费用。他换掉了租屋里坏掉的电视机,终于有了些微不足道的娱乐。 如果莱伊永远不再出现就好了。 但跟莫吉托去酒店时也会有些坏处,对方作为莱伊的同事,又知道他与莱伊之间有过往来,于是无可避免地提起莱伊。并又因为他终归对莱伊怀揣着极大的不满,所以时不时地会在言语间抱怨辱骂莱伊。 黑泽阵其实对这些话一句也不放在心上。他又猜莱伊也不会。寻常普通人的诋毁言语,于他那样的人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这次去拉斯维加斯出任务,这么大的事,明明莱伊都不负责美国分部,”他们中场休息的时候,莫吉托在窗边的沙发上坐着,给自己倒了酒,穿着浴袍抽着烟在那休息,开口闲聊起来,但黑泽阵向来回话很少,所以他更像自言自语,“老头子偏偏安排他去。” “赌城的任务,天大的油水,让莱伊捞着了。”他的语气里又带上嫉恨,“那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贝尔摩德天天在老爷子面前说他好话,明明做的那些任务搞砸的也不少,偏偏次次给他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黑泽阵近乎有些厌烦,想翻个身表示自己根本没兴趣,还不如趁这个时间睡点觉,但莫吉托没停,仍然碎碎念着关于他对莱伊的意见,鄙视。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前两年加入组织的小混混罢了,在组织里倒是爬得快,这次任务了结,怕是都要到我头上去了。” 黑泽阵想说他真的对黑帮争权夺利没兴趣,但客人要说,他也只能沉默倾听,保持最基本的服务道德。 “不过嘛……”莫吉托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口气变得阴险而窃喜起来,黑泽阵躺在床上看向他,那双如同老鼠般的狭长小眼睛在昏黄台灯的照射下迸射出狡诈的光,“我给那家伙准备了一份大礼。” 黑泽阵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不明白,娼妓跟人上床是为了钱,从来没有什么深情厚谊,自顾自地什么都跟他们说,这就属于精虫上脑,嘴巴没有把门的。 “什么大礼?”他终于给了莫吉托一点回应。 但莫吉托显然也没有真的蠢到把自己所谓针对莱伊的计划和盘托出,而是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仿佛此时此刻,莱伊的尸体已经摆在他的面前。 “会让你知道的,现在,我们别浪费时间了。”

那之后差不多过了一周,银色的雪佛兰才再次停在他面前,他甚至以为已经不会见到莱伊,更何况莫吉托跟他说过的话始终在他的脑子里打转,搅得他心神不宁。 停在他面前的雪佛兰倒不像雪佛兰,而是一个正响着倒计时的不定时炸弹,他不想在明知面前有危险的时候还傻傻地扎进去,生怕自己不会跟莱伊死一起一样脑袋发热。 “上来。”莱伊阴沉着脸,不是平素里的面无表情,也不是偶尔那种带着让人讨厌的虚假笑意。他真真实实地生着气,并且这脾气看起来还是冲着他。 他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人失踪大半个月回来就给他摆什么脸色,一副好像他做了什么损害他利益的事情。 于是他也生起气来,站在原地没动作,犹豫是继续站在车窗前跟莱伊大眼瞪小眼,还是直接抬脚走开,到一边的空地上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继续他的生意。 看他没有动作,莱伊转过头看着他,那眼神里仍然盛满了怒气,却在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时长叹了口气,像终于对什么感到完全的无可奈何那般,终于不再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胜券在握。 “上来吧。”他又说。 这算什么?像他在无理取闹而莱伊是那个拿出耐心诱哄他,并且希望他们能够和好的那种场景。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更无从谈起他在闹脾气而莱伊需要哄诱他。 “莫名其妙。”他一边说着,到底还是决定远离今天状态异常的男人,冷淡地撇了莱伊一眼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准备着防御,或许莱伊会因为生气跟他打一架,如果他以为他能讨到便宜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多年的街头生活即使没让他真的会什么格斗一类的东西,但累积起来的经验也让他多少懂得如何跟人打斗,如何击中要害,如何在打斗中不吃亏。 哪怕他确实不知道莱伊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说,站住。”但莱伊没有追上来揍他,他的声音在他身后一段距离的地方响起,但那种冷硬而充满警告的口气迫使他转身,让他无法不在意地就这样继续向前。 于是他看见了。莱伊站在他几米开外的地方,满是怒意地站在那里,有杀意从他绿色的眼睛里流泻出来,他抬着手,手里拿着枪。 这就太超过了。他不知道莱伊到底发了什么疯,他自认也没做什么会让莱伊拿枪指着他的事。但他得承认,他从见到莱伊的第一面开始,不就确定对方很危险了吗?所以,他这么惊讶干什么呢? “你疯了?”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想起那个从他上一个出租屋的浴室窗户中栽下来的尸体,以及漆黑的仓库里被匕首扎出血洞的井上。 莱伊看起来有点烦躁,“上车。”他甩了甩拿枪的手,示意黑泽阵上车。 事已至此,尽管他疑惑、愤怒,也不得不在枪械的威逼之下遂了莱伊的心愿。 他上了车,莱伊也把枪放回了枪套,两个人此刻都被怒气控制住了,他是因为莱伊今晚的所作所为。而莱伊,他不知道。 “莫吉托。”莱伊说。 他听见莱伊说的名字,却感到荒唐至极,难道莱伊有资格管他平时接待哪位客人吗? 没错,莱伊是曾经在床上做出过那种,那种宣言。但首先,那是在床上,莱伊是个男人,黑泽阵从不把男人在床上的任何话当真。其次,那次莱伊的态度,明显就是为了做给莫吉托看,那是他们组织内部的龃龉,又关他什么事。 所以他完全不为自己接待了莫吉托而心虚,好像他要为此对莱伊负责什么的,别搞笑了。 他冷笑了一声,说:“我接什么客人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莱伊没把他的冷笑放在心上,反而是认真地问:“仅仅是客人?” 他这次是真的想给莱伊脸上来上一拳了,或者说,他有枪且会开的话,他会给莱伊来上那么一枪。 “不然呢?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要吃饭的。” “他没让你干点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任何人都可能在床上和我做的,那干了,如果是这些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莫吉托确实曾透露他给莱伊准备了一份大礼,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那又关他什么事。 “他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 “你知道了?” “你知道?”莱伊看起来并非试探,而是真实地询问,如果莫吉托真的如黑泽阵所说没有让他做任何上床之外的事,那黑泽阵没理由知道这份“大礼”。 “他跟我说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但没说是什么。” 莱伊完全相信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一点探究的心思都没露出来。 但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这份大礼,并且觉得我参与其中?” 莫吉托给了莱伊什么,或者即将给并且被透露给了莱伊的什么,这些都应该全然和黑泽阵无关,而莱伊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却是来质问他。 “你不应该接他的生意。” “就因为我接了他的生意,他又跟你有仇,你就觉得我参与其中?” 他恼怒起来,不在乎莱伊仍然因这件事而愤怒不已。他被莫名其妙地牵扯其中,并被莱伊用枪指着才是此时此刻的头等大事。 “不,我妄自揣测了。”莱伊听起来像在道歉,“贝尔摩德说他经常来找你,我……” 他不觉得奇怪了,贝尔摩德大概为了看好戏,在这中间颇是添油加醋了一番,他不知道她到底想看到什么场面,难道想看莱伊真的发疯,当场不由分说把他杀了? 他怀疑贝尔摩德真的做得到。他这样的人,在贝尔摩德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想起刚才黑洞洞的枪口,想起这几个月以来的种种:暴力、血腥和死亡。 莱伊带来的麻烦,贝尔摩德的调侃,莫吉托的阴狠。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确生活在一个不普通的灰暗世界之中,但他并不想踏入莱伊的黑暗王国。 他得彻底了结这件事。 他们两个人都怒气冲冲的。到了黑泽阵的出租屋,莱伊一秒也没耽误就将黑泽阵推到门板上,因为腰窝重重撞上门把手而引起的痛感让黑泽阵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抬起手臂就一拳打在莱伊的下巴上。 莱伊一开始有点被这一拳给打懵了,但很快回过神来,怒气更盛地抓住他的手腕,摔在门板上,用手指箍着他的手腕,死死地钉在门板上。 他试图转动手臂挣脱桎梏,但莱伊的手部力气实在是太惊人,竟如同固定在门板上的铁箍一样在他的挣扎中纹丝不动。 他本能地抬腿想要将莱伊踢开,但莱伊比他更早预料到这一脚,另一只手朝下抓住了他的小腿,并顺势伸腿一踢,他立刻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右肩毫无防护地撞在坚硬的地板上,让他痛呼出声。 而直至此刻,莱伊仍然没有松开手,于是也整个人跟着他一起摔倒,身体倾压在他身上。 这到更方便了莱伊,他整个坐在了黑泽阵的大腿上,两只手抓起黑泽阵的手腕压在他的身体两边,手背被冰凉的地砖硌得发疼,但现在怒火让他意识不到这些。 他仰视着上方的莱伊,那种冷漠的、如同盯着曾在黑暗小巷中给过他一巴掌的顾客的眼神,让莱伊恨毒了他。 接着是吻,更准确地说是咬。莱伊俯身下来,咬住他的嘴唇,迫使他的上下嘴唇分离,他试图挣扎,但四肢都被莱伊钉在地上。 舌头强硬的叩击牙关,齿列在他的嘴唇上留下将刺破皮肤的印痕。 “如果你敢背叛我,”莱伊在咬破他的嘴唇,尝到鲜血的铁锈味之后终于松开了嘴说,“我一定会杀了你。” 黑泽阵想要反驳,如果他们从始至终便谈不上站在同一阵地,背叛从何谈起?但他说不出来,莱伊的语气是一切怒火、绝望和请求的结合体。 他为莱伊请求般的威胁而熏然,他听起来不像在威胁他背叛与死亡。他听起来像在请求。 “请别背叛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请别背叛我。 别背叛我。 这太离奇了。首先,莱伊不请求任何人。其次,他孑然一身,没有任何需要莱伊请求他才能给予的东西。最后,他们不应该在这里,莱伊不该在这里。 如他最早的时候所说,他不想这个男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本来就已经足够糟糕,而勉力维系的摇摇欲坠的生活,不需要再放上这个自大而迷糊不清的不稳定存在。 他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说完他拧了拧手腕,莱伊放开了他,但这次他并不想揍莱伊。他抬起双臂,挽住莱伊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亲吻他。 他们就在地板上做爱,趁着刚才的小打小闹而升起的肾上腺素,急切而快速地做爱。 莱伊三下两下扯干净了他的衣服,也把自己脱得精光,就从旁边的矮柜上拿过润滑剂——之前莱伊来的时候买的——草草润滑之后便插了进去。 他们的时间并不很长,大概长度只够莱伊如此迅速地与他做爱,慢一秒都会来不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莱伊背后追着他,催促他不得不尽快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以后不做你生意了。”完事后他们就这么躺在地板上,莱伊躺在他旁边,他在感觉到莱伊的东西正从他后穴里流出来的时候这么说。 莱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嘴里咬着一根和他一样燃到一半的烟,淡淡地点了点头,大概立刻意识到了黑泽阵可能看不见他点头,于是接了一句,“好。” “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好像花费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黑泽阵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在他脑子里萦绕了多久。可能跟他一样从最早的时候,他坐上莱伊的雪佛兰副驾开始,可能从他当时在那个浴室对黑泽阵发出邀请开始。 但他认同了黑泽阵,像终于承认自己对这根横生的枝节无能为力,也已经到了将之斩断的时候。 黑泽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介于笑和其他什东西之间的声音,大概是在嘲笑莱伊终于承认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随即他侧过身去,应该是为了避免烟灰掉到自己脸上。 莱伊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阅读更多

from 馆长兜兜转转

别怕,只是在怀旧。基本是2018-2022年间发言的复制粘贴,经筛选,有删减,还有大量前推名字被一键替换。四月清明,和友邻的博文一起祭拜被消失的账号。

2018-08-09

SNS08092018.png

2018-12-17

和一位友人的关系突然升华,感受很特别。相识两年多我们对彼此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我从来没想过和她的谈话可以延展到身边琐事。“今天吃什么呀?”居然可以令一个人哭出来,被她关注着的感觉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如果必须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告白成功。这么一来就能发现我的亲密关系理论一片空白,大抵是恋爱关系与我来说是一种特殊象征,对应着所有浪漫文学里相互信任而且持续到故事结尾的情感。越来越喜欢人了。我想要划一段时空把我爱的人都塞进去,我们在那里长时间地相处就好。

2018-12-24

原来我把「喜欢」的门槛放得很低,但会在其上分不同程度。这个想法的起因是发现友人的听歌软件红心曲数量比听歌历史数量大约是1/50,而我是1/5。而我还建了歌单叫「更喜欢的音乐」,比率1/280。要是哪天听歌软件的红心曲可以分「喜欢」「很喜欢」「特喜欢」之类的就好了。 (注:好笑,我这个听歌软件的账号也被炸了。)

2019-03-08

砂滾滾但願彼此珍重過。

以上为新浪微博存档,往下是脱水存档。

2019-07-12

我是不是一直在被动地做性别矫正? 还是说直到十岁之后我对社会的性别认知才形成?

2019-07-28

我越来越多的沉迷于我推带给我的感官享受,虽然美也是一种能量,但对于现阶段的我这并不是亟需的。又或者这只是一个精力分配的问题,我依旧可以探索我推的美,但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他的空窗期可以帮助我做到这一点,然而我实在很难懂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心软。

2020-02-26

之前邊哭邊在微博寫:很長一段時間我是藉著你們的火在生存,之前不敢說,是怕自己離不開你們。這話固然誇張,但這群人著實沖淡了很多我對社會的恐懼。認識我推那時實在是太害怕成長了。我需要一個這樣的理想鄉,讓我覺得只要自己有光就可以聚集人山人海。 我還沒有能力燃自己的火,他們就已經離開了。

2020-03-14

上线时我推送了情人节的回礼,我窝在被子里笑出声来,后来和朋友讲话都不停地笑。八点左右朋友分享了她自己做的烤地瓜,我馋到自己起床煮了意面,虽然不好吃可还是大开心。

2020-03-21

Day 27 问答挑战:是否丢过重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抽象意义上重要的东西没有丢过,因为大概都是主动抛弃,只是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扔的而已。所以也没有找回来一说,毕竟人的成长是不可逆的过程,还原也未必是回归。

2020-05-05

回到家时伸手去取口袋里的东西,左手摸到碎沙砾时一惊,以为是干燥剂洒在裤子里。后来一想哪里来的什么干燥剂,从走廊移动到房间的几步里却始终没有猜到那是什么。原来我也是会戴项链的吗?原来我不是只会在身上藏干燥剂的吗?

2020-05-08

昨晚又开始玩匿名提问箱,一共收到六个问题。其实其中五条都能猜到背后的人是谁,剩下一条是问近况,由于太宽泛以至于摸不着头脑。去猜测问题的背后是谁固然也是乐趣之一,但违背了匿名的用意,它本应该用来减少猜测对方问话目的的剑拔弩张,我如果带着猜测去回答的话,这种紧张感就无处消除了。这种匿名对话其实不该在微信朋友圈发生,因为对不同朋友的自我暴露程度不同,而这里的区别一般经过了主观上控制的。因此在这个问答仪式中,回答距离较近的问题时不可避免地将要考虑到这个回答将被展示给距离较远的朋友,反而会选择性模糊处理一些信息。它毕竟是网络时代的产物。

2020-05-09

没有归属感可能使我没有领地意识,不仅是不会频繁地感到被冒犯,更重要的是不觉得需要把什么东西抓在手里类似的占有欲缺失。我会很兴高采烈地装饰我的房子,但也会在使用独一无二不可拆卸的装潢之前犹豫它(或者我)是否值得。我好像总觉得我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总有下一个新的领地等着适应我的装饰。 我的思想观念是否受影响了呢?我能很轻松地引用不认可的想法来做谈话材料,也能在被质疑后很快地放弃原有观点。这也是对自己相信的东西没有归属感的体现之一吗?或许是因为它们中的大多数我是凭直觉相信的,如果经过了反复地思考与验证我就会更坚定些吧。

2020-05-10

打完活动准备卸载游戏,我推今日赠礼是牛角面包。知道即使我领了肯定也用不了只能当晚过期,突然就不想点收下。大概我真的把他当人对待过。唉。

2020-05-27

她当然是我很重视的人,可我居然会连有没有对她说过什么话都毫无印象。这是为什么呢?人的天性本来就是这样的吗?我想要记住更多关于我的朋友的东西。

2020-06-12

终于红发!童年时期对我头发许下的愿望只剩下寸头未完成了,但太喜欢现在的发色舍不得剪,寸头拖拖拉拉好几年了,每年夏天都热都想剪。 夏天的第一次感冒降临了,导致昨晚断断续续地醒来,咽痛也令人难受。我好像还是很怕冷。

2020-06-23

前几天坐公共交通时怀念起好多东西。我和旧友们都慢慢走上不同的道路,也许其中有些人已即将就此别过了,可我却并不很着急抓紧什么最后的羁绊,反而又想要和从前一样随波逐流地过去了。 我听朋友慢慢又讲起学校,陌生得好像已经多久以前,她说这些的时候我看着车窗上的影像,昏暗的背景里一个模糊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可以从这个画面转切到二三十年后,镜子里的眼睛眨动一下,青年的面容就变到中年,眼神也不必改,就一样侧坐在巴士上望向窗外。是我做导演乐意拍的片段。 惊讶地发现社区里多了一家酒馆,里面灯光昏黄吧台只坐了一个人。朋友对我说你是没看见人多的时候,椅子都要摆到门外面去。我问她里面的人喝酒的时候一起看球喝彩吗?她说不知道。我才一愣,发现我对社区酒馆的想象也全然来自虚构的故事与场景。 回家时拿着电筒一节一节地照路,还是走错了几个岔口,这根本不该是对待经常居所的态度。我根本不关心不了解我所处的时代和地区,却好像在假装关心世界一样。

2020-07-06

赶公交时几乎是冲上去的,因为车到站比我早,万幸司机等了等。下车时迎面遇上的奶奶做出和我一样的动作,她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到我,突然就很开心。

2020-08-16

地铁车厢里男青年基本都做了头发造型,我突然有点欣慰。我好像一直喜欢有一点被凝视感的人,大概这样的人即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又不会有过分大的ego。反省和凝视的区别在哪里?

2020-09-24

遇到一位很强的网友,她将笔下人物塑造得性吸引力大于性格自洽,但我被她写的形象深深吸引,心情很复杂。状态持续了一周,现在已经发展到我不敢写任何和她塑造的人物或者故事内容相似的东西了,出于害怕我下意识模仿的心态。 目前想到的解法是停止阅读她的作品,把目光投到其他作者笔下去。由于阅读量下降近几年已经很少感受到这样的体验了,托她的福我应该又获得了一些读虚构的动力。

2020-11

突然下雪。我戴上手套骑车,雪粒从眼镜外刮进来,睫毛千斤重。所有光源都晕出彩虹圈,路灯的窗口的金属反光的,视野一片模糊。我一路按铃往球场走,空荡的垃圾转运道有潮湿的路面水光。突然想见我推站屋檐下,雪落半肩插兜等我,我自然而然下车和她并肩,揉乱她夹着雪的苍劲的短发。

2020-12-06

出门时沉浸在情绪里,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视野里路灯上突然开始掉东西,原来是下雨。视觉提醒水泥路面上的水渍越来越密集,于是跑起来,跑起来很快乐。站在屋檐下回望时的感觉很奇妙,有人在跑有人在张望,世界很鲜活。

还有一个被炸的同人社交软件账号,也存一下。

2021-07-26

叹一口气。写的东西都带点灰了,而且是非自愿的。有点想念我还会刻意寻找我推灰色部分的原因来路的那段时间,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他的挣扎,然后又怀疑自己的理解。深圳。也许以后再拿出来修一修,这篇感觉很对,虽然时期部分还没有雕琢清楚。再往后我不敢说什么是对,两种生活完全割开了他的性格,我模模糊糊摸到点边,但没有东西可以确认。能领会的东西太多,他在过去一直很鲜明,现在的氛围变暗变浑浊,他还是很敢,但慢慢显得不合时宜。其实会担心,但又轮不到我担心,一些自我怀疑在这些时刻出现,提醒我现实和幻想应该分离。

2021-08-05

心情好坏。唉,说不得。对世的不安全感大概也是我推带我发现,三年来愈演愈烈不再全心信任技术与互联网。旧年两首歌换如今一首歌两千蚊的封口,太讽刺。烂透了。烦,反正就是烦。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犯病,为一个人伤心还不够吗?一层叠一层,最后我们都要冷冻。

2021-08-12

爱原来这样痛吗?她环住我的颈,手腕在后脑扣成个结。像是很久难入睡,血液凝滞后五感都模糊,隐隐的不安。我回抱,拍拍她后背权作宽慰。头顶风吹起来了,这时她却不说话,翘起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点地,断续的震动顺着脊背传到她手臂,紧贴的我的肩膀也不能幸免。钟敲了最后一声,她终于抬起头来,手掌从后捧起我脸颊,额角碎发在晃,我想不论什么时候我望见那双眼睛都要失神,但她看着我,只是慢慢说我不明白。废话,我才不明白。但还是要分离的吧?她不确定,牵我的手跨大步,脚底拖鞋恨不得踢上路灯。是不是爱过就不痛了?手心悄悄发汗,我不敢答。这些、还有你那些,这都是必经之路吗?她突然转身站定看我,手臂展出漂亮的弧。时间到,自动街灯突然亮,她错愕着仰脸望,眼睫也跟着闪,好吧知道了,当我没说,拖鞋又啪嗒啪嗒踩开去。她不笑我,一步一踏青方砖,背影还像烟花稚拙。(注:很难想象当时我写政治性悲伤已经如此含糊)

2021-09-07

原来94红磡你也在。

2021-10-08

累了。不合时宜地想起她送我的告别诗,确实产生迷惘的气氛,但还不是告别的时候。但我的问题是我写不出我推了,我离他越来越远。更多的文字和故事开始关于我自己,这是我必须抽身的理由。

2021-11-01

总有一天我也会忘记爱我推的理由。是一具重磨,我逃或者不逃都难以喘息。

2022-10-11

原来我也这么拧,操。尊重大于ego的下场是自己锁上重枷,一起拧是不是也不算太坏。很烦这种时刻。其实是被她抛在几年前的哀恸,偏偏现在才被我捡起来,打开蒙灰的鞘只一眼,我就不敢再往前。

 
Read more...

from Hollow

痛苦 有些时候咀嚼痛苦似乎也成了一种罪过,什么贫穷的、爱情的、工作的、身体的,统统不值一提。什么样的痛苦才能成为值得歌颂的?被命运反复玩弄的?还是走入绝境的?永远是那样的叙事吗,命运如此不公而我如此努力。 好像变了许多,但不知道哪里看起来不对。为什么痛苦也被分为可以鄙视的和放上光荣台的?医生讲,你感受到的痛苦就是痛苦。如今,若我感受到的痛苦不能言说又成了什么? 如果按照评级那永远都有人的感受是要被否定的?被家暴?没有被打死吧,没有残疾吧?找不到工作有什么好痛的,你没流浪大街吧?凭什么互联网不能抱怨你的痛苦,你在寻求谁成为你的朋友?互联网真正面对的不正是碎片的真实的自己吗。 一瞬间的感动,爱、恨,抱怨都是真正发生的。犹豫于这件事自己是否做得对,永远在好奇路上的风景是否值得,是不是自己的最该去到的地方。又或者无数次怀念一个岔路口,是不是换条路就一切不同。这些时刻的痛苦和快乐都是存在于罐子里的,为什么不允许我放大。 有时候想人到底在追求的是什么?更高更快更强更有钱更有权,活得舒适不要进监狱吗?无聊透了。每天为了谋生看一群讨厌的人,浪费自己的生命在每一刻,与此同时厌恶留在这个不必改变就可以稍微舒适一些环境里的自己。

 
阅读更多

from LilyLindbergh丨银魂同人

银魂丨桂中心丨When The World Was Young 20

二十

谁也没有料到这会是一场如此惨烈的大战,整个宇宙的兵力齐集太阳系,向地球宣战。直到最后一刻,即使是地球上最乐观的人,也不敢断言地球能在宇宙联军的庞大兵力前幸存。一度被视为江户工业文明象征的终端被毁了,地面上的街道也成了一片瓦砾,分不出曾是谁的家。随之消亡的还有将军的政权,喜喜的遗体被运回了地球,和所有逝去的人一样平等地葬在公共墓园中。虚消失在阿鲁塔纳中之后,地球与宇宙联军在已成为废墟的地球表面达成了停战协议,大战结束了。 人们开始在断垣残壁上重新修建家园——这就是人类,一面肆无忌惮地破坏,一面不遗余力地建设。带着来自旧世界的记忆,他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塑造新世界的模样。

一辆闪着漆光的黑色轿车匀速行驶在新修建的柏油马路上,为它照见来路的不仅有头顶的明月,还有车道两旁的太阳能路灯。被修剪出整齐造型的行道树和路边的现代风格公寓彰显着江户的复原与创造能力——两年过去,人们正逐渐从大战的伤痛中走出来。 黑色轿车在一座墓园前停下,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出来,对驾驶室里的司机交代道:“在车里等我。”随后,便只身走进墓园的大门。 当他走近一处墓地时,已经有另一个略显细瘦的身影站在墓碑前。他走上前去,向对方招呼道。 “有些日子没见了。” 对方见是他,向他微微颔首回道:“上一次见还是两年前呢。” 紫雀提督看着身着英式风衣的桂小太郎说:“看来这两年来,不仅是地球,你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呢。” “我只是懂得审时度势罢了。”桂朝他礼貌地笑。 “再没有比你更会顺势而为的人了。”紫雀提督想起两年前在星舰中发生的一切,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伙伴们呢?” 这个话题使桂肃穆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他带着怀念的语气说:“伊丽莎白在办公室替我处理文件,坂本还在宇宙里干他的老本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一些人,他们失踪了。” “哈,什么意思?” 面对紫雀提督不可思议的表情,桂倒是显得很冷静。“就是说,他们在战斗结束后便不告而别,我的情报网也没有找到他们——再说了,我的情报网的重点是找别的东西。” 桂小太郎没有说谎,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确实在战斗结束后便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他没有特意同银时告别——他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需要再特意说明什么,他相信他甚于相信自己,就如同他对他一样,既然如此,便不再需要告别。至于高杉,桂把星舰的中控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直到鬼兵队解散,他也没有露过面,也没有再给桂传过任何讯息。他就像落在炎热大地表面的一滴水,从这人间蒸发了。 桂和紫雀交换了关于阿鲁塔纳的最新进展,果然不出他所料,事情还没完。在无法拥有明朗未来的时代,宗教再度成为人们的精神寄托,而与之前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祇不同,这一回他们崇拜的对象确有其人。人生苦长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盼望永生啊?桂腹诽道。而这个宇宙中也许是唯一一个真正拥有不死的生命的生物,正在计划让整个宇宙做自己葬礼的殉葬品。 “别担心,我有一个计划。” 桂的表情过于真诚,以至于紫雀提督想当然地忽略了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谲的光。

空无一人的树林中,桂迈着敏捷的步伐奔跑着,在过去的十年里,逃亡成了他最擅长的运动。早春凌晨的露珠沾在他的皮鞋上,耳旁掠过的是冰凉的风声,再一次将冲田总悟的刺杀小队远远甩在身后,让他久违地尝到一种诡计得逞的快感。猎豹不老的秘密就在于他永远不会停止奔跑,他一边跑一边得意地想。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一旁的树林中窜出,一把抱住他滚进另一侧的树丛里。 “我说了多少遍,逃跑时要注意听两侧的风声是不是对称。假发,你的身手生疏了不少。”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看来总理大臣的工作确实很繁忙呢。” 桂小太郎用手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定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打招呼吗,高杉?” “只是想提醒你,我们将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前特别警察这么简单的事物。”高杉朝眼前的桂耸耸肩,“到时候我可抽不出精力来支援你。” “以我的实力,去砍一个对生命毫无顾忌的生物绰绰有余,不用担心我。”桂用手拍掉蹭在手臂上的泥。 “不过,在对付最后的对手前,还有一些杂兵要对付。”高杉抬头直视桂的眼睛,桂注意到,他的眼神比上一次见到他时凝重了许多。然而,高杉很快便恢复了他一贯的玩世不恭的表情,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对桂说:“好久不见,不请我喝杯酒吗?”

桂和高杉抄近路,来到秋叶原的一处不起眼的单身公寓前。桂掏出钥匙插入锁眼,在钥匙转了几个角度后,门开了。 “你竟然还留着最早的安全屋。”看着屋内曾经熟悉的陈设,高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我也是个念旧的人。”桂淡淡地瞥了高杉一眼,后者向他投以欣慰的眼神。桂穿过狭小的客厅,径直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个陶瓷酒杯和一壶清酒返回到客厅里,在高杉的身边坐下。 “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高杉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情报你收到了吧?明天的首相府,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刺杀行动。” 桂没有回话,只是用眼神给了高杉肯定的答案。廉价的布艺沙发十分狭窄,两人膝盖抵着膝盖。高杉顺势将左手搭上桂的肩膀,让他的肩头停靠在自己的胸前。 “你越来越招人恨了。”高杉戏谑地说。 “我活着不是为了招人喜欢。” “是越来越有总理大臣的味道了。”高杉勾起一缕桂的头发,在自己的食指上缠了几个圈。此刻的桂像一只安静的鹿,任由高杉的手指在自己的侧颈上撩动。 “抱歉,做了你最讨厌的职业。” “没关系,反正你从小就喜欢和我对着干,高材生。”高杉的手指温柔地触碰着桂的皮肤,“又或者说……欺诈大师?” 高杉明显感到桂的身体僵直了,他离开他的胸口,抬头望着他,说:“你……知道我的计划了?” “猜的,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高杉喜欢桂的这个表情,这让他的内心生出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但是,逞个人英雄这件事不适合你。” “我……” “如果银时知道,他一定也会这么说。” “我还没有告诉他。”桂低下头,“我本来打算谁也不告诉。” “假发,我从来没有把死当作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你面前只有这一条路,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有一个比你这个更好的计划。” 高杉开始陈述他的计划,这确实是一个更好的方案,既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又可以为攻下终端提供更多的战力,更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可以让他和高杉、银时再度携手,作最后的战斗。然而,再完满的计划也会有牺牲者,机敏的桂小太郎很快就意识到,这个计划的牺牲者究竟是谁。 “高杉,你该不会是要……”桂的心脏仿佛被拧紧了一转,一些幽暗的想法浮上他的脑海。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我的状态,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这或许是我们唯一可以获胜的机会。”昏暗的灯光下,高杉仍保持着坚毅的语气,他的表情则显得暧昧不清。 桂小太郎沉默了。整个房间里异常安静,高杉晋助甚至可以听见血液流进自己心脏的声音。 “假发……你该不会是要阻止我吧?” 过了好一会儿,桂的两片嘴唇终于动了起来。 “如果我阻止你,你会放弃吗?” 桂小太郎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看向高杉晋助,悲伤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后者也似乎以相同的表情回望他,“高杉,我没有办法评价你做过和你即将要做的事,但是我知道,我们要去往的终点是一致的。”桂的声音不动声色地颤动着,“所以,我不会阻止你。” “假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的。”高杉欣慰地笑了。他捧起桂的脸,清酒的气味在两人的唇缝间萦绕。“不过,在你帮我完成要做的事之前,我要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高杉晋助的右眼此刻无比明亮,他用这只仅存的眼睛注视着桂小太郎,说:“活下去。守住这个老师留下的世界。”

壁灯散发着黯淡的橘色亮光,茶几上的酒盏已经见底,卧室里,紫色和服上的金色蝴蝶叠在深蓝色的英式西服布料上。高杉晋助一只手扣住桂小太郎的五指,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在猛烈的撞击下,他的名字被斩成好几个破碎的音节,伴随着不成节奏的气息从桂的嘴里溢出。汗水渗出了高杉的额头,而身下的人流出了眼泪。 高杉俯身吻上桂流泪的眼角,说:“在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在我的印象里,你也不是这么细腻的人。”桂小太郎抽出空闲的一只手擦掉另一只眼角的泪水,他转过头,看向窗帘缝隙中的夜色,一轮圆月映入他的眼中。 高杉吻着桂的嘴唇,他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扫过桂的脸颊,停留在他的耳垂上,用轻柔的语调说:“假发,天亮之前,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桂用双手环住他的后颈,一使力,两个人的身体换了个位置——高杉晋助躺在被单上,而桂小太郎则跨坐在他身上。吻像春雨一样细细密密地撒下来,落在高杉的唇上、颈上、下颚、锁骨、肋骨,遍布每一寸肌肤。身体的律动和撞击更加激烈,扣在一起的指关节愈加发白,胸口摩挲着胸口,心脏敲打着心脏。就这样,一直到黎明,到太阳升起时。前方是残酷的敌人和无从逃避的命运,但至少这一刻已经烙进了彼此的生命里,一个凡人,有这一刻的炽热,就已经足够了。

桂小太郎醒来时,身侧的一半床铺空了。他起身环顾房间,高杉晋助正披着他的上衣,注视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这就是江户的黎明吗?”高杉问道。 “也可能是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次日出。”桂走近他,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望着天空中的庞大天体。“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和你,和银时在一起。” “银时这会儿肯定正被你的诡计弄得心神不宁呢,我可期待他看到你出现时的表情了。”高杉一脸坏笑地说。 “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高杉。”桂扭头看着高杉晋助,他苍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映下竟显得生机勃勃,桂仿佛听到了十八岁的高杉晋助的声音。 “走吧,我们去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有趣。”

尾声

“银时,看那个!” 在络绎不绝的人流和五光十色的彩灯之中,桂小太郎手指着两人头顶的仙鹤松柏彩灯,兴奋地在坂田银时的耳边嚷道。 “别在人多的地方蹦来蹦去的,假发。”银时一边说,一边嚼着金平糖,“三十三岁可不是一个在地上摔倒了就能轻轻松松爬起来的年龄。” “三十三岁也不是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摄入糖分的年龄。”桂敏捷地晃过银时的单手防御,从他手里的食品袋里抓起一把糖粒往自己嘴里送,“我替你分担一些糖尿病的风险。” “你变了,假发。”坂田银时撅着嘴,用手指捻掉挂在桂嘴角的几粒金平糖放进自己嘴里,“你以前可不会这么爱吃糖。” “自从你搬进来以后,冰箱里三分之二都是甜食。”桂假装面露难色地耸耸肩,说:“我也是近墨者黑。” 五彩的灯光掩饰了坂田银时泛红的脸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神乐已经长大了——总不能让新一代万事屋社长在壁柜里迎接成人礼吧。” “那倒也是,自从神乐做社长以后,万事屋的生意也热火了不少,你也该退居二线了。” “我啊,终于再一次过上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安乐日子。”银时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灯柱上,一些过往的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 “即使如此,也不肯让给你免房租了的人多吃一口糖吗?” 坂田银时扭头,朝桂正撅得老高的嘴上啄了一口,用故意拖长的声音说:“你不吃我的金平糖,一会儿回家给你吃别的。” 桂满脸通红地朝银时的上臂狠狠地来了一拳。

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今年的七夕祭即将进入尾声。桂和银时的公寓就在不远处,两人挽着手,缓慢地在街灯之间走着。 “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正走着,银时忽然说道。 “什么事?” “白天你在笹竹上绑心愿短册时,我偷看了。” 桂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知道这不是个现实的愿望,我们——我不能把对高杉的期待寄托在别的生命上。我想,老师之所以没有让他复活,而是给了他一次全新的人生,也是这个意思。” “但你也从来没有认为高杉的生命结束了。”银时想,整整四年,桂一次也没有提起要给高杉立墓碑。 “我只能在内心给自己留这么一丝希望。”桂将头靠在银时的肩上,“至于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延续高杉的记忆,如果有,他要不要选择继承他的生命,我想,这都是他的自由,我们不能干涉。” “嗯。”银时用力地捏了捏桂的臂膀,继续和他缓慢地往前走去。 两人走过河沿,走过板桥,最终走进一栋七层公寓楼。桂在门锁的面板上输入密码,推开房间门。在他按下顶灯按钮的一刹,桂的瞳孔瞬间扩大,他一把拽住一旁同样瞪大双眼的银时,定睛看着此刻正以慵懒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的紫头发青年。青年也睁着一双完好无损的翠绿色眼睛,朝他们笑着打招呼。 “这么盛大的祭典,怎么少得了我呢?”

2024.7.17

 
阅读更多

from 黄河下流水产报告中心

1428 乘骑/轻微强制

Summary: 灵幻新隆十四岁时平淡度过的发育期在二十八岁这年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他是在辗转和等待里兀自成熟的果实,却迟迟等不到那只采撷的手——既然如此,作为始作俑者的影山茂夫会被因为成熟而自顾自掉落枝头的果实砸了脑袋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距离上次和弟子做爱已经过去三个周。      起床、洗脸、刮胡子、查邮件,去楼下便利店买早餐;准时上班、接待客人,遇到真正的灵异事件时打电话给龙套或芹泽。即使在交往的基础上和弟子发展出了进一步的肉体关系,相谈所依旧要开、盐中绝无可能因此放假,地球没可能停转三天、炸颗星星或者月亮来当作庆祝礼炮什么的——即使影山茂夫或许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二十八岁的男人被一手带大的弟子捅了屁股之后没有红豆饭可以吃,和弟子的相处也正如灵幻在答应弟子做爱之前所作出的预想般,过去三年相处所构筑出的习惯不会被这层新增的关系所撼动。这种方式是他们双方共同的选择。      然而眼下困惑着灵幻的问题或许也正在此处:相谈所的日常从那天之后规律到了诡异的地步。      弟子所提出的做爱请求是一只在进入交往关系之后迟早会砸下来的靴子,灵幻新隆对这点心知肚明。于是当影山茂夫坐在对面、用一副告解青春期烦恼的表情说出那句话时,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的成年人才能游刃有余地吐出那句早在无数个夜晚里斟酌过的回答。      但在那之后呢?      *      第一周他只给龙套排了两天班。      相谈所零食柜里的牛奶要喝完了,龙套来打工的那天是周刊漫画发行日,杂志被灵幻拿来垫在热饭团下防烫,大衣口袋的深度装一盒新口味乳饮料正好。工作日的上午少有预约,二十一世纪灵能新星没有亲身上阵的施展余地,只好在那台风扇嗡嗡响的老电脑上进行线上Photoshop除灵。      钟表在一圈一圈的等待里融化,指针末端如藤蔓般长出柔软伸长的假名和汉字悬挂下来:距离龙套放学还有半小时。      相谈所的门上弹出一个鲜红的倒计时,像读秒的定时炸弹。      所长大人在弟子进门的那刻抬手打招呼、露出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笑容,然后鬼鬼祟祟地躲在电脑背后用一双眼去偷看。弟子则像往常一样,先沿着沙发放好制服包、紧接着坐到熟悉的位置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漫画杂志开始翻。      他听见吸管扎破牛奶盒上薄锡纸的声音,那颗乖巧的后脑勺在视线里低下去。      一进门就跑去先看漫画了啊?完全是小鬼嘛,这家伙。      所长先生看清弟子一如自己预料中的行动轨迹,心满意足地窝回转椅里一心二用,边在脑子里给相谈所官网的新推文打草稿边慢吞吞地松了口气,伸出手赶苍蝇似的赶走上空冲着自己露出鄙视眼光的绿色恶灵,心想:龙套不是那种做完爱就会被荷尔蒙接管大脑的青春期小鬼真是太好了。      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开心吗?         第二周芹泽在夜校有测验,于是龙套的排班从两天上升到四天。      弟子除灵时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结束委托之后的山路上只有两个人,皮鞋鞋底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响,吸进鼻腔里的空气冰凉湿润、带着松针和雪的气味。不带手套的话,皮肤暴露在这样的空气里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变红,而灵幻新隆还捏着翻盖手机不紧不慢地查邮件,心思却在身旁的弟子身上转来转去。      会想要牵手吗?现在的话,即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牵手也没问题,毕竟冬天很冷、路上没人、而弟子今天除灵工作又完成得很好……及时给出正反馈也是教育激励的方式之一,即使灵幻新隆作为师父和雇佣者所给出的报酬已经从金钱发展到以物抵资、眼下已经到了连自己也被拎到秤盘上的地步。      发红的手指在翻盖手机按键上绕着圈,把邮件列表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      “……师父,”弟子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来,灵幻新隆“啪”地一声把手机丝滑合上、丢进衣兜里,然后立马把手指抬高托住了下巴,露出的表情活像只得意洋洋、尾巴尖翘过头顶的狐狸。      “怎么了mob?”      余光里那颗锅盖头向路边的另一侧转去,弟子带着圆滚滚棉手套的手抬起来指向了树梢,“那边有好多山雀啊。”      “……”原本随着弟子开口的话音而伸下去的手紧急折返,灵幻把手攥成拳凑到嘴边清了清嗓子,“嗯嗯,没有树叶的冬天正是观鸟的好时机!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啄木鸟和树莺,师父我当年写的假期鸟类观察日记可是模范级别……”      没能牵手、但在对着龙套讲起关东山区常见鸟类科普小知识之后收获了弟子亮闪闪的崇拜目光和“师父好厉害”。原本揣在衣兜里的手也伸了出来,在讲得兴致勃勃时伸到空气里上下比划——然后就因为过度沉浸、在看到少见的鸟类之后没注意脚下,险些掉进被松散积雪覆盖的陈旧陷阱里去。      “走山路时请多看看脚下吧……很危险。”影山茂夫一只手拉住成年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操纵着超能力飘浮起灵幻一脚踏空而失重的身体,黑色刘海下的细眉轻轻打了道结。      “一时没注意啦没注意……”      鸟群扑棱棱从树梢间飞走,灵幻在半空中笨拙地划了划胳膊,扶着弟子的手站稳脚跟之后重新整理了一遍弄乱的围巾。“有积雪的山路的确有点危险……摔倒的话说不定会骨折、那样没办法对你父母交代啊。”他清了清喉咙,在加速心跳中回暖的手指捻了捻。“所以mob!好好拉着我的手啊?”      还是牵了手——虽然隔着手套。         而现在是第三周的周末,灵幻新隆正靠在电脑椅上翻日历。      今天是上次那家酒店的会员双倍积分日,被彩笔圈起来的日历格子又被黑笔打下一个叉。他余光瞟过日历背后亮着的电脑屏幕,打开的网页仍停留在另一家快捷连锁酒店的会员注册界面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幻新隆不晃电脑椅了,那本日历被他放回电脑桌上。成年人眉头皱起、两只手交叉垫在下巴底下,视线扫过电脑旁边垒着的参考书最上面两本:翻卷边的《儿童心理学》和还有九成新的《青春期情绪密码》,抿进的嘴巴在嘴角挤出一点括号状的纹路。      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发干,灵幻闭上眼,用温热的掌心盖住眼球。黑暗彻底覆盖下来,眼珠在他深邃的眼窝里像热锅表面的水珠一样颤动。      让人搞不懂的小鬼。难道真的只是试一下吗?      明明在肉改方面不是一副很有恒心的样子吗?      覆盖下来的黑暗里裹挟着一些他最初感到陌生,却在日复一日的回忆里越来越熟悉的东西:      在黑暗里贴近的属于弟子的手。弟子贴在腰上的臂弯。弟子雏鸟般细碎的黑发。自弟子身体里呼出、在那天的黑暗里轻轻扑在自己后心上的气息,一下、一下,像从肺泡里泵出的心跳。      那种令人发痒的、气流滑过皮肤的触感被他的身体记住了,顺着皮肤和神经在他的大脑里生根发芽,藉由这片黑暗不知不觉间寄生进属于灵幻新隆自体的呼吸里。      手臂从椅子侧面垂下去,刚刚夹在手指间的笔帽吧嗒一声掉到地板上。灵幻懒得弯腰去捡,赤裸的脚后跟蹬在冬日冰凉的木地板上却不觉得冷。      一种焦灼的温暖顺着他抵住椅背的脊梁升起来,蜷缩在他腹腔里发酵。      嘛,成年人偶尔会莫名其妙地有这种兴致也不奇怪。灵幻新隆咂咂嘴,心想:不过现在实在是懒得处理……放着不管的话一会就好了吧。      他刻意无视了睡裤里别扭的感觉,倚着靠背往后仰。翻转的视线越过挂着刺眼顶灯的天花板,颈椎伸展到极限角度、包裹住喉结的皮肤抻得发紧,眯起的瞳孔在颠倒里对准了沙发旁放着的一沓影碟。      ……!      刚刚翻开过的日历在灵幻大脑里重播。      ……这堆碟是几号从店里借走的来着?      他从电脑椅上扑腾着坐起身的动作太急,桌面上的日历被震得晃了晃,然后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这下可不妙。灵幻新隆手里捏着那张夹在碟片中间的租赁小票,无可奈何地捋了把刘海,茶金色发丝缠着手指被卷上去,露出光洁额头上拧起来的眉毛。      那张收据上用冰冷铅字印刷出的标准租期已经逾期三天多。灵幻扭过头去,看到袋子里的整沓光碟只拆封了最上面的第一张。      他叹了口气,伸懒腰的时候听见自己身体里脊椎和肩关节弹响的声音。      上次搞电影马拉松好像还是刚毕业那会——灵幻新隆苦中作乐地想——就当是偶尔回忆青春。      *      灵幻新隆一个人看电影的习惯是大学毕业之后养成的。      学生寮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清醒着进进出出,期末周总有人在吵闹的隔壁门口贴上大张的提醒A4纸。然而毕业之后再也不需要在夜晚复习温书、整理论文和课题,即使销售行业往往要在下班之后参与额外的应酬,却也不是每天都去。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几乎等同于加班的行为,但偶尔——偶尔,在灵幻一个人回到公寓、只能听见远方街道汽车引擎声与楼下便利店迎客门铃的夜里,他仍会感到一种轻微的不适。      销售当然是一份适合他的工作,但也仅仅是适合。攀升的销售额带来了可观的薪水,第一个月的工资被灵幻用来买了寄回老家的礼物,后面几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纸钞则被他换成了新款的电视电脑播放机。      自组家庭影院或许很不错吧?灵幻为此攒了几个月的钱。然而这种由支出金钱带来的新鲜感消失得比家电质保期更快,他在日本连绵的梅雨季中尝试用休息日来不分昼夜地看电影:剧情片、科幻片、爱情片,各式各样的情节和音乐顺着显像管流淌出来。      随着最后一行字幕滚动着卷入屏幕上缘,灵幻新隆在黑暗里打了个哈欠,确认那些属于他人的故事除了短暂的多巴胺分泌之外并不能为他带来更多意义。      后来灵幻很少熬夜,看电影的习惯倒是一直保留到现在,变成单纯的B级片爱好者。      他很擅长察言观色。这种天生的敏锐在属于电影的镜头语言上同样具有奇效,市场上有太多电影灵幻仅仅看两眼就能猜出后续的走向——反倒是很多血浆横飞的B级cult片,足够荒诞的剧情转折有时能让他一口泡面呛进喉咙里,咳嗽着一边擦泡面汤一边忍不住想笑。      在不需要工作的晚上一个人在公寓里看电影,这是像带着弟子在结束工作之后一起去吃拉面一样属于灵幻新隆的习惯。只不过后者是因为影山茂夫而产生,而前者却因为影山茂夫而中断。      *      二十八岁已经不是能随随便便熬夜通宵的年纪了,第二天醒来时僵硬作痛的腰部肌肉告诉了灵幻新隆这一点。腰痛——而且电影到最后也没能都看完,不知道算不算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站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用脚把掉到沙发底下的手机扫了出来,第二件事是打开手机日历查今天的工作安排,毕竟今天是可憎的周一。即使灵幻新隆这几年成功把身份从被压榨的劳苦社畜变成了压榨别人(相谈所内有限员工)的小作坊资本家,然而这种变化反而让他更没办法随便请假:现在的每一分钱都是为公寓和相谈所的租金、水电费、员工工资、龙套的牛奶零食漫画书,和自己的巧克力派赚的。      上午有一个预约,下午则有三个。其中斋藤先生和渡边夫人估计又是肩膀太沉了、腰部好像被恶灵寄宿了这种情况。灵幻用舌头弹了弹上颚,自己正腰疼的情况下可没办法给客人按摩,提前发邮件和他们说明情况改期好了。      剩下的两个委托如果是真正的灵异问题……灵幻新隆心里劈里啪啦打起算盘:大多数客人都会选择全力除灵,那样就是足足两万四的收入——万元大钞在向他招手呢。随便推掉客户的预约容易损伤信誉,需要外勤的话就让芹泽去吧,他也到了该尝试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叮咚。      是渡边夫人的回信:「真是太可惜了,灵幻大师请多保重身体。您的那位弟子难道没有继承您精湛的除灵手法吗?」      龙套……      灵幻的视线忍不住飘过去,看了一眼电脑桌上倒下来的那本台历。      「那孩子还在学习中呢,不成熟的手法可不能拿来招待您啊。」      手机键盘被灵幻按得嗒嗒响,用稍显油滑的社交辞令应付好顾客之后闹钟又吵起来。他先挪到床头柜旁边按掉闹钟,紧接着又踱回来收拾那沓碟片。僵硬的腰弯不下去,他不得不滑稽地梗着腰杆做了个深蹲才把那个塑料袋提到手上。      白天的工作很顺利。      芹泽出发去夜校之后相谈所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小酒窝最近不常出现,恶灵在知道灵幻和影山的交往关系之后态度嫌弃地表示:真害怕灵幻你这个老房子着火的家伙让我看到什么会长针眼的东西。而当时的灵幻新隆则吐槽:怎么看龙套都是那个更值得担心的对象吧?这话说出口之后他被恶灵用一种奇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绿色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饶有兴致的微妙表情——小酒窝没再说什么,就那么飞远了。      ……可恶。回想起这件事让灵幻忍不住愤愤地咬了咬嘴里叼着的笔帽,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三周前曾经真心实意地担心过男子国中生的性欲问题——结果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您的那位弟子难道没有继承您精湛的除灵手法吗?」      早上看过的短信内容不期然又从灵幻脑子里冒出来。拉伤的腰部肌肉在衬衣下隐隐地发着烫,他想起龙套的手。         影山茂夫踏进相谈所的时候,会客厅里没有人,只有那台因为便宜且节能而功率不足的空调安静地运转着。      房间深处传来一点隐约的窸窣声。      “灵幻师父?”      “啊,”施术室的门被拉开了,一颗熟悉的茶金色头颅从门板背后探出来,灵幻新隆的声音和那种模糊的窸窣声一起变得清晰起来。“mob!过来一下?”他听出那种窸窣声是一种布料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影山走进里侧的小房间,然后看到把下巴杵在按摩床床沿上、冲着自己招手打招呼的灵幻。         “……没办法啊为师实在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按摩,”灵幻的手掌悬在后腰上比划了几下,“反正你在锻炼之后也会按摩来放松肌肉吧?按照那个做就好。”      影山的眼睛追着那双手。      他先是看到灵幻手背上随着动作而凸起的、连接手指的肌腱,青紫色的血管像被推进皮下的圆珠笔油。那件白衬衣被腰带咬进去的部分有很多褶子。      师父今天的衬衫没掖好。      比划完之后灵幻把手垫进了下巴底下,影山的目光跟着游过去,看着男人前额上茶金色的头发随动作滑向一侧,露出绒绒的发际线和眉毛。      师父脸上汗毛的颜色好像也比普通人要更浅一点儿。      施术室里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亮到发白的阳光在冬天的下午顺着窗户涌进来,把阴影大笔大笔地涂满成年人的眼窝和鼻梁侧面。      师父原来这么瘦。      影山茂夫在脑子里把灵幻新隆和妈妈常看的大河剧男演员作对比,发现趴在床上的男人似乎拥有比电视画面上更清晰的下颌线,那层薄薄的皮肉绷在骨头表面,在苍白的太阳下反射出一种莹润的光。他很少从这样俯视的角度打量成年人,以至于忍不住站在原地一时没有挪动步子。      虽然上次就感觉师父的腰很细,但好像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发现师父很瘦。      刚刚推开相谈所大门的那段时间,师父在他心中一度是非常厉害、令他仰视的人。之后几年那种仰望的视线在相谈、争吵、坦白里变成了平视,他清楚师父并不是像肉改部前辈那样拥有充满男子气概、令人向往肌肉的强壮男性,跑马拉松的时候和自己一样会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气、甚至会试图用自行车或出租车作弊,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仍对师父所拥有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和人格魅力抱持着憧憬的情感——可就在此地、此时、此刻,突然意识到意志强大的师父在肉体层面上可能并不具有同等程度的健壮体格这件事,让影山茂夫觉得有一种新奇的感受从胸膛里萌发出来,像傍晚河堤上摇动的青草。      成年人想开口催促的动作卡住了。影山的手指贴在他的侧脸上,用指腹很轻地按了一下颧骨,一下子把他团在喉咙口的那些话都按了回去。      “师父好瘦,能按到骨头。”那双黑色的、沉静的,总在默默注视的眼睛轻轻弯起来,影山的手撤到了他自己脸上按了按,手指肚在少年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上按出几个极具弹性的小坑。      “……”      灵幻沉默着把脸往下一滑,埋进了臂弯里。      可恶。好想摸。      弟子从床头走到床尾,那件黑色的学兰外套被脱下来,放到了旁边的圆凳上。灵幻趴在按摩床上,胳膊肘蹭着床角、眼睛向后瞟,追着那双白色的运动鞋去找地砖上灰色的影子。      他耳朵里听见一种轻微的、熟悉的布料窸窣声。龙套学兰里面穿的是最普通的那种白衬衣,用指腹将半透明的圆扣子从扣眼里推过去时手指会被压得发白——灵幻这次没有闭眼,然而大脑在联想产生的瞬间构造出一双熟悉的手。圆扣穿过瞬间衬衫扣眼会被撑开成一种轻微变形的弧度,他咽了咽口水,胸腔在呼吸里扩张,一种奇异的饱胀从他的腹腔升起到肋骨中央。      他垂眸看着反射出模糊倒影的地砖,浑浊的影子里映出一双手;他看着圆凳凳脚磨损出划痕的塑胶滚轮,那些长长的划痕里钻出一双手;最后他转过视线看着前方苍白的阳光和漂浮的灰尘,虹膜在阳光下呈现出一团近乎融化的琥珀色,中央的棕黑色瞳孔在强光下收缩。即使冬季已经步入倒计时,这样的阳光晒在脸上也并不会给人带来多少暖意。      下一秒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里颤了一下,成年人绷紧藏在臂弯里的咬肌。那双手——那双熟悉的手、柔软的手,尚未生长出多么明晰的骨节,体温总是比自己要高上一点儿的手,真实地降临在他因为想要绷紧而愈发疼痛的后腰上,带来比冬季阳光更现实的暖意。      “请您放松一点。”影山的手隔着西裤摸索着骨盆上沿,先是用拇指从下往上沿着脊椎两侧按了几下——灵幻有点想弓起背、斜着腰往旁边去躲一躲,他不清楚是自己因为腰伤而格外难以吃痛、还是这小子坚持锻炼真的初见成效:还挺有手劲的?明明不久之前还是掰手腕从来没赢过的小鬼。      那点轻微的颤抖很快就被影山向下用力的手给压下去了。      “失礼了。”一只手钻进灵幻身体与按摩床之间的缝隙里,灵幻忍不住要躲,下一秒又因为腰伤而嘶嘶抽着气趴回床上。那只手先拨开了皮带扣,然后影山才先斩后奏地补充:“师父的腰带有点碍事,所以……”      灰色的西装裤松松垮垮,被拖拽到臀尖的位置。灵幻的指甲把他肘弯处的衬衣揪皱了,皱巴巴的衬衣缝隙里传出一句:“没关系。”      没有多余布料的阻隔,那双手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衣布贴上来,拇指一下下揉开他腰椎两侧僵硬的肌肉,剩余的四指则把着腰侧。每当拇指往下用力的瞬间,剩余的手指都会因为借力而往里按。有点痛、又有点痒,被捂热的皮肉下好像埋进了正在发芽的草种子。      发现身体差点跟着弟子的动作抬腰迎合上去的瞬间,灵幻用力闭上了眼。如果弟子现在开口要在施术室做爱的话自己恐怕会马上答应。他不清楚这种在过去几周时间里愈发难以按捺的欲望到底从何而来,焦灼里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衬衣的布料贴住了肩胛和后颈,灵幻新隆意识到自己出汗了。      他买的衬衫布料算不上太好,每次出汗之后总会闷呼呼地黏在背上——也是因为这个,他总习惯在衬衫里面多穿一件棉质的打底背心,然而今天却没穿。更准确一点说,灵幻新隆今天穿出门的那件背心被他在一刻钟之前偷偷脱掉了,出于一种他自己也搞不懂的乱糟糟心情。纯白的棉质贴身背心被藏在背后的抽屉里,团在收纳整齐的瓶装精油、喜马拉雅岩盐上面。      龙套会发现吗?自己脱掉了打底这件事?      趴在按摩床上的胸口嗵嗵跳,在混乱激荡情绪里充血的下体被自身的重量挤压而感到疼痛,而灵幻新隆在疼痛里感到自己的脸颊和耳廓轻微地发着烫,像是回到他国中时第一次梦遗的那个发育期的早上。         手下的触感一开始很硬,受伤的肌肉紧绷绷地团在一起,影山熟悉这种手感。他刚开始跑步的那段时间,酸软的小腿肚子里总是包裹着这样僵硬紧绷的肌肉。必须足够用力才能将板结的肌肉揉开——他专注于按摩的动作,用力到手指尖都褪去了血色、指甲上泛着白。      属于成年人的腰肢在他掌心里轻轻弹动着,幅度很微小,比起挣扎更像是颤抖。直到把腰椎两侧硬邦邦的肌肉一段段地揉热、揉软了,被突然抓过来委以重任的国中生才松了口气,甩了甩手回血,放松了发酸的虎口和手指,分出一点精力来打量被服务者的状态。      甫一抬头,那片透着肉色的、濡湿的白衬衣就撞进他眼里。      他的师父正因为吃痛而有些瑟缩,背肌绷得很紧,两片漂亮的肩胛骨将濡湿之后半透的衬衫布料撑起来一小截儿,显得中央下凹的脊线愈深。那件衬衫下的蜜色肉体朦朦胧胧,像城市尽头被云缠住而模糊不清的山巅,又像是和果子店橱窗里裹在半透明包装纸中的高级点心。影山茂夫轻轻滑动了一下喉结,打舌根底下生出一点甜甜的口水。      他换了个姿势、站得更靠前了些,一边用掌根抵在灵幻腰间竖直向下按压使力,一边轻轻动了动大腿。黑色的制服裤裆部变得有些紧,青春期的国中生带着青春期的勃起任劳任怨地给老板做马杀鸡,脑子里想:相谈所里没有安全套和润滑剂,要下楼买吗?他想了想相谈所到最近商店的距离、又想了想穿着国中制服购买成人用品的后果(可能会被店员禁止购买并盘问),说不定还会遇到社团结束之后的同学。如果关系暴露的话师父又要大呼小叫了吧?想到这里影山茂夫感到一点轻微的不爽,于是用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上颚。      沉浸在思考里让影山下手有点没轻没重。手掌下的肉体晃了晃,他听见灵幻发出一声闷哼。      ……还是算了吧。影山茂夫把注意力转回灵幻身上,看见成年人后颈上沁出的细小汗珠。是空调的温度太高了吗?超能力控制着房门外的遥控器把室温调低两度,那点青春期的躁动也在变低的室温里平静下来。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麻烦。影山想。而且还是不要给腰伤的师父增加负担比较好,感觉会很辛苦。         那双手从灵幻新隆的腰上撤走了。他额头上也出了汗,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耳朵里再次传来整理衣物所发出的窸窣声。      是和上次一样的沉默和等待。灵幻想要开口,又在干涩的喉咙面前哑了火,心脏像顺着喉咙吞进肚的生碳块,在肚子里烧起来,用砰砰的火星子捶打他的肋骨。他只好——只能往嗓子眼里杯水车薪地吞口水。      在脱衣服吗?身后的龙套君?焦躁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撞,出了汗的皮肤上像是有蚂蚁在爬。不行、不行、要平复下来才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思考的能力,这是灵幻新隆在意识到世界上真的有灵、而自己也真的需要作为普通人与之打交道的那一天就给自己在意识里种下的保险丝。      ……不过龙套正在这呢。放松一些也没关系吧?      两种思绪在他脑子里打架,灵幻干脆盯着墙角转移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在脑子里回忆起超市的打折海报……成人用品会搞活动吗?是不是应该在相谈所里也准备好安全套和润滑剂?话说龙套还在生长期的话安全套是不是不能一次性囤太多啊?      “师父。”弟子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来,灵幻又咽了咽口水才转过头去——      和他料想中的情况截然相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着整齐的影山茂夫,学兰上的金属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      衣着整齐的弟子神情清爽地向他发出体贴的问候:“师父感觉怎么样?”      “……”      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感觉还不错。灵幻新隆沉默地趴在按摩床上,用力并紧腿以防身下的勃起露出端倪。站在面前的弟子用平静的黑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儿,乖巧又殷勤地说:“空调温度已经调低了。您过会还要开门继续营业吗?”      灵幻张开嘴、又闭上,鼻尖上好像也沁出了汗,有些痒。他在燥热里清了清喉咙,“不营业了,收拾完之后带你去吃拉面。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帮我带上门。”他想伸手去掏硬币作为给弟子的工资,伸出手去才想起西装外套还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搭着,只好把手又收回来。      “嗯,谢谢师父。”      直到影山茂夫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狭窄的门后,灵幻才卸掉脸上强撑出的平稳表情。他用肘关节把身子稍微撑起来一点儿,眼睛看向胯下将灰色西装裤拉链撑开的勃起。      体内的躁动怎么也平复不下去,然而弟子还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等着他。      灵幻新隆闭上眼、抿着嘴,将汗湿额头抵在小臂上,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无可奈何地将另一只手伸进了西装裤里,身体蜷成一团狼狈的弧度。      *      爱情一定伴随着性欲吗?      弄湿揉皱的面巾纸团从掀开的被子下丢出来,灵幻新隆翻了个身把睡姿调整成仰卧,小臂横在眼睛上叹了口气。他还在性高潮的余韵里喘息,高挺的鼻梁下是湿润的嘴唇,盖在身上的被子在昏暗的室内轻轻地起伏着,像一条融冰之后潺潺荡漾的春河。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影山茂夫。         最开始是在龙套帮他按摩完之后的那个晚上。      吃完拉面之后他们在只有昏黄路灯的巷子里接了吻。那只原本从裤兜里伸出来挥别的手被小一号的手指插进指缝里交握,下一秒嘴唇上被干燥的唇瓣碰了一下。      属于影山茂夫的黑发从他眼下刮过去,有点痒。灵幻垂下眼看到弟子亮晶晶的眼睛,哪有人睁着眼接吻的?他有点想笑,因为看到了影山飘起来的白色运动鞋。但他还是忍住了——如果这个时候笑出来的话,这小子嘴上不说但一定会偷偷生气,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之后几天里都会在背后默默地盯着自己;虽然灵幻早就习惯了被弟子注视这件事,但仍会在偶尔回头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感到一种微妙的恶寒。      龙套牵上来的手很热。柔软的掌心贴上来的那一刻,灵幻在心里忍不住庆幸自己弄完之后在相谈所里洗过了手。小孩子慷慨赠送的温度在分别之后被衣兜一路保存下来,以往他在开门之前总是要先把手凑到嘴边哈一口气,好让僵硬的手指柔软下来,这次却不需要。      在进门之后、洗手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将右手凑到鼻尖闻了闻:洗过手之后习惯性抹给弟子一半的打折护手霜香型、指尖上属于拉面的油脂气味、掌心里由人体汗腺所分泌出的咸味。一个人身上的气味是他过去所经历的世界的总和,那些在过去几小时里所发生的、被灵幻新隆刻意无视的部分,借由鼻腔感受器在大脑里缓缓复苏。      他的鼻尖蹭过指根,闻到指缝里残留的一点按摩精油味。         第二天灵幻梦遗了。      睁开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腹股沟里湿粘的触感,上次经历这种窘迫的体验可能是在十年前。上午没有预约的灵幻大师擅自将开工时间后调一小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只脚踩在浴缸里把濡湿的内裤毁尸灭迹。      明明昨天刚刚解决过——太久没处理性欲这种借口可用不了。      他用冷水洗了脸,把脑子里关于梦境的回忆一起丢进了洗手池,睁开眼看着水流卷着泡沫涌进下水道的过程像一种解压措施。鼻尖还在滴水,灵幻新隆把脸用力埋进毛巾里擦干,连同打湿的额发一起。         当天下班之后灵幻又打开了电脑,浏览器页面还停留在自动保存的酒店会员界面上。鼠标停了一会,飘到叉号上又挪回屏幕中央,最终新建了一个标签页。      白光映在灵幻脸上,房间里回荡着按动鼠标的哒哒声。几分钟之后椅子被推开了,灵幻去玄关处掏出了西服口袋里的记事本,于是房间里又响起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调查对方喜好的A片类型进行针对性特攻……」      ……A片。灵幻面色古怪地停笔,无论如何都难以将龙套和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但好像这个年纪的男生聚在一起讨论这种东西完全是常见现象——灵幻国中时还没有那么方便的网络播放,班上的男生有自己的小团体互相传阅色情杂志和光碟,而灵幻那时总是一个人研究些超自然现象——这让他显得怪异且不合群。自然而然地,他被那个年纪的男生给排挤了。      当时气不过的灵幻攒了几周的零花钱买了张崭新的碟片带去学校,在路过男同学的时候“不小心”地从包里掉了出来。封面上的丰满女性穿着比基尼——老板推销时向他介绍说这种类型最受欢迎,还让他回家之后“好好享受”——然而灵幻家里其实根本没有播放器。      那张清凉的AV封面构成了灵幻新隆青春期对色情制品最具体的印象,于是在就职之后,灵幻在居酒屋和同事聊天时顺理成章地声称自己“喜欢拥有丰满胸部的女性”。可这比起「性癖好」更像是一种「社交话题」:百分之九十的正常男性都喜欢欧派吧?于是抛出一个看似私密的话题便能够在无形中迅速地拉近关系。      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国中的时候对做爱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吧?灵幻用笔挠了挠下巴,想起自己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凌晨爬起来洗内裤,结果被姐姐看到之后嘲笑了半个月。      青春期桃色回忆什么的,压根不存在啊。      ……难道说龙套是和当时的自己类似的情况吗?灵幻表情有点扭曲。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自己当时可并没有喜欢的人啊?      他盯着电脑屏幕整理思绪:既然龙套之前会提出想要做爱这种要求,就说明至少他存在性需求。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用语言和行动加以引导……就像自己之前经常做的那样。      应该很简单吧?灵幻在电脑屏幕微弱的反射里用余光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脸。毕竟弟子还是个会把情绪完全写在脸上的国中生小鬼头,只要本大师认真地制定计划并付诸行动,一定能手到擒来才对。         日历一页页往后翻。      记事本上写好的待办事项被一条条划走,影山茂夫的马杀鸡技术和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处理能力倒是直线上升。成长了啊,mob君。灵幻新隆一边平复自己屡战屡败的复杂心情、一边鬼鬼祟祟地去商场买好了润滑和套子——购买过程中他发现原来成人用品也是会搞活动的,于是当即在手机日历上添加了活动日提醒。        万事俱备之后他在上周末使用了记事本上的杀手锏,即:在晚上八点之后把穿着睡衣的龙套用电话叫来家里抓G。那样结束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问弟子:时间有些晚了,要不要直接留宿?反正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见委托人。可惜影山茂夫刚进门五分钟、灵幻打好的腹稿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弟子用超能力漂浮着G桑问他:师父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去找个地方放生G桑了。      没关系,计划会遇上突发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灵幻新隆顽强地把话题往回绕:“时间有点晚了啊mob,这么晚还叫你来真是不好意思……”不如直接留宿。      “没关系,”影山茂夫笑了笑,“附近的超市晚上八点之后有打折,家里正好没有牛奶了……”他低头掏了掏,从睡衣口袋里扯出来一张字条。“妈妈给我列了购物清单来着。”      话已至此,灵幻新隆只好把没说完的腹稿老老实实咽在肚子里,目送来时敲响窗户的弟子离开时规规矩矩地走了门。少年出门之前顿了顿,歪头往回看时半张脸被室外门廊里的感应灯映成暖黄色,黑色的瞳孔像一轮静夜里的太阳。      “明天见,师父。”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送走弟子之后灵幻新隆在房间中央转了两圈,地板很干净、垃圾袋刚换过、窗帘和床单都不需要洗。算了。他站定,心想:大不了自己多弄几次。      ……      ……不行。      灵幻新隆坐在椅子上放空,电脑屏幕上还在自动播放他刚刚随便找的配菜视频,然而不行、完全不行。      看着那种视频根本弄不出来。      即使用上了过去几年里锻炼出的精湛自发电手法,那根从拉低的睡裤裤腰里探出来的阴茎也只是半硬而已,探出包皮的顶端皮肤甚至被急躁的手法被摩擦得有点发痛。      自动播放的视频没开声音,不如说听着那种声音只会觉得吵。然而即便如此灵幻新隆依然觉得电脑主机运转所发出的嗡嗡声让人心烦、房间里好几年没换过的灯泡亮得晃眼,上不来也下不去的欲望卡在他小腹中央,融化成粘稠带刺、咚咚跳动的烦躁。      他心烦意乱地按灭了屏幕,房间浸入一种真空的静寂里。灵幻熟悉这间狭窄的、一览无余的公寓,然而过于明亮的室内环境仍让他无端产生一种被注视的错觉,躲在窗帘后的路灯和门廊上的感应灯有着如出一辙的颜色,像是闪烁的、熟悉的眼睛。      某一瞬间空气里好像有人喊他师父,属于少年的、尚未经历变声期的清朗声音。灵幻新隆打了个冷颤,近乎惶惑地扭头,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小腹内充溢而膨胀的烦躁被只存在于他臆想中的视线煮沸了,腾腾地向上蒸出热气,把他的两条胳膊上烫出了战战的鸡皮疙瘩。      他低下头,在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地低下头,去面对那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欲望:      他勃起了。      *      灵幻新隆把手揣在大衣兜里往相谈所走。      影山茂夫十一岁推开相谈所大门的时候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孩模样,于是灵幻新隆作为具有一定社会责任感的成年人自然而然地养成了居高临下地迁就和照顾对方的习惯。定期发行的漫画杂志、冰箱里的牛奶、休息时间的下午茶、零食和快餐……这些东西——这些一点点填满相谈所的东西——都来源于影山茂夫的喜好。      然而今天他口袋里装的并不是以上任何一种可以理所当然出现在相谈所里的东西。      成年人用指腹在衣兜里摸索,纸盒早早被拆掉了塑封,原本坚硬的棱角已经被摸起了一点毛边,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被搓得卷来卷去。      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倒也并不是和影山茂夫毫无关系——毕竟最后总是要由他来用的。      掏钥匙、开锁、翻转营业中的挂牌、脱外套。      接待委托人、吃午饭、送走去上夜校的芹泽、走到门口去把营业中的挂牌翻到另一面。      再进门时灵幻新隆那双黑色的皮鞋在挂衣架面前踟蹰了一会,先是转身走开、又在两分钟之后快步折返回来,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他早上从公寓到相谈所揣了一路的东西——      一盒已经开封的安全套和一小瓶水性润滑剂。      西装外套上面的浅口袋在储物功能方面聊胜于无,灵幻新隆只好边把这两样东西捏在手上,边想:会把这种东西带来相谈所我简直是疯了。但是、但是!      怎么想也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      成年人咬牙切齿,安全套的外包装盒在百叶窗的条纹状影子里被他捏得瘪下去。他想起想起记事本上失败后被一条条划掉的计划内容、自己提前爬起来洗内裤的工作日早上、想起那个不得不在施术室里自慰的傍晚、想起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绷紧小腹、反复搓弄阴茎,即便如此却依然感到不满足的深夜。      就连上次做爱的回忆现在想来也令人生气:作为被动方几乎完全被弟子单方面地探索和使用了,第一次接触性爱的未成年轻而易举地把他操到了高潮,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输掉了什么比赛一样令人窝火。      而他生气的对象一会结束社团活动后马上就会过来。      等待的间隙里影山茂夫在他大脑里反复出现:坐在相谈所里的影山茂夫、吃拉面的影山茂夫、清爽坦荡地对自己说“明天见”的影山茂夫、开开心心说“谢谢师父”然后笑着吃章鱼烧的影山茂夫、分别的时候一旦街上没有人就会若无其事地凑过来和他牵手接吻的影山茂夫。      明明先提出做爱的人是那边的弟子君,到头来为此而寝食难安的人是怎么变成自己的?灵幻新隆想不明白。      或许荷尔蒙激素水平真的能反向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和决策。焦躁的、不甘的、狼狈的、愤懑的,脱离工作状态之后芜杂的情绪在他体内翻涌,长久得不到满足的性欲在烧灼中融化重塑,被捏合进一种身体主人更加熟悉的胜负欲模型里。      相谈所的所长先生站在这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脱掉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今天也没穿那件打底用的背心,衬衫纽扣松开了两粒,领带结的缝隙里露出一点肉色的锁骨。      春天就要到了。楼下从街道上走过的中学生们已经不需要再把脸藏在层叠的围巾下面,而灵幻新隆从抽屉里掏出空调遥控器,自顾自将暖风提升到了二十五度。      暖风沿着出风口呼呼地灌进房间里,灵幻新隆挑起眉毛伸手去解衬衫袖口的纽扣,手指一圈圈把袖子卷高,下定决心的神情里流露出一种夹杂着狡黠的锐利。      令人不爽的龙套君——让为师来教教你什么是大人的性爱。         相谈所为什么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这是影山茂夫背着制服包走到相谈所门口时产生的第一个疑问。      开门之前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手机邮箱,确认没有收到来自于灵幻新隆的任何打工变更邮件之后国中生推开了门。温暖干燥的空气沿着门缝滑出来扑了他满脸。      是空调的温度设置功能坏掉了吗?这是影山茂夫所产生的第二个疑问,毕竟相谈所所长是个总扯着「保护地球和地球上自己还没能见到的UMA」的幌子、实则是为了少开空调节省电费的人。      房间里没开灯。百叶窗拉了下来,穿过缝隙进入室内的阳光仍足以保证人眼的最低能见度。影山茂夫看见他的师父坐在单人沙发上岔着腿喝茶,茶几上摆着什么东西。      “师父,”他走过去打招呼,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开灯?结果刚把制服包在沙发边放好、站直身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从肩头传来的力气按到沙发上坐了下去。      国中生被按下去的时候,满头细软的黑发像蒲公英一样飘起来——他被吓了一跳,两只手像被突然拎住后颈皮提起来的猫一样傻乎乎地举在胸前。灵幻新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线从百叶窗缝隙中漏进来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照亮了那双深茶色的瞳孔。      “mob,”灵幻新隆笑了,讲话的语气里盛着一种柔软的诱导,像是粘稠到像松脂一样滴落下来的麦芽糖浆,如果小酒窝在场的话一定能迅速意识到这家伙肚子里憋了坏水,而国中生显然缺乏这种意识。      成年人弯下腰,用手将弟子的脸托进了手心、强硬地让影山茂夫的眼睛看向自己,问他:“我们现在是交往关系对吧?”      影山茂夫在他手心里乖乖地点了点头。柔软的腮肉在灵幻的手指上滑了两下。      龙套的脸好软,他想。      “之前mob说想要做爱,之后我配合了你,对吧?”灵幻的语速越说越快,这次他不准备让任何回答打断自己的腹稿,“因为是交往关系所以可以做爱——mob君使用了交往关系中提出需求的权力,而我履行了相对应的义务。”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哦。”      影山茂夫还没来得及理顺灵幻话中的意思,那双贴在脸颊上的手离开了。他大脑还在处理信息的时候表情总是会显得有些呆,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灵幻的手挪到了他自己的西装裤皮带上——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种视线,碰到皮带扣上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仿佛那不是一块冷铁而是热碳。      那双手在影山茂夫的视线里僵持了两秒,国中生看着黑色皮带上方的白衬衣起伏了一下,意识到那是灵幻新隆在深呼吸。下一秒成年人后撤了半步,茶几被小腿抵着向后撞到单人沙发上,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台面上。      影山没看清倒掉的是什么东西,因为灵幻已经先一步俯下身,属于成年人的身体完全降临到了他面前。灵幻新隆凑的太近了,那头随重力垂下的茶金色硬质发丝戳着国中生的额头,鼻尖也在少年人柔软的脸颊上顶出了一个小小的凹坑,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影山能看清年长者深邃而立体的眉骨、眼窝,和那颗柔软瞳孔里自己朦胧的倒影。      “闭眼。”他听见灵幻比平时更低一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灵幻的鼻尖在他脸上滑了滑,一种湿润的触感突兀地从他嘴唇上扩散开,那是属于灵幻的舌头。      原来还可以这样接吻。影山茂夫被亲得脑袋发晕,迷迷糊糊地听见灵幻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在他嘴巴里含糊地说话,比起「听」更像是「感受」,属于灵幻的声音在他的颅骨发生了,他能感受到渍渍的水声和音节的震动,顺着他的牙齿、他的上颌,沿着颅骨传导进大脑。      灵幻对他说:“这才是大人的接吻。”      第一次接触舌吻的国中生头晕目眩,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灵幻师父不仅嘴巴能说会道、连舌头也很灵活,脑子里只剩下“师父好厉害”,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理所当然地没注意到灵幻新隆是什么时候蹬掉了脚上的皮鞋、又是什么时候解开了皮带,脱掉了腿上那条灰色的西装裤。      身旁的沙发软垫陷了下去,成年男性的身躯沉沉地凑近贴靠过来,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味和温度团团倾覆而下,几乎要把影山茂夫身边属于空气的存在位置都挤走。      他抬起头看着灵幻新隆。      光线很昏暗,他看不太清灵幻的表情,却能看清那两片湿润的、镀着一层亮晶晶水光的嘴唇。那两片发红的嘴唇掀开来、弯出一个弧度,露出其间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一点湿红的舌尖——那一小块软肉刚刚还在他的嘴巴里舔弄。      影山茂夫听见自己胸膛里怦怦的心跳声,他跟着灵幻的动作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被成年人亲得发肿发烫,以至于在抿嘴时会产生一点轻微的疼痛。      这是和之前那次完全不同的体验。      原来做爱还可以这样——他恍然大悟地想。      如果说第一次的灵幻新隆像一块在沉默中矗立在原地、平静地接受并纵容一切勘探触碰的石堤,那么这一次的灵幻新隆就像是汹涌的、危险的、主动席卷而来的海浪。未成年在这样的攻势下一方面情不自禁地感受到窘迫和局促,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用那双黑眼睛去新奇地瞧:原来师父在做爱的时候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上一次他其实没太看清呢。      金发男人的颧骨和耳尖上都飘着兴奋的红云,他在沙发上跪得很直,身体却并不象上次一样紧绷,而是一种掌握主导权之后的松弛,不断被呼吸顶起的白衬衣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像是在沉默放置中悄然发酵的熟果,呈现出一种馥郁的成熟魅力。      他一直知道师父长得很好看。相谈所里来来往往的熟客有相当一部分是只要看着灵幻的脸就会喜笑颜开的中年女性,然而在此之前灵幻新隆的确很少在他面前如此直白且具有针对性地散发魅力——毁形象的表情和行为倒是做了不少。      师父原来有这样的一面、师父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这样的一面。此时此刻即便是不会读空气的影山茂夫也能够从相谈所的空气里读出那种性爱邀请的意味,理论上作为交往对象他应该像师父说的那样“履行作为交往对象的义务”,但国中生局促地在沙发上动了动屁股——灵幻新隆一只手还压在他肩膀上,成年人的体重压得他要往沙发坐垫里再陷两厘米。师父好重、压下来的力气也好大。他实在忍不住想要问出口:如果师父想做的话就去施术室做吧?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一种邀请。      灵幻新隆只用了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的下落在影山茂夫开口之前水落石出。国中生校裤上的皮带扣和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第一次真正亲手触碰到弟子的阴茎这件事让灵幻的动作顿了顿。可那些更早之前在他胸膛和大脑里徘徊不去的、因年龄差距与高道德感所滋生出的窘迫和耻感,早已在漫长的放置中被煎干了。      他也只是顿了顿。      灵幻新隆十四岁时平淡度过的发育期在二十八岁这年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他是在辗转和等待里兀自成熟的果实,却迟迟等不到那只采撷的手——既然如此,作为始作俑者的影山茂夫会被因为成熟而自顾自掉落枝头的果实砸了脑袋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那根肉棒的形状和尺寸都和他大相径庭,被灵幻轻易捉进手里,很快就在成年人娴熟而略显粗暴的手法中勃起。      灵幻挑了挑眉,弟子在自己手里乖乖地硬了这件事让他感到一种扳回一城的满足感,于是不顾影山茂夫一边慌慌张张地喊着师父、一边既想反抗却又被直白的快感搞得cpu停转的模样,把姿势从原本的跪姿调整到了蹲姿,穿着灰色棉袜的脚掌微微踮起来,陷进相谈所绿色的沙发里。      他换了只手,把更灵活的右手空了出来,左手抓着影山茂夫的肩膀、身体后倾,足够长的臂展能让灵幻的手直接摸到身后的茶几台面。然而他摸了又摸,却只摸到了属于安全套的纸盒。      算了。他想,润滑剂八成是之前翻倒的时候滚到了地上。反正安全套上也有自带的润滑,用那个也够了。      他已经等得太久,以至于现在连背过身去在地上找一找东西的时间都不想再等了。      那盒安全套被他抓进手里,重新调整好身体重心之后灵幻松开了捏在弟子肩膀上的手。撕开安全套铝膜的时候有多余的润滑溅到他手背上,淡淡的化学香精气味飘出来,很像他爱买的那种便宜护手霜。      必须要承认,反手给别人带安全套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但只要将复杂的动作进行简单的拆分,那么事情就会简单起来:先摸索着对准圆润的冠头、放上去之后用指腹捏走前端的多余空气、然后用手指打成圈,圈着安全套翻卷的边缘往下滚就大功告成。灵幻新隆一直都是个手指很灵活的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挑战。      那么游刃有余的成年人能够一边带套、一边十分坏心眼地用手指隔着套子四处抚弄、时不时还用指甲沿着冠状沟刮一刮,也是难免会发生的事情。      “师父……!”是房间里太热了吗?不然坐在沙发上的国中生怎么会是一副满脸通红、汗水把前额上柔软的刘海都打湿的狼狈模样。      第一个套子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来得及真正履行其在性交中的作用就被未成年给射了一泡精,只好被成年人怎么套上去的就怎么原路薅下来,手指还要又挑衅又玩味地捏一捏沉甸甸的储精囊,再信手打个结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罪魁祸首用一副很有年长者意识的样子指指点点:“把外套脱了吧?出太多汗的话一会出去容易感冒。”实际上不仅话音里那种洋洋得意的语气掩都掩不住,光着大腿骑在弟子身上用屁股对准鸡巴的样子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为人师表样子?      虽然浪费了一个套子,不过湿漉漉的手指倒是正好用来润滑。为了省力灵幻新隆又切换成了跪姿,浅蜜色的大腿夹着未成年规规矩矩并拢的双腿,在黑色的学兰服上空把手指送进了自己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触摸身后的腔穴,湿漉漉的肠腔狭窄而柔软,被异物撑开的时候会裹着手指谄媚地收缩吮吸。到这个时候他倒是庆幸起了提前准备好的润滑剂没用上,如果润滑液挤了太多的话一定会顺着手指滴下去吧?虽然相谈所里也能简单洗洗东西,但自己的备用外裤这小子可穿不上。      精神上的亢奋让灵幻产生了一种近似于酒后的醺然,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被撑开的不适,指尖的触感比抹在鼻尖上的奶油更柔软,甚至让他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念头:不愧是我、这样的手感可比之前买过的飞机杯要舒服多了。      于是他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将另一只手滑下去握住了影山茂夫尚且处在不应期里的肉棒,颐指气使地说:“mob要心怀感恩地快点硬起来才行。”      好像是终于明白了不在这里做完的话,压在自己身上的成年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影山茂夫无可奈何地脱掉了上身的学兰,边脱边说:“那也请您轻一点摸……另外请不要用指甲,很痛。”         那根肉棒终于被灵幻新隆坐进屁股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肠壁终于被属于弟子的鸡巴撑开,恰到好处的饱胀感让灵幻眯着眼、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他也出汗了,汗水顺着黏在臀丘上的衬衣下摆淌进臀缝里——影山茂夫的黑色制服裤最后还是被弄湿了——好在只是汗水而已,一会用湿毛巾帮他擦一下就好了吧?早在不应期内被手指揉弄扩张到湿软的穴口贪婪地箍着肉棒根部收缩挤压,连少年稀疏柔软的耻毛都吃了几根进去。      这种感觉比灵幻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好,好到他舍不得直起身让肉棒滑出去。成年人按捺着喉咙里惬意的哼声,翘着屁股保持这样插到深处的动作,轻轻打圈摆着腰,好让那根鸡巴在体内一圈圈地戳碾。      等到终于含够了,灵幻才开始就着跪姿小幅度地起伏。晕陶陶的性快感里他听见影山茂夫呼痛的嘶声,将有些涣散的视线重新对焦之后他才看见自己的手将弟子的肩膀处的衬衫捏出了褶皱。      真是对不起啊mob,没有控制好力气。似乎是想要这么说的,然而灵幻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完整的说出这句话、还是只在大脑里幻想出了对话的场景。或许他在取悦自己这件事上能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他很快就找到了体内的前列腺位置,比第一次做爱时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的某个弟子技术不知道好多少。于是他哼哼着鼻音没头没尾地说,真是没我不行啊,mob。      切换成蹲姿的好处是灵幻终于能够用更快的速度去上下吞吃弟子的阴茎。      安全套上多余的润滑还是被激烈进出的动作挤了出来,在穴口和身体碰撞的地方拍打出细小的飞沫。他在快感里坐得没轻没重,以至于影山茂夫只好伸出手去扶着成年人肌肉充血线条流畅的大腿,好让他往下坐的力气不要那么大——总觉得胯骨已经被拍红了、肩膀也很痛,回家之后还是偷偷从冰箱里拿点冰块敷一下吧,不然恐怕会变成很恐怖的淤青。      很舒服、非常舒服、舒服得不得了。灵幻遮在湿漉漉白衬衣里的阴茎一跳一跳,汗津津的小腹抽动,肠腔也搅着鸡巴乱七八糟地收缩起来。要去了、但是还没到时候。      成年人垂下眼睛看向同样抿着嘴、柔软脸颊和耳朵都在快感里通红一片,俨然濒临高潮边缘的弟子。原本摇晃着屁股只顾自己舒服,总是浅浅地夹着鸡巴、好让冠头能够准确碾过腺体的动作一下子幅度变大坐到了底,结结实实地将一整根肉棒都吃了进去。充血后愈发软热的肠腔死死搅着作乱的阴茎,直到感受到那具被大腿夹着的身体颤了一下、确认影山茂夫射精之后,灵幻才放弃体内拼命忍住的高潮欲望,用手伸进衬衣里抚弄了两下憋到红涨的阴茎。      这次是龙套先射精——灵幻新隆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在心里翻开一张崭新计分板——我赢了。      高潮卸力之后的成年人像一大块黏糊糊、沉甸甸的棉花糖,整个人劈头盖脸地闷下来。影山茂夫在充溢着汗水和精液味道的阴影里听见师父带着鼻音的笑声——虽然他不太明白师父在笑什么,但他也高兴地说:“……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毕竟师父真的很沉。他想。      “……好啦。”灵幻懒洋洋地伸出手,高潮后的余韵让他动作轻飘飘的,于是第一下捞空了,第二下才摸到了弟子汗湿的头发,“mob君这次的表现勉强及格。”      成年人脑子里慢悠悠地转着一些骗小孩的坏点子:趁机告诉龙套性爱技巧也和数学题一样需要练习才可以怎么样?鸡巴也和肌肉一样需要经常锻炼才能够好好发育啊?至于练习对象,那当然是毫无疑问只有自己。      他还没想好从满肚子的坏点子里揪出哪一个,就听见影山茂夫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可是师父您上次不是也射了吗?”      国中生脸上露出一种陷入回忆的认真表情,补充道:“还射了很多……我满手都,唔。”      口出狂言的小朋友被恼羞成怒的成年人一把闷进了怀里,鼻子撞在了成年人软乎乎、热腾腾的胸肌上,沿着鼻梁倒呛进泪腺的酸胀感让那双总是没什么高光的黑眼睛都可怜地湿漉漉起来。      来不及打腹稿的欺诈师开始用那副灵巧口舌胡编乱造:“性爱可是很深奥的技术……!射精这种事只是属于男性最普通的高潮表现而已……”像是临时生理课,影山茂夫头发乱糟糟地从成年人怀里钻出来,捂着发红的鼻子听灵幻满嘴一会“前列腺”、一会“干高潮”,眨掉生理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原来如此,”未成年郑重地说,“我明白了。”      ……?      明白了什么?      灵幻新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被打断了,人在应激性高强度输出的时候总是很难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他讪讪地闭了嘴,抬高身子的时候弟子的鸡巴从他体内滑出来,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夕阳的光从百叶窗缝隙里钻进来,欲望方面吃饱喝足的成年人踢了踢腿,随手拎了盒抽纸放到影山茂夫面前。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简单冲个澡。”灵幻略感心虚的视线扫过影山茂夫身上被抓皱的白衬衣、因为被濡湿而颜色稍深的制服裤、和一团糟的两腿中间,“一会去吃饭吧?今天想吃烤肉也可以。”      这种时候完全没办法掏钱。眼下如果对弟子支付打工工资,简直像是什么糟糕的交易现场一样。性欲疏解之后理智卷土重来的灵幻新隆想:晚饭给弟子多夹点肉吧——这次想吃高级肉也没关系。      毕竟这小子还在发育期呢。      *      ps.没有实际在日租碟经验,所以文中所有提到的租赁过程均为无责任扯淡百分百!


喜欢的话请留下评论!o( ̄▽ ̄)ブ

 
阅读更多